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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遠辦事很靠譜,許昕華讓大陶他們第二天一早就去工商局,他們不僅順利拿回了材料,還收獲了那位副局長的“友情”。
陶陽一臉膜拜的問許昕華:“許總,你請哪位神仙出面了?工商局這次效率也太快了,人副局長還親自來打招呼,說這次他們工作疏忽,耽誤了咱們的正事,為了賠罪,往後要辦手續直接去辦公室,他幫咱們找人加急。”
許昕華笑而不語,心裏想的卻是幸好她沒逞能,直接找了秦遠,這副局長雖然是二世祖,但是很“能屈能伸”啊,這次的事他根本沒露頭,而且秦遠也沒打算拿他怎樣,至少在他們這些“小人物”面前,他完全可以裝死,對方卻能屈尊降貴的向大陶打招呼。
說是打招呼,其實就是賠罪的意思。
惹上能屈能伸的二世祖,要不是秦遠及時出手,許昕華還真擔心僅憑她自己難以脫身。
不過二世祖有心機總比傻固執強,秦遠剛打完招呼,人家就來賠罪求和了,而且他現在慫得這麽光明正大,相信他的狐朋狗友和同道中人,也不會再把心思打到她頭上,許昕華表示警報可以解除了,安心忙公事。
公司各項手續證件都辦齊了,其他事情完成的就很順利,到七月中旬,許昕華終于能夠自豪的宣布,只要等羊城的大部隊搬過來,滬城分公司就可以正式開張了。
不過大部隊搬過來之前,許昕華先抽空回了趟羊城。
直到她回了羊城,郁白文才知道公司在滬城“一波三折”的過程。在事情辦成之前,許昕華叮囑過大陶他們,先不要彙報給郁白文,免得他“關心則亂”,抛下羊城的事跑過來,先不說他跑滬城能做什麽,就工廠那一堆事,他也不好走開。
陶陽他們自從進入公司,基本上都是跟着許昕華幹的,對他們來說,跟着許總這個女強人幹活,壓力不小,因為對待工作一絲不茍,不管誰犯錯到她手上,都沒有情面可講。
但同時許總也很講原則,對事不對人,并且只要不是人為錯誤,事情辦不好她也不會随便遷怒,就像這次材料遲遲辦不下來,許總非但沒有怪罪他們,反而跟他們一起想應對辦法,交代讓陶陽跟辦事員交朋友,第二天就讓助理給他們送來“交友經費”。
總而言之,跟着許總幹,只要自身不掉鏈子,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但是郁總就不一樣了,郁總那麽明事理,或許同樣不會怪罪他們,可事情牽扯到許總身上,以郁總對她的關心,知道後少不得批他們一頓,比如為什麽不早點發現,怎麽不保護好許總之類的。
因此,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許昕華讓大家暫時對郁白文保密的叮囑,正中小夥伴們的下懷,事情解決之前,沒有人想不開找郁白文彙報工作。
等到事情解決以後,也就沒有彙報的必要了。
郁白文第一次聽說這事,盡管許昕華輕描淡寫的說解決了,他仍是被吓了一跳,一臉後怕的看着許昕華:“幸好那位秦先生肯幫忙……”
雖然許昕華自從到滬城後,回羊城的次數就屈指可數,這也不代表她跟郁白文沒有交流。事實上他們交流的機會要比她跟家裏聊天的次數還多,許家兄弟店裏還舍不得裝電話,老家同樣沒有電話,聯系起來就不太方便,而許昕華和郁白文兩人都有手機,每次說完公事,總會留點時間閑聊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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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在外,許昕華也是典型的報喜不報憂,麻煩的事一件沒說,交到了新朋友倒是跟郁白文提過兩次。但那個時候,郁白文也只知道對方是guan二代,有一點背景。
現在才知道對方的背景原來這麽不普通。
許昕華點頭,“我說請他吃飯感謝,現在都還沒動靜,等回了滬城,你記得提醒我一下。”
郁白文笑着應是。如果是一年前,不,半年前,他可能會因此感到失落,因為他做生意,也從小生活在商人家庭,很明白人脈代表了什麽——你是什麽樣的人,才能在什麽圈子立足。
就像他自己,從小到大,關系最好的發小們,能夠玩到一起的同學,幾乎都是出生商人家庭,或者父母在政府部門。但他的發小中,父親職位最高也不過市委書記,并且多年前就調到外地任職了,在羊城已經沒剩多少能量。
而在他不知不覺的時候,當初那個一臉淳樸的小許,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也許過不了多久就該超越他了。
但這種想法只是在以前。許昕華送走沈知年,幾乎不需要調整狀态,無縫對接的投入工作當中,并且以最短的時間完成公司在滬城的計劃,從那個時候,郁白文就知道,他比不上小許。
一個二十歲都不到的女生,人生目标就如此清新并堅定,感情和家庭都阻擋不了她追求事業的腳步,那麽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事,能讓她停止奮鬥?
