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15)
忍不住精神一震。
馮丹跟在張英風的身後,開始登山。
峨眉天下秀。
風景自然是極好的。
然而張英風神色匆匆,馮丹也暗懷心事,竟然都無甚心思欣賞。
張英風心裏想啥自然不用說了,肯定是獨孤一鶴的事。而馮丹,除了關心獨孤一鶴到底怎麽了之外,卻另有思緒萬千。
這也難怪她多想,她才從霍休、上官飛燕那裏掙回一條命來,還沒等松上一口氣,便又遇到這種沒頭沒腦但顯然不會簡單的事兒,心情不免有些複雜。
她還沒有忘記自從自己在這個世界醒來之後的種種可疑之處,翠梧的生死、義莊中的暗算、假“花滿樓”、江舟上的昏迷……雖然她也想這所有的一切都歸到已經被打倒了的霍休的頭上,從此後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但是,很顯然,這不過就是自欺欺人罷了。
這一切的背後,必然是有着一只看不見的黑手,它冷酷、強大、目的也十分耐人尋味。
并不是想要她的命這麽簡單,但是,也絕對不會吝啬,不時地跳出來給她制造點兒麻煩,以提醒她自己的存在。
馮丹心緒翻飛,卻怎麽也想不出這人會是誰。
現在這個時間,又牽涉到東南王府的話,現在走的大約是繡花大盜的劇情了。不過她不認為金九齡那貨會打她的主意。
這人的段位比霍休差遠了不說,他們也壓根兒就沒有什麽利益沖突。要是不分青紅皂白地無差別胡亂攻擊到了她的頭上,那他就是腦子被驢踢了。畢竟她們連面兒都沒見過,馮丹本人也一直很低調,除了金鵬王朝這小圈子的人,她在江湖中還沒混出啥名號,暗算她對他沒有半分好處。
如果不是他,那麽是誰?
東南王府那小少年的臉浮現在眼前,轉瞬之間卻又變成了那如同白雲般高潔的人的臉……馮丹忽然覺得胃有些抽痛起來,不想再想下去。而前面的張英風也恰好在此時停下了腳步,原來,他們已經到了峨眉的山門。
峨眉本是個名門大派,然而這山門卻分外冷靜,透着一股子令人膽寒的詭異氣息。
馮丹停住了腳步,看着難掩滿面焦慮的張英風,嘆息了一聲,終究什麽話都沒有再問,只是點頭示意他引路。
山門之內,又是蜿蜒逶迤的石階。石階的盡頭,是一片依山而建的房舍,甚是精雅別致,想來便是峨眉派衆人的居所了。
未料到還沒進門,馮丹便聞得空氣中飄來一陣濃烈的血腥氣。
馮丹神色一變,再也顧不得其他,整個人如離弦的箭一般,飛奔了過去。
張英風的輕功不錯,不過同馮丹相比,還是差得遠,故而慢了馮丹一步趕到,才一進大門,便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驚了一跳。
但見院落裏橫七豎八地躺滿了本門弟子,鮮血淌了滿地,将青白的石板染成血紅。幾個黑衣人如同鬼魅,還在屠殺着他的同門。他當即紅了眼睛,立刻拔劍出鞘,砍翻了離他最近的幾個黑衣人之後,便不要命一般地向着大殿沖去。
見了他這個樣子,馮丹嘆了一口氣,順手将還在場砍殺的剩下幾個黑衣人全部放倒了後,便也跟着往大殿而去。
還沒進殿,便聽得殿內傳來呵斥聲、兵器交接聲。進門一看,裏面果然戰鬥正酣。四、五個青衫的峨眉弟子正同五六個黑衣人戰成一團,雖然已經左支右绌,卻仍是咬緊了牙死活不肯退後。
馮丹眼力甚佳,一眼便認出那其中竟有蘇少英、嚴人英和馬秀珍,加上才沖上去的張英風,“三英四秀”竟已出動了四個,也就是說,除了可能還在外頭養傷的孫秀青和石秀雲,就只剩下葉秀珠沒上了。
