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巫斯親過來的時候，寧初沒有絲毫的準備，大腦一片空白。

他推也推不開，他不是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和巫斯力量上的懸殊，但巫斯以前每次見他不高興，最後都會松開他。

然而這一次不同，巫斯牢牢按住他的手，不給他任何反抗的機會。

寧初非常慌亂，明明白天的時候巫斯還好好的。

随後他發現，巫斯除了親他，沒有別的多餘的動作。

而且他根本不會接吻，只是不斷緊貼着他而已。

和以往寧初的感受一樣，這只龍熱情又直白，但卻單純得很。

等巫斯退開，側身抱住寧初不撒手，寧初手腳發軟，吐出的氣息也是發顫的：“你……松開我。”

巫斯雙手反而收得更緊，片刻後回道：“不松。”

他煩躁的情緒又開始升起，湊過去再次親住寧初的唇，輕輕摩擦着蹭了蹭，才感覺緩和了一點。

寧初穿着寬松的睡衣，布料比一般的衣物摸着舒适許多，巫斯掌心貼着他的脊背：“你總是抗拒我。”

他說這話時語氣低沉且失落，明明親到了卻還在委屈。

寧初原本在努力回憶着巫斯這幾天有沒有什麽異常，雖說他以前也幹過讓寧初措不及防的事，但基本上是聽話的，極少違背寧初的意願強行做什麽。

聽見巫斯這麽說，寧初愣住，下意識道：“我沒有……”

前段時間不是還……主動親過他嗎？

巫斯不想睡龍窩，他也沒有勉強過，晚上讓他睡在木床上，雖然……是小黑龍的形态。

兩人離得太近，呼吸交纏在一起，巫斯短暫地忘記了自己想說什麽，繼續親吻寧初。

寧初扭頭想躲：“別親了……”

他現在才從錯愕與困惑中緩過來，開始招架不住，臉紅得發燙。

親臉和接吻是不一樣的，這算是寧初的初吻，巫斯什麽都不懂，他潛意識裏認為這些都要由他來主動，他來教會巫斯。

根本沒想到會被巫斯搶先一步，而且這只龍明顯是有目的的，只碰他的嘴唇。

大概是前兩次的成功來的太容易，寧初到現在也沒有真正推開他，巫斯膽子更大了些，捏住寧初的下巴扳過來繼續親。

他不小心磕到了寧初的牙齒，觸碰到一點濕潤的痕跡，本能般舔了舔。

寧初顫了一下，極度羞恥中他腦子裏一團漿糊，用力咬了巫斯一口。

巫斯沒有防備，舌尖驟然吃痛，退開一些。

他被咬了反倒心情不錯，伸手用指尖按住寧初的唇，碰了碰他的牙齒。

寧初又咬了他的手指，還想踹他一腳，奈何身上沒什麽力氣。

巫斯收回帶着牙印的手，重新圈住寧初腰間，埋在他頸側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聲音悶悶地傳上來：“寧寧。”

他複又擡起頭，摸着寧初的發絲滿意道：“這樣多好。”

只要看着寧初他就覺得喜歡，而寧初像現在這樣乖一點，他更喜歡。

巫斯第四次湊過去，寧初忍無可忍，用手擋住，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行了……”

兔子急了已經開始咬人，巫斯停下來，老老實實待在原地。

寧初調整好呼吸，掌心凝出一點微弱的白光，照亮眼前的視線，讓他能看清巫斯的臉。

“大晚上的，你……難道心情不好嗎？”

寧初先不追究他強行親自己的事，他就想知道巫斯到底怎麽了，還說自己總是抗拒他這樣莫名其妙的話。

巫斯半垂着眼，睫毛投下一片陰影：“不好。”

又開始了，又是這種委屈的語氣。

寧初嘆氣：“為什麽？”

巫斯不答，低頭用側臉蹭一蹭寧初手心，像一只人形的龍。

求偶期期間的他情緒不穩是常事，平時他都能克制住。

只因為白天親吻被打斷，寧初偏偏提起小時候的事，後來又忙于照顧剛破殼的六崽。

光系魔法溫暖且具有安撫性，巫斯抱緊寧初想和他挨近一點，寧初也不着急，摸摸巫斯的側臉：“嗯？”

巫斯終于開口：“你還把我當作從前的幼龍？”

這句話有點沒頭沒腦的，寧初茫然：“我沒有。”

“真的？”巫斯輕聲道，順勢提了個要求，“以後我用人形，和你一起睡？”

話題似乎突然變了個方向，寧初呆了兩秒，立刻拒絕：“不行！”

這回輪到巫斯問他：“為什麽？”

既然沒有把他當做幼龍，那為什麽幼龍形态時他可以睡在這裏，人形不可以。

“因為……”寧初支支吾吾道，“這裏太擠了。”

“不擠，”巫斯說着翻個了身，讓寧初趴在他身上，“這樣。”

寧初慌忙下來：“不行不行……”

他擔心巫斯又會開始糾結以前那個嫌棄他人形的問題，努力向巫斯解釋：“如果……如果我是龍，我也不會同意你用龍形和我一起睡的，還沒有到那一步……”

