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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5、格瑞的玫瑰花

又一次夢到那片玫瑰園了，也是，白天才見過，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很正常。

迷霧漸漸散了，白發的小孩在玫瑰園中抽泣，帶着尖刺的玫瑰花枝刺進他的身體，貪婪的汲取着小孩子身上鮮活的血液，綠色的花枝也逐漸染上暗色，盛開的花朵更加嬌豔。

吸走的并不僅僅是血液，還有與生俱來的元力技能，甚至是生命力。雖然小孩很難過很恐懼的樣子，但是并沒有反抗那些花朵傷害他，暗紅的玫瑰花吻上他的臉頰，試圖将他帶入深淵。

玫瑰花的威力有多大？起初也不過只有一些小刺罷了，稍微有點心思，一般都不會被他傷到。

可惜這玫瑰花生長在變異人身上。擁有着吞噬元力技能的變異人可以把自己吞噬到的東西用來飼養玫瑰花，比如說血肉，元力等……甚至是反噬主人，吃掉主人後的玫瑰花瘋狂的寄生在這顆星球上，攻擊着一切能提供養料的生物。

用一個詞來形容守望一族，大約便是無妄之災了吧。因生活所迫而舉族搬家的守望一族在路上遇見了一座玫瑰園，好奇的人們走進去歇腳，美麗的玫瑰花暫時迷惑了他們的眼睛，直到結實的藤蔓包圍了他們，鋒銳的尖刺紮進了他們的身體。

血色侵染了大地，這些人被埋在花下，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了，一切不過一息之間，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格瑞清楚的記得自己當時的絕望與崩潰，所以不反抗，不想反抗。但他的命比他想的更頑強，直到他獲救，他聽說那片玫瑰園被毀了，康複後他甚至去看了看，焦黑的土地上再找不到任何一片玫瑰花瓣，但即使是片葉不留，格瑞還是聞到了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徹徹底底的，失去了一切。

恍然夢醒，天剛蒙蒙亮，格瑞下意識想去客廳找點水喝，卻被站客廳裏的嘉德羅斯吓一跳。“你不睡覺在這兒幹什麽？”是的，家裏已經不是一個人了，格瑞在心底埋怨了一句自己的失态。

“等日出。”嘉德羅斯說，“我是機器人，用不着睡覺。”他居然還好心的多解釋了一句，格瑞當然知道，只是一開始沒想到這個問題而已，于是選擇性忽略了後面這句話。“等日出幹什麽？”格瑞不是什麽多話的人，但他拿了瓶水站到嘉德羅斯旁邊跟他一起等，透過玻璃窗，已經可以看見東邊的地平線上有了些白色了。

“不知道，就是想等而已。”嘉德羅斯有些惬意的眯了眯眼睛，他并沒有阻止格瑞站在他身邊，畢竟格瑞的實力是他認可的，王允許自己的對手有與他并肩的權利。

“……難道你其實是太陽能機器人？需要太陽能充電？”格瑞語調微微上揚了一點，有那麽點戲弄的意思。王并沒有因為被冒犯而生氣，“你在小看我？我可不需要用渣渣的方式存活。”甚至還有幾分驕傲的意味。

最仿真的機器人，如果眼光不夠毒辣的人是看不出他們和人有什麽區別的，同樣的需要進食，同樣的會受傷，會哭會笑，有自己的情緒，也有着與人最大的不同，過于強大的力量。人們利用這力量，也時刻擔憂着這力量的使用對象，否則也不會有力量抑制器這種東西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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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的白色漸漸變亮了，再一點點染上絲絲縷縷的淺黃橘紅色，直到一切都布置好了，足以盛裝相迎時，地平線上才浮出紅日的邊框，柔和的晨光撒向大地，是新的一天。

“今天只有你一個人來嗎？昨天不才來過嗎？實驗體用的這麽快嗎？”熟悉的地方，熟悉的門衛，一開口便是三連問。“渣渣，開門。”嘉德羅斯并沒有什麽興趣跟這個他一棍子就能抽死的老頭子說廢話，“年輕人，還真是急躁呢。”老頭子嘆了口氣把填好的表格收起來然後打開了傳送門。

依舊是廣闊無邊的戰場，最适合捕捉那些逃竄的變異人，這其中并非沒有強大的，但也沒幾個能打的過本身就是戰鬥型機器人的嘉德羅斯，這次格瑞不在，嘉德羅斯也不會有丁點的顧忌，但凡他察覺到了的，基本上都被他打的半死不活的收了起來，清剿着戰場上那些變異人。

越向戰場中央走，腐朽的味道便濃重了起來，正是昨天幻境中花香都掩蓋不了的腐臭，是死屍的味道。戰場上的屍體并不會有人去收拾，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們不僅是肥料，是掩體，更是逃竄的變異人們的食物。

飛船的殘骸，炮彈的碎片，肮髒的污水，腐爛的屍體，一切混亂的承載地，連天空也是灰色的，空氣也是污濁的。但偏偏就是這樣的地方，才開出了最漂亮的花。

寄生在屍體身上的玫瑰，沒有玫瑰園裏的華貴，如墨的莖葉支撐着血紅的花朵。這次不是幻境了，戰場上真的生長着這些花，妖豔而詭異，嘉德羅斯不禁皺了下眉。格瑞，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又回到了門衛室，“開門。”依舊毫不客氣，“真不知道格瑞那小子是喜歡你這個任性的小子哪一點給你取這個名……”門衛嘟囔了一句，“哈？渣渣，你什麽意思？”王覺得自己可能抓住了什麽，但是門衛老頭并沒有回答他，傳送門突然出現在嘉德羅斯面前，直接把他打包送回了研究所。

……

“歡迎回來。”白衣白發的青年清冷的像山巅的雪，純淨無瑕，冷漠薄情，而拒人千裏之外的外在下，卻也有那雪樣的輕巧溫柔。嘉德羅斯不自禁眉眼稍稍舒展了一點，他舔了下唇。

“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