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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嗷嗷嗷!”
看清來人的瞬間, 伊瞳吓到尖叫:“啊啊啊啊啊——!!!”
轉身就想跑——
“砰!”身後大門無情關上。
“啊啊啊啊啊啊!”伊瞳想沖進洗手間,但是洗手間離來人太近了,目光在四下搜尋一圈, 最終伊瞳選擇躲進了……
被窩。
“嗚嗚嗚嗚嗚, 不要吃我啊,我不好吃!”
躲在被子裏, 伊瞳鴕鳥一樣閉上眼睛、縮成一團、捂住耳朵、自欺欺人地祈禱着。
偷偷睜開眼睛,一張放大的臉浮現在伊瞳眼前,距離不超過五厘米——
“你在幹嘛?”來人将臉湊近, 面無表情地盯着他。
“哇啊!!”伊瞳吓得飛出了被子。
來人坐在床尾,也不着急起來,施施然地整理起帽子來。
伊瞳縮在床頭,雙手合十求饒:“拜托拜托!請不要吃我!”
“……你當我是怪獸嗎?”
伊瞳臉上寫滿了“你就是”。
“比起那個,你更應該擔心……”來人擡起手,緩緩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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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 伊瞳更擔心的其實是——
“不要摸我頭!我三天沒洗頭了!嗚嗚嗚嗚嗚。”實際上今天早上才洗過頭的伊瞳睜眼說瞎話。
然而來人還是“殘忍”地将手放到了伊瞳腦袋上。
伊瞳:我命休矣!!!
“好久不見了,瞳。”來人——頂着一張惡魔面孔的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狠狠揉了揉伊瞳的頭發。
“……咦?”
伊瞳震驚擡頭:“我沒死?”
“死了, 蠢死了。”
“???”
來人露出一臉“真拿你沒辦法”的表情, 拾起旁邊床頭櫃上的筆和單子,在單子背面畫了幾筆。
“還記得嗎?”
将單子挨到伊瞳鼻尖前,來人隆重介紹:“左邊是我, 右邊是你。”
……望着眼前兩個手拉手的火柴人, 伊瞳瞳孔地震:“難道是你!!?”
“什麽你不你的?叫名字!”
“斯密馬賽!我忘記你叫什麽名字了!”
“……嗯?”
糟糕!一不小心就說出實話了!
來人逼近伊瞳, 在伊瞳緊張的神色中,驀然笑了:“哈,原來你也忘了呀。”
“……诶?”
“看來這是必然的結果。”來人神色中有些許釋然。
難道他也忘了嗎?
伊瞳小心翼翼地問:“我該怎麽稱呼你?”
“你說呢?”來人狡猾地把問題抛給了他。
“額……陀總?”
“……”來人沒有表态。
伊瞳于是繼續:“費佳?”
“……”來人依然沒有表态。
“費奧多爾?陀思?費佳?陀總?阿陀?小費?好心的俄羅斯人?俄羅斯飯團?老鼠精???”
居然能在正主面前放肆喊他的外號, 伊瞳感覺真刺激。
會不會被摸頭?
“……費奧多爾。”來人沒有摸他,選了個最正常的。
伊瞳:“費奧多爾你好。”乖巧.jpg
朋友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伊瞳絞着手指,那種想問又不敢問的神色,都快溢破臉皮了。
朋友靜靜看着他。
伊瞳實在憋不住,冒着被摸頭殺的風險開口:“費、費奧多爾!你是怎麽變成費奧多爾的?能、能不能告訴我?”
對方竟然告訴了他:“是因為願望。”
“願望?”
“那個時候,我許下了‘希望Cos費佳還原度更高’的願望……”
“啊、啊哈哈哈哈,原來你許過這種願望嗎?”伊瞳摸着後腦勺尬笑,“說實話那時候你說太快了我都沒聽清啊哈哈哈哈。”
“……”
“啧啧。”弄清楚來人的身份,伊瞳那種對于陀總的恐懼也消散得差不多了,拍了拍來人的胳膊,調笑道:“你這也算趕上了‘Cos穿’的潮流吧?诶嘿嘿。”
“……”朋友看了一眼被拍的地方。
伊瞳抱住來人,用臉貼住他的帽子蹭啊蹭:“啊~果然和想象中一樣毛絨絨的呢!”
