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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中陳英傑的聲音明顯是在憋着火,陳佳雀不敢打回去解釋。不滿瞪向姜初禾,蹬了蹬腿,哼唧着在床上滾來滾去。
姜初禾喉結翻滾,乖巧起身為她騰出場地。
千言萬語訴不盡自身罪過,更大的災難正坐着高鐵披星戴月、日夜兼程而來,陳佳雀又是個不受哄的狀态。
短暫情緒釋放過後,陳佳雀稍作冷靜,啃着指甲,商量道:“怎麽辦呀?”
“沒你想象的那麽嚴重。”姜初禾爬上淩亂的床,平趴着,勾起她的食指揉捏,“有錯認錯,站直挨打。”
“我爸打人可疼了。”
“他不能真打我。”姜初禾想到什麽倒吸一口氣,攥緊陳佳雀的手,皺眉道:“你怎麽知道他打人疼,他打過你?”
“我爸舍不得打我。”陳佳雀回憶從前,“初一班裏有個男同學總揪我內衣後邊的挂鈎,我爸請老師找到他爸,想讓他爸管好自家小孩兒。但那個男同學的爸爸認為這個年紀的小男孩兒沒有壞心眼,不過是出于好奇,是我爸小題大做了。”
“哇——”姜初禾胳膊撐着身體,仰過頭,“我光聽着,就已經生氣了。”
“然後我爸按着那個男同學的爸爸,解人家皮帶,非要把人家內褲拽出來,說自己也沒有壞心眼,只是好奇。”陳佳雀不好意思吐了吐舌,“真的,別看我爸個子不高,手勁兒大着呢!要不是三個體育老師也在現場,那男同學的爸爸就得光屁股。可那麽多人攔着,也沒攔住我爸把男同學爸爸打骨折。”
姜初禾翹起嘴角,“痛快。”
“現在不是感嘆以往的時候。”陳佳雀勾起他的睡褲,憂心忡忡道:“小心你的內內,以及內內裏的東東。”
姜初禾拍掉她的手,翻過身,壓住‘東東’,“頭一次聽到這麽恐怖的疊詞用法。”
兩個人連夜将陳佳雀的東西搬到樓下客房,睡了幾個小時也沒睡踏實。
接站前繞了個彎,載上佘曉楠。
想要佘曉楠做個僞證,證明陳佳雀還在和她合租,換房子裝修,才到姜初禾那兒小住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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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寄希望于佘曉楠在,陳英傑有所顧忌,不會當場發飙。
佘曉楠繞到駕駛位敲了敲車窗,姜初禾降下車窗,眼神尋問‘有事?’
“姜作家,上次介紹給我的律師,我們不合适。”佘曉楠雙手抱肩,遺憾道:“吃個飯的功夫,給我科普了一個半小時新婚姻法。這還沒怎麽着呢,我差點被他科普得恐婚了。”
姜初禾拍了拍方向盤,“公司高管怎麽樣?這個職業的人我認識的多,工作能力和經濟實力都可以。”
佘曉楠沉下臉,冷漠道:“代入到我們公司那幾個禿頭高管,想罵人。”
“醫生?”
“太忙。”
“刑警?”
“太危險。”
姜初禾逐漸失去耐心,“那你說你喜歡什麽職業的相親對象,我要是不認識,我想辦法去接觸、認識,然後介紹給你,好吧?”
佘曉楠雙手抱肩,望着遠處的煎餅果子攤,陷入了沉思。
姜初禾下車,“慢慢想,我去買煎餅果子。”
佘曉楠:“兩個雞蛋不放蔥。”
陳佳雀探出頭,“不放蔥花的煎餅果子沒有靈魂。”
佘曉楠拉開車門坐進去,“一會兒見叔叔阿姨,吃蔥不禮貌。”
姜初禾邊走邊說:“佘小姐有本事把我岳父熏得沒心情找我麻煩,你想嫁誰,一句話的事兒,我砸暈了綁過來給你。”
佘曉楠露出猥瑣的笑容。
陳佳雀打破她幻想:“這話放野人時期還行得通,現在去民政局,人會問雙方是否自願結合。”
“不管真假,聽到我的月老有必勝的決心,我心甚慰。”佘曉楠手指比心,“姐妹,姜作家不給我介紹對象,我也會無條件幫你,曉得吧!”