平心而論,“三英四秀”的功夫雖然登不上江湖風雲榜,但是,他們也沒有廢柴到随便阿貓阿狗都能秒殺的程度。特別是他們的配合劍陣,除了一流的劍客之外,基本上要想在他們合力圍攻之下占到便宜,是沒可能的。
然而,這幾個不知來頭的黑衣人,卻竟能将他們逼到如此絕境,顯然是極強的高手。馮丹觀察了片刻之後,便看出了些門道,當即拔劍出鞘,加入了戰圈。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馮丹一上場,第一劍擊出去,黑衣人戰隊立刻就如臨大敵。幾招過後,內中一個領頭的立刻做了個手勢,其餘的三四個黑衣人當即呼哨了一聲,同他一起退了去。
馮丹顧不得追擊,連忙從蘇少英劍下搶出唯一剩下的一個傷員活口,然而還沒等她發問,那傷員竟又服毒自盡了。
好幹淨利落的善後,這絕對是受過專業訓練的。
而且,這種手法很熟悉,正是最開始暗算她的那幾個人的模式。
想到其中的關聯利害,馮丹擰眉不語,還沒等她同蘇少英幾個打個招呼,便忽然聽得大殿後傳來一聲驚呼。
蘇少英幾人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是三師妹。”
葉秀珠?她怎麽了?
蘇少英和馬秀珍率先循聲沖了過去。
見馮丹還沒反應過來,嚴人英咬着牙道:“她在殿後密室守着師父,眼下……”他沒有說完,便已經随着蘇少英和馬秀珍一路往殿後沖去。張英風緊随其後,馮丹猶豫了片刻,也跟了過去。
殿後是座石門,現下石門已經被破開一條縫隙,兩名黑衣人正在石門之前,揮劍攻擊,葉秀珠身上已經帶血,卻仍死死守在門口不肯退讓。
然而她畢竟技不如人,不過支撐了片刻,便倒在了地上,兩名黑衣人雙劍齊揮,眼看就要将她擊斃,她也已經絕望地閉上了雙眼,雙手卻還徒勞地護着石門。
蘇少英和馬秀珍也已趕到,見此情景大驚,連忙撲了過去。
只是人的動作哪裏有劍快,要救下她,自然已經是來不及了。
千鈞一發之際,馮丹揮手将自己的寶劍丢了過去。
只聽得“叮當”兩聲,那兩人的劍竟然被她一下子擊落在地。他們顯然也吃了一驚,卻竟連片刻都沒遲疑,齊刷刷将掉落在地上的三柄劍朝着蘇少英和馬秀珍踢了過來。
馮丹此時卻已經趕到了衆人之前,見那三柄劍直奔着她的面門而來,她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順手抽出背後背着的峨眉掌門劍,将三柄劍輕松地攔截了下來。
然而這麽一耽擱,那兩名黑衣人卻也趁機逃脫了。
竟然連出手給葉秀珠最後一擊都沒有做。
馮丹看着半掩的石門,忽然反應了過來,心中暗道不好,再顧不得其他,徑直沖了進去。
石門之內,是座空曠的石室。
石室中間,安放着一座低矮的石榻,榻上似乎有人。
馮丹屏氣凝神,急速沖過去看時,果然見到一名身材魁梧的黑衣人正站在石榻前,高舉寶劍正要下手。
她再不遲疑,揮劍翻身沖了過去,如靈貓般輕巧而迅速,堪堪将他那奪命的一劍架住。
雙劍相交,火光四溢。
馮丹只覺虎口發麻,險些握不住手中的劍。
然而她知道,此時不能後退,只能硬撐下去。
好在那黑衣人也被她這一劍震得後退了半步。
他冷笑了一聲,正待揮劍又攻上來,未料到忽然見到了馮丹的臉,竟似大吃了一驚,再也無心戀戰,徑自撤退了。
此時蘇少英和張英風已經趕到,怒叱着揮劍朝那黑衣人攻擊,然而卻連人家的衣角都沒有碰到。馮丹看着他鬼魅的身法,不由得暗暗心驚。不論此人是誰,他都算是個難纏的對手。雖然不知道為啥他忽然退走了,但下次如果再碰見,她也不知道自己會有幾分贏面。
