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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藤先生, 您在看嗎?】

無人回應。

……嗯?

泉禾野低頭凝視自己的雙手:……?

自從重傷醒來,身體就在飛速愈合,結合朋友銅的經歷, 泉禾野原本以為伊藤先生附在自己的身上。

結果……是他想多了嗎?

泉禾野郁悶地合上日記, 上床休息了。

醒來後,繼續去港口黑手黨上班。

日複一日, 直到Mimic事件發酵——

織田作之助死了。

……

【****年**月**日,天氣:陰】

【今天,森鷗外正式對外宣布:港口黑手黨, 成為合理合法的異能者組織。

森鷗外利用太宰先生的友人性命為“籌碼”,獲得了“異能營業許可證”,自此,港口黑手黨不再是見不得光的地下組織。

簡單來說——港口黑手黨,有排面了!

可是卻犧牲了織田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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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太宰先生的跟班,我對他和織田先生、坂口先生的友誼有所目睹……誰能想到坂口先生是卧底呢?就算是太宰先生也……等等, 萬一太宰先生早就料到了呢?那可是太宰先生!

是的,我想太宰先生一定早就料到了, 世間沒有什麽能超出他的預料。

除了織田先生的死。

織田先生在今天死了, 我親眼目睹。

當事情發生的時候, 我正在值班。

太宰先生又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作為跟班,我便守在他的辦公室門外等他回來。

得知太宰先生勇闖首領辦公室、之後獨自一人不知去向時, 我慌了。

我去請求朋友銅的幫助, 銅又去求了伊藤瞳先生幫忙。

銅是由伊藤瞳先生帶進港口黑手黨的, 後面一直在他手底下做事,伊藤瞳先生相當照顧銅。

也因此,當銅提出請求後, 伊藤瞳先生答應了,利用他的異能力推測出太宰先生的坐标。

鑒于太宰先生的異能無效性,保險起見,我又拜托銅,請他讓伊藤瞳先生看看織田先生的坐标。

我有預感:太宰先生去的地方,一定和織田先生有關。

織田先生已經失聯兩天了。

結論是:兩人的坐标非常接近。

就是這裏了!

我急忙順着地址找了過去。

我到的還是太晚了……或者說,我來早來晚其實都并沒有什麽用。

織田先生和Mimic首領紀德的戰鬥已經結束,紀德躺在一邊,織田先生則躺在太宰先生懷裏,指縫裏夾着一根煙。

從印着“Lupin”酒吧招牌圖案的火柴盒裏抽出火柴棍,太宰先生打着火,親手為織田先生點燃了人生中的最後一根香煙。

織田先生在彌留之際說了很多話,太宰先生似乎有所啓發,我站在角落,心疼露出那樣表情的太宰先生——

無助、彷徨、帶着對友人的眷戀與悲傷。

可我什麽也做不了。

如果伊藤先生還在的話,這一切會改變嗎?

我不知道。

無人知曉。】

……

【****年**月**日,天氣:陰】

【我後來還是被太宰先生發現了,但他什麽也沒有對我說,我們默默替織田先生收了屍。

太宰先生踹了紀德好幾腳,命人把屍體扔進了海裏。

墓地選在臨海的墓園,風水很好,這筆錢由港口黑手黨出。

織田先生死了。

往昔我對織田先生沒什麽印象,記憶裏他總是一頭紅發、胡子拉碴、手臂搭着外套、坐在吧臺前和太宰先生談笑,偶而會遞給我一杯冰水。

哦對了,他還在我住院時來探望過我,拎着果籃,水果很甜。

其他……其他就沒什麽印象了。

我的眼裏只容得下太宰先生,太宰先生以外的人和物,我都沒有關注的興趣。】

……

【****年**月**日,天氣:陰】

【自從織田先生去世後,我更加關注着太宰先生。

織田先生去世前說的那番話,總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雖然太宰先生和平常沒有什麽兩樣……但我就是覺得不對勁。

今天太宰先生想甩開我,沒有得逞。

“泉禾野。”太宰先生嫌惡地說,“你離我遠點。”

“我要保護太宰先生的安全。”我厚着臉皮說。

“你聽不懂人話嗎?”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索性不說話,沉默而堅持地跟在他身後。

太宰先生也不再驅趕我,我們一前一後錯行着,來到織田先生長眠的那座墓園。

“咔嗒。”太宰先生用槍指住了我,“你再跟着試試?”

