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心中有鬼4

包老把地下室鑰匙交給糕點女蘭西, 短發男阿棕和賴歌都沒反對。

因為地下室入口就在樓梯肚下面，而樓梯就在一樓的大廳。

其他人想要去自己的房間，勢必要經過一樓。

于是所有人又再次齊聚樓梯肚下方。

直播間一片叫聲。

眼鏡喬拉鎮定地說：“地下室的門出現了。”

更糟糕的是, 這扇門的門板被人砍了一道狹長的縫隙出來。

而這道縫隙大家都很熟悉, 正是之前青年寰宇用他的激光刀砍出來的。

此時，那道縫隙裏似乎有什麽對着外面窺探一般，讓人不由自主想要盯着看, 又想要躲開。

蘭西上前, 無視那條縫隙, 把鑰匙插進鑰匙孔，轉了兩圈, 大家都聽到了清晰的咔噠聲。

蘭西回頭。

黃毛和包老都對她點頭, 也都握緊了武器。

賴歌覺得不能讓女孩子去開這扇門, 正要上前，矮個子阿棕已經搶先一步。

“我來吧。”阿棕示意蘭西讓開。

蘭西也沒在這時候逞強, 依言退到一邊。

阿棕抓住門把手，不怎麽用力就把門拉了開來。

地下室一片漆黑。

阿棕深吸一口氣，掏出一樣東西貼到手背上。

賴歌認出來，那是他在天使之城廢墟也用過的黏貼式照明。

阿棕照了一圈，找到要找的開關，按下，啪一聲, 燈光乍明。

阿棕側身看向賴歌。

賴歌先不明白，反應了一秒才反應過來, 敢情蘭西轉動鑰匙, 阿棕開門, 就輪到他進入地下室？

他這是被坑了還是被坑了？

賴歌眼中閃過冷光, 笑笑，擡腳就朝打開的地下室走。

面具男照樣跟在他身後。

黃毛看到面具男竟然混進了廚師隊伍，不由出聲：“喂，面具兄，你應該在這邊。”

面具男擺擺手。

黃毛：你擺手是什麽意思？你說！

但人都已經跟着走了，他總不能上去硬把人拖回來。

蘭西排第三。

阿棕等三人都進去後，他才進去，門就那麽開着。

黃毛、喬拉和包老之類心細的人都發現，插在地下室鑰匙孔的鑰匙不見了，聯合前後情景，必然是被阿棕拿走。

“這個阿棕看似憨厚，實際過于算計了。”喬拉低聲呢喃。

黃毛則道：“那個面具男什麽意思？都說好了廚師隊是廚師隊。”

包老笑道：“廚師那邊人是太少，多一個人也好。”

眼鏡喬拉推了推眼鏡：“那人戴着面具有點古怪。別忘了我們可是十四個人。”

包老搖頭，“那面具兄顯然和那駝背廚師認識。”

多的他就沒說，但意思大家都懂：彼此認識的人至少比孤家寡人更值得信賴。

“但如果他的任務就是扮演害人鬼，他的通關條件就是殺死所有玩家呢？”一道聲音突然插進來。

不提上面怎麽讨論面具男，下面的廚師隊已經進入地下室。

地下室很大，非常大，一眼看不到盡頭，到處都是承重柱。

室內還有不少隔斷，分出了一個個房間。

面具男拉住賴歌，伸手點了點貼在牆上的地下室分布圖。

賴歌：……好吧，有錢人的莊園地下室有分布圖似乎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

賴歌嫌棄地下室光線不夠，也掏出一張黏貼式照明片貼在衣服上，他還給了面具男一張。誰還沒照明貼？爺可是有空間的人，這種不占地方又環保的照明工具，爺囤了一堆！

面具男沒拒絕，伸手讓賴歌給他貼手背上。

賴歌嫌他麻煩，但還是把照明貼啪叽貼在那只伸出的大爪子上。

小蜥蜴想湊熱鬧，賴歌只好用意識跟他溝通：“寶寶啊，你現在可是隐形狀态，貼上這個你就無法隐形啦，等回去給你幾張玩個夠。”

