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我是你的親親大老虎
第29章 我是你的親親大老虎
梅郁和白如舟在山洞裏耽擱了整整一天。
新婚燕爾,白如舟自然想繼續耳鬓厮磨。他賣萌撒嬌地不停求歡,還不要臉地用老虎身滿地打滾。
梅郁用術法将他整治一番後,這流氓才用爪子捂着疼痛的頭趴下來,答應暫時不再把“一筠銷魂的小洞”“溫暖緊熱的小窩”挂在嘴邊。
處男的第一次,總是十分興奮的。
也控制不住力道,不甚憐惜。
所以,當兩人終于走出山洞時,梅郁看着雨過天晴之後湛藍的天空,有種恍如隔世的不真實感。
白如舟遺憾地說:“這一出來,不知要過多久,才能再看到你嘴角流着口水、拼命求饒的模樣。”
梅郁不說話,他又繼續感慨道:“還有你被操得昏昏沉沉時,那種控制不住的叫床聲,真是銷魂……”
梅郁聽不下去:“閉嘴。”
白如舟回味着的說:“你不好意思什麽?明明做的時候那麽喜歡。”
梅郁氣着地說:“我沒你那麽厚臉皮。”
白如舟笑着說:“這就算厚臉皮?你還沒看過厚臉皮。以後我把你我交合的景象畫成一套畫裱起來挂卧房,一邊喝茶一邊欣賞。”
梅郁覺得受不了了:“胡說什麽?你頭不痛又覺得難受了?”
白如舟說:“別整天動不動就拿頭痛來威脅你男人,一點也不溫柔。到頭來還不是你自己心疼?”
梅郁氣道:“我保證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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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如舟朝他身邊貼了貼,撒嬌說:“我是你的親親大老虎。我就不信你不心疼。”
梅郁反被他氣笑了。
幽谷地形複雜,兩人在路上走了十幾天,打退了無數小妖,卻也走了不少岔路。山洞一個也沒遇見,梅郁又不肯在野外與他交合,白如舟軟磨硬泡了很久,梅郁就是不松口,老虎越發委屈,整天找他的麻煩。梅郁知道他在這方面的意志力十分強韌,只好安撫說:“等回到客棧我們再繼續。”
老虎這才晃着尾巴答應。
這一日,在走過了一片死氣沉沉的沼澤之後,山谷的迷霧突然散去,灰澄澄的天空下,出現了一只火色的鳥。
那鳥的個頭和人差不多,樣子有些像仙鶴,卻以奇怪的姿勢蹲在二人面前。
這鳥,沒有腿。
兩人一鳥相對而視。
一筠嘆了一口氣,問道:“你的腿呢?畢方?”
那鳥不說話,張開嘴巴沙啞地叫了幾下,卻聽不到聲音。
連舌頭也沒有了。
這統領幽谷的巨鳥,竟然是他以前的部下,被人切斷了腿,摘了舌頭,丢棄在幽谷中自生自滅。
不用說,梅郁也知道是誰做的。
他看向白如舟。
白如舟把臉輕輕一撇:“當年把他抓到之後,他伶牙俐齒地為自己辯解,說你的不是。我當時告訴他,他的舌頭沒什麽用處,還是摘了好。”
“腿呢?也說錯話了?”梅郁眨眨眼。
白如舟“哼”了一聲,卻不肯解釋。
既然輸了,自然就有輸的懲罰。梅郁沒有怨恨,更沒有可憐它的心情,就只是麻木。
女娲給了他統領神獸的術法,卻沒有給他殺伐神獸的本領。那“馴服”之術用來白如舟身上當成閨房之樂還可以,但想用它來控制不服管的神獸,簡直如同兒戲。
畢方安靜地看着兩個人,不怨憤也不害怕,卻展開翅膀飛了起來,向二人輕輕點頭示意。
梅郁知道它想讓自己跟上,同白如舟對視一眼,飛身追了上去。
穿過一片湖泊,來到一處陡壁懸崖,畢方引着兩個人飛向半山腰的一個山洞。它站在洞口用翅膀磨了磨腦袋,示意二人進去。
在洞口隐隐約約地看到了火光,也聽到了幾不可聞的聲音,白如舟和梅郁知道畢方在引他們見一個人。他們也不害怕,一前一後鑽了進去。
到底他們要見的是誰?為什麽感受不到靈氣?
沿着山洞走了幾十步,火光漸明,豁然開朗。
梅郁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趴在地上的那只奇怪的鳥。
他的心“咯噔”一下。
鳥渾身的顏色是血一般的鮮紅,雙目已經失明,眸子呈現不自然的半透明。那鳥聽見有人進來,動了動頭想站起來,卻身不由己地縮着身子,“嘎嘎”叫了幾聲。
梅郁不動聲色地看着這只鳥。
翅膀和雙腳全都被砍掉,只能像一根鳥棍一樣在地上蠕動。它渾身的靈氣所剩無幾,看起來十分蒼老,全身如同篩子一般發抖:“嘎——嘎嘎——”
梅郁垂着頭。
他想不到竟然在這裏看到了赤焰。
白如舟低着頭走上前,以手指向鳥頭注入一股靈氣。
那鳥一陣哆嗦,在地上滾了滾,變成了一個看起來十分驚悚的人——如果那還算是人的話。
梅郁有些不忍再看。
之前有多少恩怨,現在也已經全部算清了。這只鳳凰當年何等威風,何等潇灑,這個樣子實在是生不如死。
那人的聲音沙啞:“誰來了?白虎?”
白如舟的聲音沒有起伏:“不錯,我來了。你想我嗎?”