想通了以後,郁白文不再為此感到失落,反而有些躍躍欲試,他能顧提供的舞臺就這麽大,未來還需要靠她自己開拓疆土。
以前他只是覺得在她奮鬥的時候,盡量不要拖她的後腿。但現在,郁白文更希望能夠發揮一些作用,盡可能多給她提供一些幫助。
這次許昕華回來,郁白文便做了一個決定。
“你之前提過的經濟新區計劃,我這段時間也考慮了一下,覺得可以做。”
“真的嗎?”許昕華轉過頭,一臉驚訝的看着他。自從聽說羊城政府在規劃經濟新區,她就向郁白文提議過,可以買個塊地留着做工廠。
欣榮工廠在今年年初就擴招了,現在不算上行政和管理人員,就只是車間普工,都不止一千人了,而按照公司對市場的計劃,這個工人數是遠遠不夠的,新的工廠,從建成到投入使用至少要花兩三年,那麽得準備能夠容納幾千,甚至上萬職員的面積才夠。
許昕華知道,盡管在她看來,現在的地皮價格簡直比跳樓價還低,但工廠占地少說也要上百公頃才夠,買完又要建廠房和宿舍,這麽一筆巨資,以公司目前創造的價值來看,是遠遠不值得的。而她又不能直接告訴他們,只要把這塊地買下來,二三十年後,就算公司開不下去,把地賣了都能讓他們下輩子生活無憂——當然她就算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
因此,許昕華就算再着急想為公司備下些不動産,也只是在郁白文面前敲一敲邊鼓,潛移默化的影響他,等兩三年後,公司規模到一定地步,再勸起來就比較容易了。
可郁白文卻在這個時候采納了她的建議,難免讓許昕華感到驚喜交加。
郁白文點頭,并沒有開玩笑的意思,“現在滬城分公司也成立了,至少未來半年,公司都沒什麽太大的支出,而是盈利卻是成倍增長……”
許昕華肯定了他這個預測,“我回來的時候,找孫愛國聊過,業務部進展順利,現在就等月底分公司成立,他們帶客戶到分公司詳談——這一次他們能組織到六七十個人,我想就算只有百分之十的概率,下個季度的盈利也很可觀了。”
事實上,以他們過去的經驗,只要來到公司參觀過的客戶,最後至少有三分之一能談成,所以百分之十的概率還太保守了。
“所以我覺得湊一湊,資金應該不成問題,銀行那邊也好說話。錯過這一次,可能就要等兩三年了。”
許昕華明白他的意思,按照現在的形勢,明年去首都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會匆忙一些罷了。
開辟新的市場,資金一定要準備充足,而首都他們誰都沒去過,形勢和背景至少比滬城更複雜,誰也說不定在首都站穩腳跟需要多少年,而且真在滬城和首都都站穩了腳跟,那兩邊的公司肯定會成為主戰場,她和郁白文也未必有時間再回羊城處理這些事。可是讓他們直接在滬城或首都買地建廠,這是未來數年內都不可能完成的宏願。
無論從哪方面考慮,新廠址還是在羊城最合适。
而且郁白文說銀行那邊好說話,就說明貸款基本不會出問題。搞定了資金,還有什麽不可能的?
許昕華信心滿滿,“太好了,建好了新工廠,咱們就可以放手擴大規模,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束手束腳了。”
看她意氣風發的模樣,郁白文也跟着勾了勾唇,嘴上卻道:“咱們倆說了沒用,我爸那邊肯定不答應,你最近有空多去勸勸他,你說話他才重視。”
“唉,伯父那邊确實不好辦。”許昕華聞言也跟着嘆氣,老爺子現在最希望的是把心血守住,大概人到了一定年紀,心态上都會有這樣的轉變。
主要是他們這一次确實很冒險,這麽大一筆資金,銀行也不是慈善家,肯定要壓上全部身家,才能把錢貸下來,以後一旦資金鏈出現問題,拆東牆補西牆都填不上這麽大的缺口,最終的結果或許就是郁父這麽多年的心血毀于一旦。
不過許昕華認為,說服郁父的道路盡管艱難,卻也不是不可能,關鍵就是郁白文。
工廠是郁父半輩子的心血,郁白文還是他唯一的兒子呢,雖說前些年郁父身體不好,要動大手術,才早早的确定下繼承人,可許昕華觀察過,近兩年郁父身體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精神矍铄得很,他若要想重新掌權,肯定不會出現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情況,但他執意退居幕後,把郁白文推上來,在他心裏孰輕孰重,自然不言而喻。
郁白文是郁父認定的,也是唯一繼承人,當然也是盼着他好的,郁白文一定堅持要做的事,郁父又怎麽會反對到底?
