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番外一
晨曦徐徐, 穿過枝葉縫隙,灑落在別墅區的繁茂綠植上,泛起點點光澤。
昏暗靜谧的房間裏逐漸想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響, 宋則之率先睜開雙眸, 他摸索到床頭櫃上的手機, 看了眼時間。
八點沒到。
他看了眼仍在熟睡的許時念,小心翼翼地抽出被她枕着的手臂, 然後輕手輕腳地前往主衛洗漱。
宋則之離開不到十分鐘, 許時念也醒了。
她已經習慣了宋則之溫熱的懷抱,所以他一旦沒在身旁,就像少了什麽似的,意識自動蘇醒。
許時念揉了揉惺忪睡眼,依然還是很困頓, 像是中途被人強迫地叫醒般。
她躺了片刻,讓混沌的意識稍微恢複了些許, 懶洋洋地出聲喊道:“之之。”
宋則之從衣帽間探出身子, 低沉地說道:“醒了啊。”
“你在幹嘛?”許時念緩緩地起身,又揉了揉雙眼。
“我開燈了啊。”
“嗯。”
宋則之按了按一旁的開關, 偌大的房間瞬間亮了起來。
被子從許時念的肩膀滑落,露出白皙細膩的肌膚,只是頸項跟鎖骨旁深深淺淺的痕跡讓整個畫面看着有種說不出的性感頹落感。
她眼睑低垂着,整個人迷迷糊糊的完全不設防, 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宋則之的喉結滾動了兩下,邁開長腿走到床邊,然後拉起她柔軟的手,低聲說道:“我訂了十二點的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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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票?去哪兒?”許時念的意識有些遲鈍,淩晨才睡下, 現在她的腦袋像被什麽千斤重的東西擠壓着般,又疼又重。
“帶你去滑雪。”
許時念慵懶地微擡下巴,半眯的雙眸還有幾分迷離,“滑雪?為什麽?”
“給你補蜜月。”
簡單的話要在許時念現在不算太清醒的腦子裏過了幾遍才能組織成她擅長的語言,她好像清醒了幾分,微愕地發問:“怎麽忽然想到這個?”
“年前就開始計劃了,沒告訴你而已。”
“那你說讓我計劃旅行方案全是假的?”
“嗯。”
“怪不得你就随便看了兩眼,原來是敷衍應付我。”
“既然醒了就起床吧,衣服我都整理好了,你把你需要的日用品帶下就行了。”
許時念不滿地嘟了嘟嘴:“你不能早點跟我說?這麽匆忙。”
“驚喜。”
“等一下。”許時念像是想起了什麽,“別人是求婚,然後婚禮,再是蜜月,你直接跳過了前兩步?”
宋則之理所當然地回道:“你配偶一欄都已經是我的名字了,還需要什麽求婚跟婚禮啊?”
許時念:“……”渣男。
許時念剛想下床,一陣酸痛頓時襲來,她的面色變了變,緊接着嬌嗔地瞪向宋則之這個狗男人。
原來他以前算是節制的啊,自從和好後,回回讓她吃盡苦頭。
宋則之的手很自然地伸過去替她揉了揉,語調不緊不慢:“這回不能全怪我,你應該沒忘自己纏着我要的樣子吧?輕了慢了還咬人。”
許時念的臉頰又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暈,微啞的嗓音透着明顯的嬌媚:“抱我去洗漱。”
宋則之輕松地将人橫抱起來,許時念又低喃了一句:“就我這樣還滑什麽雪?”
手腳不利索,過兩天說不定還來大姨媽。
宋則之低眸看了她一眼:“那就看着我滑。”
許時念頓時不舒服了,平時這人就夠招蜂引蝶了,要是滑雪姿态太帥,豈不是跟進了女兒國的唐僧一樣?被圍得水洩不通了?
許時念:“不,我要跟你雙人滑。”杜絕別有居心的女性靠近他。
宋則之勾了勾唇:“好啊,期待。”
“可我就滑過兩次,技術不是很好。”許時念有些頹敗,早知道要跟宋則之去滑雪,她就勤快點練練了。
宋則之沉斂地低語:“放心,我會牢牢抱住你的。”
許時念眨了兩下眼睛,臉頰有點嬌羞的緋紅,傲嬌道:“那是必須的,你的職責。”
宋則之給許時念洗漱完,又在她的指揮下幫她整理出了一些日用品。
出發前,許時念的嘴上一直呢喃嗚咽着,宋則之輕柔地給他按摩,疑惑地問道:“真這麽不舒服?”
“難道我還騙你?”
“嬌貴。”
“你将人吃幹抹淨還說這種話,你自己說你渣不渣?”許時念睜着一雙漆黑的眼睛,充滿控訴地指責道。
宋則之笑了笑。
--
在飛機上輾轉了十幾個小時,兩人終于到達了某知名滑雪勝地。
辦理好酒店入住手續,許時念蹙緊了眉頭耍小脾氣:“我難受死了。”
宋則之的眼裏露出心疼,柔聲哄着她:“是我的錯,今天我們就在房間裏休整調時差。你有沒有想吃什麽?我吩咐人送來。”
“沒有胃口,你抱着我睡一會兒。”
“吃完東西再睡。”
許時念委屈地眼眶都紅了,“我都說了不舒服想睡覺,不想吃東西了,你聽不懂?”
宋則之薄唇緊抿,平靜地看着許時念。
突如其來的安靜讓許時念一股不适,她清楚自己像是無理取鬧,可她還不能有點脾氣了?
昨晚的放縱讓她現在腰腿還酸疼得厲害,尤其是私密的那塊,又坐了這麽久的長途飛機,能好受嗎?
