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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晚上九點，neil在大床上翻來覆去的烙餅。清脆的敲門聲響起：“neil我是dad，可以進來嗎？”

“進來，爹，我還沒睡！”neil翻身做起來。

聽到neil時不時冒出來的中文，爹，布萊恩哭笑不得。

“怎麽這麽早就上床了，來沙發坐，dady跟你談點事情。”布萊恩先走到沙發上坐下，把手裏拿着的紙的文件袋放在茶幾上。neil過來乖巧的坐在一邊。

“今天感覺怎麽樣？有頭暈嗎或者嘔吐！”布萊恩靠在沙發靠背上，兩條長腿交疊。

“嗯，還好，晚餐吐了！”

“今天那個親吻你的男人叫顧準，對吧？”

neil一臉緊張，點了點頭。

“放松neil，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放松，我只是來跟你聊聊。”布萊恩柔和的盯着neil的眼睛。

“你們做過嗎？”

neil驚悚的看着自己的老爹，不知道怎麽反映。

“看來答案是肯定的了。neil，呆會我要說的話，你可能會很難接受，但是我慢慢的說，你不要太激動，你現在的身體不能經受太大的情緒波動。”

neil看着老爹一臉的難以啓齒，頓時腦洞大開，驚呼出聲：“我是不是得了癌症？”

“哈！胡說八道，那有那麽容易得癌症，你還這麽年輕。”

“lily就是啊，子宮癌！”neil聳了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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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y的事情我知道。我要說的和這個無關。neil你知道嗎？你是個gay，喜歡男孩子其實是你的身體，你的荷爾蒙在作祟！”看着一臉困惑的neil，布萊恩接着說道：“neil你的身體和正常的男孩子不一樣，我每年都要你做身體檢查，就是因為這個。”布萊恩換了個姿勢，看着neil的眼睛：“在你的精囊上面，還張了一個子宮，宮口連接在直腸壁上。”

neil張大嘴看着自己的老爹，已經不只是震驚了：“爹，你不會也看什麽耽美小說什麽男男生子了吧？這怎麽可能，你接下來不會是想說，我現在的反應是懷孕了吧！”neil不可抑制的笑出了聲。可是看着一臉認真的布萊恩，neil卻越小越沒底氣了。“哈！哈哈！”由大笑到幹笑，無所适從的扭了扭身體。布萊恩走到neil身邊坐下，把他抱進懷裏：“neil！你生下來的時候，并沒有明顯的外部特征，直到你十五歲，進入了第二次青春發育期，你的體檢的時候，馬克才發現了一個很小的類似子宮的東西。還記得嗎？那時候我帶着你去了佛羅裏達的生化研究所做了身體檢查。”

neil茫然的點了點頭：“記得，可是這個不是可以做手術的嗎？還有為什麽不告訴我？我應該有權利知道的啊？”

布萊恩搖了搖頭：“你的子宮比女人的靠上，緊挨着腹腔，子宮壁和後面的脾，還有腎粘在一起，如果切掉意味着同時也要切掉一部分的器髒，而且手術成功率僅有百分之五十。”布萊恩收緊了胳膊：“當時我是想告訴你的，結果我在等結果的時候，你就跑了，來上海找顧裏了。”

neil記起來了，那是時候顧裏告訴他交了男朋友。自己飛似的趕了過來跟顧源幹一架，因為他搶走了姐姐。“可是那後來？”

“後來我一直在醞釀，可是你知道緊接着之後的一年，全球金融危機，我遭到有史以來最大的困境，我就想着往後放一放，說實話我在逃避，neil我害怕，我害怕你會不顧一切的選擇要手術，對上帝發誓我真的不想承受那百分之五十的風險。”布萊恩退開一些看着neil的眼睛：“我不能失去你寶貝，你是我的全部，懂嗎？”neil笑了輕輕的抱着布萊恩：“I got it，dady。所以那一年開始你就告訴我can not sex without condom，然後買了杜蕾斯送給我。這可真是個最特別的成人禮物。不過爹，你那時候就知道我會和男人sex嗎？”

