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杏花落滿頭
周沅白倚靠門上,聽着“噔噔”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垂眸看眼時間,梁景幾乎每天晚這個時間下去拿牛奶很準時,腳步聲即将到房門前,他挽上衣袖挽,雙眉一皺眉,推門出去,與梁景準确無誤地撞個正着。
梁景察覺周沅白神色有些不對,拿出嘴裏的吸管,“下樓?”
周沅白點頭,瞄了眼手背的傷,“剛剛洗澡沾水,藥掉下去了,我下去叫我媽幫忙重新塗藥。”
塗藥三兩分鐘的事,沒必要樓上下跑,梁景:“別折騰了,我再給你塗一次。”
周沅白拒絕:“不用了,我”
“走吧。”話沒說完被梁景推進屋,周沅白坐床邊,梁景蹲下幫他塗藥,很快塗好藥站起身,“好了。”
周沅白緊皺的眉頭依然沒松開,臉上沒有半點輕松表情。
梁景:“還疼?”
周沅白默然搖頭,“謝謝。”
不管他怎麽搖頭,表情騙不了人,梁景不禁感慨,反派的少年期還真慘,長期沒人關心,養成什麽事都閉口不提的習慣,再疼也不會說出來,塗兩次藥還疼,不知誰出手那麽重,梁景拿起周沅白的手,彎腰對着傷口吹了吹,“等結痂就好了,今晚先忍忍,別再沾水。”
“那我......怎麽洗澡?”
“這冷天一天不洗臭不了。”梁景思來想去還是不放心,拿紗布将周沅白的手包上。
周沅白盯着手上紗布,“解開,這樣我行動不方便。”
“大晚上的你想用五指做什麽行動?”
周沅白:“.......”
梁景反應過來這話不大對味,擡腿要撤。
“喂!”周沅白擡起被纏上紗布的手掌,“我怎麽脫衣服?”
梁景扭頭回去,扯掉周沅白外套,手正要往褲腰上拽,周沅白猛地一轉身躲開道:“褲子不用了。”
都是男生梁景沒在乎這些細節,打着哈欠擺擺手,“我走了,晚安。”離開房間才後知後覺發現,大佬只是手擦破了皮,怎麽有種截肢生活不能自理的感覺。
隔天早晨再碰面,周沅白手上的紗布沒了,早飯後梁景走到門口,瞧見周沅白插兜站院門口沒走,他過去打招呼,“站這幹嘛呢?我以為你走了。”
“剛才回去拿東西了,馬上走。”
梁景:“正好咱倆一起走。”
周沅白走在馬路外側,沉默地跟在梁景身邊。
路上太無聊,梁景問:“手好了?”
“嗯.......昨晚打碎的香水,我周末出去買。”
“那是款女士香水,昨晚我問了趙雅婷,她有同款,今天她帶來瓶新的,我去高一還回去。”
想起趙雅婷的事,周沅白猶豫再三沒提。
到學校梁景拿香水去高一找女孩退禮物,女孩不接,“你喜歡嗎?”
梁景拿起香水看了看,“這是女士香水。”話沒直說但态度很明顯。
女孩微微詫異,“你妹妹說你喜歡這款。”
“我妹妹?”
“張暖呀。”
梁景把香水塞給女孩,“張暖不是我妹妹,暫時我也沒有戀愛打算,別再費心思。”
女孩黯然傷神地走了。
梁景叫人張暖喊出來,張暖摟着女同學胳膊出來,熱情洋溢道:“小哥。”
梁景臉一耷拉,“誰你哥?”
張暖一看事不好,趕忙叫同伴回班級,等女伴進班,她轉回視線,“有事回家再說吧,我要進去上課。”
梁景嗤笑,“家?真把自己當小公主了?要不是看在周沅白的面子上,你早滾蛋了知道嗎?”
