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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許經理變成許副總,也說明這一年又過去了。

學校寒假放得早,在門店還忙着年底的大甩貨時,許大哥和許二哥已經關上了大門,結束了忙碌了一年的工作生活——其實是他們靠着做學生的生意,而學校已經走得只剩保安了,不想結束工作也沒辦法。

妹妹的公司還要等半個多月才放假,許大哥和許二哥很講義氣,他們決定現在也不走,等他們妹妹放假了,一家人一起回去過年。

可惜妹妹聽完這個偉大的決定,一點都不感動,甚至還有點嫌棄。

本來嘛,每次晚上約完會,還要踩着點回家,就讓許昕華有種在家長眼底下玩早戀的錯覺。再不瘋狂就老了,她這個年紀偶爾也想瘋狂一把,也想試試夜不歸宿啥的,每天都要按時回家,多少有點掃興。

可是跟親哥住一個屋檐下,有一些些不方便也正常,忍一忍就過去,他們每天起早貪黑,一心撲在生意上面,能分給她的關注實在有限。現在親哥生意都收攤了,無所事事的等着她一起回家過年,情況就完全不同了,許昕華要是敢浪到晚上八九點以後回家,他們絕對能念她一個晚上,然後第二天開始包接包送上下班,不給沈醫生任何可趁之機。

開玩笑,她連差都不出了,推給了底下的人,就是為了有更多時間談情說愛的好嗎,要是連男朋友的面都見不到,她還玩什麽?

因此,許昕華根本沒讓這種情況發生,早在他們收工之前,她就托郁白文幫他們搞了兩張火車票,學校一放假,火車票就不好買了,而且許昕華托郁白文買票,自然是要卧鋪票。

郁白文還不知道許大哥和許二哥打算,但也覺得他們急着回家沒毛病,第一年出遠門,都沒這麽快适應,想早點回家很正常,何況他們家裏除了老人,還有老婆孩子,更加放不下了。

對小許合情合理的拜托,郁白文便一口應下了,轉頭找了朋友。現在火車票還沒有實名制,買票連身份證都不用準備,所以許大哥和許二哥根本不知道,他們的妹妹已經托人去買票了,還是他們無法拒絕的卧鋪。

金主爸爸一如既往的高效率,許大哥和許二哥剛收了攤,對許昕華宣布要等她一起回家的第二天,車票就送過來了,發車時間是兩天後的晚上,許昕華把他們收拾行李,向親朋好友告別,以及給家裏準備東西帶回去的時間算進去了,貼心得很。

不過再貼心,也改變不了她先斬後奏的事實,許大哥和許二哥拿着車票措手不及,面面相觑,“怎麽不聲不響的,就把我們車票給買了,不是說好等你一起回家的嗎?”

“你們在這裏又沒事幹,還不如早點回家團聚,幹嘛非要等我啊?”許昕華說得理直氣壯,“我又不是不能一個人回去。”

許二哥對她的大言不慚不感冒,直接翻了個白眼:“還說呢,就你現在這模樣,我們都怕你在回去的路上被人拐賣了。”

許二哥這話所言不假,許昕華跟去年又不一樣了,去年可能是五官還沒長開,加上剛從老家出來,身上還帶着“淳樸”的氣息,讓她看起來比現在低調多了。

而這一年裏,許昕華不僅五官長開了,生活上也算是養尊處優,工作上更是發號施令、說一不二,感情上還有戀人細心的呵護,處處順心的生活,自然也體現在眉目間和氣質上,現在的她整個人如一顆打磨精細的寶石,耀眼、華麗,令人無法忽視,走在龍蛇混雜的火車站,簡直就是活靶子,稍微有點邪念的,估計主意就打到她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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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為什麽去年她都一個人回家了,今年許家兄弟就不放心的原因。

許昕華也知道自己越長越出挑,摸了摸臉頰,愉快的把許二哥這話當成對她的贊美,心情大好的道,“你們是不是忘了?表哥堂妹,還有那麽多同村的都要回家,就算不跟你們一起走,我也不會一個人。”

許大哥和許二哥一愣,确實一着急把這茬給忘了,許大哥還在遲疑,“真的不用我們等你?”

“不用,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再說你們回去不還有正事嗎,趕緊回去辦吧,別耽誤了做生意的大事。”其實許昕華也知道,車票都買好了,就算她一句話都不說,他們最後還是會乖乖上車回家的。

不過大哥二哥這麽愛操心,她還是解釋清楚,不然他們回去了都不安心。

許昕華說的正事,跟他們要開分店有關。

飯店生意越好,許大哥和許二哥就越為學校要放寒暑假,一年白白浪費三四個月感到心痛,怎麽彌補呢?他們要開分店,這次不再學校旁邊,一年可以做十二個月的生意!

在許昕華把行李從深市搬回來那幾天,許大哥和許二哥就跟她通了氣,許昕華當然沒意見,她就拿分紅而已,偶爾在飯店經營上出點新主意,其餘的事并沒打算摻合。

開分店的所有事由許大哥和許二哥全權負責,他們便商量要好好利用暑假的兩個月——寒假不行,東省是流動人口大省,其中又以羊城為首,最受外來務工人員的歡迎,一到年末都拖家帶口的回家過年,不管學校放不放寒假,這個時候生意都不好做。所以選擇明年暑假開分店,到時候資金也能寬裕一點。

要開分店,人手就要準備充足,許家兄弟還是老思想,外面請人不如找親朋好友幫襯,老家的日子不比城裏,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願意進工廠,當普工。事實上,三十歲以上還在進廠的,也不過鳳毛麟角。而許二哥恰恰就想找個年紀大點的,開飯店要接待形形色色的客人,要沉得住氣,遇事別沖動,而且年紀大點的招待客人也自然些,小年輕太熱情反而讓人覺得輕浮。