太宰先生在威脅我。

“你以為我在開玩笑?”

我用力搖頭。

我知道——太宰先生從來不會和我開玩笑。

“請讓我跟随您!”我仍然大聲道。

“砰!”回答我的是一聲槍響。

子彈打入我的肩膀,令我不自覺後退了兩步,但我很快又朝前走了兩步,用行動告訴太宰先生:我不願離開他。

“砰!”

“砰砰砰砰砰!”

太宰先生面對我打空了彈夾裏的子彈,我卻微微笑了起來。

除了第一發,剩下的子彈并沒有打中我。

我知道:太宰先生不會同我開玩笑;可我也知道:太宰先生不會在好友的墓前殺人。

我賭對了。

太宰先生狀似對我無法了,殺又不能殺我,甩又甩不掉,幹脆對我露出一個冷笑,諷刺道:“想跟就跟上來吧,小老鼠。”

老鼠。

這個伊藤先生沒有告訴我結局的故事,太宰先生和我都還記得。

老鼠……就老鼠吧。

只要能跟着太宰先生、陪在他身邊——

我甘願成為一只老鼠。】

……

【****年**月**日,天氣:暴雨】

【太宰先生在今天失蹤了,從他的住處。

早上我們按時去接人,無人應答後我們闖了進去。

太宰先生的家裏空空蕩蕩,幾乎沒有什麽像樣的家具,只有一張床、一個衣櫃、兩大排塞滿蟹肉罐頭、監聽器、繃帶的櫃子。

太宰先生連蟹肉罐頭都不要了!?

太宰先生,人沒了。

太宰先生沒了,我感覺我也沒了。】

……

【****年**月**日,天氣:暴雨】

【今天,森鷗外親自宣布了太宰先生的叛逃,我的希望徹底破滅。

太宰先生,離開了港口黑手黨,我再也看不見太宰先生了……

那我留在港口黑手黨還有什麽意義?

這黑手黨,不要也罷。

我決心找到叛逃的太宰先生。

我堅信:這是對我的一個考驗。

只要找到太宰先生,我想太宰先生以後都不會再趕我走……了吧?

首先我找到伊藤瞳先生。

他卻拒絕了我,說什麽都不肯再用異能力尋找太宰先生——我想可能是太宰先生和他說了什麽的緣故,大概率是“非洲警告”。

伊瞳瞳先生靠不住,沒關系,問題不大。

我去求了老大幫忙。

老大——引薦我加入港口黑手黨、贈予我名字、後被懷疑是境外黑手黨安插在港口黑手黨卧底的老大,他果然如太宰先生所言,沒有死。

老大還活着,并且還與我偷偷保持着聯系。

後來我才得知:老大實際是異能特務科安插在境外、港口黑手黨的三重間諜,老大的真正身份是異能特務科的搜查官。

坂口先生直呼內行!

牛批,異能特務科能同時培養出這兩位人才,屬實牛批。

老大收到我的請求,雖然恨鐵不成鋼,但看我态度堅決,仍是透了個底給我——

原來太宰先生叛逃後,并沒有離開橫濱,而是經由異能特務科介紹,栖身于地下做洗白工作。

洗白?我的第一反應是洗衣服加漂白劑。

咳咳,重回正題。太宰先生在做洗白工作?我也可以啊!