所以,從郁白文決定開始,許昕華就知道,他們的計劃一定能順利進行,不确定的只是時間問題。
剛回羊城,不僅郁白文給了許昕華巨大的驚喜,回到家裏,許大哥和許二哥又給了許昕華一個大大的驚喜。
許大哥他們現在住的那套房,許昕華預付了半年的房租,本來要到八月才到期,但是他們在前幾天就搬出來了,因為新房裝修好可以搬進去,而房東那邊爽快答應,則是因為那一帶房租瘋漲,許家兄弟早點退租,他就可以早點向新租客漲房租,所以當許二哥找到房東商量提前退租時,房東反而迫不及待的退了錢,讓他們盡快搬走。
許昕華和他大哥二哥買在同一個小區,同一個單元,但許昕華選的頂樓,而許大哥和許二哥考慮到家裏有老人小孩,就算有電梯也怕出問題,兄弟倆就定了三樓。
哥倆住對門,似乎一點都不擔心萬一産生家庭矛盾怎麽辦。當時全家人都沉浸在買了房的幸福中,就連許大嫂和許二嫂都握手言和了,一家子其樂融融,許昕華也不好給他們“潑冷水”。
說句不厚道的話,她還想挺想看看許大嫂和許二哥從興奮中清醒過來,天天開門就看見不對眼的妯娌,會是什麽表情。
許三叔和另外兩個小徒弟分別住在許二哥許大哥家,許昕華現在有了房子,自然不用再和他們一塊住,她哥早把她行李搬上去了,許昕華準備先上去看看自己的新家,順便休息一下,之後再聯系她哥。
第一次打開新家的門,許昕華還有點期待,裝修的時候是讓她大哥二哥幫忙盯着,但許昕華也不敢真的全讓他們做主,她自己又沒時間,只好找了裝修公司。
商品房都出現了,室內設計師當然也有,就是水平參差不齊,所以設計師在設計期間,跟許昕華進行了充分的溝通交流,廢了好幾版設計圖紙,才最終定了稿。
至于許昕華人在滬城,是怎麽跟羊城的設計師交流确定圖紙的,就要感謝郁白文年初的英明舉動了,讓許昕華“學會了”電腦,設計師只要把材料發郵箱裏,許昕華就能看得到。
原本在滬城分公司城裏之前,他們是不方便配電腦的,因為他們的預算只能買臺式機或組裝機,所以沒有固定的辦公地點,買了電腦反而不方便。不過這種情況在許昕華去秦遠的辦公室轉了一圈,就改變了,秦遠說他們商場要采購一批電腦,有優惠價,并且統一安裝網絡,商場有兩家商戶也要裝,問許昕華店裏要不要。
秦遠提到的那兩家商戶,就是出了名的關系戶,許昕華當然知道這是他們占便宜,商場財大氣粗,還不至于從商戶手裏賺這點回扣,幹脆的請秦遠幫她也訂了一臺電腦,直接裝在了收銀臺。
許昕華早就想給門店都換上電腦收銀系統了,習慣了數字化時代,看她們每次收錢都要手動記賬,她都有種在過家家的即視感。
金陽店的電腦沒有帶收銀系統,至少能記錄具體數據,店長和收銀每天核對完賬目,順手發進公司郵箱,郁白文遠在羊城也能随時了解這邊的銷售情況。
不過現在電腦還是奢侈品,金陽店裝上電腦,整個公司,甚至東省的各門店也沸騰了,許昕華也不能誇下海口,說給他們所有門店都配齊。
許昕華一開始的解釋是先把辦公點放在門店,等分公司開張了,就把這臺電腦搬回公司,後來發現金陽店的小姑娘們興奮到不行,每天上班都昂首挺胸了,十分有朝氣和熱情,許昕華幹脆把它當釣驢子的胡蘿蔔了,她給金陽店制訂了一個季度的高額目标,如果能圓滿完成,電腦就留在門店給她們用。
雖然從小股東變成了大股東,許昕華也沒有改變心态,她仍堅持“羊毛出在羊身上”的理論,非但不像有些老板一樣,總是在員工的績效工資上做文章,想盡辦法扣工資,而是不吝啬金錢獎勵,只要業績是她們真金白銀做上去的,獎金再高她也不心疼。
電腦也一樣,金陽店真要能完成她訂的目标,電腦給她們用也無所謂,并且許昕華還在公司內部發了文件,金陽店就是大家的榜樣,只要能把業績做上去,她們也能配電腦。