小蜥蜴表示只有賴媽媽的肉圓子才能彌補它此刻的犧牲。

賴歌很想翻白眼，忍住：“都是爺！回去就把我的份給你一半好了吧。”

蘭西和阿棕看賴歌從廚師圍裙的大口袋裏摸出兩張照明貼，都在心裏猜測：這是空間異能，還是這人在游戲背包裏準備了大量的照明貼。

後者在游戲中還比較常見，別看照明貼不起眼，但十分好用，防水防腐蝕，在很多地方都能用得着，還能自主吸收游散的能量自發電，又能控制明暗度，只要不損壞，能用很久很久。

有人還特別帶上許多這種照明貼賣給一些特殊環境的游戲土著，比如阿棕，能換不少好東西，而這些好東西用不上還能賣給游戲換取游戲星幣，再不濟，可以當做游戲土特産在星網販賣，能賣出更多星盟星幣。

但如果是前者，這個駝子就不可小觑了。

阿棕有些淡淡的後悔，後悔自己不該在門口耍那樣的小計算，如果這個駝背真的是空間異能，而且是能把外面的東西帶進游戲那種幾乎作弊的空間異能，那真的會非常占便宜。

擁有空間異能的玩家不說一定會活到最後，但他們在成長起來後基本都是超粗金大腿級別。

阿棕沒把自己的懊悔表現出來，事情已經做了，現在後悔也沒意義。而且他讓賴歌先進入地下室，也是綜合考慮過的。駝背和面具人明顯認識，如果駝背先進，那面具人很有可能也會跟進，兩個人在前面探隊，廚師隊伍的安全率自然就會大大提高。

有了三張照明貼，加上地下室自己的照明設施，周圍一下變得明亮許多。

三位廚師都聚集到地下室分布圖前。

蘭西取出一個拇指大的攝影機，把分布圖攝入。

阿棕則很質樸地站在那兒默默記憶。

賴歌突然想起他在第二場游戲還買了一張記憶卡，立刻拿出來把分布圖全部記憶下來。

“鑰匙。”蘭西對阿棕伸手。

阿棕露出憨厚笑：“鑰匙是在我這兒，我拿着不一樣？”

蘭西手沒縮回，再次道：“鑰匙。”

阿棕與蘭西目光對上，阿棕笑呵呵：“為什麽鑰匙一定要給你拿着？我們廚師組可沒有組長，賴歌你說是不是？”

賴歌也呵呵一笑：“不如猜拳？”

燈光忽然閃了閃。

賴歌的心髒也跟着飛快跳了跳。恐怖片的常用手段，不管那燈具的質量有多好，它想閃爍就可以閃爍，而你以為它壞了的時候，你擰一下，它又好了。但當你以為它還好好的時候，它又死活不亮。

恐怖片裏的照明就是這麽矯情！

蘭西也擡頭看了看頭頂被隐藏在天花板裏的照明：“這裏最好不要久待，我們速戰速離。”

蘭西說完，率先邁步。她似乎放棄了拿回鑰匙，也完全沒問阿棕有沒有記憶好。

賴歌轉身慢了一步，自然而然落在了最後。

阿棕加快腳步走到蘭西身後。這個位置無疑最安全。

小蜥蜴爬上牆壁，它不太喜歡這個地下室，鐵背巨蜥更喜歡幽暗、潮濕、溫暖、幹淨的環境，但這個地下室卻十分陰冷。

賴歌輕輕摩擦肩膀，小蜥蜴不抱怨還好，它這一抱怨，他也頓時覺得冷得慌。

一只手摟住他的肩膀。

賴歌抓只那只手，堅定地掰開，“我們關系沒那麽熟，謝謝。”

面具男也沒強求。

直播間裏不少觀衆大叫：“擡頭！賴鍋你擡頭向上看啊！”