石榻上恰在此時傳來輕微的動靜。馮丹連忙轉過頭去,卻見石榻上的人正緩緩睜開雙眼。她嘆了口氣,頗有些無奈地道:“你總算是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于是更新,周末加班啥的。。。我啥也不想說了,為毛每個周六都杯具呢?下個周日也是,中秋國慶也不能幸免啊摔。。。
于是獨孤大叔他終于醒了,終于同女豬勝利會師了,捂臉,陰謀啥的,詭計啥的,不要大意地上吧,當然JQ也是必不可少的。。。本章城主又醬油了,敬請期待他的再度華麗登場。。。(乃滾←←)
☆、50最新更新
獨孤一鶴看着馮丹,似乎愣怔了好一陣子才反映了過來,她便是那日自己認定的公主。
不過這也難怪,馮丹的面貌變化實在是過大,大約都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範圍了。
這麽一耽擱的功夫,蘇少英幾個也沖了進來,彙報外面的敵軍已經撤離,血洗峨眉這一節才總算是有驚無險地過了。
獨孤一鶴果然也是被一隊看不清來歷的蒙面黑衣人所傷。
他縱橫江湖數十載,武功歷練均已出神入化,竟然會在家門口不遠處被人所傷,而且居然根本也看不出出手那批人的來歷,可見這些人的厲害了。
因為傷得很重,他幾乎只能卧床休息。
不過這并不妨礙他作為峨眉掌門的威嚴。
略微休息了幾天之後,他開始躺在床上發號施令。
受到了重創的峨眉很快在張英風幾人的操持下,漸漸恢複了正常。
當然,這其中最重要的,除了獨孤掌門堅韌的精神氣兒,還有作為他這種精神氣兒的代言人的馮丹。
自馮丹在峨眉被人血洗那天略顯華麗地登場之後,獨孤掌門金口一開,不顧馮丹的囧囧有神,就直接安給了她個舊日師妹的身份。據說是因為他舊日的師父同馮丹的老爹有同門之誼。如此算來,馮丹可不就是他的師妹。
每日坐在峨眉大殿之上,聽着包括臭屁小孩蘇少英在內的一堆峨眉弟子恭敬地叫自己“師叔”,暫時替重傷靜養的獨孤掌門料理門派雜務,馮丹覺得自己沒有蛋都要痛了。
雖然嘗試着同獨孤一鶴做過溝通,結果人家誠懇地表示,他的授業恩師确實是同當年的小王子也就是丹鳳的老爹一起學過藝。雖然他的師父——前任大将軍上官先生是他們的師祖,也就是昔年的太傅大人最得意的大弟子,而丹鳳的老爹只不過是在太傅大人退休之後閑的沒事兒的時候被老皇帝召進宮裏随意指導了幾招防身健體。但是為人嚴謹刻板,一絲不茍的獨孤大将軍表示,他之前一直是尊十來歲的小王子為師叔的,師叔的女兒,自然就是師妹了。
于是,獨孤老師一下子就變成了獨孤師兄。
馮丹雖然為終于成功地勸阻了獨孤大将軍動不動就下跪尊自己為公主而略覺輕松。但是,一下子由公主變成了師妹,她的心情瞬間也變得很詭異。
不過,她現在是公主模式,即便心裏再郁悶,面上也是完美到不可挑剔的儀态。通關了金鵬王朝之後,這種屬于丹鳳的貴族儀态就在她身上定型了下來,仿若通關的獎品一般,再也揮之不去。
加上她本來就恢複了丹鳳的美貌,整個人自然而然的便就有了一種高貴莊嚴之氣,不怒而威。更何況她的劍術愈發精進,也算撐得起場子,當得起峨眉派師叔一職。
這都怪她那天一時沒忍住,為峨眉派整體素質的低下而感嘆了幾句。獨孤大将軍便當即下跪請罪,順便趕鴨子上架了。
他自己則以無能和養傷的名義躲在後面圍觀。
真是太狡猾了,沒想到看着忠厚的獨孤将軍,竟然跟她玩兒“以退為進”這一套。
自古将軍多腹黑,原來小說裏果然不是騙人的……馮丹默默地擦了一把辛酸淚,開始了她全新的職業探索。反正東南王府支線疑霧重重,她暫時也沒啥其他的選擇不是?
