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失竊
第二日,朽月下樓的時候便看見陸修靜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不用問也知道這老家夥八成又貪喝了一宿酒,腳邊全是東倒西歪的酒壇子。
她走過去搖了搖他,陸修靜睡得正酣,讓人搖兩下後半身直接倒了下來,倒在了朽月懷裏。
柳蘭溪正剛好下來,以最快的速度從朽月懷裏接過了陸修靜,別樣關切道:“道君,你醉了,我扶你回房吧?”
陸修靜最聽不得別人說他醉,一個激靈從夢中驚寤,掙紮而起:“什麽醉了,本道君可是酒中枭雄,號稱千杯不倒!”
朽月結完賬走過來冷着臉:“陸修靜,你還取不取水了?”
“取啊!這就走,噢,先等等!”陸修靜轉頭朝櫃臺喊道:“老板娘,幫把我的葫蘆加滿酒……”
說着他摸着自己的腰間找了半天,奇怪道:“咦,我葫蘆呢?”
陸修靜到底還是把那個随身攜帶的酒葫蘆給弄丢了,他愁眉苦臉地倚着朽月走在小鎮的街道上,疾首蹙額道:“一定是有人偷了我的三寶葫蘆,唉,我得占一卦,看看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毛賊幹的!”
朽月戲谑道:“就你那破葫蘆能值幾個錢?白給人都不要,誰會惦記你這東西?”
柳蘭溪一聲不響地跟在兩人的後面,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盯着陸修靜放在朽月肩上的手。
這時陸修靜随手掐了一绺朽月的發絲從中拔了三根,再将發絲繞于劍指之尖舉至眼前,掐了一根剩下兩根。
朽月并未制止,對此好似習以為常了。
“道君,你在做什麽?”柳蘭溪黑臉斥責道。
“噓,別吵,本道君在占蔔呢!”
陸修靜閉目凝神半息,少頃恍然大悟道:“哈哈,我知道了,原來是那兩個女毛賊!好家夥,上次跟本道君讨蛇不成居然改用偷!可惜她們千算萬算,沒算到這蛇在本道君的八卦銅鏡裏呢!”
“道君什麽癖好,就不能用自個的頭發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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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修靜得意地掏出鏡子在手中抛上抛下,親昵地攬過朽月的肩膀往身邊靠,不以為意道:“我和火折子不分彼此,她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她的。哎,我說你這家夥哪來這麽大意見,她都沒說什麽!”
不分彼此?柳蘭溪冷笑一聲,不再言語。
出門之後,街上走來一個中年婦人,經過陸修靜身旁時張手便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刮子,所有往來的行人都好奇地看向這邊。
陸修靜捂着生疼的臉,不可思議地看着那婦人:“素不相識,你、你、你好端端的,你打本道君作甚?”
這婦人也不是好惹的貨色,她撸起袖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陸修靜唾罵道:“我呸!你個不要臉的臭道士,居然在大街上對一個良家女子摟摟抱抱,簡直世風日下,不成體統!你知不知道害臊這兩個字啊,天下道士的臉都讓你丢盡了,我不打你打誰?”
“人不可以無恥,無恥之恥,無恥矣!何況你還是個道士呢,怎會這般不知羞恥?”又有個聲音義憤填膺。
“一派胡言!本道君光明磊落,豈是你們口中的那種人?”陸修靜甚是蒼白地辯解道。
越來越多的人圍觀了過來,紛紛對陸修靜的行為指指點點。
面對衆口铄金,陸修靜百口莫辯,他無緣無故地挨了一記耳光不說,還背上了風流道士的罵名,此刻真可謂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朽月見狀離他遠遠的,免得自己也被無辜牽扯。她無意間一回眸,瞥見身後之人眼波中湧現兩條細瘦的紅鯉,兩抹若隐若現的紅光尤為惑人。
原來是他搞的鬼。
發覺有人注視,少年眨了眨眼,兩條幽靈似的鯉魚瞬息隐入那深不見底的水眸中。
柳蘭溪報之一笑,眼睫溫柔地眯着,心情看起來十分惬意。
在嘈雜的人聲中,他安靜地沐在清晨的曦光裏,仿佛世事紛雜無擾,清荷獨立。做完壞事之後還有如此氣定神閑,是他柳蘭溪沒錯了。
朽月氣息微滞,恍若未覺,偏過頭去若無其事地當個看客。
“本道君不跟你們一般見識,哼,火折子,我們走!”
陸修靜實在招架不住悠悠衆口,使了個法術将衆人定在原地,趕忙催着朽月離開了是非之地。
——————
在某處被風化殘損的一截城牆下,湘茵元君正鼓搗昨晚從陸修靜懷中偷來的酒葫蘆,她揭開葫蘆蓋把葫蘆往下倒了幾下,空空如也,連滴水都沒有。
湘茵懊惱地把葫蘆一丢,郁悶道:“我們被陸崇道君騙了,這葫蘆裏哪有什麽白蛇,千裏迢迢地追到這窮水苦地,結果害我白忙活了一場!”
