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饋贈與回報

酒保奧萊擡眼笑了笑，擦拭杯子的動作不停，盯着眼前兩個年輕人，他沒急着回答，微微一笑，“你們是海盜？”

納斯不急着回答，端起酒杯一口灌掉剩下的半杯酒，“咚”地一聲将厚重的玻璃杯放在木桌上，“不像嗎？”

他有些不服氣，顯些鼓起腮子，好在他忍住了，自從做了海盜，他就改掉孩子氣的小動作。

奧萊看向羅知，“先生，你呢？”

羅知喝了一大口果汁，直接把一直別在衣服下的槍取下來放在吧臺上，一臉冷靜，藍眸沒有任何波瀾，“你說呢？”

“哈哈，”奧萊仰頭歡笑一聲，“像。”

他終于放過手中那只早已一塵不染的杯子，将其歸位于身後的櫃子中，把白布丢開，笑道：“好了，孩子們，號碼牌，1塊1鎊。”

吧臺前的倆年輕海盜滿臉愕然，愣愣看着酒保。

“嗯……”納斯想抗議，随即又忍下，只能瞪着眼前這個笑眯眯的酒保，暗自咬牙，「這家夥一定坐地起價，看我們年紀小，欺負人！」

「你咋不去搶？愛情號碼牌都沒你貴。」羅知瞪盯着奧萊，默默把槍收起來。

羅知收槍的過程奧萊依然笑眯眯，只是目光變暗一直盯着他的手。

把槍收好，羅知爽快地掏出兩張1鎊紙幣放在吧臺上，“兩塊號碼牌。”

人家的地盤，人家的規矩，他個外來者，還能怎麽滴？

納斯立刻轉頭看羅知，褐瞳感動得泛着銀光，“羅知，你的慷慨令我贊嘆！”

羅知笑笑，不愛說那麽歌劇般華麗的語言，只道：“彼此彼此。”

學習這世界的文字之後，在海盜船上生活了半個月，羅知對這個世道也越發的了解，沒有一個幫助是無私奉獻的，除非施舍，比如慈善機構。

在魔法世界，在大海上，講究的是一個交易，等價交易，沒有白白的獲取，即使是上下級關系，也是看功勞分配。

羅知記得斯蒂芬·茨威格說過一句話，“所有命運的饋贈，早已在暗中标好了價碼”，自他上了“深海女王號”，他得到的所有幫助，都需要回報。

船長的收留，戰前船長贈與的□□，戰鬥時納斯贈送的“光明子彈”，這些幫助都具有很大的價值，救命價值，不是回以一兩句“感謝你的感慨”就過去，羅知一直記得。

納斯歡笑道：“羅知，我總感覺你很有學識，說話深奧，有時說的很簡短，但表達出了所有的意思。”

「是我詞彙量不多。」羅知笑笑，不語。

奧萊收了錢，從吧臺下面的抽屜裏拿出兩塊錫片，有拇指大小，“這是號碼牌子，去盥洗室門口的右邊，有一個號碼牌框，把這牌子放上去就行，一個一個來，別只放一個牌子就兩個人進去，不然，你們出事我一概不負責。”

“多謝。”羅知撿起一張，這可是1鎊，他還有8鎊，能買什麽？

羅知和納斯把飲料全部喝完，然後去盥洗室。

他們倆先進入盥洗室解手，羅知快速解決就出來，不想多呆一秒鐘，酒吧的盥洗室氣味很刺激，船上的比這兒還要幹淨。

等了七八分鐘，羅知才見納斯出來。

納斯一出來就抱怨個不停，“你知道我在裏面最難受的是什麽嗎？憋氣！這地方真是太臭了，有馬桶有水，他們怎麽就瞄不準洞，不按個拍子沖一沖？這種家夥要是在咱們船上，我定好好教訓他，讓他天天刷馬桶。”

“同感，我們進去吧。”羅知很贊同納斯的想法，他指指右邊的一扇畫着門但沒門框的地方，畫着的門上有一個巴掌大的凹槽。

納斯走過去，毫不猶豫地把錫片放在糟裏，頓時，錫片發光，出現一串字母，接着，畫着的門，動起來了。

這是單扇門，前面是往下的階梯，階梯窄小，只能勉強兩個人同行，奇怪的是通道裏一片黑暗，階梯卻是看的見。

納斯對羅知笑道：“我先下去等你。”

羅知點點頭。

納斯進去後，門便關上，牆上恢複圖畫門的模樣。羅知把自己的牌子放進去，錫片泛光，出現一串字母，他看自己的號碼是，“3568”，納斯的號碼是“3569”，也就是說，進入這個地下交易的人數，目前為止就三千五百多人。

這世界的字數不是阿拉伯，是字母，記着頗為複雜。

羅知進門後，門立刻關上，頓時，他陷入黑暗之中，不見五指，只有臺階看的清楚，周圍靜悄悄的，好似無星無月的夜空。

羅知回頭看看，身後也一片黑暗，他試着伸手摸摸，卻落了空，那扇門，那堵牆，都不見了。

他心感驚悚，趕緊收回手，不敢再試探，這裏果然有布置魔法陣，小心玩出事了。

羅知一步步走下臺階，不知走了多少下，看着下面還有很多臺階，在他踩着下一道臺階時，眼前豁然開朗，耳中湧入些許陌生的聲音。

納斯出現在他眼前，對他展開雙臂，露出燦爛的笑容，他鼓着嗓子，發出渾厚低沉的美聲：“歡迎來到，魔法世界，我的朋友。”

羅知望望四周，笑了笑，“很神奇，我很喜歡。”

“呵呵，我們走吧。”納斯似乎迫不及待，轉身就向前走去，又回頭看看同伴。

羅知也很期待，快步跟上，邊望望四周觀察着。

這裏是一個地下小市場，有地攤，有桌攤，只有寥寥幾間屋子，地下交易都是臨時性的，指不定哪天突然就有官方來踢場子，有的販主今天來了，明天就不來了，所以這裏都是地攤為主，只有少數人是長期駐紮在這裏，他們一般是本地的小地頭蛇。

“這裏會不會有假貨？”羅知低聲問納斯，他很關心這個問題。

納斯輕笑道：“你關心也不是沒道理，不過現在沒人這麽做了，因為在這裏造價成本很高。”

“這裏有高階巫師布置的元素魔法陣，貨物進來都要經過魔法陣檢查，如果沒有元素之力，都會發現。”

“如果有假貨能通過魔法陣的檢查，那說明這假貨花了很大的代價遮掩了本質。”

“這裏的貨品一般都是低階元素材料，不值得花那麽大代價去造假，得到的和付出的不成正比，誰願意幹？”

“所以，我們的號碼牌值1鎊。”羅知點頭，那他就放心了。

“哼！要不是我們是外來者，我就動手了，這明擺着擡我們的價，其他的地下交易我又不是沒去過，一般10魯尼，最多15魯尼，那家夥居然要1鎊……”納斯咬牙切齒，但是不敢動手的。

人家的地盤，人家的規矩，而且還有高階巫師，羅知還能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