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醫院探視

第二章：醫院探視

陶然一身疲倦的回到家，進浴室淋了個澡，身子才覺得清爽些。她坐在客廳擦頭發，水一滴一滴沿着胸口落下，沾濕了睡裙。她卻是毫不在意，只是機械的來回擦着頭發。溫荻在的時候，為了避諱，她從不穿睡裙，現在溫荻走了，林翰也走了，她也沒什麽顧忌，只是神情不免感傷。

擦幹頭發，她便開始整理房間，關于林翰的所有東西都被她打包放進大紙箱拖進了書房。明天，就把它們全扔了。她這樣告訴自己，卻抱着箱子嚎啕大哭起來，在這空蕩蕩的屋裏越發顯得凄慘。

夜深人靜時，房間裏回蕩的只是她撕心裂肺的哭聲。現在，好似除了哭再也做不了其他的事。

畢竟兩年的感情，乍然得知被背叛，傷心、難過、委屈、憤慨各種滋味全沖擊着她，讓她手足無措，也許哭着發洩一次會好過些。

陶然由原先的聲嘶力竭到後來的小聲啜泣，她哭的太久便有些眩暈，身子也晃的厲害，昏昏沉沉間倒在了箱子上。

陶然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依舊緊緊抱着箱子。晃悠悠的起來，只覺得身子發虛，眼前也開着冒星星，陶然知道自己昨晚哭的太狠了。對着鏡子一照，黑色長發亂糟糟的耷拉着，眼睛浮腫似核桃，臉色蒼白，神情憔悴，簡直狼狽不堪。陶然苦笑，自己這是何必呢？

雖是如此想，公司是一定不能去，她還不想被當做怪物。向經理請了一天的病假，陶然便開始收拾自己。

先給自己倒了杯開水，又煮了兩個白雞蛋，找來熱毛巾開始敷臉。滾燙的毛巾覆在臉上時，陶然覺得心裏輕松了不少，得知林翰離他而去時的絕望也淡了許多。她閉着眼睛回想兩人戀愛的經歷，吃飯看電影，表白，在一起，再平常不過了。

相對來說，林翰比她更浪漫些。會心血來潮的給她送花，會揉着頭發說她傻，會親自給她做飯，會抱着她說一輩子。而陶然倒顯得木讷很多，她并沒有感動哭泣，只是輕聲說謝謝或者好。

陶然無力的想，也許她并不是林翰想要的。他要有人和他一起瘋狂，而她只想要安穩的日子。

林翰有沒有愛過她，已經不重要了。

她還愛不愛也不重要，現在他們是陌生人了。

該忘卻的便要忘卻。

早就有預感的不是麽？兩年來，他身邊暧昧不清的走過很多人，林翰不說，陶然便當做不知道。有時深夜時看到身邊人安靜的睡顏，會暗自竊喜他們還有這個家。

陶然心口一顫，疼的不可自已，簡直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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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開毛巾，小心的剝殼，帶着熱度的雞蛋沿着眼睛來回滾動，成效雖不大，卻也消腫了些。她懶懶的躺在沙發上，瞪大眼睛像游魂似的發呆。陶然是被肚子的咕嚕聲拉回思緒的，一看腕表，已經11點了，她還什麽都沒吃。冰箱裏空空如也，陶然無法，只能下樓去買菜。

樓下便是超市，陶然買了些蔬菜，路過冷肉攤位前，身子一頓，還是讓師傅給挑了兩根排骨。陶然對着已經剁好的排骨發愁，她本就鮮少做飯，後來大多是林翰做，她在一旁也只是打下手。以前不覺得什麽，現在一個人過，總不能天天叫外賣。說到體貼，确實誰也比不過林翰。戀愛時将你捧在手掌心，不愛了，便只是一封信而已。他急着尋找下一份戀愛，将那份體貼送給另一人，自然顧不上陶然。

陶然此時也不知該感謝林翰戀愛時對她愛過體貼，還是埋怨自己連做個飯都不會。

多想無益，陶然聳聳肩，反正不是自己吃。

将電腦搬到茶幾上，打開網絡，搜索排骨湯的做法。陶然找來便利貼，每個步驟都詳細的記錄下來，只能照葫蘆畫瓢了。切好蒜瓣，蔥蒜，辣椒，高溫燙油炸過盛起放置一邊。排骨洗淨冷水煮開盛起。這下将調料和排骨一起放入高壓鍋裏炖，陶然抹了把汗，開始切土豆絲。這才是她的午飯。

