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這一天姜初禾有熱度、有争議,非常紅。

午夜時分,那師一發文道歉,承認姜初禾所講确有其事。

新公司與他的創作理念、發展方向不同,他一已于六月初向公司提出解約。同期伍雪瑤對他提出分手,那師一本人同意。而後伍雪瑤反悔,并拿戀愛期間偷拍的私密照,不斷勒索、威脅那師一。

那師一為自己的怯懦軟弱感到懊悔,也為之前冷漠對待姜初禾的遭遇而羞愧。希望能得到姜初禾的原諒,兩個人還有做朋友的機會。

姜初禾轉發他的長文,沒過多久那師一打來電話,再次誠懇致歉。

“你沒什麽對不起我的。”姜初禾說:“不必太內疚。”

那師一羞愧道:“你直播時說覺得我們倆能成為朋友,我聽到後心裏挺受觸動的,希……望我們之間的友誼可以重新開始。”

“啊——”那師一突然一頓傷痛文學,令電話這邊的姜初禾起來一層雞皮疙瘩,敷衍道:“可以,有空一起吃飯。”

“好,我來請。”那師一當真了,“我哪天都有空,你哪天有空?”

“……”姜初禾:“短時間沒有,我在養病。”

“過年之前呢?”

現在才七月份,姜初禾只能說:“有。”

那師一很高興,“我等你電話。”

姜初禾一咬牙,哼出個“嗯。”

自上次直播求婚翻車過後兩三天,陳佳雀發現姜初禾越發沉默寡言,雖然他原本便不健談,但也沒到你問我答才肯講話的程度。

陳佳雀一氣之下,問也不問了,做好飯自己吃。

“怎麽了?”這回換姜初禾問她,“心情不好啊?”

陳佳雀瞟了他一眼,繼續吃飯。

姜初禾聞着飯菜的香味兒,看女朋友的臉色,遲遲不敢動筷子。坐在那兒,癡癡地看陳佳雀。

陳佳雀重重放下飯碗,一言不發與他對視。

姜初禾避開鋒芒,低頭撓了撓鼻梁。

“你知道你最近很過分麽?”

“不知道。”姜初禾陡然間理直氣壯起來, “我什麽都沒幹。”

“和你講話你都不搭理我。”陳佳雀雙手抱肩靠在椅子上,準備好好和他講講道理,不能再獨自生悶氣了。不然以這貨氣人的實力,自己早晚被氣死。

“我有麽?”姜初禾感到冤枉。

“你有!”陳佳雀委屈巴巴瞪向他, “爸爸只是不同意我們馬上結婚,又不是反對我們在一起,你何必這個樣子。”

“打住,你別給我瞎扣帽子。”姜初禾吓得睜圓眼睛,“我直播時說很多話,第二天又和我爸異常困難地溝通一上午,就不願意講話了,想緩一緩。”

陳佳雀眨眨眼,“哈?”

“對不起。”姜初禾說:“這回知道哪錯了,沒顧忌到女朋友的感受,冷落了你。”

他痛痛快快認錯,陳佳雀反而愧疚,“我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心裏明明很在意,卻只是一味的瞎猜。早一點問你,就不會誤會。”

姜初禾繞過來,伸出手,“委屈壞了,快,男朋友抱抱。”

“躲開呀——”陳佳雀推他,咯咯笑:“吃飯。”

姜初禾執意要抱陳佳雀,摟在懷裏搖啊搖,咬着她耳朵輕聲道:“你說的只要先認錯,另一個人就會反思。我學的蠻好的,是不是?”

見她若有所思,姜初禾晃了晃她,求認同、求誇獎:“嗯?”

“我聽着怎麽有點兒生氣呢?”陳佳雀費解。

“別生氣。”姜初禾拉她起來,攔腰扛起,施施然向外走,拍了拍她的屁/股,“将就過吧。”

“不行。”陳佳雀抓住門邊兒,“吃飯呢!”

“今天的菜……”姜初禾回眸,精簡道:“好。”掰下陳佳雀抓門邊兒的手,“運動運動,回來多添一碗飯。”說着一步三個臺階,上了樓。

床頭吵架床尾和,日子悠然過了幾天,距離陳佳雀回老家念考研暑假沖刺班越來越近。

安逸出院了,下午被孔靜雅提溜着把婚離了,随後跑到姜初禾家,往沙發上一躺,“哥,我的人生好迷茫。”

姜初禾、陳佳雀看着他,同樣迷茫:這怎麽勸啊?