寧初這麽說，巫斯隐約懂了。

他還沒有同意自己的求偶，所以不願意。

巫斯眉頭緊鎖：“我以為你同意了。”

難怪寧初雖然讓他跟在身邊，也會偶爾親近他，甚至主動親吻他，卻又總是推開他拒絕他。

人類果然是複雜又難以捉摸的生物。

對寧初對視片刻，巫斯低聲問：“什麽時候才能同意？”

龍看上求偶對象後，要做的只有打架趕走目标身邊的其他公龍，和守在母龍身邊。

寧初是人類，龍的方法對他顯然不管用。

“我……”寧初喉間梗住。

他還沒有告訴巫斯自己的來歷，對他而言這個世界其實是陌生的，熟悉的只有他的幾只龍。

寧初曾經想過，萬一他哪天回去了怎麽辦，但他不敢繼續深想，及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人類與龍族的壽命也似乎是個問題，而巫斯好像從來沒有在意過這些，他只是單純地喜歡寧初。

加上前段時間攢錢買龍島，在天上飛來飛去，他的确疏忽了與巫斯之間的事，雖然兩人行為上更親密了一點，感情進展實際還在原地踏步。

寧初忽地又想起那天，巫斯對死前的維托說，自己是他的神。

短暫的沉默過後，巫斯摸着寧初的側臉，柔聲道：“別怕。”

他看得出寧初的猶豫和退縮，他并不是非要寧初現在給出答案。

求偶失敗的公龍不在少數，卻沒有一只中途放棄的。

當然，他絕不允許自己失敗。

寧初現在不願意，他再等一段時間就是了。

巫斯松開抱住寧初的手臂，打算變回龍形，半路被寧初扯住袖子。

寧初掌心的白光早已收起，他雙眼适應了黑暗，慢慢蹭過去環住巫斯的腰，歪頭靠在他頸窩的位置。

他小聲自言自語般：“早知道……還是給你買一套睡衣……”

巫斯受寵若驚，低頭想看清寧初的臉，不敢置信道：“你同意了？”

還是他又會錯了意，白激動一場。

他的心跳聲清晰傳到寧初耳朵裏，寧初擡起頭，嘆了口氣：“我是喜歡你的，可是……”

算了，沒有可是。

寧初湊近主動親巫斯，因為太緊張了，第一下親歪了，第二下才親到巫斯的唇。

“我改變主意了，不嫌擠了……”

後面的話巫斯都沒聽清，他翻身壓住寧初忽亂親吻，直到寧初一口咬在他臉上，惱怒道：“你夠了！”

屋裏突然響起一聲微弱的“嗚”，寧初扭頭，看見一只金色的小龍崽蹲在床下，正仰頭望着木床上的兩人。

六崽天黑之前就在睡覺，此刻也不知道是睡醒了還是被吵醒的，寧初趕緊推開巫斯，若無其事地下床抱起它：“是不是餓了？”

“嗚……”六崽舔舔寧初的手，聲音急切。

果然是餓了，寧初按照馴養手冊所寫的買了一小塊牛肉喂給六崽，又給它喂了點水。

吃飽喝足，六崽打了個哈欠，又困了。

寧初把它放回龍窩裏，其他幾只龍安安靜靜的，二崽垂在外面的尾巴微微晃動着。

它一看就沒睡着，或許也聽到了屋裏的動靜，寧初尴尬不已，把那截尾巴放回龍窩，悄聲道：“快睡覺。”

寧初轉身回到木床，就被等待許久的巫斯重新抱住。

“寧寧……”他還在興奮當中，不知道該怎麽表達才好。

“好了好了……睡覺吧，”寧初生怕再把別的龍吵醒，“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巫斯向他确認道：“人形抱着你睡？”

得到寧初點頭應允，巫斯如願以償，在木床的內側躺好。

寧初剛閉上眼，感覺手下的觸感起了變化。

他睜眼一看，巫斯竟然把身上的衣物變了一種樣式，布料摸着和寧初的一樣，仔細看樣式也是一樣的。

寧初特意看了看衣扣，還是假的。

他欲言又止，還是沒忍住：“原來你自己會變……”

早知道就不給他買什麽衣服了……還浪費那麽多時間教他穿。

寧初憤憤地掐住巫斯的臉：“睡覺！”

—

半夜耽擱了太久，寧初第二天起晚了。

他睜開眼，看見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衣領與鎖骨，還沒反應過來。

“醒了？”

巫斯一夜未睡，精神依舊好，小心翼翼在寧初唇上親一下，再打量他的神色。

他重新變出來的衣服和寧初身上穿的一模一樣，就像是情侶裝，再加上一起睡在同一張床上。

寧初默默臉紅，含糊道：“唔……”

他翻身坐起來，發現屋裏的小龍崽全部不見了。

龍窩裏空空如也，六崽也不在。

寧初呆了一瞬，扭頭問巫斯：“龍呢？”

巫斯言簡意赅：“在外面。”

寧初趕緊起床，連衣服都來不及換，推開房門。

別的龍他不擔心，六崽昨天才破殼，萬一……

屋外幾只小龍崽都在，全部圍在六崽身邊。

六崽面前擺着好幾塊肉，它挨個嗅了嗅，挑中一塊最合眼的咬住。

作者有話要說：  家庭帝位：六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