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作繭自縛
四方風攪雲動,暗無天光,紫雷威力驚人,伏桓亦還以天雷抵抗,兩條龍在空中各顯神通,一方老謀深算,一方年輕力壯,雙方糾纏搏鬥了幾百個回合。
但到底姜還是老的辣,伏桓憑借上萬年的功力,以及修煉至爐火純青的天龍秘術占得優勢,在千萬道雷霆的攻擊下,黎魄逐漸敗下陣來,變回人身時,他的身上多了幾十道‘父愛’牌的串烤柳肉,身上的焦煙甚至還沒來得及散去。
“凜凰何在?怎容會容忍一條孽龍作亂于此?”伏桓居高臨下地睥睨着他。
他意想不到對方竟然也是同族,本以為是神族血脈又不全然,這條紫龍的身上還充斥着強盛不衰的魔氣,亦正亦邪,鬥法蠻橫無理,手段淩厲狠絕,簡直同惡神朽月如出一轍,令人嗔厭至極!
黎魄決計不讓他心裏好受,散漫不羁地大笑道:“她?哦,我記得應該是被她的乖兒子給弄死了吧!哈哈哈……”
“豎子敢爾!”伏桓被成功激怒了,他在心裏思忖着,此子前途無量,不過如今尚不成氣候,若就此放虎歸山,假以時日定能被其超趕,到時後患無窮。
看來是留不得了!他狠了狠心,手腕翻轉,一團強盛的雷電悄然聚合而成,趁紫龍元氣大傷之際迅猛出手。
黎魄自然看出伏桓想要偷襲,他自知不是伏桓對手,再鬥下去也是無功而返,沒有任何意義,還不如就此撤回留存體力。他眼眸忽一低垂,照見了聖後宮外的一抹華麗的鳳影,心中一計頓生。
僵冷的面龐微微一笑,若倔強的冰蓮在雪峰頂上迎風綻放,不避不躲地迎下了這記催魂要命的裂雷掌。
他在破釜沉舟地拿命下注,就賭一局輸贏,若他挨得這掌僥幸沒死,那就算是他贏了。倘若自己就此一命嗚呼,也理所應當,這條命反正也是他給的,還給他便是,天理昭彰,不怨誰不怪誰,就當是白來人世一遭!
訇然一聲爆裂,天搖地動,一股凜冽的涼意遍布全身,黎魄只覺身子輕如鵝毛,不斷墜落,倒在一片軟綿綿的雪地中。
恍若一瞬,他感覺自己也是地上的某片晶瑩白雪,只要太陽一出,便消融于黑色的土壤中,在春日的時候能冒出一顆嫩芽來,開什麽花,結什麽果,都讓天做主。
霎時間,一朵堅冰凝結成的巨大花苞綻放在黎魄周身,幾朵剔透晶瑩的花瓣,被随之而來的雷電碎成冰渣。
“言兒!!!”凜凰聲嘶力竭地喊了他一聲,飛奔過去。
黎魄雙目眩暈,臉上多出了幾道猙獰的血口子,左臂被炸得鮮血淋漓,萬幸那一掌威力被寒鳳鱗冰抵消大半,否則可不是廢一條胳膊那麽簡單。
其實只是受了點皮外傷,還沒到傷筋動骨的地步,但他這模樣簡直要把凜凰吓瘋掉,這個女人遠遠看見他這慘兮兮的模樣,感同身受,痛不欲生地慘烈哀嚎一聲,就跟直接死了兒子沒兩樣。
“言兒,別吓母後,你快醒醒!”凜凰抓着黎魄的衣領拼命來回搖他。
黎魄忍着劇痛睜開眼,勉強用右手艱難地支起身子,長吐了一口氣:“還沒死,別急着哭喪!”
“言兒,你有沒有事?讓母後看看傷着哪了?”凜凰在他左臂上摸到一片濕漉漉的,張開掌心一看,滿手鮮血!這孩子竟也不喊疼!
從小到大言儀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呆子,連碗水都沒讓他親自端過,更別提刀槍棍棒這等危險的東西,眼下見他傷得半身不遂,凜凰心疼得她肝尖直顫,恨不能可以代他受傷。
“我沒事,你要小心那個人。”黎魄手指指向她身後靜立已久的伏桓。
“你是誰,怎會凜凰的寒鳳鱗冰?”
伏桓沒認出她就是凜凰本人,甚至沒看清面目就已有了判定,縱然知道寒鳳鱗冰除了北辰聖後沒有第二個人能使得出來,他的認知從一開始就自然而然地被屏蔽了,在陰陽局中,是非黑白皆為颠倒。
“言兒,你在這好生等着,母後這就為你報仇!”
凜凰輕言細語地說完這話,猝然回頭,眼神淩厲兇獰,斜睨着伏桓怒斥:“哪來的惡賊,竟敢在此打傷我兒,今天如果不把你的狗命留下,便休想走出我這北辰山!”