陳佳雀拿好吃的招待他,安逸生無可戀地搖頭。

姜湯跳上沙發,蹲坐在扶手上,歪着脖子,狗臉嚴肅一個勁兒地盯他。

陳皮和同樣短腿的兒女們,扒着沙發邊,好奇圍觀。

姜初禾見家裏六條狗也跟着迷茫上了,作為一家之主有必要帶走這朵憂郁的雲,“起來,我帶你出去散散心。”

“喝酒?”

“喝奶茶。”

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門,晚上才回來。

一進門,雙雙倒在沙發上,眼睛直勾勾的,都不講話,像是受到了重大刺激。

陳佳雀:“你們吃晚飯了麽?”

姜初禾手蓋住眼睛,搖了搖頭。

安逸卻點了點頭。

陳佳雀:“所以你們倆個到底吃了沒?”

“沒吃。”姜初禾回的有氣無力。

安逸直直舉起右手,“我吃了。”

姜初禾欠身:“你什麽時候吃的?”

安逸說:“奶茶裏珍珠加了雙倍,四舍五入算是喝了一碗粥。”

“啊——”姜初禾心理平衡了,重新躺下,氣若游絲央求道:“佳雀,幫我們倆煮兩包方便面,加蛋。”眉頭皺成個川字,“我的頭又開始疼了,順便給我拿兩粒止痛藥。”

陳佳雀掐腰,“你們白天去哪了?”

安逸二十多歲的人,稚嫩的臉上帶着少年的憂傷,“體驗分娩。”随後吐出一個“疼”字,邊搖頭邊說:“特別疼。”

“想想靜雅過幾個月要遭這個罪。”安逸抱住姜初禾,“哥——”

“沒關系。”姜初禾安慰他,“你前妻就是長得像是女的,內在其是個鐵打的漢子。”

陳佳雀上樓拿藥,一次吃兩粒的止痛藥,只給了姜初禾一粒,“安逸要當爸爸了,體驗分娩,知道靜雅姐生寶寶不容易。你跟着湊什麽熱鬧?”

姜初禾喉結翻滾,将藥咽下去,“我以為我以後也會當爸爸。”擺了擺手,“不過我現在覺得丁克挺好。”

安逸側目,熱情相約:“哥,我們倆明天結伴去結紮吧!”

姜初禾哼笑一聲,嘴角梨渦一閃而過。板起臉,“滾蛋,你當奶茶店做活動,第二杯半價。”

“萬一能講價呢?”

“我不貪這便宜。”

“哥你全款,我半價。”

“……”姜初禾瞪他,“別和我說話了,我煩你。”

他們倆一個帶點兒瘋,一個沾點兒愣,湊在一起太久不免令人擔憂。陳佳雀快快煮好了面,加腸加蛋加肉加蔬菜,好讓帶點兒瘋那位吃完速速離開。

“安逸。”陳佳雀笑問:“你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男孩兒,男孩兒可以陪我踢球。”安逸又問,“你們倆呢?”

“兒子、女兒我都喜歡。”姜初禾頓了頓,“但……最好是女兒。”

陳佳雀:“我希望是兒子。”

“為什麽?!”姜初禾生氣了。

陳佳雀深吸一口,無奈道:“你這種級別的女兒奴,一旦有了女兒,我都不敢想象你會怎樣過度保護她。是兒子就好了,最起碼能以一個平和的心态去養育他。”

“不會。”姜初禾心虛的移開視線,依舊嘴硬:“你看姜湯,各方面都很優秀。”

陳佳雀懶得和他在這上面鬥嘴,暗自腹诽道:全世界只有您自己這麽想。

姜初禾因為陳佳雀覺得他不能養育好女兒,而陷入悲傷。

安逸受悲傷氣氛的影響,記起自己今天離婚了,也很悲傷。

兩個男人端着碗,默默嘆氣,畫面是如此地詭異。

陳佳雀扶額,“兩袋方便面夠吃麽?”

“可以的話,我還想再來一碗。”安逸吸了吸鼻子,自然下垂的狗狗眼蒙上一層水霧,像顆漂亮的玻璃球,“謝謝嫂子。”

陳佳雀比他還要小一歲,一種長嫂如母的情愫油然而生。

“不給他煮。”姜初禾收走安逸的空碗,“吃那麽多。”

“哥,我沒吃飽。”

“沒吃飽自己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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