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 大婚（上） 待嫁

國子監, 庭院。

因着是最後一次女學考核，所以衆貴女皆有幾分緊張，但當看到容卿卿後, 又有人開始變着法挖苦。

這時，婧瑤郡主匆匆跑過來, 将容卿卿給抱住，笑聲明媚, “婧瑤還未恭賀容姐姐大喜, 都成了皇後娘娘了。”

這一聲皇後娘娘, 可謂狠狠扇了衆貴女一耳光，曾經她們還以為離了東宮，這京城第一美人定要淪為他人的妾室, 卻沒想到後來不将萬事放在心上的祁安王殿下回京後便求娶她為正妃，最沒想到的就是祁安王殿下這麽早就登基為帝，還直接立她為後。

“那婧瑤郡主可是要在今日覓得夫婿？”容卿卿淺淺一笑，面頰上露出一抹嬌靥。

現今京中較為出色的幾個貴女皆是年齡相仿，但自做公主伴讀起, 各種是非也是最多的。

“姐姐又笑話我, 婧瑤哪及容姐姐萬分之一。”婧瑤郡主将頭枕在容卿卿的削肩上，笑道。

少頃, 眉山先生等一衆人過來。

“見過皇後娘娘。”

“先生不用多禮。”容卿卿此時桃李滿面, 對這聲“皇後娘娘”顯然還未适應。

“謝皇後娘娘, 今日考核事關各位姑娘日後所嫁的人家，還請各位姑娘盡全力, 等下按琴棋書畫，詩酒花茶的順序依次開始。”眉山先生态度溫和的點了下頭，緩慢出聲。

而國子監最高層的亭臺, 楚翊正跟秦昭坐在上面，清隽的風姿，掩蓋在這亭臺樓榭裏。

“陛下既如此放不下，那何不下去看看？”秦昭斜眼看他，淡聲問。

楚翊更是睨他一眼，道：“小國舅這娶不到妻連我朝規矩也都忘了？”

秦昭猛地反應過來，這離大婚尚不足幾日，未婚夫妻是不宜見面的。

“在下是沒想到陛下這麽懂規矩。”秦昭拿起折扇掩了下自己，重重的咳嗽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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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琴棋書畫，容卿卿均取得第一。

在點茶的時候，眉山先生特意繞過來，“煮茶講究的是心境，只有沉下心才能煮好一壺茶。”

“多謝先生提醒。”

酉時，楚翊站起了身。

“二姑娘之才學确實是京中最出色的，怪不得以前說她有‘宰相’之才。”看了一整日，不得不說，對于容二姑娘，秦昭确實十分欣賞。

“回宮吧。”楚翊再看了底下一眼，溫聲說。

“嗯。”

最後，容卿卿的每一項考核均是第一。

婧瑤郡主一臉驚喜地過來，“容姐姐，你真不愧是我朝第一才女，竟然全是鳌頭，簡直大殺四方啊。”

衆貴女：“……”

殺的就是她們。

“哪有，婧瑤郡主今日也很不錯。”

婧瑤郡主雖平日貪玩些，但終究是國舅府培養出來的女子，世家底蘊，在琴棋書畫上還是頗有天賦。

在二人即将出庭院的時候，眉山先生喊住容卿卿。

“今日表現确實不錯，如今既已被封為皇後，那日後就應當成為所有世族之女的典範，擔起母儀天下的重任。”

“是，先生。”容卿卿對着眉山先生規矩的行一禮，笑吟吟地出聲。

亥時。

回到海棠園之後，沒多久，司琴走進來。

“姑娘，七公主來了。”

“還不快讓嫂嫂進來？”容卿卿眉眼皆是歡悅，嬌糯道。

容子霖成婚後，與七公主還是在府中住着，原先玄武帝是打算讓二人另立府邸，但是七公主說容家嫡系只有一個男兒，便理應住在宰輔府。

“聽說卿卿今日取得頭籌，真是恭喜呀。”

自成親後，七公主眉眼少了幾分往日的英氣，多了些柔情。

“嫂嫂快坐。”

“嗯，三日後就大婚了，卿卿有沒有緊張？”七公主将一塊珍珠糕喂到她嘴裏，眨着眼問。

“有一些。”

七公主故意拖長着聲音道：“呀，三皇兄對卿卿這麽好，卿卿也會緊張呀。”

小姑娘當即羞紅了臉，小手緊張地扯着手帕。

“這是你哥哥說送給你的，若是以後三皇兄欺負你，你就修書回來讓你哥哥進宮去教訓他。”七公主便止住笑，将一東西塞到她手上。

“謝謝哥哥跟嫂嫂。”

大婚前兩日，容宰輔喚容卿卿去書房。

“爹爹。”