張暖低頭小聲道:“我喜歡那款香水,她又正好要送你禮物,我只是.......我沒有做傷害你的事。”
想弄走張暖只需一通電話,梁景多次有給父親打電話的沖動,可周沅白還不知道真相,張暖走了必然把氣灑在周沅白身上,加深周沅白對她們的愧疚,周沅娟也會因女兒被攆走不高興,從而對周沅白更冷淡,這一切根源都在周沅白親生父親身上,如果他稍微對周沅白上點心,周玉娟不敢如此猖狂,想解決這事還得從源頭開始。
“別把自己當公主,你只是暫住我家。”梁景心裏想着別的事,撇下一句警告走了。
前些天班裏轉來位新同學,此人性情孤傲不願理人,很快成為男生們的眼中釘,尹安的視線從周沅白轉移到新同學身上,多次找茬沒得到回應,課間他想出新法子,趁新同學去衛生間沒回來,尹安接來一盆水放後門上,新同學坐後面每天出入都走後門,只要門一開,涼水就會從頭倒灌進衣服裏。
尹安放好水,各自回座位,等待一出好戲上演,後門有個小窗戶,有人看見有短發身影過來,小聲喊:“過來了、過來了。”
同學們假裝若無其事,沒人敢說話,周沅白見過新同學和其他班的同學有說有笑,不理班裏男生并非孤傲,而是瞧不上,今天尹安耍了對方,對方一定會找機會報複回來,直到争出個高低大小,這種情況周沅白不想參與其中,連湊熱鬧的心思都沒有,低頭刷題做自己的事,直到同桌無意說了聲,“好像是梁景。”
聞聲回頭一看,門外果然是梁景,這時其他人也發現不對,尹安站起來沖後門喊:“景哥走前門。”
已經晚了,梁景推動了門,眼看水盆要掉下來,大家齊齊看過去。
梁景被大量目光注視地一頭霧水,沒等說話一陣疾風刮過,他被推到門外,滿滿一盆涼水在他面前傾盆而下,全淋到周沅白身上,從頭頂到底澆個透心涼。
水滴從頭頂滴答滴答流進周沅白脖領,梁景傻了,班裏只有尹安愛做這種事,他沖過去揪住尹安衣領怒吼:“怎麽回事?”
尹安沒想到周沅白會沖過去,“不是整你的.......我沒想到你會突然走後門,更沒想到他會沖過去.......”
“道歉。”梁景用力勒緊尹安脖領。
“對不起、對不起。”
“不是跟我。”
尹安不情願地轉身,對擦水的周沅白道歉。
溫一然給周沅白遞紙巾,“這事尹安确實不是針對你們,行了,快打電話叫司機來接小怪物回家換衣服。”
梁景的理智慢慢回來,松開尹安打了通電話,挂斷電話從溫一然手裏搶下紙巾,幫周沅白擦頭上的水,“司機馬上來,我陪你回去換衣服。”
周沅白沒說什麽情緒道:“不用。”
梁景朝窗外看一眼,大雪後操場變成茫茫一片白色,周沅白這樣濕着出去怕會感冒,他脫下自己的校服往周沅白肩上披,“先穿我的回去。”
周沅白側身躲過,“不用,我不冷。”
“什麽都不用,你是鐵打的?”梁景急了。
“嗯。”
梁景氣得不搭理他,跑去辦公室跟老師請假,從辦公室出來司機到了,梁景站到周沅白面前直視他雙眸,“穿我的校服或讓我跟你回去,選一個。”
“車來了?”
梁景雙臂環抱胸前,擺明了不選就不走的架勢。
沒辦法周沅白只好說:“下午有數學,你好好聽課。”
“那你穿上這個。”梁景再次脫下校服。
周沅白不接,“教學樓到校門口,這麽短的距離感冒不了,沒那麽嬌氣。”
梁景指着窗外,“這是冬天。”他不想再跟周沅白這倔脾氣掰扯,直接拉人往外走,“少上一節課不會影響成績,我數學成績一直很穩定。”
“穩定倒數。”
梁景不服道:“這次月考進步了好吧。”
“嗯,倒數第二變第三。”
梁景:“.......”
出了教學樓,寒風迎面撲來,宛如一把把小刀割在皮膚上,梁景捂得嚴嚴實實都冷,更別說全身濕透的周沅白,他上前拽住人,“等一下。”
周沅白回頭,梁景解開圍巾二話沒說圍他脖子上,上課期間靜谧的校園只有他們倆,梁景身後是落滿白雪操場,有雪花落到梁景的長睫上,他勾起手指在梁景長睫上刮了下,微涼的雪花融化在他指肚。
梁景轉身“走吧。”
身後的人沒動,正要回頭問,圍巾卻從周沅白身上圍到他身上,帽子也被扣上,同時耳邊響起萬年不變的冷淡語調,“我不冷。”
頭發都接冰碴了還不冷?