穿得毛乎乎的費奧多爾,抱起來觸感果然很好,就像抱住一個大型的毛絨玩具。
“嗷~按照Cos穿的定理,世界上應該有兩個陀。另一個陀你見過沒?和他說過話嗎?啊話說另一位應該才是本人吧?”伊瞳圈住朋友的脖子,戳戳他的臉:“哇!連皮膚都變好了許多呢!”
朋友:“……”
“帽子!你的帽子借我戴一下!”伊瞳“biu”地一下搶走了朋友的帽子,戴在自己的頭上。
“哇!果真很暖和呢!”
朋友:“……”
“你怎麽不說話呀?”伊瞳覺得朋友現在變得好高冷哦。
“沒有。”
“诶?”
“我即是本人。”
“……”
“打擾了大佬。”伊瞳“啪”的一下松開他,很快的,一臉死灰地往後退,然而他們現在床頭,身後就是牆。
朋友在這時行動了——
他握住伊瞳的手腕,傾身把人壓在身下,力氣之大,伊瞳只覺動彈不得。
說好的病弱美少年呢?
這力氣大得能跟熊決鬥的人是誰?
“冷靜!冷靜啊哥!”伊瞳試圖掙紮,奈何他不是熊:“大、大不了把帽子還你嘛嗚嗚。”早知道就不搶本體了。
“膽子大了啊瞳。”壓住他的人湊近道,呼吸噴在伊瞳眼簾,稍微松開了一點力道。
“起來啦快起來,你好重。”伊瞳推了推他的胸膛,竟然一推就推開了。
“咦?”
朋友翻向一旁,倒在伊瞳身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伊瞳往旁邊挪了挪,将更多的位置騰給朋友,兩人一起躺在病床上。
時間過了很久,兩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神經在時間的安撫下放松,伊瞳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時,下意識伸手拉過被子,蓋在身上——
被子在地上。
伊瞳拉過來的被子實際是朋友的披風。
他霎時就驚醒了,慌慌張張地往旁邊看去,屬于費奧多爾深邃的雙眸正凝視着他。
“我說……”伊瞳咽了咽喉嚨,“你來找我,究竟是想幹嘛?”
“蘇伊瞳。”朋友正兒八經叫他的名字,“我接下來要說的事,你千萬別害怕。”
伊瞳:“??我是瞳,我不會怕。”
朋友緩緩開口,伊瞳于是得知了朋友的故事——
屬于朋友的那條線,更加曲折離奇。
由于朋友許下的願望的是“希望能近距離接觸另一個世界的男神女神們”,而朋友本人則是個不折不扣的“反派控”。
他喜歡的“男神女神”,無一例外都是他心目中的“反派”。
也因此,朋友的第一次穿越,穿成了一條狗。
一條當時在路邊、距離琴酒最近的小黃狗。
朋友想方設法引起了琴酒的注意,被琴酒帶回酒廠,後來甚至還擁有了自己的代號——【黃酒】。
伊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朋友:“你笑什麽?”
伊瞳:“我想起高興的事。”
“什麽高興的事?”
“太宰他會女裝!”
“???”
“請不要在意這些細節,繼續繼續~”
朋友于是繼續道:“後來我得知琴酒是假酒,是FBI安插在酒廠的最資深卧底探員,不能接受現實,離家出走後被車撞死了。”
伊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慘哦哈哈哈哈哈哈哈。”
朋友:“你不吃驚嗎?”
“這有啥?老酒廠了,都是常規操作,坐下坐下。”
朋友:“……後來我第二個世界去了鬼滅,開局就碰上裁員,被鬼舞辻無慘砍下了鬼頭。”
伊瞳:“原、原來那顆頭是你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朋友:“??你到底在笑什麽?”
“我、我想起中也也會女裝!”
“什麽女裝?你一直在笑我,你都沒停過!”