我也要去!】

……

【****年**月**日,天氣:小雨】

【今天是我洗白工作開始的第一天。

一個月以前,我從港口黑手黨離職,經老大引薦,我來到了這棟不起眼的小樓。

我只是一個底層人員,很輕松就辦好了離職手續。

“洗白”工作龐大而複雜,越是履歷黑暗洗的時間就越長。

我很好奇是怎麽洗的?老大悄悄告訴我:利用異能力『完美犯罪』,可以抹除犯罪者往昔違法的證據。

“還有這種異能力?這名異能者是誰呢?”我問。

老大只說他是政府收押的特殊異能者,目前被政府的暗面組織——“七號機關”□□。

那麽代價呢?出動這名特殊異能者,太宰先生需要付出什麽代價?】

……

【****年**月**日,天氣:多雲】

【今天我見到了太宰先生,也得知了他要付出的代價。

太宰先生需要在地下工作兩年,作為勞動“七號機關”幫他抹除黑手黨過往的“報酬”。

工作量巨大,令人頭禿。

老實說,我原本可以不必受這份脫發之苦的。

但,我想活在能看見太宰先生的地方。

太宰先生看見我,像是有所預料、又仿佛悵然地嘆息:“泉禾野,你竟然真的跟來了哎。”

他對我豎起大拇指:“但凡你把這份毅力用在棒球比賽上,現在都能拿世界冠軍了吧?”

“我不喜歡棒球比賽,也不喜歡追着球跑。”我追逐的只有您。

“太宰先生。”我高興地喊他的名字。

以及——

“我只有對您才提得起這份毅力。”其他任何事情,我都不感興趣。

“從今往後,請多指教!”我對太宰先生鞠躬,以剛加入小組的“後輩”之名。

我有預感:這是一條我從未走過的路,一直走下去的話,說不定真能觸碰太宰先生所在的那個世界。

太宰先生挑了挑眉,對我的話不置可否。

他換下了和伊藤先生同款的黑色大衣,新換了一套沙色風衣,賊好看。

太宰先生理直氣壯地把文件扔到我頭上,鳶色的雙眸看不出喜怒,語氣卻很輕盈:“那麽,好好幹,少年~”

我立正:“是!”

沒有繃帶遮擋的太宰先生,賊好看。】

……

【****年**月**日,天氣:晴】

【距離太宰先生的兩年刑……呸,兩年之期,已經過去了一年零九個月零二十天。

還有兩個多月,太宰先生就能出獄……出去了。

我也能跟着太宰先生出克了!!!

雖然工作的地方設備齊全、樓頂還有花園可以透風、還能和太宰先生朝夕相處……但是!我真的!不能再禿了:)

我仰慕的,可能只是太宰先生不會掉的頭發:)

太宰先生!你的頭發是從頭蓋骨裏長出來的嗎?!

為什麽不會禿啊!!!】

……

咦?泉禾野落筆後,不禁沉思:過于活潑的文筆,這不像是他會發出的吐槽。

剛剛那瞬間,心情好像被某種事物影響了。

是什麽呢?

想不明白,泉禾野合上日記,繼續做着手邊的工作。

……

【****年**月**日,天氣:晴】

【太宰先生終于在今天“刑滿釋放”了。

今天是情人節。

松了口氣的同時,我Big膽提問:“您接下來有約會嗎?”

我想……

太宰先生一口回絕了我,并回絕了其他人的邀約。

“您還是忘不了他嗎?”我問。

……呀,真是個糟糕的問題。

“您還愛他嗎?”我換了個問題。

……好像更糟糕了。

問題是如此糟糕,我完全不奢望太宰先生能給予我答案,盡管我們都知道“他”指代誰。

但是太宰先生卻回答了我。】

……

——

能回憶起來的內容到此為止。

伊瞳想起來了!!!

他完全理清了——【書的殘頁】力量,直接把他送回了過去、也就是周日,媽媽飛機失事前的那個時間點。

在殘頁力量下,天空上的“橫濱”顯露,飛機并沒有撞上,平安落地。

接到媽媽後,他在酒店睡了一夜,這一夜,伊瞳夢回文野三周目:(

在夢中,他附在泉禾野的身上,但是這一次,伊瞳完全是以“背後靈”的姿态,跟随泉禾野經歷他的經歷。

當泉禾野問出那句【伊藤先生,您在看嗎】後,世界線發生了劈叉:(

或許是因為改變了過去,伊瞳無法像之前那樣控制泉禾野的右手,無法做出任何應答。

【伊藤先生,您在看嗎?】——

伊瞳當時是在的,但他吃奶的勁兒都用上了,泉禾野根本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無人應答。】

