16 一更 今天的事我誰也不說
陳游和初酒大眼瞪小眼, 一時間誰都沒說話。
初酒沉默,是在想怎麽弄死他封口。
陳游沉默,是因為棒棒糖的糖水黏在他喉嚨裏, 他被齁住了。
“咳咳咳。”陳游咳嗽幾聲清了清嗓子,“你怎麽在這?”
初酒沒好氣地說:“兼職模特賺錢。”
“你都有女廁所了還跟我搶模特?不不是, 你為什麽穿裙子??”陳游的腦袋不靈光了, “操, 給我的該不會也是裙子吧。”
初酒關上門,準備把陳游打服跪下來給她叫爸爸,轉身看到陳游正在扒拉衣服袋子, 邊扒拉邊說:“敢給我裙子, 我揍到他滿地找屎。”
初酒:“?”
所以,她穿着裙子站在他面前, 他依然不會懷疑她是女生??
這是喜事啊。
但是初酒卻笑不出來。
她瞥了眼試衣鏡。
黑色高開叉長裙,她在外面罩了件白襯衫, 多出的衣擺系在腰間, 視線上擋住了x部。僅看上半身, 她和平時沒什麽差別。
陳游終于拆開了他的衣服袋子,嘿嘿笑道:“我的是男士西服。”
初酒雙手抱臂,翻了個白眼。
陳游當着他的面脫褲子,準備試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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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酒轉過身要走。
“初九。”陳游叫住她,“你還真穿裙子讓他們拍?”
初酒想了想, 說:“你不要跟他們說我是男生, 我謊報了性別。傳單上要求男身高180以上, 女身高170以上,我只有一米七,只能裝女生。”
陳游:“???”
陳游:“這也能行?!”
初酒一撩裙擺, 以一種看過萬裏山河的眼神看着他,說:“怎麽不行?”
陳游愣住.jpg
高開叉的黑色長裙,裙擺擺動的時候,隐隐約約能看到裏面的一整條腿,又白又長又直。這男人的腿也太——
初酒看他的眼神直勾勾的,嗤了聲,甩門走出更衣室。
黑色長裙的面料很服帖,雖然只是瞬間的一瞥,陳游還是看到了腰線下的臀部線條。
不對勁。
不知怎麽,陳游突然想起以前抱他時的那種怪異感覺。
“操。男德男德男德。”陳游自己也不知道這個時候為什麽會念這玩意。
這事如果擱龐子身上,他二話不說上去按住就撩裙子,說不定還會做出一些讓阿晉鎖章的動作。但這人是初酒,他跟初酒還沒熟到這份上。
且,初酒是個深山老林小古董,估計經不起鬧。嗐。
陳游換好衣服從試衣間出來,瞬間吸引了衆人的目光。
這是套偏軍裝的毛料西服,很挑人。
陳游肩寬腿長,完全撐了起來,只一個側影,英姿挺拔的味道就有了。再配上他的寸頭,意氣風發,少年感十足。
試鏡非常成功。
負責人說下午正式拍攝,給大家一小時的午飯休息時間,午飯吃的是公司提供的盒飯。
陳游拿着盒飯找到初酒。
“你倆認識?”負責人一拍腦袋,笑道,“對對對,登記表上寫了,你倆都是農業大學的學生。都說農業大學出帥哥美女看來不假哈哈哈。”
負責人打着哈哈走開。
陳游挑眉,笑道:“這位美女同學,你是農業大學哪個專業的?”
初酒沒理他,低頭吃飯。
她對梁城的大學情況不了解,只知道風水技校隔壁是農業大學,填登記表的時候随手填了農大。公司沒有規定必須填身份.證號,她寫大了兩歲,性別寫的是女。避開了風水技校的一切,沒想到碰到了陳游。
他不是回家麽?怎麽也來賺錢?看着他不像是真窮人。
哪哪都有他,真晦氣。
陳游見初酒不搭理自己,覺得他可能是不好意思。設身處地想一下,出去偷偷穿女裝賺錢被舍友兼同桌碰到,這簡直就是社會性死亡,分分鐘自閉。
他可是深山老林小古董,這件糗事如果被他那個“問的去死”師父知道,按他們道規處置,弄不好要自宮謝罪。
于是。
陳游安慰道:“放心,今天的事我誰也不說。”
初酒哦了聲,輕描淡寫地說:“沒關系,你敢說我就敢弄死你。”
陳游配合地舉手發四。
下午的拍攝很順利。
負責人對他們非常滿意,不到兩個小時給他們按滿兩個小時算,彼此留了聯系電話,還送了他們一套衣服。臨走時,負責人問他們考不考慮搭檔一起拍。
陳游:“錢也一起分嗎?”
