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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白文來帶的衣服,并沒有許娅筠期待的那麽好看,當然也沒有讓她失望。

吃早餐的時候,許娅筠就在街上溜達了好久,非常仔細且專注的研究了過往行人的衣着打扮,她現在可以确定,郁白文家的服裝廠,已經算是走在時尚的前沿了。

許娅筠不能保證郁白文家的生意未來會有多好,但是照這個水平來看,至少也不會多差。

所以許娅筠有點疑惑。雖然才跟郁白文接觸兩次,從昨天的事來看就知道他這個人有一定的魄力,在這個時候能夠想到拍新款服飾的海報,也是很有經商頭腦了,再看看他們家的産品又不差,可以說他已經具備了成功的基礎,然而“欣榮”這個名字放在服裝品牌裏,許娅筠是真的從未聽說過。

還是說他後來轉行做了別的?

由于工作的緣故,許娅筠對他們省內的那些知名企業家,就算沒接觸也會有所了解,不過羊城這邊她是真的所知甚少。

而且這些年移民的熱潮還沒有降下來,也很可能郁白文積累了一定的財富後選擇海外移民。

所以,她上輩子沒聽過郁白文的大名,也不能斷定他日後就不會成功。許娅筠此刻還是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斷力,也更希望和郁白文走向共同富裕。

就是她現在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村姑,要怎麽在不崩人設的前提下,讓金主爸爸看到她除了美貌以外的價值,這是個很考驗技術含量的問題。

許娅筠低頭陷入了沉思,手裏還緊緊攥着條裙子。郁白文轉頭便看到她“專注”的眼神,心裏頗為自得,他們家的衣服好看到連小村姑都看呆了啊!

很快就到了照相館,老板親自過來幫他們搬東西,看到了許娅筠的瞬間也有點直了眼。

來的路上,郁白文就介紹了這家店的老板姓黎,是他朋友的表哥,手藝在這條街是出了名。

黎老板和這一帶的照相館一樣,他也是老板兼攝像師,手下帶着一兩個學徒,基本上一家店可以從父親傳到兒子再傳到孫子手上。

在教育沒有普及的時候,“手藝”這種東西都靠傳承。

但是黎老板覺得他和別人不同,早些年他也當了學徒,就在可以出師的時候,聽人說首都那裏有學校可以學攝影,他就收拾行李跑去了首都,學費都差點被人騙光,但最後還是學到了真正的攝影,他才回了羊城開店。所以他的店才開三年就成了這條街生意最好的照相館,那些老師傅都比不過他。

黎老板一看到許娅筠,就在腦海裏迅速想象,在燈光和色彩的運用下,這張臉将會展現出怎樣極致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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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白文真是撿到寶了。黎老板開玩笑的問他從哪裏找來的麻豆,郁白文也樂呵呵的說從大街上撿到的。

兩人打趣了兩句,黎老板就對許娅筠道:“小許是吧?這裏不用你操心,先進去,叫紅姐幫你化妝。”

需要化妝,看來是真的比較專業呢。許娅筠看着黎老板穿着件花襯衫,卻一點都不顯得土氣,反而帶着些藝術的精致感,就對他比較有信心了。

進了照相館,“化妝師”紅姐穿着也很得體,毛衣和喇叭裙,高跟鞋,配一頭精致的卷發,嘴唇抹了淡淡的紅色,好看又不失這個時代的特色,許娅筠當然也就信了她的審美。

可是許娅筠萬萬沒有想到,紅姐自己打扮得那麽好看,給她化妝卻極盡浮誇,主要體現在誇張的底妝、假睫毛、眼線和腮紅口紅上。其實許娅筠自己也會用姨媽色口紅,可是現在整個妝容搭配起來,總覺得自己分分鐘要去吃個小孩回來。

紅姐還拍着胸脯保證:“太漂亮了,我只是照着當紅明星給你畫的妝,不過你上鏡肯定比她好看!”

許娅筠擡眼看了看牆上的海報,真不知道是她瞎還是紅姐瞎,人家當紅明星的眼妝明明就很清淡好吧,哪像她眼線都快戳到太陽穴了。

紅姐自我欣賞完,還叫來正在等她弄好開工的老板,“我今天發揮好吧?小許配上這個妝容,拍出來的照片一定很完美。”

黎老板還認真看了幾眼,才點頭:“是比以前畫得好,有進步。”

紅姐“謙虛”道:“主要是小許五官好,用你的話來說就是有立體感,所以她才撐得起這個妝,有些人五官不好,化妝都不好看。”