她這一轉身回首不要緊,直接把伏桓看得愣怔如呆木,他難以置信地瞪着雙眼,心緒紊亂,五指微微顫栗,不知不覺後退了一步——
“你,你是……夭熙?不,不可能,她已經死很久了,屍首是本帝親手葬的!你到底是誰,怎會長了一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
去軒轅臺拜谒過伏桓的仙僚們都知道,他那座辰昇殿有一個被封禁的後苑,名為‘卿墟’。
那一處地方神秘得很,外頭用結界層層封裹,又圍以三重雷電栅欄,每次只要朽月靈帝來燒辰昇殿,千百宮觀烈火熊熊,他最擔憂的不是主殿,也不是寝宮,而是後苑。
不過後苑被他裏三層外三層嚴密禁封,別說是火星子,連風都吹不進去。
某日伏桓招待一些同輩仙客,他們偶然從此處進過,有人好奇忍不住多嘴問一句,伏桓只答曰是關了一只為禍蒼生的魔,所以要鎖着它,避免其再次贻害千年。
人又問,要關它多久?他停住腳步,望了望那座卿墟,眼神似有哀傷,那樣神情教人有些欷籲。
衆仙客正欲識趣地轉移話題,忽聽他回了一句:“永世不放。”
試問有誰會把囚牢的名字取得如此別致?他這謊話也只有自己相信罷了。
卿墟之囚,裏面葬的是此生摯愛,囚的是心愛女子永世不得超生的亡魂。
此時此刻,在伏桓的心裏有個聲音在回響,也許夭熙她并沒有死,或許她在卿墟裏面再度修煉成魔,千方百計從裏面出來了,現在站在面前的人就是要來向他複仇的夭熙。
而凜凰一聽‘夭熙’兩個字臉被氣得更青了,這個名字是她一生的噩夢,也是烙在心裏永遠揮之不去魔咒!
她磨牙切齒,一字字地從嘴裏吐出:“瞎了眼的狗賊!安敢把本後認作此女魔惡心于我?若不将你眼睛剜下,難解吾心頭之恨!”
她向來是個雷厲風行的主,當即驅使萬千冰刃排山倒海向伏桓擲去,這些密集的尖銳冰雨一如凜凰的滔天怒火,難以招架。
伏桓戰意消沉并不想動手,往後退了幾步,正欲撤退之時,那些堅冰如雨後春筍,源源不斷從地上長出,以此截斷了他的退路,讓他不得不認真應戰。
這兩個人都身處錯局之中還不自知,在場唯一清醒的布局之人正在旁觀着這場看似心血來潮,實則蓄謀已久的絕世好戲。他心裏是痛快的,為了這一天,他實在等太久了,她的母親也等太久了。
眼見再不出手便要被刺成肉篩子,伏桓不得已張開護身結界作盾抵擋,那些數以萬計的冰刃擊打在結界上如珠落玉盤,雨打芭蕉,只造成了一點皮毛的沖擊。
天空開始飄落一粒粒輕盈的雪霰,不久後将會下大雪。
北辰聖後是冰原之主,這裏是她的地盤,不用想也知道是她控制了天氣,這裏的一切條件都對她有利。
凜凰忽然回頭望了黎魄一眼,那傷痕累累的臉上血跡未幹,見他一直在注視着那邊的戰況,尤不放心地叮囑道:“言兒,你先進殿,這裏有母後呢。”
黎魄聽話地點點頭,挪騰着身子往聖後宮去,他也并沒進殿,只站在檐外觀望着,這樣精彩的好戲怎能錯過呢?
見身後已無顧慮,凜凰鳳袍一揮一卷,霎時風雪大作,一股夾雜冰霜雨雪的暴風吹向伏桓,四周風雪彌漫,天地昏茫暗淡,冰寒交加。
伏桓行動受限,腳不沾地幾欲要被這暴風雪給卷走,他強行定住身形,怎料凜凰根本不給他這機會,又起了一場冰雹襲去。
雷聲貫徹長空,伏桓無可奈何化回天龍真身,頂着疾風驟雪沖天直上,還沒飛到一半,高空忽然飛來一座巨大的冰山從頭頂壓下。
這座冰山原來是凜凰不知從何處搬來的,正正當當,不偏不倚地把一條金龍給壓個結實。
……
在‘言善儀正’四個大字的光芒照耀下,呆屋子裏的兩個人并沒有受到一絲熏陶,簡直是兩條背道而馳的歧途。
柳蘭溪懶洋洋地側卧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翻着從言儀書架上拿來的某本經史子集,心思卻全然不在書上,兩只眼睛一直在津津有味地盯着朽月看。
朽月難得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發呆,外頭只要傳來一聲雷響,她便會立刻被吸引注意力往窗外看去,表面泰然內心早就按捺不住了。
她偶然瞟了一眼床上那位一心二用的人,皺眉道:
“你看書是用鼻子聞的麽?”
柳蘭溪把書往旁邊一扔,又換了一個便于欣賞美人的姿勢,神情陶醉,慵懶回曰:“書裏頭沒有黃金屋,可書外頭有個亂我心神的顏如玉,這還教人如何看得下書去?”
他這理由倒是冠冕堂皇,成了明目張膽竊視惡神美色的托詞。
朽月正心煩着,沒空理會他這不要臉的勾搭,轉了個角度繼續深沉,只拿背對着他。
“灼靈,你要是這麽擔心,何不出去幫幫那小子?”
柳蘭溪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坐到了對面的椅子上,好像無處不在的幽靈一般,自從坦白身份,他都不用走路似的。
“這是他們的家事,本尊一個外人不便插手。”朽月嘴上說的十分灑脫冷酷,心底卻萬分煎熬,只要柳蘭溪稍微再蹿撮幾下她必然得出去摻和摻和。
但是柳蘭溪沒有,他十分識趣地就此打住話題:“那就不插手呗,等他吃夠了苦頭,自然會開口找你幫忙,你何必在這如此糾結?”
朽月微微嘆息,這好像也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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