陳佳雀拇指戳了戳她的肩,笑道:“曉得。”
“你自己曉得就好。”佘曉楠笑成一只誤入花叢的馬蜂,“不要告訴姜作家,讓他有些壓力,有壓力才會有動力。”
“好的姐妹。”陳佳雀許諾,“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我一日問他三次。”
“問煩了,他再把他爸介紹給我。”網傳姜初禾的爸爸姜蘇河,專挑年輕貌美的漂亮姑娘下手。
佘曉楠在額頭、臉頰、下巴擠了幾處隔離霜,清抹塗勻,“我可不願意當你婆婆,不過想到姜作家叫我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佘曉楠笑得前仰後合、不能自已。
“你……你……”陳佳雀惶恐得喪失語言系統,“你最近思想越來越野了。”
閑來無事,陳佳雀點開姜蘇河的朋友圈,找到照片給佘曉楠看。
佘曉楠驚于姜蘇河的顏值,“是有資格找年輕漂亮的女朋友。”
姜初禾拎着煎餅果子回來,“車裏吃有味兒,下來。”
一套煎餅果子,一分為二,陳佳雀一半、佘曉楠一半。
裏面除了固定的雞蛋、馃箅兒,還加了生菜、培根、肉松、雞排和烤腸,“先墊墊肚子,等接到人,我帶你們吃好吃的。”
佘曉楠吃着加料版煎餅果子,比了‘ok’的手勢,“不枉我請了個上午假。”
陳佳雀把手中的半個遞到姜初禾嘴邊,姜初禾低頭咬一口,叼出了整塊兒雞排。
“啊?”陳佳雀伸手去搶。
姜初禾捉住她的手腕,嘴對嘴喂給她,哼道:“手髒。”
“……”佘曉楠翻了個白眼,挺香的綠豆面煎餅果子,吃着一股狗糧味兒。
姜初禾擰開一瓶水,面不改色問佘曉楠,“想好要什麽樣的相親對象了麽?”
“想好了。”佘曉楠平靜道:“我覺得你爸不錯。”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姜初禾喝水嗆到了氣管,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到了接站口,距離陳英傑、鄭芳茵下車的時間越來越近,陳佳雀心慌意亂,頭頂有如懸着一把随時掉落的鋼刀。
姜初禾也好不到哪去,故作淡定地散步,他走的是個圈,然而這圈越走越小,慢慢成了原地打轉。
時間到了,陳佳雀從人群中捕捉到輕裝出行的陳英傑和鄭芳茵,拉上低頭逛淘寶的佘曉楠跑過去,“爸、媽。”
陳英傑黑着臉,胸口起伏明顯變快。
“叔叔、阿姨好。”佘曉楠笑道。
“诶,曉楠好。”鄭芳茵拉住她,和藹道:“佳雀真是的,把你折騰來了。”
“不折騰。”佘曉楠按照姜初禾、陳佳雀事先交代的,開了口:“我和佳雀……”
陳英傑快走兩步,重錘趕來拎行李的姜初禾。拳頭落在肩窩,姜初禾當即扶肩咧嘴,強忍着沒出聲。
吓得佘曉楠空張着嘴,忘了後話。
“到底有沒有未婚先孕?”陳英傑憤怒道。
“爸。”陳佳雀擋在姜初禾面前,“沒有,沒有懷孕。”
鄭芳茵拽住陳英傑,低聲罵道:“瘋了?!”
陳英傑常年搋面,手勁兒大得驚人。
姜初禾半個膀子失去知覺的同時,自尊心碎了一地。肺裏被抽真空,喘不上氣。想一走了之,但又不能。
高高的個子杵在那兒,棱角分明的臉、淡漠的下三白,有如臘月寒冬。
一行人僵持許久,鄭芳茵拉着陳英傑走在前,陳佳雀牽着姜初禾行于後。
佘曉楠記着自己的使命,不停向陳父陳母解釋。
上了車,按照預想姜初禾該帶大家吃個飯,然而他啞巴了,一句話都不肯講。
忍氣吞聲已是極限,挨了一拳還貼熱臉他做不來。
陳佳雀給佘曉楠偷偷發消息,【曉楠,你走吧。】
佘曉楠那套說辭講完了,她人在這兒,也沒耽誤陳英傑也給了姜初禾一拳。道了聲再見,退出戰場。
車內剩下四個當事人,陳英傑壓根不信佘曉楠之前講的話,“陳佳雀,今年過年,我叫你媽和你說話,不許婚前同居,你當耳旁風了?沒結婚跟人過上日子,讓不讓人笑話?現在還弄得人盡皆知,你确定最後能和他成?”
陳英傑是傳統思想。
姜初禾聽不下去了,“那我們結婚。”
“你什麽态度?我姑娘和你同居了,就必須嫁你?!”陳英傑探身揪住他的衣領,好懸再給他一下子。
陳佳雀掰開陳英傑的手,“爸,我們錯了。”
“是我态度不好。”姜初禾頓了頓,嘴角抿成一字型,擠出兩個深深的小梨渦,“住在一起是我主意的,她顧忌到你們,一開始并不願意。我說話不過腦子,造成了誤會,給你們帶來了傷害。但我說結婚不是氣話,也不是突發奇想,我……”
“切——”陳英傑一個冷笑,打斷了他。
“我!”姜初禾整個人轉過身,指着陳佳雀一字一頓‘咬牙切齒’道:“愛!她!”
“……”陳英傑一個糙漢,這輩子沒聽過、也沒說過我愛誰誰誰。這會兒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适的揉搓胳膊,難為情的別過頭:“行啊,再說吧。”
誰知姜初禾不知收斂,盯緊陳佳雀,要債似的:“告訴他們,你有多愛我。”
“啊……,這個……”陳佳雀尬笑不止,勢要裝傻充愣到底。
姜初禾坦蕩催促:“說。”
陳佳雀擺手,哄道:“回頭再說。”
姜初禾臭臉:“愛我是件難以啓齒的事?”
“小姜啊——”饒是鄭芳茵經常看霸道總裁小說,也受不了了,“回頭再說吧!”
姜先生的公然示愛,沒有得到回應。但以一己之力,将所有人搞得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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