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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井舒了口氣：太宰先生明顯被這句話轉移了注意力——

“……嗯。”

織田作之助把在屍堆旁發生的事告訴了太宰, 關于那個大難不死的孩子——

太宰用他缜密的邏輯思維，首先提了幾個問題：“ ‘織田作之助’是否為你的本名？”

“是。”

“之前有用過其他名字嗎？”

“沒有。”

“确定當時沒有別人？”

“确定。”

太宰點頭：“我明白了。最後一個問題——

織田作，你認識伊藤瞳嗎？在我不知情的時候, 你們有過接觸嗎？”

“……”

在太宰壓迫的目光下，織田作只好承認：“有，就是他拜托我來問的那個問題。”

太宰的眼睛瞬間亮了：“他當時有說別的嗎？你把回答帶給他後，他是什麽反應？”

織田作之助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當時伊藤瞳露出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 在我走開後, 小聲地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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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一句什麽？”

“不愧是天使大人！”

……

——

“不愧是銅。”

銀坐在桌子旁邊, 和芥川龍之介、伊瞳一起吃着送來的外賣，談論着＃關于宣傳電影大獲成功的話題。

雖然劇本稀爛，但是場景和畫面一流, 尤其是裏面的演員，顏值一個賽一個！

港口黑手黨這兩天收到的簡歷, 都快把面試官的辦公室淹沒了。

其中不乏有頭腦又帶有一腔真誠熱血的（傻）人（白）員（甜）——

“太宰先生誇獎在下了。”芥川龍之介激動地說。

伊瞳馬上伸出大拇指, 嘴巴裏和倉鼠一樣鼓鼓地塞滿了食物：“唔唔（真棒）！”

“……在接受銅的建議, 送了太宰先生一池大閘蟹後。”

銀：……原來不是因為完成任務才誇你的嗎？

伊瞳想到垂耳兔嚴肅臉站在船上、用羅生萌在海裏撈螃蟹的場景, 差點笑噴, 連忙捂住嘴。

“咳咳咳！”被、被噎到了。

銀邊幫他順背，邊遞了一杯飲料過來。

“噸噸噸。”

伊瞳順過氣來後, 想起另一件事：“小老虎呢？”

“老虎？”

“啊就是小夢。”

提起小夢, 芥川似乎想到某件極為尴尬的事，向來蒼白的臉上透出一抹嫣紅，掩住唇角：“咳咳, 他被院長帶回了孤兒院。”

聽說小老虎也意圖加入港口黑手黨，院長卻死活不肯答應。

也許在院長心中，小老虎是應該活在“正義”那一方的吧。

……

伊瞳岔開話題：“人招夠了嗎？”

“快了, 等招夠人後就準備清除電影。”

“嗖嘎。”

“對了。”銀想起前幾天，“太宰先生有來探望過你，銅。”

“太宰先生！？”

“探、探望我？？！”芥川和伊瞳同時出聲。

伊瞳驚了：“他有說什麽特別的話嗎？”

“沒有，就随便問候了兩句。”

等等。

伊瞳忽然福至心靈：“太宰……先生，都去過屋子的什麽地方？”

經過問答，伊瞳得知太宰就在三人此刻圍坐的桌前站了一會兒。

伊瞳立刻伸手往桌下一摸，果然摸到一個黑溜溜的東西——

“竊聽器！？”芥川和銀驚聲。

不愧是你啊，太宰。倒過來抖一抖，至少能抖出繃帶、螃蟹和監聽器的你。

不過，現在該怎麽辦？被發現了嗎？他掉馬了嗎？？

……

糾結之際，伊瞳驀然聽到一陣熟悉的旋律。

他……要走了嗎？

伊瞳立即起身，不知所措地左右張望。

在這最後的時刻，伊瞳看着手裏的竊聽器，想到的，竟然是【如果能再見太宰一面就好了】。

再見一面就好。

“銅？”芥川和銀迷惑地看着忽然沖到玄關準備穿鞋的同伴。

沖到一半，伊瞳又返身折回桌邊，抱住兩人：“我走了！”

“芥川，以後要好好洗澡，洗完澡會很舒服。”

“銀……算了，我感覺你比我懂事多了。”伊瞳撫摸着兩人柔嫩的臉龐，笑着告別：“再見了！銀，芥川。”

“你要走？”芥川龍之介反應過來，“在下明白了。”

銀：“你還會回來嗎？能、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這個問題，以及兄妹二人的神色，讓伊瞳在這個瞬間明白：其實他早就被發現了。

也是，朝夕相處的同伴，忽然像變了一個人，被發覺也是常事。

“我叫瞳，蘇伊瞳。”

伊瞳認真告訴兩人自己的名字。

“銅很快就會回來，我保證。”伊瞳最後用力抱了兩人一下，轉身離開。

在關門之前，芥川大喊了一聲：“瞳！”

“謝謝你。”

……

伊瞳沖他笑了笑，關門跑了出去。

——

“說起來，我也發現一個很可疑的地方。”聽完全程的上井，回憶自己那天開車時看到的場景：“當時那個小孩就跟在太宰先生的車後，身上好像還有傷，沒跟多久就跌倒了，爬起來以後，做了這麽一個動作……”