初酒:“錢也一起分嗎?”
異口同聲。
負責人愣了下,随即笑道:“價錢好說。主要是我們王導想拍個民國風的系列,覺得你倆蠻搭的。”
王導的原話是這兩個人同框很有張力,能拍出故事感。
陳游伸胳膊一攬初酒,笑道:“那必須搭。”
初酒假笑地問:“民國風?穿什麽衣服?”
負責人道:“你穿旗袍。”
“噗——”陳游沒憋住,笑了出來。
初酒趁機把陳游的胳膊甩開,說:“我不拍。”
負責人的視線在她身上走了一遍,咳嗽了聲,委婉地說:“至于曲線問題,我們這裏有東西可以彌補,當然後期也會适當p圖。”
陳游以拳抵唇,壓住笑。
初酒冷聲再次拒絕。
其實她有點心動,感覺今天沒怎麽費勁就掙了六百塊錢。但一想到要跟陳游搭檔合拍,她不想冒這個險。
肯定會露餡。
今天陳游沒往她是女生這方面想已經是個奇跡,這還是他們在不同的棚裏拍照,他觀察沒那麽細。如果她穿旗袍在他眼皮底下晃來晃去,萬一攝影師再讓他們來個什麽甜蜜小互動,陳游神經再粗再是個智障,也會察覺出不對勁吧。
如果陳游不是她舍友和同桌,她就敢賭一把。
狗皮膏藥。
初酒嘆氣,生活不易。
兩個人一起走出大廈,坐公交回學校。
“我有錢了,請你吃飯。風水樓的黃金肉餅是一絕。”陳游學着軒轅大健的語調,說道,“嘿,我的夥計,黃金肉餅非常美味,我發誓,你吃了還想再吃。真的,我可以向上帝保證。”
初酒把臉轉過去,笑了。
車窗外不斷閃過的街景是她在獅雲山沒有見過的,梁城是個繁華的大都市,高樓大廈鱗次栉比,獅雲山不可比拟,但是這裏的空氣遠遠沒有獅雲山清新,就連街邊開着的桂花也沒有獅雲山裏的香甜。
公交車拐彎,一幢寫字樓突兀地出現在路口。
反弓煞。
大廈前沒有化解的東西,想必這幢樓裏的公司效益都不怎麽好。
一旦注意到了這些,初酒就發現了這條街幾乎到處都是煞。
如果在這條街挨着給人看風水,這得賺多少錢啊,可惜羅廣森不準他們出去接風水生意。心癢手癢。
初酒實在忍不住,興奮地回頭跟陳游說:“你看這條街的風水。”
陳游靠在椅背上睡得正香。
初酒:“……”
豬麽是?天天睡。
公交到站時,陳游還在睡,初酒叫醒了他。
陳游眯瞪着眼跟着她下車。
他打着哈欠伸懶腰:“我原本以為拍照很簡單,誰知道那麽多學問,兩個小時下來臉僵脖子疼,累死了。”
初酒瞥他一眼:“廢物。”
她每天追着小白跑,已解鎖各種地獄級別的姿勢。有時候為了蹲守小白,她可以單腳倒吊在樹杈上,紋絲不動保持一個小時。
陳游突然支棱起來,追着遠去的公交狂奔兩百米:“我的衣服!!”
公交車無情地上了高架橋。
陳游雙手撐着膝蓋,絕望地喘氣。
他的衣服全送乞丐了,拍照送的一套衣服又落在了公交車上。
初酒倒是把拍照送的衣服拎了回來,但是送她的是裙子,她穿不出去,拿回來也沒用。
“我和衣服本無緣,奈何我現在有錢。”陳游心态向來很好,“走走走,去吃黃金肉餅。”
到了風水樓。
陳游剛要撩簾子,門突然從裏面關上了。
門把上挂了一個牌子【老板不在喲(=~ω~=) 】
陳游:“?”
當他眼瞎??
陳游拍門:“你有本事躲男人,你有本事開門啊。”
初酒:“……”
屋內隐約傳來說話聲,聽不太真切。
陳游跳到窗臺上,對初酒說:“店裏可能進賊了,我進去瞧瞧,你看着點門。”
正要踹窗戶,門嘎吱開了。
水不醒從店裏走出來。
他頭頂豎着三根呆毛,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睡袍,睡眼惺忪地從睡袍裏掏出一把剁骨刀。
“水老師?”陳游跳下窗臺。
“原來是我的課代表。下不為例。”水不醒半睜着眼,把剁骨刀塞回睡袍裏,“今天不營業。”
陳游:“……”
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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