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旅館标準雙人間響起定時鬧鈴。
平躺在床的姜初禾,拿掉蓋在臉上的書,施施然坐起身。
兩大四小六條狗,蹲守于桌旁,直勾勾盯着咕嚕嚕冒泡的迷你小電鍋。
姜初禾打開鍋蓋,把四個水煮蛋放在鍋蓋上,一路飛奔進洗手間沖涼扒皮,六條狗跟在後面如影随形。
姜初禾燙了手,捏着耳根散熱,而後将蛋清、蛋黃分離。
捏碎蛋黃,放進裝有狗糧、罐頭、蔬菜、保健品、卵磷脂、營養膏、益生菌、海藻粉、魚油的食盆裏,攪合、攪合。
先給姜湯,“吃飯。”摸着狗頭,老父親慈愛:“女兒乖。”
然後給陳皮,“啰啰啰,啰啰啰啰啰啰……”拍拍狗頭,岳父嫌棄:“小豬羔子怪上食的。”
奶狗們吃羊奶粉泡幼犬糧,有一只用倒立的姿勢進食,诠釋着好吃到飛起。
姜初禾按下它,沒多會兒小狗又‘起飛’了。
洗淨手,戴上眼鏡。
姜初禾走到窗前,單指挑開紗簾,向橫道對面的陳記面館望去。
隐隐約約看個大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摸出一個單筒望遠鏡。
這次瞧清楚了,一家三口正在吃飯。
搬來椅子,耐心等待。
喂狗剩下的四個蛋白進了肚子,胃裏還是發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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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送走陳佳雀,姜初禾回去睡了一覺。起床晃晃脖子,雙眼放空了會兒,靈魂仿佛得到了召喚。
帶上狗和狗糧,白天/行、夜裏宿,自駕兩天到達陳佳雀老家。
城市小,面館比想象中的還要好找。
從陳佳雀近日朋友圈得知,她每天都會來面館。
姜初禾以面館為中心,一眼相中對面的旅館,堪稱最佳視野。
旅店老板見客人帶來這麽多狗,本來是不願接待的。姜初禾使出鈔能力,得以成功入住臨街雙人标間。
等到陳佳雀忙過飯口離開,便下去吃上一碗面。
姜初禾不找陳佳雀,每天就在上面看看,等她離開再下去。
陳佳雀今天在店裏待得格外久,姜初禾都打算定外賣了,她才走。
穿上新買的羽絨服,姜初禾信心滿滿出門迎接北方的寒冷。
上午下過雪,踩在路上咯吱咯吱,腳底觸感軟綿。
陳記面館有兩桌兒穿着校服的小女生,用餐結束坐在那兒玩手機。
随着姜初禾進門,小女生們立即興奮地叽叽喳喳。
鄭芳茵熱情道:“來啦!”
“嗯。”姜初禾叫人:“姨,一碗刀削面。”
“大碗小碗?”
“大碗。”
鄭芳茵回身掀開布簾,“老陳,一碗大刀削。”
“一碗大刀削,好咧!”陳英傑在後廚應道。
姜初禾背對街面坐下,身後突然‘咔嚓’一聲。
一記眼刀掃過去,忘記關相機聲音的女生正在接受其他女生的埋怨。
明明是上課時間,這幫學生啊……
“你們不上課?”
拍照忘關聲音的女生,捂臉笑道:“體育課。”
“高三的?”
“嗯嗯。”
“高三有體育課?”
“有!”
姜初禾拿出手機,對她們錄了一圈,“我可錄到臉了,一會兒去政教處舉報。”
“姜大——”撒嬌聲、哀怨聲,不絕于耳。
“好好上課。”姜初禾沖門外一揚下巴,“快走。”
小女生們走的戀戀不舍,有個紮着雙馬尾的女生抱着姜初禾的書,小心翼翼來到他身旁,“哥哥,我特別喜歡你,能給我簽個名麽?”
門外三兩成群的人還沒走,姜初禾怕開了這個口子,她們又會進來。只在書的扉頁上寫了【高考加油】四個字,“和你的小夥伴說,以後不許再來堵我。”
“嗯嗯嗯!”女孩兒連連點頭,“哥哥再見。”她出去後,女生們圍在一起,又嘁嘁喳喳了會兒,果真散了。
“大碗刀削。”鄭芳茵端上面,“我看她們向你要簽名,孩子你是明星啊?”
“我……”姜初禾遲疑了下,沒好意思自稱作家,“寫小說的。”
“哎呀,作家!”鄭芳茵高興極了,掏出手機,“我也愛看書,最近在讀《千億總裁和他的軟萌小嬌妻》。你寫的書叫什麽?在哪個網站連載?阿姨搜搜。”
“我寫的……”姜初禾抿起嘴角,“都是些刑偵推理。”
“啊——”鄭芳茵将手機裝進圍裙口袋,頗為遺憾道:“那阿姨看不了。”
刀削面中間厚兩頭尖,形如柳葉,棱角分明,筋道有嚼勁。鹵汁湯底,濃厚入味。姜初禾滴幾滴醋,又加了兩勺油辣子。
路邊響起鳴笛,鄭芳茵向外看,叫道:“老陳,老柳送面來了。他腿腳不好,你出來接一下。”
“诶。”陳英傑從後廚一溜小跑到外面,右肩上扛着兩袋白面進來。
鄭芳茵:“這次要了幾袋?”