之後,伊瞳和泉禾野一起,親身經歷了織田刀之助的死亡、太宰叛逃、洗白、又在太宰加入偵探社的前一刻醒了過來。

夢境到了後半段,伊瞳就記不太清了,依稀處于半夢半醒之間。

意識徹底剝離那刻,伊瞳回到了雪白空間,清楚看到:空間中鴿子腳下的數字,從【0】倒回【1】——

【書的殘頁】于雪白空間中燃燒殆盡,連帶另一個世界線的故事。

時間回到現在。

這一剎那,收束的世界線記憶湧入腦海,龐大而颠倒的記憶占據大腦,伊瞳痛苦地捂住了頭。

“你、你沒事吧?”中島敦被他吓了一跳,手裏的文件掉落在地。

偵探社的成員都望向伊瞳,泉禾野更是從工作位上起身,目光緊緊跟随着他:“您認識我嗎?”

“您……是誰呢?”

泉禾野後來也離開了洗白機構,跟随太宰先生加入武裝偵探社。

在蝴蝶效應下,他完全變成了貝塔的“老鼠”。

伊瞳十分混亂,只來得及對他說一聲“對不起”後,落荒而逃。

媽媽在門外:“瞳瞳?”

伊瞳逃進電梯,媽媽跟了進來:“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伊瞳拼命搖頭,媽媽輕輕搭住他的肩,不再過問。

電梯在一樓停了下來。

走出紅磚樓,來到路口時,媽媽提醒伊瞳:手機的充電頭忘了拿。

“回都回來了,不如去拿一下充電頭吧?”媽媽一直記着伊瞳手機充不上電的事,“總不能一直不用手機吧?”

伊瞳點點頭,勉強按捺住混亂的心情,自己跑回去拿。

媽媽則在路口等他。

伊瞳一口氣跑回紅磚樓下,慢慢抱着膝蓋蹲了下去。

怎麽辦……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

織田作沒了……太宰……太宰一定也不認識現在的自己。

說不定早就忘記了他。

他要怎麽辦才好?啊啊啊啊啊!伊瞳煩惱地抓着頭皮。

一根頭發幽幽飄到了地上。

!!!!!

伊瞳撿起頭發,默念:我不能禿我不能禿我不能禿我還不能禿……

實驗證明:禿頭是因為想太多。

幹脆不再去想,起身上樓。

還好鑰匙伊瞳随身攜帶着。開門後,房間裏一切如常,牆壁上也沒有彈孔——

看來在這條世界線上,襲擊并沒有發生。

找到充電頭,伊瞳拉上門,聽到動靜的房東從隔壁探出頭:“瞳君,你回來啦?昨天有人來敲你的門哦。”

“诶?是誰呢?”

“好像是你的一位朋友,說你電話打不通,見你不在,他就走了。”

“我手機沒電很久了……”

“出門在外要保持電話暢通啊。”

房東随口叮囑幾句後關上了門。

朋友來找他?昨天?

昨天他去機場接媽媽了,晚上也沒有回來。

等等,朋友現在不是變成了……

伊瞳又敲開房東的門:“請問,您還記得昨天來敲我門的朋友長什麽模樣嗎?”

房東用力回憶:“這個……抱歉,我可能是上了年紀……記不太清了。”

“這樣……謝謝您。”

伊瞳翻出手機,一邊思考一邊往電梯的方向走。

按下等待鍵,停留在四樓的電梯緩緩啓動——

“叮!”

電梯門打開,裏面已經站了一個人,看到伊瞳,往旁邊挪了挪。伊瞳沒注意,盯着漆黑的手機屏幕,徑直走了進去。

“唉……”生活不易,伊瞳嘆氣。

旁邊的人問他:“手機壞了麽?”

“倒也不是,沒電了。”

“原來如此。”

旁邊的人聲音柔和,令人如沐春風——

才怪啊!

伊瞳極其驚悚地擡頭,對上一雙少見的鳶色眼眸。

正在注視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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