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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望鶴輕微地掙紮了一下,有些疑惑怎麽後背會貼上一片溫熱。

但是随着舒服的溫度一點點透過衣料蔓延至他的脊梁,再一路蹿到四肢百骸,一直裹緊他的蛛網一樣的東西似乎驟然松開了。

少年疑惑又滿意地嘟囔出幾聲氣音,臉枕在手臂上,微微蜷着身子安靜了一會兒。然而夢境裏那張一望無際的雪白大床還是望不見盡頭,床邊等着他吃早餐的男朋友也不見蹤影。

路望鶴遲疑了一下,随後果斷轉了個身,蓄足了馬力準備朝另一個方向跑。

傅京墨剛确認懷裏的人安分下來了,微微阖上眼眸,忽然感覺到路望鶴又開始不老實地動起來,先是蹬了兩下腿,然後忽然轉了個身,一頭紮進了他懷裏。

少年睡前剛洗過澡,身上還帶着沐浴露的淡淡奶香味兒,瑩潤白皙的膚色在室內昏暗的光線下皎皎如月,墨色的短發柔軟地搭在他額前,安靜又漂亮,讓人忍不住放輕了呼吸,生怕打擾到他。

驟然被小男朋友抱住,傅京墨身子一僵,雙手懸在半空,一時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青年狹長的茶色鳳眸微微凝着,掠過一絲幽暗又無所适從的微光。

本來這樣抱一抱男朋友也沒有什麽,畢竟他們已經确立了關系,下午親都親了,這樣抱一抱着實算不得什麽。

可是擁抱的地點一旦換到了床上,似乎就有了一些說不出的禁忌和暧昧,更何況路望鶴的睡相并不多麽老實,時不時動動腦袋用臉頰蹭他的頸窩,又或是踢一踢腿碰他的膝蓋。

少年像個小火爐似的,沒多少工夫就将他捂得滾燙。

傅京墨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聲,緩緩收緊了自己的手臂,将路望鶴攏在了懷裏。

他垂眸靜靜地注視着懷裏的少年安靜的睡顏,兩人的體溫随着時間的推移漸漸地交融在了一起,呼吸聲越來越重,随着他愈發深邃的眸光一起,輕柔又無孔不入地鋪灑在了少年面上。

直至天光微明,路望鶴摟着他的手放松了一些,傅京墨才輕輕将懷裏的人挪到床榻上,起身去了衛生間。

不久後衛生間裏就傳來了一陣淅淅瀝瀝的淋浴聲。

路望鶴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見到的就是一片熹微的淺金色晨光,旋即是一片“滴答”的水聲自身後的洗手間模模糊糊地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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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識地擡手揉了揉眼睛,等視線逐漸清晰,才發現自己邊上的床單微有些皺,像是有人躺過的樣子。

少年掀開被子坐起身,醒了醒神,發現地上鋪着的那張床墊早就已經冰涼一片了。

墨黑的桃花眸像是蒙了一層晨露般微濕的一片,在淺薄的陽光下泛着粼粼的光點。路望鶴慢吞吞地用腳趾碰了碰床墊,果然沒有感覺到一絲的溫度。

啧,某的人口口聲聲說不跟他睡一床,怕碰到他臉上的紅疹,到最後還不是半夜爬上來跟他睡了?

路望鶴一挑眉,眸裏劃過一絲壞笑,又淹沒在一陣蜜糖般的笑意裏。

他穿好拖鞋,緩步走向洗手間,裝出一副迷迷糊糊、半夢半醒的模樣,敲響了浴室的門。

“傅京墨……你在裏面嗎?”

裏頭的水聲停了下來,幾個呼吸後傳來青年被水汽浸潤地格外沙啞磁性的嗓音。

“嗯。你醒了?我馬上就好,再等一會兒。”

路望鶴唇角噙着笑,懶洋洋地倚靠上門旁的牆壁,一陣衣料的摩擦聲後,浴室門緩緩打開了。

沒有一點兒熱水的霧氣從門縫裏漫出來,傅京墨裹着幹淨的浴袍,玉色的肌膚沒有一點兒洗熱水澡後的微紅,反倒是冰冰涼涼的,像是從深海裏剛剛打撈出來的玉石,泛着冰冷的潮氣。

同樣是男人,路望鶴當然不會不知道傅京墨在這個天臨近淩晨去洗了個冷水澡是什麽意思,加上病床上自己躺着的另一邊位置床單的褶皺,很容易便能猜想到前因後果。

只是……

路望鶴的目光掃過青年未完全收攏的浴袍下流暢分明的腹肌和人魚線,倏然移開了視線,嗔怪道:“現在才剛剛入夏,氣溫又不高,你也不怕感冒?熱水器會開嗎?”

傅京墨濕漉漉的墨發發尾微有些發棕,随手往後一梳就将立體的五官襯得更加鋒銳凜冽。

聽到少年微有些別扭的問句,傅京墨眸裏掠過一絲柔和的笑,緩聲答:“會開熱水器,但……偶爾洗個冷水澡不會感冒的,你不是想洗漱嗎?先進去吧。”

路望鶴眯着眼,看了一眼挂在牆上的鐘表,才淩晨五點,他現在在醫院養病,這個時間着實有點太早了。

于是他往後退了一小步,輕哼一聲:“誰說我起床了想洗漱的?”

“我是聽到洗手間的水聲就過來問問是不是你在裏面而已——別把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不管你會不會感冒,快點回去洗個熱水澡。”

傅京墨喉結滾動一下:“……鶴鶴。”

“叫鶴鶴沒用,叫我爸爸都沒用!快點的,不然的話——”路望鶴話音一頓,思忖了半晌,想到了一個很具威脅性的要挾,“不然的話,一會兒你就別來我床上陪我睡回籠覺了!”

話音落下,他果然捕捉到傅京墨眉宇間淡淡的慌亂之色。

路望鶴得意洋洋地一揚眉,乘勝追擊:“也不知道昨晚熄燈之前,是誰說不想跟我一床睡的來着,怎麽半夜三更就——”

話還沒說完,身前的人忽然往前逼近了一步,浴室外的走廊空間狹小,路望鶴又沒躲,兩人的距離瞬間拉得不能更近。

喲,他家大狗勾還出息了,被他這麽逗都不紅耳尖了?

出息了的傅京墨慢條斯理地低笑了一聲,淡淡地複述着昨晚出息地在床上“大鬧天宮”的某影帝出息的事跡。

“……他把被子裹得跟蠶蛹一樣,蹬腿,還說夢話,還輕聲喊我的名字。”

路望鶴面上的神情從狐疑一點點變為了心虛。

終于忍無可忍:“傅京墨你不許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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