不過這峨眉派,管教起來,也确實讓人有些頭痛罷了。
旁的不說,就說其中最拔尖兒的“三英四秀”,大師兄張英風雖然大部分時間還算不錯,但是那對捏泥人藝術狂熱的愛,嚴重阻礙了他登上武學的新高峰,認真說起來,他的功夫竟然還比不上他師弟蘇少英。
至于蘇少英,這孩子內力和劍法倒還算不錯,只可惜那略有些中二的性子,總是讓馮丹忍不住嘆息。特別是得知馮丹就是那天出手一劍秒殺了他的人之後,他的言行不免就更加微妙了起來。
而嚴人英,那簡直就是個小蘇少英啊,每天跟在他二師兄屁股後面,恨不能變成一個人。
馬秀真是個好姑娘,不過資質一般,難有大成。
葉秀珠看着倒是挺老實的,可是……關于這妹子,馮丹已經不想說啥了。忽然想起現在還沒着家的孫秀青和石秀雲,馮丹忍不住又嘆了口氣,真是女生外向啊,但是有的時候,要得到男人的心,可不是容易的事兒,特別是,這幾位的眼光可都夠高的。
于是,她的日常就變成了處理峨眉派的大小事務,加上時不時地出手調、教中二病的雙英,在不知不覺間成為小泥人張的泥人模特,還有峨眉衆位青年女弟子、特別是峨眉二秀的戀愛咨詢專家。
其他的也就罷了,戀愛咨詢專家這事兒是從她不幸目睹某一位清秀的小弟子在照顧受傷的某師兄的時候跟人眉目傳情開始的。自從那孩子求了馮丹,得到了幾句開解,然後勇敢出手一舉擒獲師兄的芳心之後,馮丹這戀愛專家的名氣就打了出去。
“想戀愛,找師叔”很快成為了年輕的峨眉弟子中口口相傳的秘訣。
一時間,馮丹暫居的小院門庭若市。
撐了幾天之後,葉秀珠同學也找了上來,為的自然就是她喜歡的那個霍天青。
原來因為馮丹的活躍,上一本大金鵬王的劇情裏,他竟然沒有死。雖然元氣大傷,但是好在還有條命在。
馮丹對此人不置一評,只先晾了葉秀珠幾天,後來看她實在誠懇,人也确實不算是完全無可救藥,便終于還是教了她幾招,也無外乎欲擒故縱,聲東擊西,以退為進之類。
那孩子卻是十分欣喜,似乎得了真經一般,躍躍欲試去了。只留下馮丹獨自苦笑,真是醫者不能自醫,她自己的感情問題還沒解決,倒是在人家面前充起專家來了。
不是沒有想過甩手不幹,但是想想自己現在能夠全心依靠的力量本就不多,把峨眉做成大後方也挺好的,獨孤将軍在上一關中的忠誠和智慧給她留下了太好的印象。這是他的地盤,既然這些弟子大部分都是他鐘愛的、從小培養起來的力量,那麽她也就好好幫着調、教下好了。總歸不會一點兒用都沒有的。
只不過如此下來,不過幾天,馮丹就感覺自己已經快要升級成老媽子了。真是一看見手下這群孩子就腦袋瓜子痛。獨孤将軍這麽些年,果然甚是不易。在如此杯具的環境中,竟然還能當掌門這麽些年,真是人才啊,她簡直連幾天都幹不下去了。
獨孤一鶴卻很是高興。他圍觀了幾天下來,再看着馮丹便有了種“吾家有主初長成”的感覺。那眼中的熱情,簡直就要把馮丹烤成燒雞了。直馮丹弄得心中異常忐忑,不由想着,莫非,這位獨孤大将軍還真想着做一回諸葛武侯啥的,輔助自己匡複大金鵬王朝不成?
