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醒來已經是傍晚了。

腰疼,屁股也疼。

作為更年輕的一方,我的體力并不差,然而穆皓炎有着使不完的精力,他發起狠來我根本無從招架。

“抱歉。”

罪魁禍首蹭了蹭我的臉頰。

“你太棒了,我有點失了分寸。”

我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我的錯?”

“我的錯,”穆皓炎低笑道,“自制力不夠。”

稍微過分一點立刻就會使用柔情攻勢,我偏偏又吃他這一套,不甘心地在他的腹肌上啃了一口,引得一陣震動。

穆皓炎知道我消了氣,打開聲控燈,房間驟然亮堂起來。

他走下床,拿出幹淨的衣物,親手幫我套上襯衫,将紐扣一個一個的扣好。

“晚餐是去餐廳還是在家裏吃?”

他的“家”字說得太過自然了,使我下意識地選擇了後者。

沒什麽好否認的,我喜歡他家的煙火味,喜歡看他為我下廚的背影,喜歡他大口吃肉的模樣。

這一次,穆皓炎準備了小火鍋。

電磁爐搬到餐桌上,熱騰騰的湯水裏下去牛羊肉卷,佐以他調整的特別蘸醬,一口放到嘴裏燙得我斯哈斯哈地吐舌頭。

“慢點,吹吹氣再吃。”

穆皓炎失笑着搖了搖頭,将燙好的肉撈到小盤子裏。

我索性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服侍,等他撈到我的盤子裏再吃。

穆皓炎說:“以前肉都先要給弟弟吃,輪到我了根本不夠吃。””

我說:“我可不是你弟弟。”

穆皓炎看了看我:“我弟弟沒你可愛。”

我記得資料裏顯示,他的弟弟同我差不多大,不禁狐疑道:“你不會有戀弟情結吧。”

穆皓炎聽罷哭笑不得地捏了捏我的臉頰:“瞎說什麽,我跟他一年說不上兩句話。”

那就好。

我撥了撥盤裏的青菜,對他道:“我明天晚上有個飯局,之前訂好的。”

穆皓炎拿着個小碗撈起湯上的肉沫,不以為意道:“早點回來。”

我以為他不希望我出去,或者問問對方是誰,沒料到反應如此冷淡,令我驚訝之餘多少有點不知味。

忽然又不是很想赴寧雅白的約了。

穆皓炎放下碗,加了點熱水,問道:“我和劇組的導演以及投資商也有個飯局,屆時你母親也會去,一起嗎?”

我意興闌珊地放下筷子:“不了。”

他們談工作,我去做什麽,談感情?

穆皓炎又問:“你們訂好哪家酒店了嗎?”

我随口說了個名字。

穆皓炎評價了句“不錯”,便不再深究了。

到了和寧雅白約好的時間,照例是顧安開車來接我,他為了躲狗仔不敢開我的車也不敢開公司的車,不知從哪弄來了一輛商務車。

一見我出來,他立刻幫我打開後座車門。

“少爺。”

打第一次見面到現在,他的稱呼倒是從一而終。

我點點頭:“應該是最後一次麻煩你了。”

“哪能說麻煩呢。”顧安笑了笑幫我關上車門。

我瞧着飛馳的街景,每一次看都甚為陌生,這裏終究不是我的歸宿。

讓女士等是一件失禮的事情,因此我特意提前了半個小時,沒曾想寧雅白幾乎是與我同一時間到的。

“巧了。”她微微一笑。

我猜的到她找我是為了什麽事,不過也沒想到她這般大膽直白。

“我就不浪費彼此的時間,開門見山地說了,”寧雅白兩手交叉,目光機敏,仿佛置身于談判桌上,“我很中意你,我們聯姻吧。”

我說:“我還是個學生。”

“可以先訂婚,”寧雅白坦言道,“我如果想接手家族生意就必須聯姻,我父親相信我沒用,下面的人死活不肯讓女人掌舵,除非我爸找來個乘龍快婿在身邊幫襯,他們才可能松口。”

我轉了轉高腳杯:“我是學美術的,不是學金融的,做不了你們家的乘龍快婿。”

寧雅白笑容不變:“這不更好嗎,你背後有許家支撐,又對商業毫無興趣,實在是最好不過的人選。”

“怎麽樣,合作嗎?”她欺身向前,灼灼地看着我,語氣誠懇。“我保證不幹涉你的私生活,你玩藝術,玩情人都無所謂,也不用幫我出席商業活動,而且我的財産都會是你,想怎麽花就怎麽花。”

聽着不錯,可惜……

“我錢夠用,現在也沒人幹涉我,”我舉起酒杯,“抱歉你的條件對我來說沒有吸引力。”

寧雅白不無遺憾道:“在我結婚之前,你改變主意了随時聯系我。”

我略感好奇地問:“除了我,你的訂婚名單裏還有誰?”

寧雅白大方地答道:“有一位你的老朋友柯元恺。”

厲害啊。

看來她是真的要事業不要愛情了。

現在的女性一個個都不簡單。

我由衷地敬她了一杯:“祝你叱咤商場,把那些老古董氣死。”

“借你吉言,”寧雅白與我一碰杯,“對了,聽說你和荀彬他們鬧僵了?”

我說:“沒有的事。”

寧雅白抿了抿杯沿:“是嗎,最近荀彬和承鴻一聽到你的名字就拉下臉,臭的不行。”

我咋舌:“女強人,八卦不适合你。”

她笑道:“女強人也需要消遣,特別是看自以為是的男人出糗。”

“那你慢慢看。”

我站起身。

“告辭了。”

寧雅白悠然地看着我:“慢走。”

我打開門一看表,才聊了不到十分鐘,甚至連原定的時間都沒到,現在回去也沒事做,不如去穆皓炎那邊。

也沒問過他在哪家酒店,我打開通訊錄,遠的話就算了。

不曾想,我剛點亮屏幕,就被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叫住了。

我的母親。

光可鑒人的走廊上我們兩廂而對,我下意識地開口道:“你們今天也約在了這裏?”

随之,母親眸光微動:“穆皓炎告訴你的?”

我無言,唯有默認。

母親知道我們的事情并不意外,許是林姨說的,許是狗仔賣了消息,只是她知道了卻不曾問詢過我,直到今日偶然撞見。

想來我的事對她而言不重要。

“既然來了,”母親給身旁的助理打了個眼色,“就過來和幾位長輩打個招呼吧。”

助理立即去聯系酒店人員加桌椅碗筷。

我走到母親身旁,正不知如何開口,就被她狀似親昵地挽住胳膊,母子倆說悄悄話似的拉下了耳朵。

她用微笑的表情,附在我耳邊輕聲道:

“是我令你對異性産生了排斥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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