賴歌頭頂赫然趴着一個人。

兩人一前一後跟上前面兩人。

期間，燈光再次閃爍。

在燈光變暗的瞬間，面具男擡手一抓，似乎抓住什麽。

面具男和賴歌的距離拉開，但不一會兒面具男就追了上來。

因為有蘭西帶路，賴歌并沒有對比腦中的地下分布圖，就跟着走，走着走着，賴歌正想着他們走的時間是不是長了一點，目光落到前面一處，身體陡然僵直。

就在他前面不遠的地方，一只青黑色的手抓住隔斷牆邊沿，似乎正要出來。而蘭西就走在旁邊。

“小心！”賴歌以為自己叫得很大聲，實際聲音卻不大。

但前面兩人都聽到了。

蘭西和阿棕一起停下腳步，轉頭看他。

那只青黑色的手忽然縮了回去。

“怎麽了？”蘭西問。

賴歌指了指那堵隔斷牆，勉強道：“我好像看到什麽。”

“是什麽？”蘭西膽子在女性中絕對是比較大的，竟然直接走過去看。

阿棕猶豫了一下，走到牆口，但并沒有走進去。

“好像是一只手，我沒太看清楚。”賴歌也過來了。

裏面是一個很大的空間，擺放了一個個到頂的貨架。但不知是不是貨架太密集的緣故，本來很明亮的白光燈，竟然顯出了幾分陰暗，很多角落都照射不到。

“這裏似乎就是我們要找的料理原材料區。”蘭西調出攝像翻看。

賴歌則對比腦中的地下室分布圖，不得不承認：“是，就是這裏。”

奇怪，他看分布圖時，這個材料區并不算很深，就在入口不遠才對。

“那麽我們各自找自己需要的東西？”蘭西還在這個原材料存放區域找到了推車。

就好像計算好了，角落裏的推車恰好有三輛。

賴歌看另兩人都拿了推車，他就過去把剩下的那輛也推了出來。

三人已經分好工。蘭西就負責面包、蛋糕、冰淇淋之類的點心制作；阿棕負責腌制肉類和煎炸系列，那道鮮肉蘸鹽也歸他；賴歌則負責做沙拉、濃湯、主食和非煎炸類的料理。

從莊主的點單來看，他應該比較嗜好西餐。

三人分別按照菜單開始尋找自己需要的食物原材料和配料。

面具男一直跟在賴歌身後。

小蜥蜴爬到架子上，似乎在警戒，又似對陌生的地方好奇。

燈光一點點暗下來，三人卻似乎半點都沒有發現異常。

面具男似乎對這些貨架很好奇，在貨架間走來走去。

貨架頂端一只小小的像是某種變異生物的玩具突然動了，那玩具的眼睛發出紅光，爬到貨架邊沿，張嘴，一團小小的陰影從玩具口中慢慢拉長，向賴歌的頭頂伸去。

小蜥蜴趴在後面歪頭看，似乎在好奇這是什麽玩意。不像是肉做的，像是金屬。

金屬，好像很好吃？

啪叽！一道青綠色影子突然從賴歌脖頸處彈出，用力抽打在陰影上。

陰影一下散開。

就是現在！小蜥蜴飛一般撲過去壓住機械玩具，張嘴咬。

機械玩具在小蜥蜴肚子下痛苦掙紮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逃出來，四肢一縮，球一樣地滾跑。

小蜥蜴又追上去，還用寬大的舌頭去卷它。

機械球要氣瘋了！那小蜥蜴不正常，它為什麽能咬得動它？最可怕的是那小蜥蜴的口水竟然可以腐蝕它的機械身體，太可怕了！不不不，最可怕的還是那個差點把它抽散了的綠色藤條。那是什麽，抽中它，疼死了！

完全不知道頭頂如何熱鬧的賴歌拿起一包類似意面的硬面條，上面的文字他不認識，但他就是知道意思，意面包裝袋上的構成成分寫着一堆化學元素名，看得賴歌眼皮直跳。

把意面放入推車，賴歌又去找西紅柿和其他做沙拉的蔬菜。

蔬菜的貨架很大，各種蔬菜都放在籃子裏，整理得非常整齊。

但如果不是這裏的貨架上寫着蔬菜兩字，賴歌真的認不出這裏的植物是蔬菜。

轉基因了吧？而且還蹿種了？

總之，賴歌拿着單子，完全認不出來這些蔬菜分別都是什麽菜。

阿棕走過貨架時，還滿臉羨慕地說：“真好，這裏有這麽多天然蔬果，如果不是這裏是靈異類游戲場景，我們真的可以好好享受這裏的美食。玩游戲有個好處就是偶爾可以吃到天然食物，現在直播觀衆們肯定很羨慕我們。”

