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陰陽局
陸修靜腦袋還是蒙的,坐在雪地上憋屈地揉着生疼的臉。
“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所有人一到這裏就認錯人?”朽月問到了點子上,她知道,這件事只有瘋道士能回答。
陸修靜盤腿坐在雪地上沉思片刻,接着閉眼掐指算了半天,終于在黃花菜快要涼了之時有了答案:“有人在北辰山上設下了陰陽局,此局又名為‘衆生錯’,始于荒神伯勻下的一盤亂棋。衆生錯者,親恨友疏,仇愛敵親,錯亂認知是也。都道人生有三苦:怨憎會,愛離別,求不得,此局便是以這三苦作藥,讓誤入其中的衆生酣飲不醒。”
“原來如此,愛即是恨,恨即是愛,難怪入局後關系全錯亂了。”柳蘭溪得出一簡短的概括。
牽思突然插嘴問道:“那這毫不相幹的陌生人一起入局呢?”
“那自然還是陌生人了,毫無幹系的兩人一時也沒辦法産生錯覺,當時會救你也是這個道理,因為本道君不可能對陌生人見死不救的。”陸修靜耐心為她釋疑。
“人心易受外欲之障蔽,若能格除障蔽之物,便能做到明心淨思,超然物外,不為此局所惑。這樣的人,本道君只見過一個,那就是言儀。他心有明鏡,照人照己,能保靈臺清明,不受陰陽錯亂誤導。”陸修靜話頭一轉,“但是,能完全不受陰陽局影響,還能帶衆生脫困的,可真算得上是空前絕後。”
柳蘭溪聽出了陸修靜在指他,故而大方承認:“多謝陸道君誇獎。”
“這種人,是怎樣的人?”
朽月當着‘這種人’的面在問別人他是哪種人,柳蘭溪作為她口中的‘這種人’,表示不理解為什麽不直接來問自己快些。
“那自然是衆生之外的人了,我想估計不能算不作‘人’。”
這下大家都聽出來了,陸修靜明裏暗裏在罵柳蘭溪不是人。
柳蘭溪盈盈一笑:“自然不是人,我是魔。”
他倒也誠懇,不遮遮掩掩,回答得十分順暢自然,沒有半點猶疑地開誠布公。
牽思被柳蘭溪突如其來的自表身份吓懵了,半晌沒回味過來。
“火折子,你看看你看看!本道君就說嘛,這小子不簡單!他僞裝身份在你身邊一定動機不純,心懷鬼胎,說不定此事與他有幹系!嘿呀,小壞胚子藏得挺深,火折子你覺得要如何處理他才能洩你我之恨?”陸修靜正經不過三秒,為親自揪住了別人的小尾巴而激動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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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份本尊早知道了。”朽月面無波瀾地說了一句要氣死人的話。
陸修靜:“……”
“柳蘭溪的事放一邊,你先說說此局如何可解?”朽月直截了當地問。
“古話說得好,破陣容易破局難,因為陣是動的局是活的,難就難在此局本道君還真解不了,”陸修靜在朽月面前暗搓搓地指了指柳蘭溪,遮嘴悄聲道:“不過有這小子在,咱怕什麽?”
“道君,你要搞清楚,我是魔,不是菩薩,也不是誰都幫的。”
柳蘭溪聽見了某道士在背地裏說的話,于是乎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地一甩袖子,并将兩手高傲地背在身後,一副本妖魔就算閑的發慌也不想幹預你們神族內部之事的神氣。
“火折子,你确定要跟這種人做朋友嗎?”陸修靜再次義憤填膺地向朽月控訴。
“本尊本沒想讓他攪進來。”
朽月自然知道柳蘭溪該是什麽立場,只要他不添亂,就是幫忙了。
“奇怪,你怎麽會被困在冰塊裏?”
“別提了,我一時失手,讓凜凰的寒鳳鱗冰凍成球了!”陸修靜忽然一拍腦門,想起一件事:“哎呀,不好,言儀好像被他親媽關在冰牢裏,他和我一同來的,誰知凜凰狠起來連自個親兒子都打!”
陸修靜忙問在一旁發呆的牽思:“小丫頭,你知道冰牢在哪嗎?”
自從剛才知曉柳蘭溪身份之後,牽思一直心不在焉,她猶自在心裏想出了一萬種勸說父君的法子:私奔,以死相逼,隐瞞身份,自願堕魔……每一種可行性幾欲為零。
神魔不能相戀的天條鐵律釘在那裏,柳蘭溪是個凡人也就罷了,可他偏偏是魔!神魔自古兩不立,世上原來真的沒有兩全其美的事,如果有,斷然也不會讓她碰到。
見她魔愣沒反應,陸修靜又問了一句:“小丫頭,你祖母關人的冰籠子知道擱哪兒嗎?”