陶然會的菜式不多，都是些家常菜，幸好是她自己喜愛的菜式，做起來倒也快。

待飯熟，土豆絲好，排骨湯依然沒有炖好。陶然也不管它，自己盛了飯吃了起來。平日還能入口的飯此時倒是顯得索然無味。陶然吃了兩口，有點食不下咽的感覺。這屋子她自己都有點呆不下去。

按照她以前的拗脾氣，今天扔出去的怕就不是林翰的東西，而是自己了。現實是她存款不多，若搬出去再找房子又是一筆大的開銷。她思量了很久，決定還是住下。說她沒骨氣也好，貪這屋子也罷，她決定留在這。

陶然一邊洗碗，一邊暗自做了決定。

她沒了林翰，還有這屋子，溫荻想的對，最起碼還有這屋子。

想到溫荻，她不由皺了皺眉，還真是麻煩。陶然擦幹水漬，找來保溫杯，盛了滿滿一杯的排骨湯。

溫荻看到陶然時倒是一愣，沒想到她竟會過來。他以為昨天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了。只是她現在的樣子倒與醫院不大相配。

小護士正在給溫荻喂飯，醫院的盒飯，滋味自然不好，溫荻卻是開心的很，不時逗幾下小護士，鬧的人臉紅的好似能滴出血來。

溫荻對小護士笑笑，說自己飽了，多謝她這個善解人意的白衣天使。小護士便低垂着頭退出了病房。

陶然一聲不吭的從保溫杯裏到處了一碗排骨湯，遞給他道“喝了吧！”

溫荻心裏有點過意不去，畢竟現在兩人已經毫無關系，陶然能不計較林翰劈腿的事來看望自己，已算是仁至義盡。

只不過，他又看了眼陶然，還是說出了口。

“陶然，能把墨鏡拿下來麽？看着別扭。”

陶然眼色有一瞬間的破裂，被墨鏡擋着，溫荻自然沒發現。

她拿下墨鏡，溫荻倒吸口冷氣。這一夜，陶然怕是哭了很久，本本有些水靈的眼睛此時一絲靈氣全無，紅腫的有些吓人。

他一口湯嗆在嗓子裏，硬憋着沒噴出來。陶然冷眼看他漲紅臉，想吐不敢吐的樣子。她知道自己現在這副鬼樣子，誰看了都被吓到，既然他不怕，便讓他看去。

溫荻是真的後悔了，早該想到林翰的事對她刺激不小，哭是少不了的，怎麽就缺根筋的讓她摘了墨鏡。

他快速的喝完湯，将碗放在櫃前，也沒擡眼看她，眼盯着白色的床單道“還是戴上吧。”

陶然沒答話只戴上了墨鏡，溫荻呼出口氣，總算不用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林翰那小子真是作孽，若讓他逮到，定要好好揍他一頓。

陶然将保溫杯收好，隔着墨鏡打量他。溫荻察覺到她的目光，不得不扯出個微笑，“走了？”

點頭，“走了。”

感激的話，溫荻卻說不出口。因為林翰的事，溫荻總覺得自己在陶然面前矮了一截子，再加上今天還勞煩她來看望，更覺得氣勢上矮了不少。

溫荻也算是見識過風浪的人物，對着陶然平時精明圓滑的手段全使不出來了。真是無奈，第一次見面便是斷了腿的樣子，又念着日後便是一家人，便也就顯得随和很多。無端矮了一截，失了氣勢，溫荻便覺得憋屈的很。

陶然可不管他怎麽想，拿着保溫杯道“你先休息，明天接你出院。”

溫荻這下是徹底愣住了，接他出院，去哪？

“回昨晚的地方。”

“你家？”

“雖出那房子我也出了錢，大部分卻是林翰出的。他走了，房子還在。我和他.....我們.....總歸是分手了。他說房子給我，我可以住下，卻總不能這麽不明不白的住着。你是他小表舅，也是我唯一認識的與他有牽扯的親人。你住那裏，無可厚非。”

“可......可.....”溫荻想着拒絕，昨天陶然巴不得他立馬滾蛋的樣子還歷歷在目，現在卻又讓他回去，逗他玩呢。

陶然道“你那箱子昨晚幫你搬回去了，你也不必帶東西了，明天我接你出院。”這下是不容拒絕了。

眼看陶然已經走出了病房，溫荻不由喊道“陶然你回來，你聽我說完.....喂....喂”