布萊恩失笑出聲：“我不知道，等我知道的時候就是Sean出事的時候，而你失去了單純和快樂，感受到了悲傷，還是以這種最激烈的方式。我當時恨不得殺了所有的人。可是這依然減輕不了你所受的痛苦。你看了兩年的心裏醫生，在你情緒那麽不穩定的情況下，我更不能說。再後來你剛恢複就跑去了羅馬，遇到了lily，遇到了顧準！”

“啊，爹，我還真的懷孕了嗎，這裏有寶寶嗎？真的嗎？”neil捂着肚子滿臉的不可思議。

“哈，是的，情況還不錯，而且是雙胞胎，surprise！”布萊恩拿起桌子上文件袋晃了晃，然後取出了裏面彩超報告：“哦，他們還很小，也就種子那麽大。”

neil拿着那張薄薄的紙，看着布萊恩指着的兩個小豆莢，滿心的感動：“他們好小”neil俏皮的笑了。

“你看起來很開心，所以你是決定留下他們嗎？”

“啊？留下？還可以不要是嗎？”

布萊恩猶豫了下點了點頭：“可以拿掉。但是因為你的情況特殊，不能流産，只能等到胎兒再大一些成形的時候，開刀取出來。”

“成形，小孩子的形狀然後，哦不，那太殘忍了。我不是魔鬼，而且daddy這是我的孩子，我以為我一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了。而且他們還是顧準的。我喜歡他，哦對了，lily也不能生了，但是我可以給他生個侄子，哈哈哈，這想想就讓人興奮。”

布萊恩摸了摸neil的頭頂：“小傻瓜。坐好！別激動。”看着小金毛馬上乖巧的坐下，布萊恩繼續說：“neil你要是選擇留下他們，可能要承受比女人多得多的艱辛和痛苦。十個月，不是心血來潮，一天兩天，你知道嗎？”

neil點了點頭。

“好，那就林蕭婚禮後，你的情況穩定了，我們就回紐約。明天馬克會過來你打針，一些有助寶寶安靜平安的呆在你肚子的藥劑。”

“哦，馬克，我說這個蒙古大夫怎麽會來中國開醫院，是你讓他來的吧？”neil一臉肯定的看着布萊恩。

“要是被馬克知道你這麽叫他，會踢你的屁股！确切的說是我請他來中國照顧你，然後開了一家醫院給他，并且給了他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哦，聖瑪麗醫院是我們家的，我都不知道，哦，該死的馬克收了顧裏昂貴的手術費，我是他的老板的兒子诶？怎麽能收我姐姐的錢？”neil一臉的憤怒。

“我覺得在lily叫了他蒙古大夫之後，還能讓她住進聖瑪麗醫院，已經是看在你是老板兒子的面子上了”布萊恩大笑。

“可是lily說看着一個美國佬給人號脈，真的很蒙古啊！”neil滿臉的委屈。再次換來了布萊恩的大笑。

顧準在第二天就回了臺灣，結果并沒有在林蕭的婚禮前趕回來，甚至錯過了姐妹花的第一個婚禮。而neil在望眼欲穿之後，也失望的跟着布萊恩踏上了返回紐約的班機。

等顧準回到上海的時候已經是婚禮的一個月以後了，而且不僅自己還帶了人回來。

顧裏看着坐在自己面前一男一女，還真是很像啊，哦對了顧準說他們也是雙胞胎，當然對面的女人也能找到幾分和自己相像的地方，因為這個就是生她的那個媽！

當對面女人第N次的拿起CUCCI的手帕擦着眼睛的眼淚時候，顧裏無力的翻了一個到頭頂的白眼：“拜托你陳夫人，別在擦了，你的眼妝已經花的很難看了，跟國寶一樣，作為一個女人你這樣一幅面孔真的讓人無法忍受。”

