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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 是網戀吧？”

媽媽再次醒來後，腦補出一個自己可以接受的答案。

四年前，伊瞳還在上國中, 仔細想想, 那段時間孩子總是對着電腦傻笑（只是在玩游戲），眼神躲躲閃閃（只是忘記寫作業）, 有一次還對着屏幕喊“老公”！（只是抽到了紙片人）

沒錯了，絕對是網戀沒錯了！！

太宰：“啊……嗯。”好像也找不出更好的理由了。

“原來如此。”媽媽松了口氣，只是網戀就還好。

“你們沒有見過面吧？”

“他每次見我都是用不同的身份, 我也不清楚哦，唯一能确定的只有名字。”

不同身份=不同的馬甲賬號√

媽媽：“真是！網戀也是要負責的呀！”

太宰點點頭：“就是說就是說～”

“不過，既然是網戀，也是存在認錯人的可能性的。我帶你去找瞳瞳吧？你們當面把話說清楚。”

太宰帶着得逞的微笑：“嗯。”

結果，就算是太宰也預料不到，伊瞳居然——

當面給他戴了頂綠帽。

不愧是你啊, 蘇伊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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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吻我。”

伊藤瞳：！！！？？

還有這等好事？？！

等等，進度太快了吧！？

會不會是天使對自己的一個考驗……

與此同時, 酒店門外, 太宰和媽媽一前一後下了車。

“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呀？”媽媽懷疑, “我們家孩子可是很矜持、很穩重的，就算和你搞網戀，也不會三心二意……”話說到這裏戛然而止。

她口中“穩重、矜持、不會三心二意”的兒子, 站在酒店門口, 要求一名漆黑的男性吻他。

“嗚呼！”

媽媽直挺挺朝後倒去。

太宰及時扶住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暈了兩次, 心髒承受能力增加了，這次媽媽沒有暈過去，在太宰的攙扶下, 顫巍巍喊道：“蘇、蘇伊瞳，你這個小兔崽子！”

“……咦？”

伊瞳循聲轉過頭：“媽？還有……”

“太太太太太太宰！！？”

這聲“太宰”徹底扣實了他的帽子。

太宰整個人綠得不像話，綠得發光，被綠神附體：“蘇伊瞳……”

“你剛才說什麽？”

伊瞳：呆滞.jpg

“我考慮好了！天使大人！我覺得現在接吻實在太快！我有點接受不了，要不然我們等一等再……太、太宰先生！！？”伊藤瞳從糾結中回過神，擡頭就看見了太宰治。

哇哦，太宰先生，臉都氣綠了！

酒店門口人來人往，路過時都用奇妙的眼神觀察凝固的四人。

“我們先進去再說吧。”媽媽揉了揉太陽穴，提議。

“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先告辭！”伊藤瞳對太宰治Ptsd發作，拔腿就溜。

媽媽本來還有事想問他，但是伊藤瞳溜得實在太快了，眨眼就只剩汽車尾氣。

“阿姨。”太宰垂下頭，神色埋在微卷的發間，陰沉沉的看不清楚：“能讓我們單獨聊一聊嗎？”

媽媽也看出兩人是舊相識，點點頭同意了：“我先上去，你們慢慢聊。”

……

餐廳裏，伊瞳坐在一邊，太宰坐在另一邊，兩人之間隔着綠色的桌布。

服務員上前點單：“兩位想用點什麽？今天的推薦菜品有——抹茶蛋糕、抹茶冰淇淋、抹茶奶昔……”

伊瞳舉手：“我要冰淇淋！”接着飛快道，“太宰，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你聽我解釋啊！”

“這位先生呢？”

“……瞳。”太宰充耳不聞，垂着頭說：“瞳。”

“我在！他不用了謝謝。”

服務員拿着菜單走開。伊瞳面對這樣的太宰，有點緊張：“太宰，你沒事吧？”

“瞳，你還記得我們剛見面那時候嗎？”

“記得呀，怎麽了？”

自殺的少年，被另一個自殺未遂的少年救起，兩人從此生活在一起。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自殺嗎？”

這題伊瞳會答：“為了尋找縫隙之間可能存在的生存意義……”

“瞳真是了解我呢。”

伊瞳剛想解釋：“因為我是穿……”

“曾經我以為找到了，直到現在，看到這樣的你——”

太宰擡起頭，鋒利的視線刮視伊瞳全身：“我、錯、了。”

“簡直離譜。”太宰細數，“第一次，你違背約定離開，我沒有追究，和你定下第二個約定。”

“可是第二次，你仍然違背了約定……我不明白，瞳，只是一個電話而已，一個電話而已啊，為什麽不打給我呢？”

“我……”伊瞳張開嘴巴，又閉上，磕磕巴巴道：“我、我正準備打給你來着。”

“你覺得我會信嗎？”

伊瞳代入太宰想了一下：……好吧不會OTL

“還有你回來這件事，很多人知道吧？除了我。”

“也沒有很多人啦～”伊瞳揮手，“不過區區三個……”

太宰手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極力壓制住打人的沖動。

“那你為什麽看見我就跑？”