“後日就出嫁了，那日将由文大學士府老夫人過來主婚，原先在陛下還未登基的時候，是欲讓你進宮待嫁，但是現在，你受封為皇後，便還是從宰輔府出閣。不過明日，太後娘娘會過來。”容宰輔眼中鮮少外露情緒，今日倒是有些傷懷。

“女兒知道了，以後若是有空，女兒就回來見爹爹。”

看着小姑娘那眉眼間的嬌軟稚嫩，容宰輔笑了笑：“成婚之後就切莫任性了，陛下雖然将你捧在手心上，但是他畢竟是帝王，如果太過恃寵而驕……”

言罷，容宰輔又搖頭，“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之前傳位的時候為父這裏還有一道聖旨，你順着自己的心意就好。”

“女兒明白。”小姑娘眉眼一皺，難道是可以和離的旨意？

“那為父也沒有什麽可以囑咐的，你只需明白，日後宰輔府跟你哥哥定會保護你在宮中不受委屈。”

自小千嬌百寵的小姑娘，終究還是便宜了楚翊。

***

海棠園，容卿卿與教養嬷嬷在那幹瞪眼。

許久，教養嬷嬷翻開畫本子，“二姑娘，這些你可都看了？”

“看了。”容卿卿飛快瞟了一眼，拘謹的應一聲。

“那這些你可都學得了？”

“學……學得了。”容卿卿硬着頭皮點頭。

見狀，司琴跟茱萸皆忍俊不禁。

“那奴婢就考考容二姑娘了。”

“好。”

“請問二姑娘大婚之夜該如何侍君？”

“這……”容卿卿身子一僵，緊咬着唇，以前不都是他主動的嗎？

“這是怎麽了？”恰在此時，門外傳來皇後溫柔的聲音。

“娘娘。”教養嬷嬷頓時放下畫本子，笑着福身。

“這兩日有勞嬷嬷了，今日本宮自己教。”皇後瞬間明了，對教養嬷嬷擺了擺手。

“奴婢告退。”

“娘娘。”容卿卿過去扶皇後坐下，俏麗無雙的喊了聲。

皇後順勢坐下，将一小玉瓶遞到她手中，“卿卿，這個呢，你在欲行房事的時候塗一下，應該還好。”

“之前本宮跟皇上……”皇後說着一頓，然後有意的笑了聲，“不過你放心，阿翊肯定會對你特別溫柔的。”

容卿卿對這事也不是完全不知，聞言，臉紅得滴血。

“這有什麽好害羞的，本宮只怕阿翊到時會情不自禁，沒個輕重，若是累了，就直接喊人，千萬不能慣着他。”

容卿卿細若蚊蠅的“嗯”了一聲。

之後，皇後又向容卿卿傳授了些閨房情趣。

一直到天色已晚，明月高挂，司琴蹑着腳步過來。

“娘娘，您今晚是？”

“我今晚就在這陪卿卿，你們不用特意安排住處。”

于是司琴又将東次間給收拾出來。

看着嬌美無雙，傾城之容的容卿卿，皇後再次溫柔一笑：“本宮記得，你母親出嫁的時候，我當時也是在侯府陪着她。”

“幼時卿卿也常聽娘親說起她與娘娘的事。”

“我與你娘親是手帕交，還曾相約一定要成為妯娌，只是那時候我們都并未得償所願，所以，本宮很羨慕你與阿翊能夠相互喜歡。”

“皇上對皇後娘娘一直都很好。”容卿卿盈盈一笑，彎着眸對皇後道。

“但曾經，本宮對皇上，并未付出如此多的真心，所以你與阿翊既真心相愛，那日後定要好生珍惜。”皇後眉目軟了三分，似想起什麽般，又道。

“卿卿知道。”

“嗯，本宮要說的就這些了，明日你可能要起早，且早些歇息。”

“娘娘也早些睡。”

翌日，天還未亮，宰輔府各處便都張燈結彩。

而海棠園更是早早掌起了燈，上下丫鬟皆是穿着喜慶。

“姑娘，起來了。”

容卿卿剛被服侍着下榻，就見穿着華貴的皇後走過來，一臉笑意，“本宮現在要回宮了，卿卿你不要害怕，等會就随着嬷嬷走，文老夫人應該馬上過來。”

“今日禮儀有些繁瑣，你們稍後還是服侍姑娘吃些東西。”

“是，皇後娘娘。”

看着皇後匆忙離去的身影，容卿卿眼睫一顫，突然有些想她娘親。

“哎呀，新娘子今日可不許哭了。”教養嬷嬷忙過來，溫聲叮囑，“你們兩個先去廚房拿一些吃的。”

“你們兩個先到門口去守着，陛下既說親自迎親，那等會定是要行催妝之禮的。”教養嬷嬷将她扶着坐下，又連聲吩咐丫鬟，“對，還有六扇，一定要準備好。”

六扇遮面，一扇考一次新郎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