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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娅筠大言不慚,開口就要營業額的百分之十,不過她的說法比較委婉,建議老板“每賺一百給她十塊的獎勵”。
郁白文再人傻錢多,也不可能同意她的要求,小丫頭不知道深淺,真以為店裏賺多少就是多少,殊不知除掉成本、人工和店鋪等等開銷,利潤估計得去掉三四成,他自己家就開工廠,制作費倒是不高,可是加上他高薪請的那幾個大學生設計師,成本也要翻倍了,再給她分走百分之十,他還要不要賺錢了?
于是又是一陣激烈的讨價還價模式,郁白文同意給許娅筠淨利潤的百分之五獎勵,括弧,是所有店鋪的總利潤,雖然現在第一家店都還沒開業,但是許娅筠也不會忘記郁白文的“偉大設想”。不過郁白文也給了前提,開了十家以上分店,她的獎勵要減掉兩成。
許娅筠也很滿意了,分店真開了十家以上,她的工資大概也可以“日進鬥金”來形容了,服裝行業一直都是暴利啊,尤其是國家還沒有加入世貿組織,這幾年正是國貨興旺的時候,許娅筠相信他們能夠很快打入市場的。
給了提成,許娅筠的底薪就從一千五降至了四百五,用郁白文的話說,“怕開始生意不好,她拿不到獎勵都吃不起飯”,還是給她開了底薪。
當然許娅筠本人是願意一毛錢底薪都不要,讓他再給她多一兩點提成,但是郁白文死活不同意,她也只能算了。
雖然店鋪準備的差不多了,開張卻還在一個星期以後,做生意的人都講究,要算黃道吉日,還要燒香拜財神。正好許娅筠提出了一些建議,郁白文想趁着這幾天再整改一下,他還想着許娅筠呆着無聊,問她願不願意每天來店裏轉轉,有了新的想法還可以随時吩咐工人動手。
許娅筠卻沒有立即回答,她轉而說起了另一件事:“不是郁哥你提起,我都差點忘了,中午吃飯的時候,紅姐說也想請我當麻豆,給他們拍幾張什麽……結婚照,還要穿電視裏的那種婚紗。”
黎老板也是很有想法了,現在婚紗照還不多,首都和港島那邊可能會很流行,羊城能拍婚紗照的估計找不出三家,黎老板不但有想法,還有魄力,早就請人定做了幾套婚紗,大概是想轉行做影樓。
前兩天他們拍照的時候那邊來人說衣服做好了,黎老板和紅姐才想到請她做模特。
其實,比起找許娅筠做模特,紅姐更想讓她接替自己,在他們照相館裏當個化妝師兼服裝師。紅姐是老板娘,平時在店裏收收錢,管理後勤,化妝只是兼職,而且她動手的機會并不多,畢竟畫出來效果也就那樣。
以前紅姐也沒覺得自己水平不好,直到有了許娅筠做對比,才發現自己的問題。人家小姑娘就在商場裏跟賣化妝品的人學了幾招,畫出來比她畫的好看不知道多少。
紅姐也認命了,她确實沒這本事,也犯不着受這個累,店裏生意越來越好,老黎還想給人拍結婚照,客人要穿婚紗不可能不化妝,琢磨着她這半桶水趕鴨子上架,還不如花點錢請個會化妝的,小許就很合适,人長得好看,沒事就站在店門口,說不定還能招攬不少客人進來。
可惜許娅筠并不考慮去他們店裏工作,兼職賺點外快倒是好說。
郁白文感興趣的問:“穿婚紗的結婚照,你跟誰拍?”
“就我一個人,本來黎哥想讓他徒弟和我一起,但是他們穿西裝都撐不起來,跟我一起照相估計就更不配。紅姐說幹脆讓我一個人拍好了,反正也只有女孩子才喜歡拍這種結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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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也是,你們要拍幾天?”
“黎哥說最多不會超過三天。”說到這裏,許娅筠狀似郁悶的道,“郁哥這些衣服才拍了五天半,你又是請我吃飯,又是幫我買東西,賓館那裏又交了那麽多天的房費,加起來都花了快四千吧。黎哥他們就只肯給我一千五,中午在他們那兒吃飯不要錢,其他都要我自己出,真是一毛不拔!”
