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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潭不深,以姜初禾的身高,站起來剛及腰,不過也從頭濕到腳。
姜初禾吐掉水,拿下眼鏡,抹了把臉。用又氣又兇又不怎麽對焦的眼神,靜靜凝視已然化作一尾魚,游來游去的姜湯。
陳皮也想下水,被陳佳雀一扥牽引繩,輕松牽制,“姜先生,沒事吧?”
岸上有幾個小女生,叽叽喳喳偷拍帥哥落水。
姜初禾單手撐着岸邊,翻上來。
打濕的白襯衫在陽光下呈半透明狀,黑色褲子也緊貼身體,姣好的比例引來女生們不加克制的驚呼。
“謝了。”姜初禾接下陳佳雀遞來的紙巾,邊擦眼鏡邊向山上走。總之絕不回頭看姜湯,态度堪稱決絕。
“姜湯——,快點兒,你爸走了。”陳佳雀喚它,姜湯不為所動。
狗叫不上來,只能拉人回來。陳佳雀牽着陳皮去追姜初禾,放眼望去,早就沒有他的身影了。
“這兒!”姜初禾躲在一棵粗壯的大樹後,揚起下巴、眼簾微垂,暗中觀察:“我倒要看看,那個蠢貨什麽時候才能發現我不要它了。”
“嗯……”陳佳雀将嘴角抿成一字型,見識到了姜初禾的另一面。
姜初禾等得衣服都幹了,姜湯終于肯上岸。甩了甩毛,歡樂的融入游客中,全然未曾想過尋找不見蹤跡的老父親。
“孩子長大獨立,就不愛粘人了。”陳佳雀安慰他,“你別難過。”
“不難過。”姜初禾大步去抓狗,嘴裏嚼着一句“我就不該對這個品種抱有希望。”
按照陳佳雀的預想,姜初禾即使不打姜湯一頓,多少也會罵上兩句意思意思,然而姜初禾什麽都沒做、什麽也沒說。殊不知姜初禾有他自己的憂慮:以二哈的智商,等到上岸再打,那它八成會認為自己錯在不該上岸……
到了野炊集合點,‘小短腿俱樂部’成員正抓緊做午餐的準備工作,見大師傅終于姍姍來遲,馬上将烹饪C位交給陳佳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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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佳雀解開陳皮的牽引繩,讓它可以和朋友們一起玩兒。對姜初禾說:“待會兒脆皮乳豬熟了,我把最好的部位偷偷留給你。”
驟然被偏愛,未設防的心,跳亂了節拍。姜初禾喉結翻滾,別扭的轉過頭。
“那我呢?”佘曉楠牽着老哈士奇也到了,疲憊的臉上滿是醋意。
陳佳雀以手掩口,耳語道:“哄他的,最好吃的部位當然留給你啊,我親愛的姐妹。”
“遠一點。”姜初禾陰沉着臉,“我聽得見。”
陳佳雀吐了吐舌,對佘曉楠擠擠眼睛。
佘曉楠拍陳家雀的肩,示意她‘好姐妹,彼此心照’。
陳佳雀又返回來哄姜初禾,甜聲道:“姜先生……”
姜初禾牽着姜湯,目不斜視路過她。
陳佳雀感到尴尬,獨自拍拍手,“好吧。”
沿着乳豬脊椎切開,平攤綁好,均勻抹上醬料,放在果木炭上烤制。無需多時,乳豬皮便變得微焦,小刷子蘸上秘制調料油,一邊翻動一邊刷油,明火将其漸漸烤成油潤誘人的焦褐色。
香味擴散,引得不少人過來蹲守,想要捷足品嘗,“熟了麽?熟了麽?”
“裏面沒熟,外面熟了。”陳佳雀片下一塊兒,豬皮脆的咯吱響。
那人接過來,仰頭吃了,燙得直搓手指,“好吃,越嚼越香!”
“姐姐。”一個小女娃拽了拽陳佳雀衣角,水靈靈的大眼睛充滿渴望。
陳佳雀切下一片涼一涼,送到她嘴邊:“小心燙。”
小女娃張開粉唇,吃到香噴噴的烤豬,嘴角粘上亮晶晶的油脂,飽滿Q彈的臉頰随着咀嚼一鼓一鼓的。
陳佳雀為小女娃擦嘴,誇她可愛。
有人問了個直達靈魂深處的問題,“我們中有人帶了小孩兒麽?”
