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右邊的顏星君說完這些話後,?左邊的顏星君也剛好說完,兩人互相對視一眼,眼中頗為疑惑。
仿佛看着彼此都在說:我好像對這個世界有什麽誤解。
右邊的顏星君哪兒能甘拜下風,?結結巴巴學着左邊的顏星君說道,?“小、小徒弟要的話,?本尊……”
摸着笛子的手猶猶豫豫,?看起來內心還有些不甘心,?生怕小徒弟真的是因為他做了錯事,?想收回笛子。
左邊的顏星君露出惱怒,?看着右邊的人,?氣勢洶洶道,“還學本尊?已經露餡了知不知道。”
左邊的顏星君看向顧願,?憋屈得喊道,?“小徒弟,你看他。”
聲音千回百轉,?竟比顧願先前聽到的委屈加起來還要妖嬈。
他将笛子伸到面前,雖對右邊顏星君的模仿有些生氣,可看着顧願時,?還是一臉笑意,?那目光就像是看道侶一樣,将笛子上下抛起示意道,?“小徒弟,笛子。”
顧願輕輕嗯了一聲。
反倒是右邊的顏星君脫口而出,?“別摔了。”
看着顧願慢慢向他走去,?左邊的顏星君露出得意洋洋的聲音,說道,“還裝呢。”
笛子的距離越來越近,?顧願看到笛子上精致的兔子,一筆一劃都曾是顧願親自雕刻下的。
他抓住笛子,順着笛子一路往上摸去,直到左邊顏星君的手上才停了下來。
左邊的顏星君竟真的沒有反抗,笑着看着顧願,輕聲說道,“小徒弟。”
“小徒弟!”右邊那個顏星君生氣得喊了一聲,可當他注視到顧願目光時,氣勢竟低了下來,半是委屈的說道,“不就是不給笛子嘛,本來就是小徒弟你送給為師的。”
顧願一把抓住左邊顏星君的手,忽然将其往身前一帶,同時腳踢向左邊顏星君的腹部,道,“抓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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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和腰身都是一擰,「三千劍」随着主人的意念出鞘,左邊的顏星君懸空在空中,趁着這個空隙,「三千劍」劍身被顧願一踢,朝着左邊顏星君的額頭刺去。
同一時刻,右邊的顏星君也迅速擋住退路。
眼看着劍就要刺入眉中,左邊顏星君不得不狼狽地變回靈狐的樣子,眼裏難以置信,“不可能,你怎麽可能認出我的,明明應該一模一樣啊。”
顏星君哼唧道,“當然是我小徒弟機智聰明,哪兒會被你這種糟糕的幻術給騙到。”
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小徒弟能認出來就對了。
将靈狐抓到袋子內,同時封鎖起來扔進空間戒指。
空間戒指一般分為可以存錯活物和不可以存儲的,上輩子顧願用的就是最普通的空間戒指,這輩子顏星君為小徒弟尋來的東西,自然都是頂好的。
靈狐被封印住,外面的熱鬧聲轟然炸開。
客棧的隔音不是特別好,沸沸揚揚地從大堂傳到房間內,最後燃得顏星君的心也不斷燒着。
燒的他心癢癢。
将靈狐收好,顧願看向顏星君,問道,“師尊……”要不要去醫館。
他後面的話沒來得及說出口,便被顏星君的目光給怔住了。
太熾熱了,像是能夠穿破黑夜的劍。
這如此炙熱的光芒之下,顧願竟生出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就像是泥沼裏誕生的花朵,向着陽光又覺得這身污泥會驚擾了光暈。
顏星君問道,“小徒弟是怎麽認出為師的?”
顧願張了張口,沒回答出來。
顏星君還以為小徒弟是不想回答,可他又實在太好奇了,這幻術可以稱得上數一數二,就連他都沒辦法分辨出。
唯一不同的地方似乎就是在要笛子的時候?
可顏星君想,那只靈狐的幻術回答标準不是比他還好嗎。
這也是他後來也想學着靈狐回答的原因。
……雖然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就對了。
“因為……他和師尊一點都不像。”顧願道。
“哪裏不像?樣子嗎?是為師忽視了什麽地方嗎?”顏星君摸了摸五官,從眉眼到嘴角,最後摸到耳邊的小紅痣,最後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好像都差不多啊。”
顧願驀地噗嗤笑了起來,眼底裏都帶着隐藏不住的淡淡笑意,他看着顏星君,就好像看到什麽寶物一樣。
顏星君還從來沒有見過小徒弟笑成這樣,一下呆了。
就像是撥開層層烏雲的太陽,耀眼的讓他不由屏住呼吸,還想再接近接近,再觸碰觸碰。
顏星君想喊小徒弟,卻生怕他一出聲,就會把這好風景打擾,第一個音還在嗓子裏便被他咽了回去。
也不知怎麽想的,顏星君也跟着笑了起來。
兩個人的眼睛裏,都倒影出對方哈哈大笑的樣子。
哪怕顧願已經停下了笑容,顏星君還彎着腰笑的停不下來,因為笑的太猖狂,不小心被嗆了一口,一邊咳嗽一邊忍不住得還在繼續笑。
“扶、扶我一把。”不用等小徒弟回答,顏星君自覺抓住顧願的胳膊,一邊笑一邊發出靈魂的拷問,“我到底在笑什麽啊。”
顏星君是真的不明白原因,他只是覺得非常非常想笑,将那些埋藏在心中的情緒随着這次的笑一并消散。
看着師尊的笑容,顧願想,靈狐當然不像師尊。
從別人那兒聽過來的,哪怕是知道師尊為他取的字,知道他與師尊相處的細節,也沒有用。
因為只有真正身在其中的人,才能懂,師尊到底有……
有多甜。
顧願和顏星君是從客棧正門出去的,當他們走出去的時候,客棧裏聲音詭異地停了下來。
這時候還有不怕死的敢出去?
