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小兔子暖阿暖,?終于讓身下人的身體暖和了不少。
周圍都是寒冰,只有胸膛那一處是溫暖的,顧願眉頭緊緊皺起,?胸膛的溫暖不安分的看起來随時要離去。
顧願本對溫暖沒有執念,?然而胸膛這一處,?卻就像是在大漠裏走了百年的人,忽然看到的甘霖。
就在胸膛溫暖要走的那一刻,顧願手快地将溫暖捉住。
他驀地睜開眼。
“叽?”
顧願這才看清,?自己到底抓了什麽,?小兔子短短的尾巴被他啾在手中,兔子懸空起來,慌張的撲棱着前爪,?試圖重新碰到顧願的胸膛。
顧願咳嗽幾聲,慢慢将小兔子放回:“……失禮了,師尊。”
他正要起身,?小兔子反倒是又将他的手腕環抱起來,?伸出小巧紅色的舌尖,輕輕在顧願手腕處舔了一口。
小兔子擡起頭,又朝着他:“叽!”
顧願沉默半晌,?就保持着一只手被兔子環繞起來,?另一只手撐在地面,正要起身但還沒起身的動作許久。
過了一會兒,他才動了動僵直的身子,又将小兔子撈到肩膀上,?問道:“師尊,郁栖呢?”
小兔子看着他裝作不懂。
顧願道:“鳳凰——鳥。”
他說的如此直白,小兔子再也不好意思裝作不懂呢,?垂着的尾巴又翹了起來,前爪往雪地裏一指。
不得不說,師尊的本體小尾巴雖然很短,還是白色的,一眼看過去就像一個小毛團融入另外一個大毛團裏,根本看不清。
但當小兔子努力的翹起尾巴時,顧願還是一眼就能看到身後的小尾巴。
顧願沒忍住,又上前摸了兩把。
果真如想象中一般溫暖,就宛如他在寒冷冰雪中碰到的那一星半點的溫暖。
順着小兔子所指的方向,顧願隐約能從中看到一點紅色,看起來像是……被人拿起來後,又重新埋進去的。
顧願将目光投向小兔子。
顏·罪魁禍首·星君用澄澈的眼睛看着顧願,“叽?”
顧願抓着郁栖的尾巴,将他身上的雪撣幹淨時,小兔子不時用軟絨絨的毛蹭着顧願的脖子,使得顧願總不由微微低頭,看向他。
帶着小兔子走到湖水旁,顧願用湖水洗了一把臉,看到從雪地裏鑽出來的兔子,忽然輕輕笑了下。
小兔子身上的毛有的地方已經打結,卷在一起,小兔子還不知情,偶爾舔着毛發,用濕漉漉的眼睛看着顧願。
因為雪崩,小兔子身上有些髒。顧願想,師尊大概最狼狽的時候,都是在遇到他之後吧。
說他是師尊的劫難也挺對的。
可那又怎樣?除非師尊不要,否則他死也不會放開。
顧願将小兔子待到湖泊旁,問道:“師尊,要洗洗嗎?”
小兔子其實聽不懂師尊的含義,但每當顧願喊他時,總會加上這兩個字,漸漸也明白,這兩個字應該是在稱呼他。
小兔子蹦跶着來到河邊,剛要拒絕,忽然看到河水裏他的倒影。
髒兮兮的,毛都卷在了一起。
小兔子伸出爪子,輕輕點了一下湖面,湖面泛起漣漪,同時湖中的那個兔子也作出了相同的動作。
這還真的是它?!
小兔子可憐地道:“叽!”
顧願抱着小兔子的腰,将它慢慢往水裏帶,同時注意着小兔子的神情,生怕小兔子感到害怕。
好在小兔子雖還沒誕生靈智,但也不至于像普通兔子那樣怕水,等到小兔子的腦袋都沒入水中後,顧願動作一頓。
小兔子腿太短了,根本夠不到水底。
小兔子兩只前爪扒拉着顧願的手,腦袋幾乎也是耷在顧願的手上的,身體被拉長浸沒在水中,碰到水,它有些難受地歪了歪腦袋,像是在詢問顧願,怎麽還不把他放下去啊。
對上小兔子的眼睛,顧願沉默了會兒,一只手改拎着小兔子的後頸,另一只手沉到水下,摸着小兔子的後腿。
也不知道摸到了哪裏,小兔子忽然開始亂蹬腳。
顧願還以為師尊是覺得難受,連忙松開手,問道:“師尊?傷到你了嗎?”
小兔子半個腦袋都沉到水中,水咕嚕咕嚕冒着泡。
顧願不放心,拖着小兔子的手往上一浮,誰知道小兔子掙紮的更厲害了,顧願沒辦法,只得作罷。
小兔子畢竟是師尊,應該不至于溺死……吧?
本收回的手重新伸了過去,将湖泊裏的水帶到小兔子身上,又揉搓着毛。
小兔子不通靈識,不會說話,顧願卻像是上.瘾似得:“師尊,難受嗎?”