“一千五你還嫌少?”郁白文輕笑,小姑娘還以為誰都像他這樣呢。
那天他回家,不小心讓家裏知道他光請個小姑娘拍照就花了小幾千錢,他們家老爺子氣得差點動手打死他這個敗家子。
當然後來也證明他這錢花得值,樣片一出來,他就立刻帶回家給老爺子他們看。老爺子能白手起家,把廠子開這麽大,自然有他的眼光,看到紅姐和小許挑選的衣服,就說這個小許有眼光有潛力,估計天生就适合吃這碗飯的。
他會想到要小許來店裏上班,甚至讓這個小村姑上來就當店長,還許諾以後給她當經理,也是老爺子對小許極高的評價給了他信心,不然他就是再信任小許,也不敢有這麽“異想天開”的打算。
比起老爺子,他母親還有點不放心了,偷偷塞了幾張樣片給表妹帶去學校。他表妹在羊城大學念外語系,姨母家在外地,表妹不想住住宿舍了就來他家住。據表妹說班裏大部分都是家境還不錯的女孩子,把照片帶去學校問了一圈,她就喜滋滋的回來說,幾乎看過照片的同學都跟她說好等店裏開張了,一定要她帶她們來買衣服,甚至不少外系的女生都聽到消息,過來找她打聽。
表妹這番話,也給了他們很大的信心,畢竟他們賣的就是年輕女孩穿的衣服,十八、九歲的大學生喜歡,差不多年紀的打工女孩肯定也會喜歡。
郁白文想到這裏,故意逗許娅筠:“要不然就別拍了,你現在都要當店長的人,還在乎這點錢?”
許娅筠一副財迷樣:“那可不行,蚊子再小也是肉,不可以放過。”
郁白文也只是打趣而已,店還沒這麽快開張,小許去賺錢又耽誤不了正事,他拍了拍許娅筠,“去銀行吧,再不去人家要下班了。”
從銀行出來,趁着天還沒黑,郁白文又帶許娅筠去看了他家的老房子。去的路上,許娅筠才知道郁白文的父母以前都在郵政局工作,單位分房自然也在郵政局家屬院,居然還是一間六七十多平的二居室,許娅筠估摸着他父母之前在單位的級別應該不低。
說是老房子,許娅筠進了門才發現裏面很不錯了,房子最多也就十幾年的歷史,刷了牆貼了瓷磚,連家具都有,可以說是一應俱全,她只要拎包入住。
郁白文介紹說房子是他父母前些年認購的,自己家的産權,但是他母親現在還在單位上班,這裏樓上樓下又都是幾十年的老同事老交情,怕随便租給不知底細的人,給鄰居帶來麻煩,所以這麽多年房子都空在這裏。她住下裏他們家是放心的,不過以後她認識了新的朋友,或者店裏招了新人,她想和她們一起住,就需要另外找地方了,周圍的鄰居都喜歡安靜,怕人多了吵到了他們。
許娅筠知道,郁白文這是提前打招呼,讓她別把外人帶進來。他們家的擔心她也能理解,房子保養得這麽好,連房租都不收她的,就是不想弄壞房子吧。她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愛惜公物是美好品德,許娅筠不假思索的應下了。
第二天上午,許娅筠抽空去買了被子等日用品,一個人很輕松的就把東西搬到家屬樓了——其實輕松是郁白文的錯覺,她上輩子都沒這麽勤快的勞動過,一早上洗洗刷刷,都快把老腰給累斷了。
郁白文昨天就給了許娅筠鑰匙,但也是叮囑了要搬東西的時候給他打電話,他今天要去店裏監工,也會把老爺子的電話帶身邊。
結果郁白文等到十點多也沒接到電話,給賓館前臺打了個電話,才知道許娅筠已經退房離開了,他趕到家屬樓,總算見識到了許娅筠的高效率,大掃除都做完了,還喜滋滋的告訴他:“我把剛買的被單洗了,和被子一起拿去樓頂曬,樓上的奶奶也在曬被子,知道我等下還要去忙,就說下午會幫我一起收了,我回來直接去她家拿被子。”
許娅筠一臉傻白甜的總結道:“郁哥,你們家這邊的人真好。”
郁白文心想他家鄰居要是不好,母親也不會要她住這裏來啊,那天他母親一看到小許的照片,就說這小姑娘長得太好看,恐怕容易招惹事非,又聽說她自己一個人跑來羊城打拼,覺得挺不容易,就想多照顧些。
昨天他把鑰匙給了小許,母親還特意跟鄰居打了一圈招呼。大家夥不對她客氣才奇怪了。
不過郁白文也不是喜歡炫耀的人,這點小事還沒必要特意提起,他反而比較好奇許娅筠怎麽過來的,“昨天就帶你來過一次,還是開車,你就認識路嗎?怎麽不打電話叫我?”
“我坐的公交車,認不認路有什麽關系。”許娅筠擺了擺手,非常豪氣,“再說就這點小事還要麻煩你,我這個店長還能不能幹了?”
郁白文忍俊不禁,“當店長”已經快變成她的口頭禪了,看來小姑娘“官瘾”還挺大。不過郁白文心裏卻清楚,自己還是低估了小村姑的能耐,他表妹去年剛來羊城念大學,整個學期都不敢一個人來他家,非要他們家讓人去接,就是因為不認識路,怕走丢。
小許一個初中畢業的農村姑娘,比表妹這個大學生都強許多,至少人生地不熟的環境并沒有讓她膽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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