許娅筠默默的想,也虧得她底子好,才沒有被“折騰”成醜八怪,她算是知道了,紅姐沒給自己化妝,只塗了個口紅,估計就是因為她還是個化妝小白。

讓一個新手當化妝師,這家照相館也是很任性呢。

不管怎麽說,除了許娅筠在心裏瘋狂吐槽以外,另外幾人對她的新形象還是很滿意的。

許娅筠剛換上新款服飾站在鎂光燈底下,郁白文就在黎老板的身後圍觀,看過鏡頭底下的許娅筠是什麽模樣後,他嘴邊的笑意就再也沒有收起來過。

尤其是拍完一組照片後,趁着許娅筠去換衣服,黎老板胸有成竹的對郁白文道:“我跟你講,等成片出來,只會比現在的更好看。”

郁白文毫不懷疑的點頭,“我當然知道黎哥你的本事,小許也是難得。”

一直從上午九點忙到下午五點,中午都沒休息,因為照相師非常興奮,簡直是不知疲憊,所以許娅筠吃匆忙吃了個午飯又開工了。

羊城的天氣還沒有轉涼,照相館裏又開着幾個巨大的攝影燈,一天下來許娅筠又累又熱,當然興奮了一天的黎老板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到了下午他就開始腰酸背痛,趁着許娅筠換衣服的時候,還要紅姐幫他捏肩捶背。

所以許娅筠非常不能理解,他們為什麽要這樣互相傷害= =

提前收工,是許娅筠和黎老板強烈要求的,郁白文也不是黃世仁,中午的時候就勸他們休息,用不着這麽拼命,當然他是怕他們節奏太過緊張,反而影響了效果。

見許娅筠和黎老板都累得不行,郁白文也就同意了,本來是想請幾人去吃個飯,但是紅姐和黎老板都像回家休息,也只能作罷,郁白文親自送許娅筠回賓館。

一上車,許娅筠卻先問郁白文借起了錢——當然也不算借,是提前支取一部分工資。

“紅姐說化了妝要洗臉,用什麽洗面奶,不然臉上會長東西,皮膚變得坑坑窪窪。而且紅姐還告訴我,最近天天都要化妝,最好是買點護膚品保護皮膚,化妝品這些東西對臉不好……”許娅筠有點不好意思的看着郁白文,“本來我手頭的錢買這些應該也夠,但是我琢磨着,紅姐的化妝品天天給別人用,不是所有人的臉都像我這樣不長痘,我要是用多了被傳染怎麽辦?幹脆去商場看看有沒有便宜點的化妝品賣,順便跟她們學習一下化妝,我覺得紅姐畫的……還是有點太重了,可能不是所有人都喜歡。”

如果是昨天、或者在早上,許娅筠提出這樣的要求,郁白文肯定當她在換着花樣問他要錢,先不說護膚品的問題,一個剛進城的小村姑就想跟人家學化妝,還覺得照相館裏的化妝師水平不好,這不是異想天開嗎?

可是這會兒,郁白文卻相信許娅筠,不管她最後能不能學會,至少她肯定是認真,也會用心去學的。白天拍照的時候,郁白文就見識過小村姑的“時尚感”。

說實話,能夠想到拍海報,給服裝品牌打廣告,郁白文的想法也算是超前的,但是也有不足的地方,比如說服裝搭配,他就完全沒有想法,甚至是毫無準備。把衣服搬到照相館,就任由許娅筠他們“挑着穿”。

許娅筠是小村姑嘛,那個時候當然什麽也不會,打扮時髦的紅姐就成了臨時搭配師。

說是搭配師,其實紅姐搭配衣服和她化妝一樣随意,基本上看哪件順眼,就給許娅筠挑哪件。好在她有基本的審美,再加上模特也夠出色,随便披個麻布袋就能去走秀的水準,所以紅姐搭配的衣服并沒有出錯。

幾組衣服試下來,許娅筠就好像“開了竅”一般,開始在紅姐挑選衣服的時候,給出一些不成熟的小建議,但往往她給的建議,上身的效果總要比紅姐挑出來的好看許多。最後連紅姐都承認她在時尚方面确實不如許娅筠,主動退位讓賢,許娅筠就成了當仁不讓的搭配師。

郁白文不會搭配女裝,但他會欣賞,同樣的一堆衣服,經過小許搭配的,就是要比紅姐配出來的好看許多,說明小許眼光比紅姐好。

本來紅姐也是出了名的會穿衣會打扮,小許比她還厲害,郁白文莫名的相信化妝什麽的,可能小許也能學得比紅姐快呢?