上井學伊瞳，擡手捂住了左眼。

取下監聽的耳麥，太宰伸手擋住了臉。

他現在百分百确定：瞳回來了！以芥川龍之介死去的同伴、那位他一直覺得很有想法的“銅”之名義。

上井又開始多嘴：“太宰先生，需要立刻前往芥川君的住所嗎？”

“等等。”太宰充分吸取教訓，取出人類的文明之力——手機，先給芥川龍之介打了個電話。

得到的回答是“瞳不在家，剛剛跑了出去”。

瞳。

“他會去哪裏呢？”距離很近的織田作之助，不可避免地聽到了電話的內容。

太宰：“我知道，他要去的地方。”

即将離開的瞳，要去的地方，只可能有一個。

——

“師傅，麻煩再開快點！”伊瞳揉着太陽穴，抵抗腦中越來越強烈的旋律，催促司機師傅。

他正在打車去往港口黑手黨的路上。

司機師傅告訴了他一個很不好的消息：“前面在堵車。”

……

奔向港黑大樓的路上，伊瞳向神明祈禱：“希望能順利見到太宰、順利和他告別。”

這一次，一定要！

神明再愛我一次！

——

太宰比伊瞳先一步到達了港黑大樓。

生日宴會的主角歸來，組織成員們都很興奮，幾個膽子大的新人甚至想往太宰頭上扣生日帽。

太宰本想拒絕，但想到瞳如果看到他頭上戴着這個東西，應該會高興吧。

“卡哇伊！”新人小姐姐捂臉尖叫。

“太失禮了！那、那可是幹部大人！”旁邊的光頭成員盯着太宰，紅着臉訓斥。

“斯、斯密馬賽！”

太宰覺得自己的樣子很滑稽，但他管不了那麽多了。

有人通報：抓住了一個擅自闖入港口黑手黨的小鬼。

太宰立刻趕了過去，并通過電話下令不準傷害那個孩子分毫。

他正準備下令讓手下把電話轉交給瞳，電話那邊，卻好像發生了某種争執——

“轟隆！！！”

樓下抓住瞳的地方，傳出只有爆炸才會發出的巨大轟鳴。

太宰頃刻間白了臉色，等他趕到現場時，看見所有人都倒在地上。

一位明顯不屬于港口黑手黨的瘦弱少年，也背朝天地趴在不遠處。

傷勢嚴重的少年，發出細微的呻.吟：“太……宰……”

太宰連忙跑過去，蹲在少年身邊，驚慌失措地伸出手，想要抱起他：“瞳……”

“太宰……太宰治！”

“去死吧！”少年猛然發難，亮出藏在身下的槍，對準太宰治的額頭——

“太宰！！”另一聲呼喊，近在咫尺。

……

——

“真是麻煩你了，伊藤君。”

伊瞳抱住伊藤瞳的腰，坐在摩托車的後座上，真誠地向他道謝：“謝謝你。”

“不用說謝。”伊藤瞳把摩托車騎得飛快，聲音透過頭盔、和着風聲模模糊糊傳到伊瞳耳邊：“別說騎摩托車來接你這種小事，以後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幫忙！”

“以後……也許不會再有以後了。”

“你說什麽？天使大人我沒聽清！”

“我說！我要走了！”

“走？天使大人要回天堂了嗎！？”

“……能不能換個說法？回天堂這種說法我感覺不太吉利。”

“天使大人要回家了嗎！？”

“嗯！”

“還回來嗎！”

“不知道！”

“我等你回來！天使大人！”

伊藤瞳大聲說：“我和太宰先生都會等你回來的！”

太宰……

萬萬沒料到，再次相見，居然會是如斯局面——

“太宰！！”被伊藤瞳一路帶着、暢通無阻走到這裏的伊瞳，正好看到太宰扶起一名陌生的少年、又被少年用槍指住腦袋的畫面。

“小心！”來不及思考，身體已經撲了上去。

“砰！”“砰！”

兩聲槍響後，伊瞳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剛才那一瞬間，伊瞳撞歪了少年對準太宰治額頭的槍，子彈打了個空。同一時間少年下意識擡起另一只手裏的槍，朝撲過來伊瞳開了一槍。

“多事！”陌生的行刺者沖伊瞳無能狂怒，想繼續行刺，卻被尾随而來的伊藤瞳一槍射中額頭，當場擊斃。

“卧槽！天使大人你沒事吧？！！”

伊藤瞳的驚呼擠進伊瞳腦海，此時此刻，疼痛加上腦海中的旋律，伊瞳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

他努力擡起手，想要觸摸太宰近在咫尺的面孔，張口就是：“你沒事吧……太宰？”

【你沒事吧？太宰！】

記憶中那張神色擔憂的臉，和面前這張陌生的臉重合。

……

四年前，在執行“以五千億懸賞的伊藤瞳為誘餌、調虎離山”的作戰計劃時，太宰被敵方組織抓住，故意挑釁對方向他開槍。

就在對方扣動扳機的那一刻，伊瞳及時趕到并奔上前，撞歪了敵人手裏的槍。射歪的子彈打在牆上，擊落的碎片劃過伊瞳眼睛。

……

那個時候，瞳也是像現在這樣——

“你沒事吧，太宰？”

見太宰怔怔地看着他，伊瞳舒了口氣：“沒事……就好。”

再無須多言。

他的瞳，真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