一點都不會體貼人,木頭人。
許時念幹脆翻了個身,背對着宋則之,眼不見為淨。
難受死了,不僅身體難受,心裏也堵得慌,還說蜜月呢,沒開始就想哭了。
宋則之起身離開床鋪,感覺到旁邊的動靜,許時念更忍不住奔湧而出的眼淚了。
還甩臉色給她看?好氣。
虧她昨晚犧牲這麽大,又穿那種沒底線的衣服給他看,又跳豔舞主動勾他,床笫之間還熱情奔放,結果這個拔|吊無情的狗男人就這麽翻臉不認人了?
不離留着過清明嗎?
等她休整一下,立刻和他分道揚镳。
許時念擦了擦沿着眼角流下的淚水,委屈得要命,連呼吸都喘不順了。
過了半晌,床的另一邊再次下陷,許時念憋着一口氣,可還是洩露了抽噎聲。
宋則之的身軀驀地一僵,溢出來的聲音有幾分急迫:“寶寶,怎麽哭了?真這麽難受的話我們去看醫生。”
他一邊說着一邊想将她的身軀給轉過來,可許時念也犟得很,緊繃着不動,嘴上斷斷續續地說道:“不用你假好心。”
帶着哭腔的聲音,就像鋒利的爪子刺進宋則之的心裏,他強勢地将她的身軀翻轉過來,只見許時念的眼睛通紅濕潤,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沙啞地問道:“我下次一定克制點好不好?”
“你不是不理我嗎?還有什麽下次,沒有了!”
“誰說我不理你?”
“你一句話也不說就離開了,不就是信號?我很識趣的,不會纏着你的,你放心,等我身體舒服點就走。”
宋則之啼笑皆非道:“這都哪兒跟哪兒?”
他俯首,薄唇貼上她白嫩柔軟的臉頰,輕輕地吻去她的眼淚,低啞地道歉:“我只是想着該如何讓你舒服點而已,剛才是去打電話讓前臺送個暖水袋過來,以及去行李箱裏拿藥給你擦。”
許時念的睫毛顫了顫,淚珠還凝結在上面,透着幾分楚楚可憐,“你不是因為受不了我的脾氣?”
“你發脾氣了嗎?”宋則之的口吻透着不解。
許時念低喃道:“發了。”
“沒感覺到。再說就算你朝我發脾氣也是理所當然的,我說過我喜歡你在我面前展示最真實的一面。”
許時念慢慢地收了眼淚,小聲嘀咕道:“我又沒來大姨媽,你拿暖水袋來幹嘛?”
“不是酸疼嗎?敷一下應該會舒服點。”
“藥呢?”這回許時念的聲音更低了,輕得都快聽不見,但她好像知道是擦哪裏的。
宋則之掀開被子的一角,沉啞地出聲:“昨天給你擦了一遍了,現在我看下情況要不要再擦。”
“你什麽時候擦的?我怎麽不知道?”
宋則之伏低身軀,淺淡地開口:“自然是你睡着的時候,不然你肯?”
“我怎麽不肯了?這傷就是你造成的,你給我擦藥是本分。”
“行。現在再給你擦。”
一頓搗弄後,許時念的臉上浮着一層潮紅,手法好像還挺熟練,于是她出聲問道:“你給我擦過幾次藥?”
“沒記。”
沒記?那不是意味着數不清?她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宋則之收拾完,然後也躺進被窩抱住她,不緊不慢地出聲道:“剛才哭得那麽傷心,很擔心我不理你?”
“誰擔心了?不理正好,我在這裏跟十八個外國小哥共度良宵。”
“剛擦完藥就想着共度良宵了?看來也不是那麽難受啊。”宋則之的語調寡淡森冷。
許時念的底氣弱了一點:“前提是你不理我的話。”
“呵。”
許時念的手谄媚地勾住宋則之的脖頸,額頭抵上他的,放軟了聲音哄道:“是不是這麽小氣啊?我不能逞逞口舌之快?”
“那是不是擔心我不理你?”
“是哪是哪,擔心死了,深怕你不要我。”
這種摻着明顯塑料味的話輕易就哄得狗男人笑開了臉,宋則之的手指托起許時念的下巴,低眸看着她泛紅且氤氲着水霧的眼睛,“這麽愛哭。我怎麽會不理你啊?”
許時念被他這種要溺斃人的溫柔搞得心跳紊亂了好幾拍,羞赧地輕避開來,嘴上逞強道:“我是因為身體難受才哭的,你別想多。”
宋則之淡笑道:“許老師哭的樣子都這麽可愛。”
他高挺的鼻梁輕輕地蹭着她的臉頰,濡濕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肌膚上,許時念感覺臉上的溫度又燙了幾許,鼻間萦繞的全是他的男性氣息。
她幹脆閉上了眼睛,只是嘴角挺翹,語氣也是顯而易見的開心:“你陪我睡覺。”
宋則之收緊了圈着她腰身的手,“睡一會兒,在飛機上就沒怎麽吃東西,待會兒一定要吃東西。”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麽跟老媽子似的,整天盯着我吃什麽,你摸摸我的腰,快成水桶腰了。”
宋則之的指尖輕輕地劃了下,從喉嚨裏溢出笑意,“不,我說它是水蛇腰。”
許時念不其然就想到了昨晚給他跳舞的自己,而且她敢肯定宋則之腦子裏也絕對是跟她一樣的畫面。
扭動搖曳,勾魂攝魄。
許時念:“睡覺,不許瞎想一些已經過去的畫面。”
宋則之:“那未來呢?”
“我怎麽知道?未來的事情誰說得準?”
“你肯,就什麽都有可能。”
“好吧,看你對我好不好。”
宋則之刮了刮許時念的鼻尖,笑得縱容寵溺,“睡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寫着寫着露出了姨母笑,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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