抱着莫名的信任,郁白文爽快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拍照還要好幾天,萬一臉上長了東西,那就太耽誤正事了,要不我陪你去買吧,錢也我來付,畢竟你買這些都是為了拍照。”

許娅筠本來是想借錢,沒想過老板報不報銷這個問題。

畢竟臉是自己的,老板就算不報銷,該準備的東西都得準備,再窮再苦也不能委屈了臉蛋。穿越一場,也就這張臉能讓她感到安慰了,好不容易有了一副一顆痘痘都不長、毛孔細膩得可以忽略不見的小臉蛋,許娅筠可不想把現在唯一的優勢給毀了。

許娅筠也是一開始沒想到,這個時候拍照也會要上妝,不然她昨天晚上就要去商場買點水乳和卸妝産品準備着了。

現在老板這麽大方,許娅筠也不想拒絕,她就算到了商場挑最便宜的産品買,林林總總加起來至少也要小兩百吧。

為了感謝金主爸爸的感慨,許娅筠道:“郁哥,要不等下把剩下的衣服送到賓館去?我晚上想再琢磨一下,會不會有更好看的穿法。”

“也行。”郁白文對許娅筠的眼光是再信任不過的,說着便轉頭回了照相館,為了方便,衣服全都放在了照相館,他們家和黎老板沾親帶故,郁白文對黎老板也是信任的。

東西取回來,郁白文直接開着車帶許娅筠去了商場。

羊城的經濟發展,在街市和商場最能體現,許娅筠的老家這個時候百貨大樓還在實行朝九晚五的作息,羊城已經有了繁華的夜市,商場打烊時間也越來越晚,至少許娅筠他們進商場的時候,在裏面逛的人還不少。

郁白文對商場比較熟悉,帶許娅筠擠過了一排排櫃臺,到了化妝品的櫃臺,許娅筠掃視了一眼,居然還有不少國貨品牌,其中有兩家她前陣子還買過,瞬間就充滿了親切感,許娅筠也不挑,選了幾款溫和的基礎護膚,就開始跟着櫃姐,這兒都叫售貨員,跟着售貨員一樣一樣的試産品。

這個時候買化妝品的女性,不像21世紀一樣普遍,就像許娅筠算的那樣,配齊一套護膚和化妝産品就要兩三百,這些東西消耗又快,至少三五個月就得換一套,對現在人的消費觀來講,化妝就是奢侈品,打工的女孩們寧願多買幾套新衣服,也不會沒事跑來買化妝品。

售貨員們閑着也是閑着,看到許娅筠買東西爽快,臉上的妝容也沒卸——因為紅姐沒有卸妝産品,就一個洗面奶,許娅筠臉上糊着那麽厚的粉,才不敢只用個洗面奶就去卸妝。售貨員看出她是個潛力客戶,對于許娅筠的請教便非常的熱心,手把手的教她眼影怎麽用,眼線怎麽畫,她的皮膚塗什麽口紅合适。

郁白文對于這些東西既不了解,也不感興趣,就在不遠處看看,許娅筠學了半個小時就號稱學會了,他也沒說什麽,想着小姑娘累了一天,大概也想早點回去休息。

第二天早上,照例去賓館接許娅筠的郁白文,看到一個與昨天形象截然不同的美少女,整個人是服氣的。

直男審美的郁白文并不能分辨許娅筠臉上有沒有化妝,他的注意力都被她身上的衣服給吸引了,“這條裙子……是我家的嗎?”

“當然是了。”許娅筠昨天找到這條碎花裙的時候也很意外,當然以她的眼光來看,這條碎花裙上半身挺醜的,長度也不科學,要麽做成及踝長裙,要麽幹脆到大腿左右,小吊帶度假風多美啊,這條裙子卻是圓領短袖,裙擺在小腿上面,版型也太有些死板。

不過裙子配色挺好看,許娅筠又找了件寬松的白色毛衣套上,死板的裙子馬上就變得活潑鮮亮了,配上她化的元氣少女妝,美得許娅筠都想回校園談戀愛。

“裙子和毛衣是我昨天晚上找了好久才配上的,還有這個妝,我晚上試了三次才畫出來,是不是很不一樣?”變成了無敵美少女的許娅筠才沒有老阿姨的自覺,不要錢似的朝着郁白文賣萌。

“好看。”郁白文聽到她說化了妝,才注意到她臉色看起來确實又不一樣了,皮膚白裏透粉,看得讓他都想伸手捏一捏。眼睛也不知道怎麽弄的,看起來又大又亮,眸子裏水汪汪的……

許娅筠整理了下衣服,不太滿意的看着腳下的布鞋,“就是這鞋子不太好,要是換成皮鞋應該會更好看。”

郁白文非常爽快:“等下去街上買一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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