“不不!我是瞳,我不會笑,除非忍不住o(*≧▽≦)ツ”
朋友:???摸頭警告!!
眼看朋友的臉徹底黑了下來,伊瞳趕緊捂住嘴,肩膀卻還在抖。
朋友:“……”好想打人:)
“……這兩個世界我都沒有再回去過。第一個世界後,我吸取琴酒的教訓,許願接近真正意義上的‘反派’。第三個世界,也是我唯一存活下來還能開啓二周目的世界,就是文野。”
“我穿成了【書的殘頁】。”朋友緩緩道,“看見了一位老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納尼!?”伊瞳漸漸停止了狂笑,震驚:“【書的殘頁】!?”
“嗯,那位老人叫我【書的殘頁】,還說就快能夠得到真正的【書】了。”
“等等等等,他在和【書的殘頁】說話?”
“我不清楚,當時我動彈不得,仿佛置身于縫隙之中,能看見的就只有老人一人。”
“我在那片縫隙中待了很久,直到鬧鐘把我喚醒。”
“後來呢?二周目呢?你後來有回去嗎!?”
“嗯,但是穿到了其他人身上。”朋友看向伊瞳,“那個人離老人很近,就站在老人身邊,老人叫他……”
“叫他什麽?”
“伊藤瞳。”
……
“伊藤……瞳?”伊瞳顫聲道,“他長什麽模樣?”
朋友描述那人的長相,伊瞳松了口氣:老人身邊的“伊藤瞳”,和他認識的任何一位“伊藤瞳”長得都不一樣。
這個周目,朋友趁老人不注意,掏出搶自殺了。
……伊瞳覺得朋友也是個猛人。
從夢境醒來之後,朋友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身體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內心充斥着某種狂熱的情感。周遭的一切:晨曦是罪、呼吸是罪、身邊的人亦于罪孽中沉睡……
身邊的人?
朋友迷茫地注視伊瞳的睡顏:他是誰?
就這樣永遠沉睡下去吧……願你脫離這罪惡的世界,願你從偉大的沉眠中得到救贖。
朋友擡起手,覆在伊瞳的額頭上。
“唔……”感受到朋友手心的冰冷,伊瞳于睡夢中輕輕皺眉,求生欲極強地翻了個身,背對朋友。
朋友的手滞留在半空中。
他終于想了起來:這是瞳,于罪孽中沉睡的人是瞳。
他差點殺了他。
……可是,這有什麽不對嗎?呼吸是罪,活着是罪……
朋友坐起身,混亂的思維讓他下意識想遠離伊瞳。
出門的時候,遇到走廊上的房東:“咦?您是瞳君的朋友嗎?”房東好奇地打量從房間裏走出來的人。
“早上好。”朋友微笑着打招呼,和房東擦肩而過。
他也終于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費奧多爾。”
伊瞳咽了咽喉嚨,莫名害怕現在的朋友:“你、你還好吧?”
剛才朋友一瞬間流露出瘋狂而陰郁的、仿佛要置他于死地的眼神。
“瞳。”朋友閉上眼睛,“這會是我第一次勸你。”
“什、什麽?”
“離開橫濱。”
“啊?原因呢?”
“不告訴你。”
伊瞳:……?
“不是、陀哥你告訴我啊陀哥?給個原因哇陀哥!”
陀哥不理他。
伊瞳小聲哼唧:“那我就去旁邊的東京……”
朋友直接讓他:“離開這個國度。”
“歪??!”
朋友倏然嘆息:“你不是想要【書】嗎?”
沒有給他選擇的餘地,朋友緊接着說:“你一直想要的【書的殘頁】,我已經交給了一個人。”
“他會帶着殘頁,回到屬于他的世界。”
“再不去追的話,可就來不及了哦?”
……
朋友轉身想走,伊瞳揪住他的披風:“等等!雖然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感覺很厲害的樣子。在那之前,能不能滿足我一個野望?”
朋友面露疑惑地看着他。
伊瞳搓搓手,伸向織田作放在床頭的果籃,撿起裏面一個紅彤彤的蘋果,雙手奉上:“給我削個蘋果可以嗎?陀總~”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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