赤焰陰恻恻地大笑,恐怖如沙礫劃過般的聲音在山洞裏回蕩:“無時無刻不在想着你。想着你死。”
白如舟笑着說:“當年砍你的翅膀時你可不是這樣,還哭着求着我放過你。那種涕淚交流、貪生怕死的模樣我直到現在還記得。”
赤焰說:“你來做什麽?來看我這副慘樣子,就覺得開心?你無論把我折磨到多麽慘,一筠也不會活回來!你還在守着那具屍體麽?還在每天抱着那具屍體睡嗎?你這個喜歡男人的變态!你以為每天給他注入靈氣,他就能活過來?他已經死了!死了!在你面前,親手捏碎自己的心髒!死了!”
說到最後,又瘋狂大笑。
白如舟的手有些顫抖,被梅郁緊緊握住。梅郁平靜地說:“赤焰。我回來了。你可還記得我?一點也感覺不到我的存在了嗎?”
笑聲嘎然而止,山洞裏就這樣倏得安靜下來。
赤焰像失了魂一樣,喃喃着:“你是什麽人?”
“你說呢?”
山洞裏的時間像是靜止了一樣。
突然,赤焰瘋狂着朝梅郁蠕動着身體,絕望般呼喊着:“一筠,我錯了!我錯了!我當年都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我這副樣子已經上千年了,我生不如死啊一筠!一筠你聽我說,當年是有人故意把你虛弱的情況洩露給我,又勸我去殺你的!全都是那個人的錯啊一筠!我只不過是一時昏了頭啊!”
梅郁冷冷看着他:“你要我怎麽樣?”
赤焰停頓了一下,終于哭着喊了出來:“一筠,你行行好!行行好殺了我行不行?我當年也只不過是殺了你,你想報仇,殺了我也就可以了啊一筠!”
不求生,只求死。
梅郁明白,現在若把他殺了,實在是對他的憐憫。而他,也只不過是犯了死罪而已,不應該受這樣的惡折磨。
當年的事,應該就這樣終結了吧?
梅郁說:“我們主仆一場,當年的事情各有對錯。現在我就送你上路,從此你投胎轉世,我們恩怨兩清,再不相見。”
赤焰哽咽着,似乎想說什麽,又終于彙成一句話:“多謝。”
梅郁剛要動手,白如舟突然拉住他的胳膊,做了一個“等一下”的手勢。
赤焰立刻敏感地扭着頭面向白如舟。
白如舟不緊不慢地說:“我把你丢棄在萬山谷底,誰把你帶來這裏的?”
赤焰有些茫然,怪異道:“我現在……已經不在谷底了麽?怪不得覺得有點不對勁……”
白如舟又問道:“你全身的靈氣哪去了?我并沒有抽走你的靈氣。”
赤焰茫然着搖着頭:“是啊……我的靈氣呢?哪去了?”
沒有了靈氣,眼前的人棍比一個白癡瘋子好不了多少,白如舟的手垂了下來。他沉默了半天,問道:“你準備好了麽?”
赤焰深吸一口氣,點點頭:“來吧。”
“好。”
白如舟不再猶豫,突然将手一把插入赤焰的心髒。
赤焰的臉扭曲着,嘴角勾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容。上千年的痛楚,在這一刻終于消散。他的魂魄終于可以漂浮在世間,去尋找屬于他的未來。
而他和梅郁,只求永生永世再也沒有交集。
眸子的光逐漸暗淡,最終毫無生機,那裏面的恨,也終于消失得無影無蹤。
梅郁的胸口一陣發悶,喉嚨中湧出一股劇烈的痛楚,突然往地上一吐。
白如舟呆了一下,望着梅郁嘴角的鮮血說:“怎麽回事?”
梅郁皺了皺眉:“不知道。最近有情緒波動的時候,就會難受得吐血。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白如舟:“……”
梅郁又連忙說:“應該不是大事。我們先把赤焰埋了吧。”
……
兩人一鳥立在赤焰的墳墓前,沉默着不說話。
畢方靜靜地蹲在梅郁身邊,用自己的翅膀碰碰他,眼中似乎有晶瑩在閃爍。
梅郁嘆口氣,向白如舟說:“畢方的腿和舌頭,你還留着?”
白如舟這些年來過于殘酷,知道梅郁要跟他算賬,不禁一陣緊張,小聲道:“他當年和赤焰一起背叛你,我當時恨他們……”
梅郁說:“當年的事情不要再說了,等我的靈氣恢複之後,把他們的傷全都治好。”
畢方依偎在梅郁身邊,慢慢将鳥頭耷拉下來,蹭着梅郁的胳膊。
梅郁又說:“你不要再蹭了。一日不忠,百日不用。你與我有仇恨,與白虎又有仇恨,我已經無法将你留在身邊。把你治好之後,你一生留在幽谷之中,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永不相見。”
畢方眼中含淚,點點頭。
梅郁不緊不慢地向白如舟說:“赤焰說當年有人故意把一筠虛弱的事洩露給他,是怎麽回事?”
白如舟說:“赤焰曾經說,那一年他的洞中突然飄來一張字條,上面告訴他你身體虛弱的情況。他知道這件事有問題,确認之後大喜過望,以為自己有貴人相助,這才對你痛下殺手。”
梅郁沉吟說:“不知道這人是誰?”
畢方卻突然激動起來,用翅膀拍打着梅郁,做了一個扭身體的樣子。
梅郁皺眉:“……什麽?”
白如舟也怪異地說:“你是說你知道這人是誰?”
畢方連忙點頭,又扭了扭身體,還張開嘴巴,往前探了探脖子。
梅郁和白如舟一齊看着它:“……你到底要說誰?”
畢方着急地在地上轉圈圈。
梅郁:“……化蛇?”
畢方撲楞着翅膀,忙不疊地點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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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