拜托,您老可不可以不要這麽熱血,咱其實是個僞公主啊,真心沒有這麽大的雄心壯志的說。
按下群情激昂的峨眉派上下不提,馮丹自己的心其實也有些亂。
她到了峨眉已經有半個月了,加上之前路上的時間,竟然已經快有一個月沒有葉孤城的消息。
當時在那小鎮上一別,他雖然什麽都沒有說,但是馮丹以為,他處理完了東南王府的事,一定會來找她的。
雖然沒有刻意留标記,但是,她知道,只要他想,無論她在哪裏,他都一定能找到她的,就如同之前的那幾次一樣。他總是能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并且總是出現在最合适的地點。
就仿佛,他一直在注視着她,從未移開視線一樣。
她的一切,他都能夠洞悉。
雖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但是她曾經一度非常感動,連心都不知不覺淪陷。
一直都是如此的,然而這一次,似乎卻不太一樣。他就好像被風吹散的雲朵一般,忽然斷絕了音訊。
因為獨孤一鶴受傷,也是為了防範那日血洗峨眉的黑衣人戰隊來襲,峨眉派這半個多月裏十分低調,甚少有人在江湖中行走。然而即便是這樣,他們同山下也還是有消息往來。所以馮丹雖然坐鎮山中,也知道山下發生的大事。
這一個月裏,最出風頭的果然就是“繡花大盜”了。
這位“繡花大盜”,繡得不是花,是瞎子。
兩針一個,針無虛發。
據說他在這一個月之內至少做了六七十件大案,至少繡出來七八十個瞎子,其中江湖中叫的起名號的就有四五個。這裏頭的一個,便是東南王府的總管,江重威。
最新的消息是,六扇門的第一高手金九齡金大捕頭已經請了陸小鳳一起來查這件大案。
馮丹輕輕嘆了口氣,暗道果真是“陸小雞一出,誰與争鋒”,這個劇情雖然也很精彩,但總算是與她無關的。她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找出那批神秘黑衣人的來歷和目的。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行伍出身的獨孤一鶴很重視信息的收集,他在各處都設置了專門收集信息的暗線。特別重要的地方還會專門加派得力弟子親身上陣,比如蘇少英當時就是被派到珠光寶氣閣收集信息的。
這一次峨眉被人堵上門來屠殺,包括他本人在內都被暗算,實在是讓他十分震怒。自然就是下令全力徹查,半個月之後,已經尋到了蛛絲馬跡。
馮丹從獨孤一鶴的手中接過東南一線的飛鴿傳書,看了上面的內容之後,久久沒有做聲。直到獨孤一鶴都快看不下去,輕咳一聲準備說話的時候,她卻忽然笑了。輕輕開口道:“既然是同他們有牽扯,那便是還是我去罷。熟門熟路的,總歸也還是輕省些。”
獨孤一鶴看了看她,眉頭微皺,欲言又止。
馮丹這一回倒是真心笑了,柔聲道:“掌門無需擔憂,安心養傷才是,庶務之類,少英與秀真還可堪一用。”
看出她去意已決,獨孤一鶴長嘆了一聲,無奈地道:“既然殿下已經決定,老臣便不再多言,只是此行萬望小心,多多保重。”