“四袋。”陳英傑說:“車上還有兩袋。”
姜初禾放下筷子,快步到外面,對蹲在面包車後備箱旁的男人說:“那兩袋我來。”
“啊?”老柳見到生面孔先是一愣,猶疑道:“诶……”
有心想幫他扶一下面口袋,沒想到姜初禾動作十分利落,兩肩一邊一個,進到面館。
正要跑第二趟的陳英傑也是一愣,“我來!我來!哪能讓客人來。”
姜初禾繞過他,“放哪?”
“那……謝謝你。”鄭芳茵和陳英傑面面相觑後,均是一臉茫然。鄭英傑在前面領路,“這邊。”
姜初禾卸下面粉,新買的黑色羽絨服蒙了一層白。
鄭芳茵打開一袋濕巾,為他擦拭。
陳英傑去趟後廚,湯勺裏舀了一個鹵雞爪,放進姜初禾碗裏,“送的。”
不幫忙心裏過意不去,幫忙又很突兀,姜初禾尴尬道:“謝謝”。
拉貨師傅老柳沒走,點了一碗面。
陳英傑抻完面,下入鍋中,讓鄭芳茵煮面,自己到前面坐下刷手機。
老柳大咧咧探過頭,“還給佳雀看房呢,那地兒房價太高,讓孩子回來吧,小姑娘不像小小子,離家近,以後還能有個照應。”
鄭芳茵掀開布簾,“誰說不是呢!我也想讓她畢業就回來,她小叔都給她找好工作了。原本還有點兒松口的跡象,現在在那邊處了個男朋友,回來的事兒徹底沒戲了。”
“佳雀處對象啦,做什麽工作的?”老柳關心道。
“說是跟她一樣,擺弄字。”陳英傑盯着手機,指間不停滑動,“我看她這男朋友處不長。”
姜初禾神情一滞,僵硬的微微側過頭,動了動耳朵。
老柳:“怎麽說?”
“這些天沒見她和男朋友聯系過,光看着和她小朋友們煲電話粥了。”
鄭芳茵端面過來,壓低聲音說:“兩人鬧別扭了。”轉而問老柳,“宋吉平他兒子有女朋友沒?”
陳英傑搶過話,“問人家兒子幹嘛,這個就算不成,你也得等他倆分了的吧。”
“想什麽呢。”鄭芳茵強詞奪理道:“年輕人認識認識,先做朋友不行麽?”
姜初禾忍不住回過頭,沒有眼鏡加持,不能完全對焦的下三白依舊犀利。
鄭芳茵以為自己的聲音太大,影響他就餐了,抱歉地笑笑。
“要我說,她現在搞對象還是早,畢業趁年輕多拼幾年事業。我和她媽再努努力,那地段好的大房子買不上,買個一室一廳偏一點兒的老樓還是可以的。這女娃有了事業、有了房子,就有了底氣。那好小夥子找對象,不也得挑條件好的女娃娃。”陳英傑沖時不時看過來的姜初禾爽朗道:“小夥兒,叔講的對不!”
姜初禾:“我不挑。”
陳英傑不以為然搖了搖頭,“你不挑,家裏也得挑。”
姜初禾起身結賬,“我媽走的早,我爸管不着我。我的事兒,一向自己定。”
“不好意思啊孩子,別見怪,叔不知道。”陳英傑抱歉道。
姜初禾從中聽出了——可憐?
行走在路上,呼吸着涼氣,為他人給予的同情而悶悶不樂。
傍晚飯口,陳佳雀來幫忙。
鄭芳茵說起姜初禾:“那是個作家,看着冷冰冰,沒成想人好熱情的,下午幫你爸扛了兩袋面粉。”
作家、長得帥、個子高、冷冰冰,幫忙扛面粉……
“媽,你知道他叫什麽麽?”
鄭芳茵回憶了下,篤定道:“姜大!”
陳佳雀:“……”
鄭芳茵說:“真的,還有學生親切地稱他為大大!”
“……”陳佳雀打開城鎮中學貼吧,最熱的就是偷拍姜初禾的帖子。
來了也不說,徹底貫徹了不發信息、不打電話、不聯系,不愧是姜初禾。
腦海中浮現出他那張拽臉,好适合做表情包,配字【爸爸哪裏錯了?!爸爸永遠都不會錯!】亦或是【你要好好反思,我怎麽可能錯呢!】
晚上九點,店裏沒什麽人,快遞送件上門。
鄰裏鄰居都認識,吐槽道:“佳雀呀,就這麽大點兒的地方,剛還收了你一個同城件。叔下班,順便送過來。”
“謝謝叔。”
快件收款人陳佳雀,寄件人姜初禾,寄件地址是一街之隔的旅館。
陳佳雀借着夜色,望向對面亮燈的窗戶。
到家後,回到房間拆快件,裏面的東西真心五花八門。
紙飛機、泡面桶的皮、骨頭形狀狗咬膠、陳皮的球、姜湯的布娃娃,還有做了一半筆記的書《百年孤獨》,以及一張寫滿省略號的A4紙。
陳佳雀拾起箱子裏散落的狗毛,高嶺之花在投石問路、求關注。
“呵——,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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