行!你說不冷就不冷。
這位不用不冷的人,晚上沒下樓吃飯,梁景不放心上去敲門,“吃飯了。”
“今晚不餓,你們吃吧。”
“周阿姨做了羊排。”梁景想用美食把人誘惑出來。
“我對羊肉過敏。”
梁景:“.......”
樓下周玉娟母女大快朵頤,梁景食不知味,周沅白向來三餐規律,少有不吃飯的時候,再回想剛才的聲音好像也不對,梁景放下筷子再次上樓敲門,“我有題不會做。”
“我睡下了,明天吧。”
睡這麽早?
梁景越想越奇怪,“不行,今晚就要寫出來不然明天要被罰......我進去了。”握住門把手往裏堆沒堆動,門反鎖了,“你鎖門做什麽?我找周阿姨拿備用鑰匙去了。”
一提周玉娟門開了,周沅白滿臉通紅,神色恹恹,“哪題?”
梁景手往他額頭一搭燙手,“你發燒了。”
“今天的拓展題不難,只要”
梁景打斷他,鄭重其事地說:“不冷先生,你發燒了。”
見躲不過去,周沅白把人拽進屋,關上門,“睡一覺就好了,不礙事。”
都燙手了睡一覺能好?
梁景無奈,“走了去醫院。”
“不用,我吃藥了。”
又是不用,冷靜想了下梁景知道原因,周沅白從小跟着周玉娟生活,周玉娟在城裏沒醫保,也沒給周沅白交過,每次頭疼腦熱周玉娟都舍不得錢去醫院,周沅白心思細膩敏感,知道母親賺錢不易,自然不想去醫院,甚至不想讓周玉娟知道,梁景拿起棉服遞給周沅白,“去醫院一切費用我出,你本來就因我發燒的。”
周沅白不肯接衣服,“我困了。”
知道他在送客,梁景偏不走,拉過椅子坐下,“我坐會兒,你睡吧。”
兩人看着彼此,誰都肯服軟,就在梁景思慮下一步策略時,周沅白淡然地上床,閉眼真要睡了。
梁景:“.......”
他治了不周沅白的臭脾氣,但有個人能,他下樓下樓喊來周玉娟。
周玉娟聽說周沅白生病急匆匆敢去二樓,一看發燒神色頓然輕松許多。
周沅白坐起身,“媽我沒事,明早就好了。”
梁景拿電子體溫計在周沅白耳朵量了下,“39度多,阿姨快勸勸他去醫院,持續高燒容易引發其他病症。”頓了頓,又故意誇大其詞,“嚴重者能喪命。”
本想吓唬周玉娟,沒想到反被周玉娟嘲笑了,“小少爺我們窮人命硬,發燒感冒在我們這不叫個病,更不會喪命。”
“每年都有類似的新聞,阿姨經常看電視沒聽說過?”
“我們村那麽多小孩,沒有誰家因為感冒發燒去醫院的,小少爺可能不知道,哎呦,醫院就是吸血鬼,感冒發燒還要驗血竟吓唬人嘞,等我下去找兩片退燒藥給他吃上,明天就好了,男孩不能太嬌氣。”
指望周玉娟開口讓周沅白去醫院的事破滅,梁景長長地嘆口氣。
周沅白聞聲看他,嘴角挂出一絲笑,“真沒事。”
梁景心裏有氣,不想搭理人,轉過身不理他。
周沅白抓住他衣袖晃了晃,“死了不用你償命。”
梁景還是不理。
“我過去跟你沒關,尹安這樣整人很過分,換成別人我也會過去。”
梁景愧疚感沒那麽深,心裏舒服了些,“都39度還能笑得出來,趕快躺下。”
周沅白松開手,乖乖躺下。
周玉娟拿來兩片藥和一瓶白酒,“吃了藥再用酒精一擦,明早準好,在我們老家孩子發燒都這樣做,小少爺不用擔心。”
梁景沒走,“我來擦拭吧。”
不等周沅白開口,周玉娟已經笑呵呵把酒瓶遞了過去,“等會兒讓沅白脫了衣服,拿棉布沾上酒精往身上擦。”
門關上,梁景把酒倒在杯子裏,沾濕棉布準備就緒,床上的人卻看向窗,沒有脫衣服的意思,梁景只好提醒,“脫吧。”
“你回去睡,自己擦。”
梁景對周沅白這套已經有免疫力了,上前扯住衣角把周沅白衣服拽了下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