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名字也這麽矯情
第二日衆人啓程,白虎和天書先前往幽谷探路,其他人随後而行。梅郁本以為他會撒嬌耍賴留在自己身邊,沒想到白如舟思慮了一會兒,竟然絲毫沒有反對,只說“路上小心,我去幽谷附近等你”。
梅郁想讓吳兵弼和年芸帶着衆随從在當地等候,沒想到許多人一聽要去幽谷探險,全都興致勃勃。梅郁一想,到了幽谷附近讓他們停在那裏等也可以,便答應了。
天氣慢慢轉寒,路上又下起大雪,車馬難行。衆人停停歇歇,又在鄰近的城鎮裏解決了幾樁案子,在幽谷附近的小鎮與白如舟重逢時,已過了兩個月有餘。梅郁許久沒有見到那只白虎,心中有絲奇異的焦急。
自然,這個他是絕不會承認的。
那天正是中午,梅郁抖着身上的雪,與應龍說說笑笑地踏進小鎮裏唯一的客棧,還未向小二打招呼,一眼便看到了白如舟……和他身邊長得極美的一個男人。
他們正在喝酒,外面的雪花撲簌而下,酒卻冒着熱氣,看起來十分溫暖。那男人身穿一襲白衣,看起來倒不奢華,卻襯托出輕靈絕塵的氣質。
梅郁微微愣了一下,說不清楚心中現在是喜悅還是什麽別的情緒。這男人的樣貌是……
正在這時,白如舟轉頭看到了梅郁,頓時一陣窘迫,站了起來。
梅郁身旁的燭龍已經指着那白衣的男人叫了起來:“咦?一筠?啊啊啊這是怎麽回事?!”
那男人聞聲向燭龍看過來,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停留在梅郁的身上,二人的視線交彙,客棧裏的氣氛頓時沉悶起來。
白如舟冷冷地看了白衣人一眼,抿着唇。
那男人突然露出一副小心謹慎的表情:“不知這幾位是?”
白如舟低聲道:“放肆,這是一筠。”
知更頓時睜大了眼睛,走上前幾步便拜倒在地上:“原來竟然是白虎的……我實在有眼無珠。小人知更,請受我一拜!”
燭龍仍在混亂地自言自語:“到底誰是一筠,哪個才是一筠?”
應龍偏着頭道:“怎麽回事?為什麽這裏的靈氣如此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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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龍輕聲在他耳邊叫着:“白虎身邊出現了一個叫做知更的男人,同一筠的長相氣質一模一樣!”
說着,他用餘光掃了知更一眼,向應龍低聲強調:“根本一模一樣!”
應龍緊緊抿着唇。
這男子太過低眉順眼,全身小心翼翼、委屈求全的态度讓梅郁一陣窩火。這人的相貌同自己身為一筠時一樣,有說不出的膈應感,梅郁心中只在想,這人究竟是誰?為什麽長成這樣?他和白如舟是什麽關系?
梅郁笑道:“跪什麽?快起來吧。”
話雖這麽說,卻也不去扶他。
這時吳兵弼等人已經将馬匹等拴好,二十人已經風塵仆仆地走了進來,一進門就說說笑笑:“大人堵在門口做什麽?莫不是怕我們幾個吓人,不讓我們進來?”
接着,他們一起望向眼前如谪仙一樣的男子,全部愣了一下。
知更低着頭站在一旁,對衆人的目光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吳兵弼向來心思內斂,臉上毫無表情,只有年芸摸了摸身上的衣服,低聲道:“這麽冷的天,這人穿衣服怎麽少?和輕紗似的,好像風一吹就要飄下來。”
白如舟還未在梅郁的随從面前露過面,這時也不便跑去他身邊解釋什麽,神色間卻有些焦急。
梅郁溫聲向随從介紹:“這位是白如舟公子,是我過去的一個好友。這位知更公子,是……”
知更忙接着話茬道:“我跟随在如舟公子身邊有些年份了,也算是好友吧。”
梅郁笑着看了白如舟一眼:“這些年我不在你身邊,看來也不缺人照顧你啊。”
此話一出,衆人都覺得有點詭異。梅郁也如同咬了舌頭一般,後悔不疊。這話怎麽聽都像是吃醋,說出來顯得太沒有城府了。
知更的頭垂得更低了:“這些年,的确是有些相依為命的感覺……”
白如舟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謊話也要适可而止。”
知更想辯解,卻最終不想和他吵架,輕聲道:“是。”
這人的矯情做作之态讓梅郁心中上吐下瀉:名字也這麽矯情,一舉一動都有種被人欺負的感覺,好像別人說話聲音大一點就要哭。看樣子果然同這只死老虎頗有淵源,舉手投足之間都有點默契。
梅郁罵歸罵,臉上還是不露分毫,向吳兵弼笑道:“過幾日就要出發去幽谷。這裏極其危險,你們帶着衆人現在這裏等着,我先找一下當地人,打聽一下地形。”
知更忙道:“如舟已經打聽好了,今晚我們再仔細研究一下,明天向你報備。”
……真是夠了。
梅郁深吸一口氣,笑道:“我與如舟許久不見面,今夜要同床秉燭夜談。你們誰也不許打攪,聽到什麽動靜也不必過來。”
白如舟呆了一下,又馬上恢複冷靜:“好。”
知更輕輕咬着唇:“如舟,大人可能誤會了。我沒有別的意思,是你親自把我招過來的,我現在還沒弄清楚你要我做什麽,所以才想問個清楚……”
白如舟默默看着他,目光閃爍了一下,卻溫柔笑道:“我明白,你不必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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