“元君,偷竊之事非君子所為,為了一條素不相識的蛇妖并不值當。我們還是将葫蘆速速還回,以免道君事後找我們麻煩。”
冷沁花的袖底鑽出一條素帛把偷來的葫蘆纏了過來,收在腰間。
“我們是女子,又非君子,再說他本就答應将白蛇給我,誰知威風八面的陸崇道君居然出爾反爾,打賭輸了卻翻臉抵賴!是他小人在先,我何錯之有?”
“不過一條白蛇罷了,改日我為你捉上一條兩條,元君何苦專與道君抓獲的那條蛇妖過不去呢?”
“怎麽能一樣,本元君就要那條白蛇!”湘茵固執道。
冷沁花奇怪地看了看她,“這事有些蹊跷啊,難不成元君還有什麽事瞞着我?”
受不住對方審訊的目光,湘茵摸着鼻子含糊其辭道:“我就是看着那條被泡酒的白蛇可憐嘛……唉,算了,不瞞你說,前陣子我去月老閣逛了一圈,順道查看了自個的姻緣。沒錯,那條白蛇正是本元君苦苦尋覓的命定之人!”
“元君,你說謊的時候喜歡摸鼻子。還有,上次你說你的命定之人還是條龍呢,這回怎麽就變成蛇了?”冷沁花面無表情地戳穿她。
誰不知道湘茵元君除了熱衷各大仙門秘史外,還喜歡坑蒙拐騙,胡謅的瞎話張口就來?
“我什麽時候說過我的命定之人是龍啦?沁花,是不是你記錯了?”湘茵抵賴道。
“上次遇見言儀和黎魄的時候,您說了句‘此二龍必有一龍是本元君的命定之人’,您可還記得?”
湘茵頗為尴尬地掩唇幹笑:“哈哈哈,好像是有說過,你記得可真清楚!哈哈哈……”
冷沁花莞爾一笑:“元君的每一句謊話我都耳熟能詳,所以您還說老實交代吧。”
“唉,有什麽事真是一點也瞞不住你!”
湘茵兀自仰天嘆氣,抒發完感嘆後垂頭收斂起了神色。
“之前本元君下凡歷練,閱了些凡塵百态,也嘗了些世間辛酸,還懂了些自然因果。說起來那條白蛇你也認識,他就是我們在人間遇到的那條沒心沒肺,有情有義的白蛇妖,顧之清。”
冷沁花驚疑不定地看着湘茵,追問道:“等等,元君,我被你說糊塗了。顧之清我當然認識,但你說是我們所遇到的,可在人間時,我何曾見過你?”
湘茵繼續道:“當時我遇難受傷,損了仙元,後來躲進了一個凡人女子身上修養,也與她一同經歷了場累及身心的悲歡愛恨。冷姐姐,我這般喚你,你可想起來我是誰?”
“你……你是茵茵!我以前與元君并不相識,之前一直很疑惑為何元君會來天牢救我,原來如此!”
冷沁花眼中淚光閃爍,悵然道:“唉,現在我終于知道了,原來你我本是一道苦渡紅塵的患難姐妹,誰知泊岸不成,中途卻雙雙溺于千丈苦海,不得救贖。”
湘茵生性達觀樂天,見狀安慰道:“也沒那麽慘啦,又沒死人,我們不是好好地站在這嗎?你我上次分別之後,我被奸人劉河安所害,顧哥哥也是為了幫我報仇才落入陸崇道君手裏。湘茵雖不是什麽君子,但也知道知恩圖報,若不還了顧哥哥這份恩情,我心難安。”
“沁花別無所長,唯情字最是看重。我定幫元君了卻這個心願,再說顧之清也是我的朋友,我更不能見死不救。元君,我們去找陸崇道君認錯求情吧,将個中原委說清,他一定不會不講理的。”
事關臉面,湘茵苦惱再三,終于點頭同意。
持着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的悔過之心,兩位命運多舛的女仙拿着偷來的葫蘆一路飛奔回去。然而還沒到達目的地,在折返的途中被彌漫蔽天的黃沙攔住了去路。
荒漠多風沙本是常見,但會傳出金鼓甲馬之聲的風沙實屬罕見。
湘茵和冷沁花以紗絹遮面,頂着撲面而來的滾滾黃沙側耳細聽,果然上空有戰馬嘶鳴,金戈铠甲的聲響。
但西境向來太平,自上次神魔之戰後便無人問津,荒涼且安定,可以說如今這塊土地貧瘠得連妖魔都嫌棄。
“我們上去看看到底此地有何怪異……啊呸!”湘茵沖着冷沁花張嘴大喊,誰知話還沒說完便吃了滿嘴黃沙。
放眼四至,黃沙籠罩方圓千裏,沒有其他路徑可繞,冷沁花點頭同意,于是兩人攜手迎着灼熱的沙浪向上空飛去。
天上比地面好不到哪去,也熱得跟擱蒸籠似的,但視野到底清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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