衆人互相望望,皆搖頭。
野炊地挨着村落,村裏廣播喇叭突然響了:“占用一下村民、以及周遭游客的時間,說個事兒啊,那個……孩子丢了,女娃,五歲,叫——叫什麽了的?”
女人的聲音哭道:“王默默。”
“啊,都注意了,叫王默默。穿什麽顏色,什麽款式的衣服?”
女人哽咽得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黃……黃色連衣裙,紮倆麻……麻花辮。”
俱樂部成員們盯向吃得油漬麻花的小姑娘,小姑娘把手往黃色連衣裙上潇灑一抹,奶聲奶氣道:“姐姐,還要。”
衆人:“……”
小女娃表現的十分安逸,甚至想再來一塊兒乳豬,一點兒都不像走丢的樣子。陳佳雀又切了一片給她,“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
“默默。”
“那你知不知道自己走丢了?”
女娃搖搖頭,“我是聞着肉味兒過來的,沒丢。”
衆人大笑,“那還是丢了。”
陳佳雀切下一大塊烤乳豬裝盒,“默默,乳豬好吃吧?好吃,我們打包回去吃。媽媽現在找不到默默,已經急哭了。下次可不敢亂走了,要去哪,拽着媽媽的手再去。”
姜初禾在旁看着,“我帶她去找媽媽。”
聞言,陳佳雀一臉詫異,他可不像是個熱心腸的人。
“因為她和姜湯一樣。”姜初禾抱起小女娃,讓她坐在自己小臂上,“一樣沒腦子。”
哦——,原來是感同身受了。
陳佳雀将打包好的脆皮乳豬交給他,叮囑:“路上不許偷吃。”
“照顧好姜湯。”姜初禾指着老哈士奇,“警戒那個蠢蠢欲動的老家夥。”
“放心。”陳佳雀伸出手,比了個‘四’,“我發誓,姜先生擔心的狀況絕對不會發生。”
姜初禾不放心的掃了她一眼,抱着小女娃前往發布‘失蹤人口招領處’的村部。
“哥哥。”小女娃在他懷裏打了個挺。
姜初禾冷酷道:“老實點。”
小女娃摟住姜初禾的脖子,聲音軟糯的又叫了一遍,“哥哥。”
姜初禾仿佛看到化作人形的姜湯,一顆心不禁化作一灘黃油,然而講話還是兇巴巴:“我是叔叔,不是哥哥。”
“爸爸說,漂亮的阿姨叫姐姐。”小女娃大喘一口氣,“好看的叔叔叫哥哥。”
姜初禾沒有接話。
女娃娃小大人似的,失望地嘆了口氣,“還是那個姐姐好。”
姜初禾曉得她在說陳佳雀,淡漠的雙眸深處燃起一絲興趣:“哪裏好?”
“哪裏都好。”女娃娃得意洋洋地晃腦袋,好像陳佳雀是屬于她的,“姐姐肉好吃。”
姜初禾鐵青着臉,糾正道:“是姐姐烤肉好吃。”
“姐姐好玩兒。”
姜初禾翻了個白眼,“是姐姐有趣。”
“姐姐……”
“夠了。”姜初禾捏住她的小嘴巴,“不要語不驚人死不休了。”
女娃‘拔’出嘴,“姐姐漂亮。”
“她——”姜初禾目視前方,平靜的一點頭,“頭骨長得很周正。”
“頭骨?”
“就是腦顱骨和面顱骨。”姜初禾見女娃娃不懂,拿她舉例:“這兒是額骨,這兒是枕骨、這兒……”講着講着把自己講不耐煩了,“通俗點兒來說,腦袋剃掉肉。”
“咦——~”女娃趴在姜初禾肩上,不敢與他對視,“怪蜀黍。”
營地裏,陳佳雀串着肉串,時不時圈姜湯一眼。待她想起陳皮時,驚悚的發現大兒砸不見了!
“陳皮——”陳佳雀喊了兩嗓子,試圖召喚回它,“皮皮——”
俱樂部成員:“狗不見了?”
“嗯。”陳佳雀紅着眼圈,講話帶了哭音,“你們有沒有人看到我那條黃白柯基。”
“剛還和一只狐貍犬頂氣球呢!”
“是不是跑遠去?”
“佳雀你別急,丢不了。”
“大家都幫忙找找。”
“這是誰的狗!”一位齊耳短發的老婦人,左手一只死雞,右手一只柯基。夥同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氣勢洶洶殺過來,嚷嚷道:“缺德帶冒煙的,咬死了我家大公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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