“顧裏，注意你的言辭！”看起來比實際年紀至少年輕了十歲，看起來三十多歲的俊美的無以倫比的男人，一臉嚴肅的不悅的看着顧裏，這個全身都充斥着刻薄與尖酸的女人就是自己的侄女。

“哈！為什麽？為她是我的媽？笑話！”顧裏根本不屌這個裝逼男。對面的女人被顧裏說的不敢在擦眼淚，一臉懦弱的抽噎着。看着對面兩個一男一女除了容貌不同，而周身氣質甚至語言無不相像的兩個人，女人心裏感嘆血緣的神奇。

“我覺得這個理由已經十分充分了，沒有她的肚子哪裏來的你這副尖酸的嘴臉！”

“哦，謝謝陳女士你帶我來到這個多彩世界，不過~”顧裏先是向着對面的人舉了下酒杯，而後一臉深思與不解的看向王崇林：“你确定不是這個女人發春的時候，爬到了我那個死了爹的床上騷浪的翻雲覆雨之後，忘記戴套而犯下的錯誤。”看着臉色煞白的兩人，顧裏略作停頓：“至少我是這麽認為的，我和我的親弟弟顧準的存在就是你陳夫人的錯誤與污點。”諷刺的盯着對面徹底崩潰的女人，顧裏非常滿意。

“确實是錯誤，當時不應該把你生出來，好讓你有機會這麽侮辱你自己的親媽！”王崇林失控的沖着顧裏喊着，這個女人自己的侄女真是太強悍了，強悍到讓自己都有點無力招架。

“我剛剛說了謝謝！”顧裏挑着眉提醒即使抓狂都讓人賞心悅目的男人：“oh by the way，your are so cute。”意識到被自己侄女調戲了，男人無語了，閉上眼睛平複了下情緒，然後看着顧裏：“顧裏，這次你媽媽想來看看你，還有一件事情就是關于顧準，他告訴我他愛上了一個男人，并打算去國外注冊結婚，而這個男人還是表弟？”

“幹得漂亮的，他終于做了一個正确的決定。”兩人再次差點被噎死。

“我不會允許他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的，天下大道為陰陽，他們無路可走！……”男人痛心疾首的從各個方面闡述了同性戀之路的艱辛和如何的不得善終。

“沒想到你如此博學，天下大道你修仙嗎？哦不對你會不會算命？”看着顧裏那張天真的擺滿好奇的臉，男人徹底爆發了，把手裏的紅酒杯摔倒了牆上：“好，很好，顧小姐，你是逼着我要讓顧氏消失在上海貴圈嗎？”

《“你可以試試看，你他媽把我弄得沒鞋穿了，我就讓你見識下我光腳的厲害。”顧裏毫不示弱。（原著的話還是哪裏的，很好抄來用！）》

“住口，崇林！顧裏，你舅舅他不是這個意思，你們別這樣。”女人企圖伸手安慰顧裏，剛伸出去就被顧裏的眼神給凍住了。

就在兩個人劍拔弩張的時候，得到消息的顧準趕了過來。看見他媽哭的都黑了眼圈，而顧裏正和他小舅像兩只鬥雞一樣抻着脖子要開厮的節奏。顧準上前叫一聲媽，就插在兩只鬥雞之間，面對顧裏：“姐！”

剛叫了一聲，就被他小舅一把推開了，指着對面的位置：“坐過去。擋什麽我會打女人嗎？”一臉氣憤的瞪了一眼顧準。深吸了口對着顧裏開口：“顧裏我們流着相同的血脈，所以我們的脾性還真是該死的相似，我為我剛才的話道歉，但是我是真誠的在和你談顧準，你的弟弟的人生之路。”王崇林試圖挽回剛才造成的尴尬。