阿棕說着，還從一個籃子裏拿起一個顏色暗紅表面長滿暗灰色小疙瘩的圓球，張嘴就咬了一口。

賴歌眼睛裏都是驚嘆號。

“這個柿子真好吃，你要來一個嗎？”阿棕還想讓賴歌也嘗嘗。

賴歌搖頭，“不用了。不過你這樣吃好麽？這裏的東西會不會都有數，如果多拿會不會出問題？”

“怎麽會？”阿棕失笑，又咬了一口柿子，“廚師做料理肯定會有一些浪費，不可能精确到克數，我們稍微拿一些，這裏的主人絕不會說什麽，當然啦，我們也不能明着告訴他。對了，你是不是有能裝東西的空間異能，這種異能很占便宜，能帶很多好東西出去。可不要錯過這麽好的機會，你也知道天然蔬果在我們星盟賣得有多貴。”

賴歌看到阿棕身上也冒出了黑影，而且黑影一出來就很濃厚。

“多謝指點。”賴歌拿起阿棕吃的柿子放入推車。

阿棕笑笑，“我去找找冷凍庫在什麽地方，這裏好東西真不少，不愧是中古背景。我原本以為這裏的肉都是肉廠生産出來的基因複制肉塊，其實能吃到基因複制肉也是好的，好歹那口感是肉的口感。像我們一般人現在吃的都是拟真肉，說是肉，實際上都是營養粉和蛋白質。”

賴歌：“嗯嗯。”

說來他們那兒也有很多假肉，什麽雞柳、雞米花、羊肉卷、牛肉卷等等，好多都是各種肉的下腳料混合在一起攪拌成泥，拌入香精，再用機器壓制成需要的塊狀或片狀等。有的廠家連下腳料肉都舍不得多放，裏面還會摻雜劣質面粉一類亂七八糟的東西。

也許以後社會再發展下去，說不定真的會出現富豪吃好肉，有錢人吃真肉，普通人吃混合肉，窮人吃假肉的情況？

想想還挺慘的。

阿棕見賴歌似乎完全不被誘惑的樣子，暗感可惜，找了個借口離開。

至于他之前咬過的柿子又被他偷偷放回籃子裏，而被咬過的缺口完好無損。他就是做了個樣子，并沒有真咬。

如果賴歌能受到誘惑，真的拿一些食物原材料，他一來可以确定賴歌有空間異能，二來也可以借此看看賴歌會不會受到懲罰，如果不會，這麽多好東西，他自然不會放過。他只有三個背包格，但他得到一些機緣，其中一個背包格的種類已經上升為大種類，他選擇了食物，這樣只要是游戲內食物就都能放入那個背包中。

賴歌看阿棕真的離開，而蘭西也不在附近，主動走向逐漸靠近自己的面具男，壓低聲音說道：“有幾個人不對勁，黃毛艾隆、眼鏡喬拉、青年寰宇，還有這個廚師阿棕，這四個人身上都出現了黑影。另外，玩家不是十四個人，而是十五個這件事該不該告訴其他人？”

“嗯。”

“嗯是什麽意思？對了，你認識這些蔬菜嗎，快幫我看看，都是哪種對哪種，你知道我鄉下星出來的，根本不認識這麽‘豪華’的轉基因菜蔬！哪種是包菜？”賴歌拉住面具男只是很随意地擡頭一看，表情卻凝固了。

面具男的面具消失，露出來一張青黑色的臉，他的手裏拿着一張純黑色的面具，手背上也貼着照明貼。

不，這個人不是段厲！

哪怕他還沒有見過段厲的臉，他也很肯定這人絕不是段厲。

什麽時候換掉的？他可以确定他給面具男貼照明貼時，那還是段厲，他能感覺到對方的氣息。

“這個很重要？”青黑臉忽然指着手背上的照明貼問：“當時那家夥似乎很舍不得揭下來給我。”

