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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路望鶴吃完了晚飯,就在網上找起了招聘小角色和群演的劇組信息。
翻了幾頁,就看到了一個熟人的名字。
導演許德。
國內知名的文藝片導演,兩部作品都入圍了奧斯卡,只是因為文藝片在國內目前的受衆不多,因此他的名氣雖然大,票房卻并不高。
然而吸引了路望鶴的,除了這個導演的名字,還有他導演的這部電影,是帶着古偶标簽的商業片,《故關》。
請的演員一個是當紅小生夏子英,一個是影後邱清妍,配角陣容也是一幫老戲骨。
可以預見,只要這部電影的劇情不拉跨,服化道做得好,一定會是今年的爆款。
他穿越前,也看中過這部片子,只是因為檔期原因拒絕了許德導演的邀請。
只是這樣一部片子,招小角色的要求也很高,要經過試鏡,才有可能在電影裏争取到一個路人甲的鏡頭戲份。
路望鶴把招聘信息細細浏覽了一遍,便打開了電子報名表。
好在,這個叫霍淵的富二代雖然是個不學無術的纨绔,但是學歷還是挂着海外知名大學的名頭。
報名表要提供照片,路望鶴去衛生間洗了把臉,随手拿手機自拍了一張,沒P圖,就這麽連帶報名表一起投遞到了對方的郵箱裏。
三日後,他接到了通知他去試鏡的短信,還附帶角色的試鏡劇本。
少年從衣櫥裏挑了最尋常的一套白襯衫黑褲,出門時,傅京墨早就去公司了,他便和劉阿姨打了一聲招呼。
“劉姨,我有事出去一趟,中飯就不回來吃了。”
試鏡的地點是S城的一家酒店,路望鶴走到三樓集合地點的時候,才發現參加群演面試的足有百來個人,要不是劇組財大氣粗包下了整個三層,只怕還要影響酒店裏別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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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招的小角色是一個命運凄慘的小戲子,在亂世被燒殺搶掠的叛軍調戲後,不堪受辱,上吊自殺。
雖然戲份很簡單,但是表現力強,若是演的好,說不準也能被一些觀衆記住。
因此來的人多是長相漂亮的年輕男孩子,其中不乏幾個著名藝術院校的學生,臉上那副帶着學生氣的傲然,在人群中很有辨識度。
“溫哥,要我說,許德導演一定會選你的。你長得帥,還是北電的,又有拍戲的經驗,肯定比我們強多了……”
離試鏡的房間最近的走廊上,那個被稱為“溫哥”的少年被四五個人簇擁着,梳着中分頭,染了現在流行的冷咖色,是那種陽光少年的俊逸長相。
只是頭仰得很高,幾乎是拿鼻孔看人,分毫不掩飾自己的傲然得意。
“其實我本來不想來參加這個試鏡的,雖然角色不錯,但是畢竟是個沒咖位的小角色……”
“是啊,溫哥肯來演這個角色,真是謙虛,我們要好好跟溫哥學學……”
路望鶴失笑,往後退了兩步,遠離了那兒的幾個大嗓門,在記憶裏翻找了半天,也沒想起來娛樂圈從一線到三線明星有“溫哥”這號人物。
或許是哪個拍過戲的小演員,有點粉絲基礎,但站在一群素人裏,卻像是影帝一般洋洋得意。
“第32、33、34號,先去化妝間化妝調整狀态,二十分鐘後開始試鏡。”
路望鶴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號碼牌,正是34號,剛朝着化妝間走了一步,就看那個“溫哥”和他一個小跟班大搖大擺地先進去了。
化妝間只有一個化妝師,路望鶴進去的時候,溫哥已經挑了最好看的一件戲服,正趕去換衣間,他便和化妝師打了個招呼,坐到了鏡子前。
化妝師給他打了一層薄薄的粉底,略勾了眼線,面若桃李的少年就已漂亮得叫人移不開眼,秀挺的鼻梁下薄唇色淺,桃花眸墨色漆黑,像是端墨滴在了裏頭。
“你的皮膚真好,骨相也好,很上鏡,這麽一層淡妝就夠了。”
化妝師看到鏡子裏過分秀致的少年也不禁驚豔了一小把。這年頭畫過妝好看的明星不少,素顏好看的,卻是鳳毛麟角。
想不到今天在一群素人中,看到了這麽一個好苗子。
“啧,長得一副呆相,娘們兒兮兮的,好看什麽?”