馮丹點頭應了,又聽他交待了到東南片兒之後可以同誰接應等語,方才回去收拾了,次日便辭了衆人,啓程下了山。
不想,剛行了一日,便遇到了一個熟人。
作者有話要說:默默地捂臉。。。我知道我這兩天不夠勤奮,不過大假馬上就要來了,咔咔,各種興奮,宅女的節日果然還是宅着碼字度過比較好吧(^o^)/~
☆、51最新更新
馮丹站在江邊客棧的木制樓梯上,看了看二樓靠窗子坐着的那一位頗為引人注目的美人兒,略微愣了一愣。沒想到就是遲疑了這麽一下的功夫,那美女卻已經看見了她。
她當即展顏一笑,站起身來招呼馮丹道:“這位姑娘看起來好生面善,如不嫌棄,可否過來同坐一桌,旅途辛勞,或可一敘。”
這女子明豔異常,光坐在那兒已經十分惹眼,再這麽笑起來簡直就要把人的魂兒都勾走了。
馮丹不動聲色地環顧了下四周,果見一層樓上的男人都在盯着那女子看,用着如同群狼見了羔羊一般的眼神,少數定力差的嘴角幾乎都要流出涎水來了。
場面如此壯觀,馮丹忍不住暗自咂舌驚嘆:這已經不是笑了,這是一種技能,一種在某種非常特殊的地方才能訓練出來的技能。
而那種地方,馮丹恰好也混過一段時日。
此人原是故知,是那裏當之無愧的翹楚。
青樓花魁,歐陽情。
想到過去種種,馮丹只覺得心中打了個突兒,歐陽情這妹子可是十分不簡單啊。對于她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兒,以及為何她會找上已經易容後的自己,馮丹頓生疑慮。
不過當日離開怡情院之時,歐陽情已經不是她的對手,現在碰到了,倒也沒有什麽好害怕的。雖然這美女背後的公孫大娘和“紅鞋子”組織,多少讓馮丹有些在意,但是現在既然是歐陽情主動找上門來,與其回避不及,倒不如坦然上前,正好還能打探下“紅鞋子”的底細。
想到這裏,馮丹也微微一笑,擡腳上了樓去,在歐陽情的桌子旁停了下來,略拱了拱手道:“這位姑娘客氣了,聽姑娘口音,似乎也不是此地之人,咱們同在異鄉為異客,也算個他鄉遇故知的意思了。”
歐陽情款款回了一禮,笑道:“姑娘人美,說的話也好聽,果然是讓人一見如故。奴家複姓歐陽,單名一個情字,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馮丹笑道:“原來是歐陽姑娘,幸會幸會。在下馮丹。”
歐陽情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笑意盈盈地看着馮丹,熱情地道:“今日能識得馮姑娘如此貴人,真是三生有幸,快快請坐,待奴家奉上薄酒一杯,以資慶賀。”
馮丹欣然落座,同她觥籌交錯,對飲了幾杯,只覺這歐陽情言語中暗含深意,竟似句句都在試探。馮丹猜不透歐陽情幾姐妹已經知道了她多少底細,索性随性應對,幾個回合下來,竟也給她輕描淡寫地卸去了不少機鋒。
到了這時,歐陽情臉上的微笑雖然還在,卻難免已經有些沉不住氣。不過這樓上比她更沉不住氣的,顯然還另有其人。
馮丹拿起歐陽情斟的一杯酒,還沒等喝下去,就聽得身邊傳來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醉醺醺地道:“兩位小娘子好雅興,一起過來陪大爺喝幾杯可好?只要服侍得大爺高興,保管有你們的好處。”