“嗤，我流的是顧家的血，你是王家的。”顧裏諷刺的笑了，拿餐巾擦了嘴角後，摔在餐桌上，然後靠在椅子背上，看着對面的兩個人：“既然已經識破了臉皮，咱們他媽的也就別裝什麽情深意切，血濃于水什麽的戲碼了，我們兩個從來就沒有哭鬧着鑽進你陳夫人的肚子，生了我們不養我們還要我們感恩，尤其是擺着一副一切都是為了你好的慈愛的臭面孔，在我的生活裏指手畫腳的，還真他媽的讓我惡心透頂。”

“咳咳咳咳~”是顧準被嗆了！

“哇，嗚嗚，顧裏，顧裏，我沒有嗚嗚”是陳夫人。

“~……”而王崇林抓緊了餐巾已經渾身顫抖的說不出話來了。深吸了幾口氣擡手指着顧準一字一頓：“這個崽子是我養的。”

“難道不應該養嗎？”顧裏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把王崇林擊得粉碎。

顧裏深吸了口氣：“別再來幹涉我和顧準的生活，看不下去你們可以不看，你們養了顧準又怎麽樣？你們要什麽樣的回報才滿意？可以開個價碼嗎？我們顧家傾家蕩産的賠給你們王家！”顧裏第一次紅了眼眶沖着王崇林吼了出來。

“姐！”顧準傾身抓住顧裏的手，當顧裏喊出來的時候，顧準的心被震了一下。第一次有人願意為自己傾家蕩産，就算只是語言。因為作為私生子的自己，從來都是為了保護別人的家産而被犧牲的那一個。

顧裏反手握住顧準的手：“所以你放馬過來吧！我接着。別什麽狗屁的媽了，舅了的都來插上一腳，我弟想怎麽活就怎麽活，想和男人在一起搞基，我就支持他斷子絕孫。”扭頭看向顧準：“我們走！”不待另外兩個人反應，拉着顧準就走了。

拉住了疾步走出酒店門口的顧裏：“姐！”

“幹嘛？閉嘴！我不想聽你說任何一個字。”顧裏仰着頭惡狠狠的瞪着顧準的臉：“我知道你要說什麽，說我無情，說我冷血，甚至他媽的是個混蛋，跟大老遠的臺灣過來的親媽這麽說話。你是這麽想的對不對”顧裏用手指點着顧準的胸口：“哈哈，他們以為他們是誰啊，是神嗎？覺得我是累贅的時候就扔到八百裏外，而當他們來到我面前的時候，我就得要哭天搶地的和他們上演一出千裏認親的狗血戲碼？我從小到大都沒有他們的影子，我高中畢業的時候他們在哪，我第一次被男人算計的上了床，被恐吓要錢！吓得直哆嗦的時候他們在哪？我死了爹被養了二十年的媽罵不要臉的時候他們在哪？我得了癌症要死了，還要拼命的去堵那四個億的窟窿的時候他們在哪？別跟我說裏面的兩個人不知道我得了癌症，不知道我有四個億的窟窿。王家，寶島的王家好大的口氣，我的親舅舅就是用他的家族勢力來壓我的，而不是來救我的。那四個億是老公在監獄裏拿後半生做賭注從他媽那裏給我換來的，我躺在手術室裏缺血要死的時候，是和我沒有半點血緣的姐妹給輸給我的，而屋子裏的那個男人還敢跟我提血緣血脈，我他媽的沒把餐刀插在他胸口，是因為我覺得為了他搭上我的命不值得。”

顧準脫下外套披在歇斯底裏的渾身發抖的顧裏身上，緊緊的把她抱住：“姐，我想說的是，你做了我二十四年來想做而沒做的，想說而沒說的，幹得漂亮！”顧裏埋頭在自己弟弟高大寬口的臂彎裏痛哭流涕。越是堅硬的外殼，內裏越是脆弱的不堪一擊。

看着拿着顧裏的外套，靠在酒店大門柱上的男人，顧準低下了頭。顧準知道當時大家都是迫不得已做出的選擇，不應該抱怨什麽，但是卻不是沒有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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