身後響起了一聲冷笑,那溫哥裝着在和小跟班說話,嗓門卻一點也不輕,顯然是說給路望鶴和化妝師聽的。
一邊說着,一邊還故意撞了路望鶴一下。
化妝師的面色僵硬了一瞬,有些緊張地瞥了一眼路望鶴,見少年已經利落地起身,俊秀的面容上仍是微笑的神情,不帶一點兒怒氣,這才松了口氣。
心裏對路望鶴的印象又好了一分。
假笑着看向溫哥:“這位先生,請過來化妝吧。”
離試鏡開始還有十分鐘。
路望鶴索性找了個角落,打開手機裏存着的劇本,開始找狀态。
這名戲子只被喚作“萍兒”,男兒身,卻取了個女兒家的名字,雖說是下九流的戲子,懦弱地不敢拒絕富紳老爺的要求,卻拒不給禍害百姓的叛軍唱戲。
被叛軍折辱後,不願茍且偷生,上吊自殺。
将小人物的軟弱、氣節,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戲份雖少,人物的形象層次卻很豐富。
這一琢磨劇本,路望鶴就忘了去換戲服,以至于最後執行導演過來喊人的時候,只有他一個還穿着現代的襯衫長褲。
執行導演打量了他一眼:“你這是……”
溫哥一見到導演出來,一改臭臉,堆疊起了谄媚的笑:“他剛才在角落裏玩手機呢,沒來得及換衣服。”
路望鶴并不理會他,只一揚手機,屏幕上赫然是做滿了筆記的劇本的電子稿。
“抱歉,剛剛在看劇本找狀态,忘記換戲服了。”
路望鶴眼疾手快,扯了一件古裝寬袖外袍迅速披上,又取了一枚小頭飾握在手裏。
“不耽誤諸位導演的工作,就這樣進去試鏡吧。”
執行導演瞥見電子稿,神情稍緩:“好吧,那你們就進去吧,進去以後按序號開始試鏡。”
房間裏放了一張長桌,三把椅子,坐在中間的赫然是許德導演,另兩個大約是副導。
路望鶴謹記着剛才執行導演的話,站在一旁獨自看劇本做一個透明人,任32號的溫哥在前頭舌燦蓮花。
“諸位導演好,我叫溫濤,今年二十歲,來自北京電影學院,曾經在……”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副導打斷了:“好了,你的情況報名表上都有,你直接開始試鏡表演吧。”
試鏡要求表演的片段是小戲子被叛軍折辱以後,把自己獨自鎖在梨園的房間裏,一邊卸戲妝,一邊在生死之間掙紮的片段。
溫濤不愧是北電的學生,還是有幾分自傲的資本,該哭的地方哭,該跌倒的地方跌倒,表情拿捏地很準。
剛結束表演,路望鶴就聽見一個副導說了一句:“……還不錯。”
33號是溫濤的小跟班,空長了一張臉,演的哭戲像在嚼口香糖,還沒演完就被許導打斷了:“好了,停。下一個,34號。”
許德導演的目光掃過路望鶴,眼裏卻劃過了幾分錯愕。
一方面是這少年的長相,七分像是已故的年輕影帝。
另一方面,卻是他身上不三不四的古裝外袍配着現代襯衫。
這副樣子,可跟敬業的年輕影帝一點兒也不沾邊。
許導一皺眉,語氣有點嚴厲了:“你怎麽穿成這樣就進來了?不知道試鏡的規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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