牽思忪忪愣愣地回過神來,方知道有人在跟她說話,忙回道:“冰牢在山北的寒潭底下,除非有祖母頭上的那支鳳釵鑰匙引路,否則我們下不去的。”
陸修靜聳了聳肩:“這就難辦了,凜凰不可能讓我們近身的,你看看本道君這慘兮兮的模樣就知道下場了。”
“本尊去會會她。”朽月把頭上披着的鬥篷帽子摘下,抖了抖雪,對面前三人道:“你們就別湊熱鬧了,特別是你。”
她後面說那個‘你’時眼角餘光恰好掠過柳蘭溪,不言而喻,自然是指他。
交付完簡單的囑咐後,朽月踏着宮牆瓦上的雪飛入院中,像一只潇灑的雪雁,不帶走一片雪花。
這等于是把礙事的家夥都給抛下,自己一身輕裝上陣,朽月這德性陸修靜早就見怪不怪,每次她這樣沖鋒上陣自己也樂得清閑。
陸修靜本想找個地方稍作休息恢複元氣,怎料天公不作美,嘩啦啦翅膀撲朔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他方一轉身,發現無數冰鳳凰躍躍展着雪翅出洞,從無數鳳喙中發出了類似于寒風呼嘯的嗚嗚聲,外面風雲湧動,眼看着是要下暴風雪的預兆。
“哦喔,要壞,這些傻鳥又出來了,”陸修靜不禁呆在了原地,偏頭對柳蘭溪站的那個方向問:“小子,你有什麽好辦法對付它們嗎?”
沒人回應。
他轉頭看去,柳蘭溪早已跟随朽月的步伐翻身上梁,他甚至只來得及瞅見此人衣袂的一角,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
陸修靜:“靠,這小魔頭還挺豪橫!”
他心中暗暗唾棄這沒義氣的小子,心道還好牽思小丫頭沒棄他而去,擠出笑來問她:“丫頭,你知道怎麽搞定你祖母養的這些大白雕嗎?”
“現在正是冰鳳凰覓食的時間,它們填飽肚子自然就會回去了。”牽思搓着凍僵的小手哈了一口氣,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着柳蘭溪走的方向。
“不是吧……不好,它們發現我們了,快躲起來!”陸修靜拉着小丫頭就要跑。
意外的是牽思比他想象中淡定,神色十分從容:“沒關系的,它們認得本公主,不會傷害我的。”
陸修靜尤自風中淩亂地指指自己:“那我呢?”
牽思還沒回答,一只從天而降的冰鳳凰振着雙翅,飒飒往陸修靜這邊飛來。陸修靜內心拔涼地召喚出兩把飛刀應勢而擊,在萬千刀刃的攻擊之下,那只冷血飛禽頃刻被大卸八塊。
他站在底下沒來由地挨了一陣冰雹夾雨雪,捂着頭渾身哆嗦地把脖子縮到衣領內。
此舉引來公憤,越來越多的冰鳳凰朝他聚集過來,情急之下,牽思趕忙用身子擋在他前面,這些大鳥見是自家主人,翅膀打了個旋兒,鳴叫着紛紛飛走了。
風聲一過,陸修靜沒臉沒皮地撿拾起根本就沒有的自尊,觍着臉哈哈笑道:“其實你不用出馬,本道君也能解決,不過還是多謝啦。”
牽思幹笑了兩聲,雖然心裏有點鄙視,但還是客氣道:“道君別客氣,我主要是怕你把我們家的靈寵都殺光了,再說,您也救過我,這是應該的。”
小丫頭看着天上的冰鳳凰,靈機一動:“道君,我突然想到了一個法子可以拿到祖母的鳳釵。”
“什麽好辦法,說來聽聽?”
牽思向他招了招手,陸修靜立即附耳上去,她細細說道:“我們只需如此如此……”
陸修靜聽完向她豎起了一個大拇指:“不愧是凜凰的親孫女,坑起自家人來還挺有一套!”
……
朽月穿過銀裝素裹的庭院,這裏到處彌漫着一股淺淡的血腥味,白雪光潔,卻極易藏污納垢,想必在雪層底下掩埋了不少屍體和血跡。
牽思此前說過,凜凰發瘋殺光了聖後宮的所有仙娥,這事應該不會有假,否則她也不可能暢行無阻地在宮苑內走,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穿過一條蜿蜒曲折的長廊後,朽月到達前殿外廊,這時從她面前晃過一個黑影。待轉了個彎,那影子又不見了,她提速上前追去,及至拐角時,猝然伸出一手要掐她白頸。
如此蹩腳的偷襲倘真不算太新鮮,朽月順勢箍住那個人的手腕往下壓,左手迅速燃起青炎直擊其面門,正要下手,看清這人面目又猝然停止。
朽月訝然:“黎魄?”
地上身形魁梧的男人顯然沒料到會被反殺,以為複仇未半而不得不中道崩殂了,聞言緩緩睜眼看她,不勝驚喜地喊道:“帝尊你怎麽在這?”
“陸修靜叫我過來的,”朽月伸手拉了他一把,“說罷,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沒同本尊交代?”
黎魄知道瞞不過去,左右望了望,拉着朽月的手道:“帝尊,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這時旁邊的窗戶突然被推開,兩人同時被吓了一跳,只見柳蘭溪正趴在窗臺上不悅地看着他們:“說什麽悄悄話,帶上我一起如何?”
黎魄第一次見到此人,正判斷他到底是敵是友時,朽月頗感無奈地把這貨從窗上拽下來,轉頭對他道:“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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