陶然只當自己沒聽見，風一般極速離開。

溫荻眼睜睜看她走掉，不由爆了口粗。“他大爺的！這什麽事啊！”

醫生巡房後，溫荻睜着眼睛睡不着，想着陶然明天不會真的接他回去吧。先不說他一大老爺們在那住着不方便，抛開這個不說，那房子林翰雖出了不少錢，總歸也是他和陶然買的，他去住可就沒理由了。

合着，她陶然一個人占着房子覺得心裏過不去，就得拽着他這個遠房舅舅一起住。林翰是林翰，他是他，就是他是他舅舅，也不能代表林翰。他心煩意亂想翻個身，身子卻是動不了。

大爺的！特麽的現在動彈不得。他要真的搬去住，陶然還不整死他。他不由暗罵林翰不知好歹，他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留下他在這不尴不尬的處着。他恨恨的揪了揪頭發，煩。

溫荻索性閉眼睡覺，迷迷糊糊又想，陶然真是傻，人走了，給你留了房子，你住不就得了，矯情什麽。

對這房子，陶然自然很有感情。憑她目前的狀況，把這房子賣了，把林翰出的錢還給他，剩下的那點錢只夠付個首付。她思前慮後的想了很久，終于屈服于現實，住下。卻又真如溫荻猜想的那樣，雖說林翰劈腿在先，也承諾将房子留給她，她卻依舊覺得這樣不好。

說她矯情也好，死心眼也罷，總之這房子裏得留下一個與林翰有關的人。

溫荻無疑是她目前能找到的唯一人選。

只是.....她皺了皺眉，有點麻煩。

溫荻是個病人，還是嚴重的傷殘人士，她總不能把他一人抛在醫院。他摔這麽一下，她也有點責任，若自己送他到樓下便不會出這事。現在，人又得多躺半個月，已經在這住了快半個月了，又在乎多住些日子麽。

想到這，她也就釋懷了。

不就是摔到腿了麽，每天給他做飯，讓他躺床上或者沙發上休養不就成了。打定主意的陶然心裏一松，步伐堅定的往家趕。她明天要上班，又忙了一天，需早點休息。

屋裏空蕩蕩的，陶然将所有的燈都打開，依舊趕不走那股清冷之氣。她無奈的癱坐在沙發上，白天林翰離去帶來的影響被她刻意淡化，此時穿透層層保護直擊她心靈，毫無招架之力。

陶然目光呆滞的掃視屋子，最熟悉的地方，就連角落中的拐角都清楚無比，卻又是最陌生的地方，少了林翰的氣息。

沙發上，廚房內，卧室內，每一處都有他們相處的氣息。面對幹淨整潔的房間，那人的氣息已無。

陶然有點無奈的想，真的是沒了。

她雖是傷心絕望，卻不恨林翰。畢竟這兩年來，留下的大多是美好的回憶，除了劈腿。

也正是因為劈腿，那些美好的回憶此時想來都是諷刺。

陶然眼神飄忽，到現在，她心裏的憋屈亦未減少。若真的不愛了，告知她，她不是那種死纏難打的人，又何苦私奔呢？

他們為愛私奔了，倒似她做了壞人。太可笑！

陶然沒有笑，她覺得委屈，為自己。

她掃視屋內，真是冷清啊！

穿着睡裙晃悠悠的走到卧室，趴在床上，腦子裏一團亂麻，卻強迫自己睡去。明天還需上班，下班後還得去接溫荻。

這是她的生活，她還得繼續。

至于愛情，已是過去，與她無關了。

她抱着枕頭趴在床中央，聞着清新的新床單味道，漸漸入睡。林翰帶笑的溫柔臉龐漸漸遠離，她伸手去抓，只碰到一片霧霭猶如蕩人心魄的水波般悠悠遠去。她在夢裏嘆口氣，收回手，睜着眼睛看他一步一步離他而去。

陶然笑了，清秀的臉龐染上了淡淡紅暈，不似熱戀中的春情動人，更似柔情婉轉。

她璀然一笑，纖細的手指舞動似蝶跹，“林翰，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和溫柔的前渣男友說88，再見了，林翰！再見了，渣渣！再見了，再也不見！希望以後我不會又想起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