“我、我緊張。”實際上是想到刀之助心虛。

“太宰，你在生氣嗎？是在為伊藤君的事生氣嗎？我其實……”事實上伊瞳剛說完那句“吻我”就後悔了。

這個辦法實在過于輕浮，還好沒有真的付諸行動。

可是太宰卻聽到并且誤會了。

伊瞳急于解釋的樣子，讓太宰更生氣了——這是分明察覺到他的感情，卻對他毫不在意嗎？

把他當成什麽了？玩具嗎？還是糖果？

“瞳，在你眼中，我是人嗎？”

生而為人，卻自認不配為人，是你給了我以人類之軀活下去的希望，但在你的眼中，我是真正的人嗎？

“我知道瞳不屬于這個世界，在瞳的眼中，我們只是可以随時更換的玩物吧。”太宰自嘲地笑了笑，“不管提出怎樣的要求、做出怎樣失格的事也好，你并不在意結果如何，因為只是玩物。”

“我對伊藤瞳并不覺得生氣，我只覺得他可憐。”

太宰起身，路過伊瞳時，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指尖劃過他的發梢，萬般眷戀地停留了一會兒，在伊瞳開口前，果斷離去——

“你不是沒有心，你只是不愛我。”

……

——

渾渾噩噩地回到房間，媽媽正在收拾行李：“瞳瞳？你們聊完了嗎？”

媽媽問：“他真是你的網戀對象？你真的抛棄了他四年？”

“瞳瞳，你……究竟是怎麽想的呢？”

“我不知道……媽，能不能別問我了。”

“哎，那我不問了，我先繼續收東西，今晚我們就搬回你住的地方，房東剛才給我打來電話，說隔壁還有空房……”

“随便。”

伊瞳撲到床上，把自己埋進被子裏。

毫不留情。

真是毫不留情啊。

被剖開了，他靈魂深處最惡劣的一面。

不愧是太宰……被徹底看透了呢。

一直以來，他仗着大家對他的縱容，在各種雷區反複橫跳，雖然至今都沒有被打……但是，無形中也傷害了大家吧。

好累啊，該怎麽辦……

伊瞳埋在枕頭間，沉沉睡去。

兩個小時後，媽媽叫醒了他：“瞳瞳？準備退房了。”

母子二人搬出酒店，回到紅磚小樓。

房東大叔站在樓下，親自幫媽媽把行李提了上去。準備爬樓梯時，媽媽提醒：“電梯修好了，可以搭電梯。”

房東大叔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似的走進電梯。

“媽，你要在橫濱呆多久？”伊瞳提不起精神，耷拉着腦袋問。

“大概一個月吧。瞳瞳，其實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回……”

“叮——”

電梯門打開，三樓到了。

三樓的房間都是一居室，媽媽搬到了伊瞳隔壁，房東大叔給了租房優惠，比住酒店劃算很多。

“謝謝您。”伊瞳朝房東大叔鞠躬。

房東大叔将鑰匙遞給媽媽：“您有個懂禮貌的好兒子啊，哈哈。”

“拖您的福。”

……

轉動鑰匙、推開門，再次回到這間位于武裝偵探社樓下的房間時，伊瞳恍如隔世。

感覺好久沒回來了。

“瞳瞳！”媽媽推了推他，“進去啊，你愣着幹什麽？趕緊放好東西，過來幫我打掃房間，我還有話要問你呢。”

伊瞳在媽媽的催促下放好書包，床頭櫃上日歷本還在，塗鴉也還在，除了星期天朋友畫的火柴人。

以前還有一只，現在連一只也沒了。

不知道朋友現在怎麽樣……

“瞳瞳？”

“來啦來啦！”

……

幫媽媽收拾好房間，媽媽用伊瞳冰箱裏的食材做了頓簡單的夜宵，吃飯時，媽媽問道：“你和小治……”

“噗——小治？！”伊瞳正在喝湯，聞言噴了出來。

他一邊擦拭着桌面，一邊問：“媽媽你和太宰關系很好嗎？頭一次聽到有人這麽叫他。”

“小治不好嗎？我順口就這麽叫了。你跟小治……”

伊瞳低着頭：“媽，咱們能不能別提他？”

“怎麽，你們分手啦？”

“……”伊瞳沒說話，默默喝了一口湯。

“唉，分了也好，改明個兒我去勸勸小治，讓他以後別再為你自殺了。”

“噗——”伊瞳又噴了，“為我？？？”

媽媽說了樓梯間發生的事。

“……”伊瞳覺得又氣又好笑，“我不是、我沒有！我們從來就沒在一起過！”

“好好好，知道你們分手了，乖哈，吃飯。”

伊瞳：“……”

收拾碗筷時，媽媽用手機放起了歌：“哈喽酷狗～”

“如果當時吻你～當時抱你～也許結局難講～～”

“分手快樂～祝你快樂～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分手應該體面～誰都不要說再見～～”

伊瞳：“……”

“媽，你能不能別放了？”

“心情好點了嗎寶貝？”

“……不。”

反而更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