賴歌心跳速度還很快。

“你和那個無恥家夥是什麽關系？”青黑臉又問。

賴歌：“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青黑臉的男人越過僵硬的賴歌，把貨架上的蔬菜一樣樣取下來，放到推車中。

“我看到你拿了那把鑰匙。”青黑臉貼近賴哥，聲音壓得極低，但仍舊像玻璃渣一樣尖銳。

賴歌想要笑一笑，但臉皮僵硬得不行，“你……那時也在？”

“嗯。”

“他呢？”

“你說哪個他？”青黑臉竟然對着他吹了口氣。

賴歌聞到了一股肉類腐爛的臭味，想捂鼻忍住了：“恐懼泡沫。”他沒說段厲的真名。

“我不能說，他有事，讓我暫時看着你。”青黑臉對段厲顯然很有意見，說話聲中透出濃濃不滿。

“我可沒時間看小孩。”青黑臉咕哝，随即一瞪眼：“傻站着幹什麽？還不去選食材！”

賴歌聽說這人是段厲委托來的，不管真假，害怕已經沒有之前那麽劇烈，“我不認識那些食材，能指點不？”

“哪些不認識？快說。”

賴歌無視他的兇悍，把單子上羅列的凡是他不認識的食材名都報了一遍。

青黑臉一邊咕哝：“鄉下星來的土包子真是沒有半點見識。”一邊勤勤懇懇把賴歌要的食材都從貨架或冰櫃裏找出來放到推車裏。

賴歌忽然覺得這人一點都不可怕了。

“東西都選好了？趕緊回廚房。”青黑臉催促他。

賴歌：“我們還有兩個人。”

“管他們去死！”青黑臉沒好氣地道：“那女人帶的路根本不對，如果不是我提醒你，你們根本找不到這個食材儲藏室。”

“那只青黑色的手是你？”

“廢話！”

“謝謝。”賴歌嘆氣：“我也不想多管閑事，但我們廚師組是三個人，我一個人可完成不了這麽多料理，他們必須也回到廚房，否則兩點的晚宴，我一樣倒黴。”

青黑臉叨咕着真是麻煩、都是可惡的家夥之類的車轱辘話，“跟我來，不要多廢話。”

青黑臉帶上面具。

賴歌就推着推車跟在他身後。

青黑臉先找到冷凍庫，讓賴歌叫上阿棕。

阿棕正好也把肉都選好，還跟賴歌誇耀這裏的肉有多好、多新鮮。

“蘭西呢？”賴歌打斷他。

阿棕轉頭四處看看，“她不在附近嗎？”

兩人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蘭西。

但就在兩人準備放棄的時候，蘭西出現了。

“你們怎麽在這裏？我找了你們好久。”蘭西上來就道，然後皺眉說：“時間不早，我們得快點上去準備晚宴了。”

賴歌盯着蘭西看，但沒看出任何不妥。

三人推着推車順着通道往樓梯道那兒走，青黑臉拉了把賴歌，兩人走在了最前面。

賴歌在心裏呼喚小蜥蜴。

小蜥蜴飛快地從屋頂爬過來，跳到賴歌肩膀上，它的嘴裏似乎還含着什麽，有那麽一小節金屬腿正在它嘴邊掙紮。

小蜥蜴大舌頭一卷，把露出嘴外的那節金屬腿也卷到了嘴裏。咔嚓咔嚓，它咬不動，只好釋放更多口水腐蝕金屬。嘶嘶，有點硬，但味道還不錯，脆脆的，裏面還有冰涼的夾心，好吃~！

蘭西的身體突然晃了晃，她似乎有點驚慌地環視四周，似乎不明白自己此刻在哪裏一般，但她什麽都沒問，很快就平靜下來。另外兩人都沒注意到她的變化。

回去的路程比找到材料室的時間短多了。

賴歌感覺才走了幾十步就看到了向上的樓梯道。

青黑臉走上臺階，推了推門，對賴歌搖頭。

賴歌回頭對阿棕道：“門關了，麻煩上去開個門。”

阿棕也沒推诿，拿着鑰匙上去。

但鑰匙插進鑰匙孔，轉動半天還沒有把門打開。

阿棕額頭有汗冒出，不由罵：“哪個混蛋把門關了，我當時明明敞着門沒關！”