在顧願的撫摸下,小兔子漸漸開始放松警惕,四肢軟在顧願手掌心中,一個翻身,想将小肚皮露出來。
剛剛躺下,還沒來得及将四肢懸空,小兔子忽然想起來什麽,閉上的眼睛瞬間睜開,又回到先前的動作。
同時重重地“叽”了一聲。
這人太可惡了,摸着摸着就讓他放松警惕了,還想讓他把肚皮露出來,簡直就是臭流氓。
顧願不明所以,将小兔子全部洗完後,又是一個白色的兔子,他将小兔子身上的毛烘幹後,放到一旁,又拿起郁栖。
對待郁栖,顧願就沒有那麽柔順了,抖了抖郁栖身上的雪,又傳了一點靈力給郁栖,郁栖悠悠轉醒。
郁栖化回人形,摸着後頸,有些奇怪道:“怎麽那麽疼?”
小兔子乖乖坐在顧願身旁,郁栖看了一眼後,視線便又繞了回來,嘟囔道:“這雪崩來的也太突然了吧。”
見顧願沒答話,郁栖又問道:“我們這是掉到了哪兒?”
顧願慢悠悠将胳膊上的髒洗完後,才緩緩站了起來,道:“不知道,洞口已被大雪封住,只能繼續往前走了。”
郁栖看了一眼周圍:“咦,這昆侖山竟也有這等草木豐盛之地?”
顧願将昆侖地圖随意甩了甩,說道:“昆侖山一向被看作神壇,有進無出者多,昆侖山的地圖甚至只有個輪廓,裏面到底有什麽東西,誰也不知道。”
昆侖山在很久以前,就莫名自我封山,一旦有外人進去,都有去無回。
倒的确未曾料到,還有這片山水畫似的地方。
和印象中的昆侖雪山,完全不同。
但顧願又覺得有一絲熟悉,覺得昆侖山,本就應該有草有木,即使原來沒有,後來也會被人栽成這樣。
郁栖想想也是這個理,看着身上的髒,又道:“那你等我一下,哎要不我直接變成鳳凰吧?這樣省點力氣。”
乖乖的小兔子哧溜一下忽然跑到前面,似在催促。
顧願道:“不。”
說罷,跟了上來。
郁栖沒辦法,只得草草洗漱一番,又對着水面整理着儀容,正要将飛散的頭發系在腦後,忽然看到對面裏又有另外一個人的倒影。
那人穿着黑衣,回過頭時的樣子正好被水面照了個正着,正是顧願。
顧願似是在糾結得看着周圍,不知道在想什麽,他環顧四周,最後匆匆往前走去。
郁栖一看着急了:“哎,顧道友,等等我,被走那麽快啊。”
一擡頭,哪兒有顧願的影子。
奇怪,顧願走那麽快嗎?
郁栖加快腳步,一路小跑到前面,在一個轉彎處,看到顧願和小兔子的身影,他喊道:“顧道友,你走那麽快幹——”什麽?
話音截然而至。
郁栖震驚地看着眼前這一幕。
一整個空間都被鏡子覆蓋,他往前一走,就有無數個郁栖同樣朝着他走來。
郁栖問道:“這是什麽?”
“昆侖鏡。”顧願沉聲道,“你剛剛在喊我?”
“哦哦對。”郁栖回過神,“剛剛你怎麽又忽然回來了?”
顧願奇怪道,“回來?我不曾走動過。”
郁栖一下懵了:“剛剛不是你?我明明看到你在我後面的啊,好像還在觀察周圍。”
“……我一直和師尊呆在一起。”顧願道。
郁栖只覺得渾身背後冒涼氣。是啊,顧願對小兔子那麽寶貴,為何水影子中,會沒有小兔子的存在呢。
只有一種可能……
那根本不是顧願。
如果郁栖真的是親眼所見,也不可能說到現在才發現不對勁,顧願問道:“你在哪兒看到的?”
“水,水裏,看到你的影子。”郁栖頓了頓,又補充道,“我還看到他穿着黑衣,與你的衣服有幾分相似,且腰間都別着笛子。”
一聽這描述,顧願就知道是誰了,可他沒說,而是将目光移到小兔子身上。
小兔子正對鏡子好奇的很,伸出爪子在鏡子上摸了摸,無數個鏡子裏的小兔子也做出這個動作。
似乎是對兩個人的話題一點興趣也沒有。
小兔子輕輕在鏡子上一點,點到鏡子上,鏡子裏的兔子也往上一點,兩個爪子合在一起。
小兔子一呆,吓得趕緊跑回到顧願腳旁。
顧願收回目光,說道:“那個湖泊裏,應該也藏着一面昆侖鏡。”
郁栖懵了:“這昆侖鏡怎麽跟量産的一樣?看起來也不值幾個錢啊。”
外面的人為了一個昆侖鏡,打的頭破血流,誰能想到,昆侖山裏的昆侖鏡,拿都拿不完,就連河裏還藏着一個。
顧願語氣略帶嘲諷,“是啊。”
餘光瞥見小兔子好奇心不止,又吭哧吭哧跑到了鏡子旁,玩了一會兒後,似乎明白鏡子的原理了。
小兔子猛地往後退去幾步,昆侖鏡的兔子也往後退開幾步。
這裏除了昆侖鏡,都是草叢,小兔子見顧願和郁栖似是在談話,目光不在它身上,于是悄悄地、小心翼翼地,在草地上打了個滾。
毛上都染上了草,小兔子反而更興奮了,來回打着滾。
顧願:……
師尊真的,一點靈智也沒有恢複啊。
作者有話要說: 顏星君:QAQ這真的不是我!!沒有靈識的兔子,怎麽能叫做顏星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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