他們堅定要從家裏請人來幫忙,而許二哥提了個讓許昕華很意外的人,他想請許三叔。

更令人驚訝的是,許大哥居然也沒有反對,在看到妹妹一臉懷疑人生的模樣,許大哥跟她講了許三叔以前的事。

其實村裏人都說許三叔年輕時吊兒郎當,不幹正事,是因為他那時在鎮上念初中,本來有機會當工人——那個年代的工人是現在不能比的,工資高,地位也高,還是鐵飯碗,許三叔要能當工人,許家所有人都跟着有面子。

但是許三叔不走尋常路,他不當工人,跑去跟人一起做生意。當時人們的觀念還沒轉變,做生意不是體面的事,好在許三叔賺了點錢,不僅自己娶上了媳婦,蓋了新房,還借錢給兩個兄弟一起蓋了房,然後就分了家。

好景不長,沒過兩年,跟許三叔合夥的那人卷走了所有錢,聽說跑出國了,許三叔欠下一屁股債,這才一蹶不振。

許三叔出事前,許大哥已經有了記憶,懷念的說起那個時候三叔三嬸回村,總會給他們帶好吃的好玩的,村裏的孩子都羨慕他們。

許二哥不信的問:“三嬸也會給咱們買吃的?”

許昕華跟着點頭,不是她對許三嬸有偏見,在原主的記憶裏,許三嬸就是很潑辣霸道的人,許爺爺許奶奶只能給她家當牛做馬,要是稍微給另外兩個兒子幫忙,全村都能聽見她的叫罵聲。

當然了,許三嬸這麽霸道,家裏居然沒有人管她,許昕華有時候也想不通。

許大哥這次給他們解開了謎底:“你們當三嬸一直這樣嗎?她剛結婚那會兒,脾氣也很好的,小華滿周歲,她還給從縣裏給你帶了身衣服,料子特別好,媽現在都還保留着。”

“後來三叔出事,賺的錢全填進去都不夠,三嬸把她的嫁妝都給三叔還債了,還回娘家借了不少錢……”

許三叔的故事引人發思,讓許大哥和許二哥更加堅定了做生意一定要找自家人的信念。

鑒于許三叔以前做過生意,請他出山确實不錯,不過許爺爺許奶奶那裏估計就不太容易了,他們陪着小兒子還完了債,日子好不容易松快了,一朝被蛇咬,現在應該不會答應他再出來“瞎折騰”,許大哥和許二哥需要早點回去,做通老人的思想工作。

除了許三叔,許大哥還想看看遠房親戚當中,有沒有家裏窮到不行的孩子,有符合條件的,還要看看孩子是不是忠厚、能吃苦,不然也不放心招回來當學徒。這也要花時間篩選,所以許昕華說到正事要緊,他們也沒理由磨叽了。

更何況許昕華又提到了家裏的大侄女和小侄子,“大哥還回家見過閨女,小侄子這都已經滿月了,二哥不想趕緊回去看看?”

許二嫂上個月也生了,許母在電話裏說是個很壯實的胖小子,生下來将近八斤重,把他媽媽折騰得夠嗆,幸好家裏條件好了,看許二嫂肚子大,一發動就把她送醫院去了,不然像大家一樣都在家裏生孩子,頭胎這麽大,說不定就要出事。

胖小子一出生就這麽折騰,許二哥哪裏不急着回家看他們母子,就是暑假在家跟閨女待了半個多月的許大哥,一說起閨女也想得不行,都不用許昕華再催促,兄弟倆自動開始收拾行李了。

成功把大哥二哥送上火車,許昕華也很有成就感,他們帶的東西很多,還幫她帶走了一部分行李,這樣她回去時就比較輕松了,許昕華開車把他們送進站。

晚上的火車,沈知年下了班,也過來送行了,他跟許昕華一起站在站臺上,看着火車緩緩發動,帶了些疑惑的問:“你哥怎麽這麽早回去了,不等你一起嗎?”

許昕華伸了個懶腰,抱住他的手臂打趣道:“你不知道他們特意留下等我,會發生什麽事嗎?”

沈知年本來沒多想,但是看她似笑非笑的模樣,馬上就聯想到了某個“可怕的後果”,他想起他們每次去店裏吃飯,許二哥明明迎來送往、忙到分身乏術,卻偏偏在他們身上裝了雷達一樣,他們稍微有點風吹草動,比如他給女朋友夾了個菜,倒了杯水,許二哥虎視眈眈的眼神就掃過來了,吓得他後來都不敢輕舉妄動。

可是不輕舉妄動也沒什麽用,女朋友不怕她哥,有時候在她哥看過來的時候,她還會故意跟自己互動,就像喜歡挑釁家長的熊孩子一樣,而許二哥也跟那些熊孩子的家長一樣,“我家孩子沒錯,我家孩子最好了”的思想,根本看不到她才是“罪魁禍首”,依然虎視眈眈的瞪着他= =

沈醫生想象了一下許大哥許二哥生意都不做了,每天都在家的話,他可能連女朋友的面都見不到了。

好險!

雖然“家長”被許昕華想方設法送走了,許昕華依然沒能實現“夜不歸宿”的目标,因為即使沒人盯着,沈醫生也是個乖寶寶,根本沒想過談戀愛還有其他操作,頂多每天送她回家的時間,從晚上八點多,推遲到晚上十點。

沈醫生表現得越乖巧,許昕華越喜歡逗他,大概就像學生時代,那些壞學生沒事總喜歡去招惹老師們的寵兒一樣,因為看着對方不知所措的樣子,會很有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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