鬼片嘛，門當然不是你想開就能開、想關就能關，賴歌在下面仰臉看着，他看到那扇門上布滿了黑色網絡狀黑影，乍一看就像門的紋路，不過這門的紋路比較瘆人，像扭曲的鬼臉一樣。

蘭西站在一邊，眉頭皺得緊緊，她記得自己之前就站在這裏看地下室分布圖，還跟阿棕要鑰匙，之後她的記憶就是一片空白。

賴歌又等了一會兒，見阿棕還是打不開門，不由看向青黑臉。

青黑臉對他搖搖頭，他并不能控制這扇門。

賴歌也沒有好辦法，再三思考下掏出一枚桃子。

桃子剛上市，價格貴，但顏色和形狀都十分誘人。

賴歌用衣服擦了擦桃子上面的毛，比較硬的桃子不好撕皮，只好用啃的了。

噗呲一口，香甜多汁的桃汁迸濺而出。

一股誘人甜香在地下室彌漫開。

直播間瞬間就炸了！

“吃了吃了！終于吃了！我終于等到了！”

“我沒有來錯，他們跟我說，我還不信，原來真的有把天然食物随便吃的鄉下星人，嘤嘤嘤，我也要去那個鄉下星！”

“太好吃了，這是什麽神物？”

“我知道我知道！我的老師已經查到資料，我現在就在看這些古代植物圖鑒，這個賴鍋吃的天然食物都是非常古早的水果，要很早遠的古書上才有記載，他第一次吃的水果叫香蕉，不是相交。他現在吃的是桃子，桃子哇！”

“桃子我知道，我們星球也有桃子這種果物，可為什麽味道完全不一樣，我們那裏的桃子又苦又澀，還全是毛，那毛都能當針用！”

“古生物！天然食物！我似乎知道了什麽。”

“切，有什麽好隐瞞的，不就是這個賴鍋的星球有可能擁有原始基因的天然食物嗎，有什麽了不起……啊啊啊，就是了不起，求這個星球在哪裏啊！星盟大佬們，你們到底有沒有找到這個星球？求千萬不要戰争，求高價交易，敢再破壞這個星球，和你們拼了哇！”

“同拼！拒絕戰争，拒絕破壞！”

“同排。”

“找了，但找不到。”

“咦？上面是大佬？”

“等等，大佬在哪裏，讓我膜拜一下。”

“大佬，求現實吃桃！我終生的卑微請求就是在臨死前能吃到一個賴鍋嘴裏的真正桃子，嗚嗚嗚。”

“ 1”

“ ∞”

地下室內，聞到桃子味道的阿棕回頭，蘭西也側頭盯向賴歌手中的桃子。

青黑臉嗅了嗅，看着桃子眼中滿是好奇。

賴歌就當着三人的面，頂着吃獨食的無比壓力，繼續噗呲噗呲地咬桃子。他還咬下一塊桃肉塞入圍裙的大口袋裏，小蜥蜴剛剛溜進去，就露出個腦袋跟他要吃吃吃。

阿棕和蘭西都不由自主咕咚咽了口口水。

這才是天然果物的味道吧？

“這是在材料室拿的嗎？”阿棕忍不住問。

“嗯嗯？”賴歌含糊回答，絲毫沒有分享的意思，把巴掌大的桃子全部吃完，只留下一個桃核。

青黑臉忽然往旁邊避了避，瞪着那小小桃核，滿眼都是不可思議。

賴歌随手在身上擦了擦黏手的桃汁，手握桃核走上樓梯，對阿棕道：“鑰匙給我，我來試試。”

阿棕試了半天試出一身汗，這時也不再霸着鑰匙不放，松開手，讓開位置。

鑰匙就插在門上。

賴歌上前，握住鑰匙，輕輕轉動。

咔噠，門開了。

在青黑臉眼中，就看到布滿木門的網狀黑影如同被火烙一般，在賴歌的手碰到鑰匙的一剎那，全都縮了回去。

那個駝背手裏到底是什麽？為什麽這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