歐陽情臉上本就一直挂着甜美的笑容,聽了他這話,笑得愈發甜蜜,直把那猥瑣男挑、逗得邪火愈發大了,口裏說得也愈發下流,甚至借着酒勁兒就要抱上去。
歐陽情笑着看向馮丹,馮丹也只笑了笑,卻并沒有動。
這種貨色還輪不到她出手。
果然,下一瞬,只見白光一閃,那個人已經捂着肩膀倒在了地上,琵琶骨給穿了個大洞,眼見着武功已經廢了。
動手的人,武功顯見不弱,身手也夠敏捷,當真是穩、準、狠。然而這動手的卻竟然不是被調、戲的歐陽情,而是隔壁另外一個桌子的哥們。
看着他橫眉立目,一臉鄙視地盯着倒在地上的猥瑣男的樣子,倒是頗為正直,可惜,馮丹剛剛才看見他對着歐陽情流了口水……
因為猥瑣男倒地得太快,他剛開始還有些沒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兒才殺豬一樣地大喊了起來:“來人啊,給大爺我砍了這小子。”
他這一喊,之前跟他同桌的幾個人立刻抄家夥沖了上來,隔壁桌子的哥們的朋友們也随之而動。
很快地,一場火拼就開始了。
簡單來說,這就是古代版的“一個美女引發的血案”。
為色癡狂的漢子們都已經血濺當場了,美女歐陽情卻忽然不見了。
馮丹輕輕嘆了口氣,如同一張紙片一般飄離了戰鬥現場。才翻出二樓的欄杆,繞到後院,就見門口站着個鮮衣美女,笑眯眯地道:“馮姑娘好身手,不知奴家可否讨教一二?”她一面說,一面已經攻了過來。姿态優雅,身段曼妙,如同舞蹈,竟似同上次跟馮丹交手時用的武功完全不同。
馮丹暗暗吃了一驚,面色卻仍是如常,也微笑着應道:“歐陽姑娘過獎了。”她儀态半分都沒錯,手下卻也半點兒都沒停,只斜斜一劃,已經将歐陽情攻出的招式盡數化解。
兩人一觸即開,剎那間已經拆解了數招。馮丹連頭發絲兒都沒亂一根,歐陽情卻已經有些氣喘。不過時隔數月,兩人的武功已經差得更遠,歐陽情的功夫,在馮丹的手下,竟似已經過不了十數招。
歐陽情顯然也有些驚詫,但是不過片刻之後,她便又笑着道:“馮姑娘的武功果然深不可測,奴家甘拜下風,甚為敬服。奴家有一長姊,也喜刀劍之事,翌日若有機緣,或可一見,與姑娘較較長短。”
馮丹心知歐陽情說的是公孫大娘,已經在猜度她此來必是有公孫大娘在後支撐。只是不知道自己哪裏引得了這位公孫大姐大的注意,更是不知道她們究竟有何目的了。
見她靜思不語,歐陽情也不多說,只微笑道:“看姑娘行色匆匆,似有急事趕路,貿然打擾姑娘這許久,倒是奴家的不是了。天色将晚,此間客棧樓上天字號房已為姑娘定好,姑娘可入內好生休憩一番,奴家這便就告辭,不再多加叨擾了。”
她說着,欠身略施了一禮,竟真得便要轉身離去。
馮丹含笑還禮,目送她遠走,卻見她忽然回過頭來一笑,朝着馮丹輕聲道:“奴家走前,還有一句話兒奉送給姑娘,五羊城溽熱難耐,不是什麽好去處。姑娘若是無甚要事,還是不要去的好。”
馮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道:“有勞貴姊妹費心,改日我自當親自登門拜訪。只不知仙鄉何處?”