看到是兩位仙尊模樣的人才出去,熱鬧聲才恢複。
顏星君找到小二吩咐了幾句後,小二眼睛一亮,脆生生得哎了一聲後,趕緊跑了出去。
應該是吩咐城鎮裏的人撤離的注意事項。
重新回到醫館,醫館裏的人比先前還要多,如果放任下去,恐怕醫館裏的人會越來越多,到最後恐怕吸收完充足生氣和死氣的還魂陣,真的可以讓魔尊突破月羽宗的大陣,重新降臨人間。
醫館的小姑娘看到顏星君和顧願,趕忙跑過來問道,“二位救命恩人有什麽要幫忙的?”
顏星君豎了一根手指在嘴唇中間,噓了一聲小聲道,“噓,本尊拿個東西。”
他看了看外面,說道,“一會兒應該有人會來通知你們逃出城鎮,你們可以準備準備了。”
小姑娘興奮道,“好!那我這就安排下去。”
她剛往前走了幾步,忽然又蹦蹦跳跳的回來,看着顏星君的臉,手抓着裙子邊緣,臉紅着問道,“仙、仙君。”
她一閉眼,聲音像是蚊子嗡嗡,問道,“仙君有娘子了嗎?”
顏星君愣了一下,眼神移到顧願面容上,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幹了什麽事,忙忙搖頭,“沒有。”
只是聲音弱弱的,聽起來格外心虛。
他的動作幅度太大,小姑娘都發現了這一點,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掃了一圈,露出遺憾表情,但很快又振作起來,朝着顧願眨眨眼,“好吧,祝仙君早點找到心儀之人。”
又等了一會兒,等小姑娘将醫館裏的人都撤離後,顧願和顏星君才将最旁邊的抽屜打開。
一打開,裏面那只弱小的靈狐便發出嗷嗚一聲,虛弱的擡起頭。
顧願将成年靈狐剛剛放出,成年靈狐受了傷,一放出來便能聞到血腥味,抽屜裏的小靈狐突然豎起耳朵,看到成年靈狐後,連身上的鎖鏈都锢不住,拼了命地要往成年靈狐的方向跑過去。
然而這種鎖鏈要這麽容易逃脫,也不容易讓顏星君苦惱那麽久了。
小靈狐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聲,爪子在抽屜上劃出一道道痕跡。
顏星君問道,“這小靈狐……?”
緊接着,他聞到兩人身上的同出一脈的氣息。
顏星君立刻猜測道,“你們有血緣關系?”
“沒有。”成年靈狐嗤笑一聲,斜眼看着小靈狐說道。
小靈狐也沒有反駁,只是可憐巴巴的看着成年靈狐,一副想要接近卻不敢接近的樣子。
這倒是有點麻煩……顏星君本來還以為這兩只靈狐毫無關系,所以才有一命換一命的想法。
只是兩只妖不僅僅有血緣關系,而且看小靈狐還挺黏着着成年靈狐的。
也對,如此弱小的靈狐又怎麽能支撐的起如此龐大的陣,更何況還是作為陣中最重要的陣眼存在。
因為有別的靈狐在保護小靈狐。
這麽想來,為何第一具屍體身上傷口層次不齊,但還是有規律的咬下去的,而不是像第二具,除了吸取生命力以外,還有報複的意思在裏面。
恐怕第一具屍體所少的部分,應該是給這只小靈狐吃了。
只是兩只小妖之間血緣關系淡薄,因果也格外淡薄,所以即使是小靈狐吃了,小靈狐身上也沒有結出因果來。
因此顏星君第一眼并沒有發現那具屍體和小靈狐還有關系。
顏星君看着兩只靈狐,陷入沉思中,一只手摸着小徒弟送的笛子,另一只手摩挲着耳朵上的小紅痣。
小紅痣在顏星君的手上越揉越淡。
這顆小紅痣是陣,是傷害師尊的痣。
如果說顧願最開始看到時,只覺得這顆小紅痣好看的要命,現在便恨不得這顆痣從來不曾存在過。
他伸出手,想要阻止師尊的動作,手還沒有來得及碰到,顏星君便松開手。
顧願一下摸到顏星君的耳垂。
顏星君:“!!!”
“小徒弟?”顏星君驚訝得回過頭,道,“別、別碰。”
這倒是讓顧願玩心起來,他歪了歪腦袋,問道,“那如果徒弟想要碰呢?”
醫館外的人正在阻止人群到城鎮門口,一個小孩看到外面黑了一天的夜,被吓得要死,哭哭吵吵地想要回家。
她母親哪兒肯,只能不斷勸阻。
小孩趁火打劫道,“那我要吃糖葫蘆。”
母親拒絕道,“不行。”
“要嘛要嘛。”小孩掙脫母親的手,在地上打了個滾,揉着眼睛,豆大的淚水不斷往下掉,哭哭唧唧道,“我要吃。”
那母親被孩子弄得沒有辦法,拉下臉來,小孩一點兒也不害怕,還在地上打滾,嘴裏嚷嚷着要吃糖葫蘆,不吃就不走。
母親只得深深嘆了口氣,投降道,“行行行,等出去給你買行了吧?”
小孩一秒收回哭喪着的臉,重重點了點頭,脆生生道,“好!”
顏星君收回視線,看着顧願,冷不丁忽然道,“那為師就……”
這些話他從來沒有和別人說過,字在舌尖滾了一遍又一遍。
顧願冷不丁的聽到師尊說到,“那為師就要哭鬧了。”
顧願:?
他師尊真的知道,他在說什麽嗎?
作者有話要說: 後來的顧願:師尊盡管哭,哭的越大越好(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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