其他各地的分店情況如何,許昕華還沒深入了解,但滬城幾家門店,胡蘿蔔政策的作用很巨大,尤其是金陽店,原本由于許昕華答應這個季度考核任務不變,店員們确保能完成任務,工作上就開始有松懈的跡象了,但是因為想把電腦留下,又及時把那根弦繃回去了,成績得到了一次又一次的突破,眼看着季度任務也要完成了,許昕華表示很欣慰。
就是因為裝了電腦,許昕華才能及時和設計師溝通,現在打開新家大門,也沒有多少失望。
許昕華新家走的是暖黃色田園風,窗簾桌布沙發布,随處可見小碎花元素,是她想要的那種小清新,許昕華打開窗戶和卧室客房的門,裏裏外外欣賞了一遍,滿足的窩在沙發裏歇會兒,正懶得動的時候,聽到一陣敲門聲。
“大哥,你今天沒在店裏嗎?”許昕華打開門,就看到許大哥站在門口沖她笑。
“不是說你今天要回來嗎,我就沒過去,再說還沒開張,店裏也沒什麽事。”許大哥一邊說着,一邊彎腰換鞋進門,許昕華沒回來,家裏的日用品都是他們做主給添的,地面也打掃得幹幹淨淨,看不出是沒有人住的房子。
許昕華才想起來已經放暑假了,中大那邊沒生意做,他們現在确實不忙,便問道:“最近沒什麽事的話,不打算回老家看看嗎?”
“回,不過還要過幾天,等家裏開始收割了,再回去幫他們幹活。可惜時間不夠,不然還可以接爸媽來家裏住一陣子。”決定買房的過程很糾結,但是房子買下來後就只有幸福了,許大哥提到這邊的新家,語氣裏都是擋不住的開心。
“三叔已經回去了。”許大哥是真的很興奮,不等許昕華說話,自己又噼裏啪啦的道,“現在總算知道你這性子像誰了,不像爸媽,而是像三叔!三叔拿了這半年的分紅,也打算在這買房了,現在急着回去,就是跟爺奶和三嬸商量的。”
是的,許三叔來店裏是拿分紅,畢竟他是長輩,又是許家兄弟費了老大力氣“請”出山的,給死工資就有點說不過去了,他自己恐怕也抹不開臉面,所以在請他出山之前,許昕華給了建議,把許三叔當股東對待,只是和他們兄妹三不同的事,許三叔在哪家店做事,就跟他們平分哪家店的利潤,這樣說出去他也是老板之一,不至于堕了長輩的臉面。
不過對于許三叔才幹半年就想買房,許昕華既意外,想想又覺得可以理解,“畢竟三叔以前做過生意,還是很有眼光的……”
許大哥點頭表示贊同,順便遞了個本子給許昕華。
許昕華瞥到房産證幾個字,起初還沒注意,仔細一想她的房産證早到自己手裏了,這一本是什麽?
許大哥笑道:“咱們家新店的房本,第一家店寫了我跟老二的名字,這家店就寫你的名字,誰都不吃虧。”
不聲不響,半點都沒透露,就給她這麽大一個驚喜,許昕華這就有點懵逼了,“怎麽寫我名字,當初不是說好那間商鋪就當是投資入股嗎?”
“那不一樣。”許大哥擺擺手,解釋道,“要不是一開始出錢給我們去擺攤,我們現在也開不了店,最早那筆錢就能入股了。再說你不是喜歡買房子嗎,好好收着吧。”
她剛在羊城買了房,下半年又要去滬城買房,許大哥不知道什麽叫投資,他就覺得這是特殊的興趣愛好。
許昕華捏着手裏的房本,有點感動,但還是道:“我自己有錢,想買房什麽時候都能買,你們要是不想寫自己的名字,可以寫爸媽嘛。”
許大哥把她的推辭當成了對父母的孝順,一臉欣慰道:“行,這次寫了你的,下次就給爸媽買,全家都有。”
看他胸有成竹,一點也沒有當初買第一家商鋪時的忐忑,許昕華不由笑了,爽快道:“好,那我就收下了,不過我只要這一間商鋪,以後再開店,你們要不寫自己的名字,要不就寫爸媽的,我不會再要了。”
許大哥也一臉笑容,還有心情打趣:“再等以後,就該妹夫幫你買了,我們哪有那麽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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