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鄭康明的班導師手下活多,分給幾個學生,鄭康明做得像模像樣,就被他長期征用了。鄭康明每天忙了起來,課上得也不勤了,和父親一起的機會也少了起來。

鄭康明和鄭業說明原因,鄭業自然非常贊成。導師手底下還帶了個研究生在讀的女孩子,叫孫靜文,兩人因為要一起做事常常同出同入。

一個周末鄭業終于約到鄭康明一起吃飯,鄭康明拉着學姐陪他趕工,到了約定時間将将做完。

鄭業在他們辦公的地方接他,鄭康明說:“爸,天黑不安全,我們先送學姐回家吧。”

孫靜文不好意思地笑笑,說:“真不用啦,很近的。”

鄭康明說:“近是近,可不安全啊。上車吧。”

鄭業說:“不早了,幹脆一起吃個飯吧。”

“這個……這個就不用了吧!”

鄭康明說:“走吧,反正你家裏也沒人等你。”

孫靜文被鄭康明推上了車,這才說:“喂,我才沒你說的那麽凄慘!”

“我說的是事實,哪次送你回去你家不是黑燈瞎火的。”鄭康明從另一側上車,坐在後排。

到了餐廳,鄭業對服務生說:“加一人。”

孫靜文沒到太過正規的地方吃過飯,又覺得鄭康明爸爸十分可怕,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尴尬得想要時光倒流。

坐下之後鄭業說:“介紹下。”

鄭康明這才想到兩人是第一次見面,于是說:“這個是我學姐,叫孫靜文。他是我爸,叫鄭業。”

鄭業對她點頭,說:“你好,康明麻煩你照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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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靜文頭點個不停,說:“您,您好,不麻煩不麻煩!”

菜一道道地開始上,孫靜文手心出汗,握不穩刀叉,铛地掉到盤子裏。鄭康明見她不太習慣,便教她怎麽用刀叉。

對面的鄭業看在眼裏,手下動作都停了下來。他自己的盤子裏已經擺了許多他給鄭康明剔的蟹肉,現在看看情形不太合适,便自己叉着都吃了。

一頓飯總算吃完,鄭業開車送孫靜文回家。孫靜文住個老居民樓,沒有電梯,樓道的燈也壞了一半。鄭業叫鄭康明給她送上去。

把人送到家門,孫靜文才終于長出一口氣,欲哭無淚地說:“我這頓飯吃的,消耗的能量比攝入的能量都多!你爸好可怕啊!你這麽多年怎麽過活的!”

鄭康明笑笑說:“他把你當兒媳婦了。”

“我才不要我不要!”孫靜文吓得汗毛都立了起來。“除非咱倆私奔!”

鄭康明怕爸爸久等,便沒再逗學姐,從她家玄關鞋櫃上拿了個小魚的發卡,說:“這個給我了,拜拜。”轉身下樓。

回到車裏,鄭康明坐到副駕,皺皺鼻子,說:“您抽煙了?”

鄭業說了聲“對不起”,發動車子打開車窗通氣。

鄭康明偷偷地順着窗戶把一直攥在手心的小魚發卡扔了出去。

鄭康明說:“爸,我跟學姐只是朋友關系。”

鄭業說:“恩,多交些正經朋友是件好事。”

沒想到第二天一早鄭康明不正經的朋友就找上門來了。

何小寶摟着個帆布包來投靠鄭康明,他惹了點事,無處可去又身無分文。鄭康明主張收留他兩天,鄭業便也不好塞他點錢叫他走。

鄭康明将他安頓在客房,何小寶洗了個澡,睡醒一覺之後一直悶在房間裏打電話,傍晚鄭康明敲他的門,叫他出來一起吃晚飯。

現在何小寶面對鄭業已經坦然多了。他對于見岳父沒什麽經驗,但對見情敵就駕輕就熟了。

上次在酒吧他從臺上下來,四處尋找鄭康明,卻見他由鄭業攙扶着,腳步虛浮衣冠不整,脖子上也布滿了吻痕,再看鄭業的神情态度,便猜出了大概。兩人自那之後再沒聯系過。

何小寶看鄭業的時候鄭業也在看他,何小寶說:“謝謝鄭先生好心收留啦,我已經和朋友說好租房的事了,禮拜一就走。”

晚上鄭康明拿了兩瓶啤酒去何小寶房間找他,問了他的遭遇和困難,兩人坐在陽臺邊喝邊聊了一會兒,鄭康明突然說:“小寶兒,你知道嗎,我以前曾經有一點點喜歡過你。”

何小寶說:“我知道,我也曾經有一點點喜歡過你。”

鄭康明笑笑,搖搖手中的酒瓶,說:“所以我希望你以後好好的,別叫人操心。”

何小寶說:“你也是。但是鄭康明,你知道嗎,你想清楚了沒有,自己在走怎樣一條路。”

“怎樣一條路?”

“最重要一點吧,性能力啊,假設他能硬到六十歲,你剛四十不到,正是如狼似虎,怎麽辦啊。怎麽也是親爹,不是能說丢就丢的。”

“這個不是問題。完全沒有也沒關系。”鄭康明攤攤手。“現在就是這樣喽。”

何小寶沖他豎了大拇指,沒有說接下來的問題。

性無能都能克服,簡直感人肺腑,生死更不在話下了。

鄭業原本計劃得好好的一個周末被徹底打亂了,叫他多少有些郁悶,于是臨幸完何小寶鄭康明又去臨幸鄭業,這次他拿的瓶紅酒。

鄭業擺手示意不喝,鄭康明便自斟自飲,喝得差不多了他終于有勇氣問出來:“爸,畢業之後我出國發展,這是您的希望嗎?”

鄭業揉了揉眉心,給自己也斟了一杯酒,喝了一口之後說:“只是一種選擇。”

鄭康明說:“我會考慮。”

在他離開之前,鄭業抓住他的肩膀,說:“康明。”

鄭康明停下腳步,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

鄭業說:“多分點時間給我吧。”

鄭康明“嗯”了一聲,說:“這個項目比較急,不過還有倆禮拜就差不多忙完了。”

鄭業放了手,說:“早點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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