歐陽情輕輕笑道:“姑娘客氣了,姑娘要來自然還是我們來請,只帶着此物住在随意哪個鎮上最大的客棧中便是了。”
她将一枚精巧的玉釵插在馮丹的發間,便翩然而去。馮丹默默地拔下來,轉身上樓,進了天字一號房。
果然見到桌上端端正正擺着個包袱,包袱皮異常熟悉。馮丹随手用劍鞘挑開,發現裏面只有一樣東西,便是那件紅色的衣裳。
顏色鮮亮,質料輕軟,正是她當日逃出地道時帶出來的,後來又丢給歐陽情的那件。
這妹子這時候把這東西給她,到底是個啥意思呢?
馮丹有些疑惑,本來已經認定了她們是來找茬兒的心思便略偏了一偏。或者可以再看看也未可知,上官飛燕到底不是她下手殺的,她的姐妹們,也犯不着來砍她馮丹償命。
馮丹随意将那衣服包起來,并入自己的包袱,揭下人皮面具,洗了把臉之後,走到妝臺前拆散頭發,唇邊卻是不由得挂上一絲冷笑,紅鞋子也好,白襪子也罷,繡花大盜就更不用提了,憑他是什麽東西,她也不會怕上半點兒的。
她現在怕的,只有一件事。
已經入了七月,時光如流水,八月十五很快就要到了。
月圓之夜,紫金之巅,一劍西來,天外飛仙。
那一場世紀決戰,是不是還會開始?
馮丹忽然覺得她其實有意無意的一直在逃避這件事,這是不是說明,只因此事已經完全超出了她能夠解決和承受的範圍?
不知道葉孤城現在如何了,他們要做的那件大事,現在進行的怎麽樣了……這一個來月被絆在峨眉山上,她何嘗不是心急如焚。只是獨孤一鶴重傷在床,峨眉上下的功夫又是那麽個水準,她确實不放心把他們留在那裏任人宰割。
再者那批黑衣人來歷可疑,也确實要好好查一查再動手。如此,好容易在山上熬了一個月,她便再也呆不住,下山直奔廣州而去。
歐陽情果然說到做到,這天晚上,馮丹安安穩穩地睡了個踏實覺,次日便啓程,繼續趕路。
十餘日後,便已經到得廣州。
她趕路趕得有些急,到的時候,正是傍晚。
街邊人家已經陸續亮起了燈籠,映照得滿街滿巷的紅木棉,絢爛如紅錦晚霞。青石板鋪就的街面,反射着昏黃的燈光,別有一番韻味和美麗。
如此美麗的夜景,馮丹卻沒有心思停下來欣賞。她本來想直接去東南王府,快到時,卻忽然改了主意。
那群奇怪的黑衣殺手在她腦海中盤旋不去,小王爺天真爛漫的笑臉夾雜其中,加上另一張棱角分明的俊顏,讓她的心都有些亂了。
心若亂,必易臨險。
馮丹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身退了回去。長途跋涉,身體和精神都有些疲累,她需要先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暫時冷靜冷靜。
走了幾條街之後,她發現一家客棧,幹淨整潔,燈火輝煌,看上去挺不錯。
特別是圍樓而植的一片紅木棉,開得正是盛時,如同一片紅雲,将小小一座木樓團團圍住。如此,樓上的人便仿佛站在紅雲之上,很有一些出塵之意。
馮丹頓時心生好感,幾乎立刻就定了住這家。她正想着進門去,剛一擡腳,裏頭卻忽然沖出來一個人來。
她定睛一看,這人卻是個頗美貌的姑娘。
只是這美麗的姑娘似乎正在生氣,美眸微豎,板着小臉兒,風風火火地跑出來,險些一頭撞在馮丹身上。
馮丹略吃了一驚,腳步一錯,已經避開了她的沖撞。同她擦肩而過的瞬間,卻見她忽然“咦”了一聲,轉過頭來道:“這位公子,好生面善,咱們可曾見過?”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中秋國慶快樂,嘿嘿,咱肥來了,雙節期間如無意外都會日更,猜猜這妹紙是誰?呵欠着飄走補眠……晚上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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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峨眉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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