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和之前一次的爆發不同，這一次影山茂夫全程都是清醒的。

他是清醒的，盡管內心燃起無法控制的滔天怒火。

他清醒的看着那些大人恐懼的神色，大喊着開槍的命令，彈丸從兇器中發射，違背常識的停滞在藍色護盾前。

他清醒的看着惡人們被餘波掀翻，如同面對飓風的蝼蟻般狠狠砸到建築上直至昏迷，生死不知。

然而內心積攢的怒火遲遲無法散去，不受控制的藍色麟光如同鞭子般鞭撻大地，在這股力量面前土地都在發出悲鳴，地面龜裂，無數巨大的石塊憑空升起，揚起的沙塵以mob為中心憑空升起小型龍卷。

宛如天災降臨。

在絕對的暴力、絕對的力量面前，所有人都升不起反抗的心思，只是恐懼的看着沙塵中人影朦胧的存在。

這就是異能力者？

芥川龍之介的能力雖然犀利，但是沒有見識過它的殺傷力的人大多迷惑于使用者瘦弱的外表，只把其當作魔術把戲，沒有多少實感，直到這一刻，貧民窟的其他人才真切認識到異能力者和普通人的差距。

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mob！”花火不顧真美的拉扯，和芥川銀一起沖進沙塵的範圍，一左一右拉住影山茂夫的手臂，“已經夠了！已經夠了，mob做的很好了，我們已經沒事了，所以快點清醒過來吧！”

“……”

卷上天的風沙逐漸停下威勢。

在兩人驚喜的目光中，影山茂夫垂下的手指動了一下，似乎逐漸找回了身體的使用權，神色恍惚：“已經沒事了？”

“沒錯，這都多虧了mob保護了我們。”花火連忙說。

鍋蓋頭的小孩艱難地勾起一抹軟乎乎的微笑，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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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火和芥川銀連忙接住倒下的影山茂夫，漂浮在空中的石塊失去超能力的依托，紛紛墜落下來。

又是幾聲轟鳴，地面震動，然後是一片平靜，附近躲藏起來的人悄無聲息探出頭，或是探出半邊身子查看動靜，确認一切結束已經安全了，才三三兩兩走出來。

參雜着震撼、恐懼、敬畏的目光紛紛投向被兩位少女攙扶的已經昏迷過去的鍋蓋頭小孩。

盡管他看上去矮小瘦弱且不堪一擊，但從今天開始沒有人會這麽想了。

異能力者。

這個身份從出生開始，就和普通人劃下巨大的鴻溝。

那種宛如天災般的具有強大震懾性的力量深深銘刻在所有目睹那一幕的人們的心中。

而mob造成的潛在影響，正在持續的發酵。

當然這一切目前都與昏過去的影山茂夫無關。

他發現自己又到了夢中那片白茫茫的空間，果不其然又見到了龍卷。

綠色女孩這一次倒是沒有直接飛走，反倒是用一種複雜且陌生的目光看着他，仿佛第一天認識。

mob沒有想太多，他急得白了臉色，沮喪的癱坐在原地：“我又搞砸了。”

明明已經和師匠約定過，不會将超能力用在人類身上，可是現在他又再一次……

就在mob即将自閉的時候，龍卷終于受不了，一腳把他踹出去：“笨蛋！用超能力救自己有什麽不對！你個驢脾氣！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看吧。”

mob來不及想為什麽龍卷會說出這番好似知曉了全程的話，就再次失去意識。

鍋蓋頭小孩在現實中睜開眼，耳邊響起一聲驚呼，好像有人在叫他的名字，緊接着一堆熟悉的面孔湊上前。

“mob你怎麽樣了？”

“有哪裏不舒服嗎。”

“可惡，如果芥川在的話他們絕對不敢那麽嚣張。”

“大家……”影山茂夫虛弱的坐起來，滿含焦慮，“你們沒有受傷吧？”

花火帶着芥川銀從人群的縫隙裏擠過來：“放心吧，我們沒事，倒是你，突然倒下來吓了我們一跳。”

影山茂夫自動忽略了後一句，表情一松：“沒事就好，”

其他少年少女七嘴八舌地問。

“外面的那些景象真的是mob做的嗎？”

“你保護了花火姐他們？”

“真的好厲害！”

“吶吶，mob你的能力還能做到什麽？”

影山茂夫滿臉茫然地面對大家的熱情。

之前雖然也展現過能力，但只是擡起重物之類的表現并沒有讓人直觀地感受到強大，但現在不同，首先外面的景象已經證明了之前發生過多誇張的一幕，加上周圍人的添油加醋，短短時間mob已經被傳得像是魔神下凡，自然引起了其他少年人的憧憬和好奇。

花火記得影山茂夫并不喜歡吹噓自己的能力，打斷了其他人的詢問：“好了，大家先不要問了，mob剛醒，現在可能還不舒服。”

其他人聽後，雖然可惜，但也只能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mob松了口氣，用感激的目光看向花火，這時他像是突然注意到什麽，掃了一眼圍在他身邊的人，發現少了一個：“芥川呢？”

提到這個名字，其他人一僵。

“他啊……”

花火急中生智：“芥川他身體不好，去診所看病了。”

影山茂夫不疑有他：“原來是這樣。”

這傻孩子……太好忽悠了吧。

先不說他們有沒有錢看病，在這種關頭那個芥川想也不可能去的。

花火哭笑不得，在mob看不見的角落朝芥川銀眨了眨眼，變相地安慰她，沒事，芥川他那麽強，一定能活着回來的。

芥川銀勉強揚起一抹微笑，眼裏卻有散不去的擔憂。

不久前芥川龍之介就和其他人一樣聽到消息趕回來，看到了現場的慘狀後什麽都沒說，只是粗暴地打醒了某個昏迷過去的人販子，從他口中撬出了基地的所在地，然後就一個人消失了。

據人販子交代，他找上的是剛從外國偷渡來橫濱的國際雇傭兵，規模不大，平日裏游蕩在戰場附近等人雇傭做些髒活，手裏拿着的都是戰場上淘汰下來的軍火。

芥川龍之介的異能力不弱，他們之前就見過好幾次芥川把試圖搶劫他們的強盜割喉，比他們高大很多的成年人在如同黑色利刃面前比野貓好不了多少。

但是這次的對手可是手持軍火訓練有素的雇傭兵，真的可以贏嗎？

其他人雖然沒有說，但其實隐隐懷着擔憂。

而被衆人所擔憂的芥川龍之介此刻，身披着不知道從哪裏撿過來的破布，臉隐藏在麻布兜帽中，一點一點靠近了那些外國人停留的據點。

守衛在大門口的人頓時用槍口對準了芥川龍之介，在看到他瘦小的身高後愣了下，皺眉：“小孩？”

“咳、咳咳。”芥川龍之介忍不住咳嗽幾聲，漠然的黑色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幾人，低喃，“下地獄吧。”

黑色的利刃劃過，幾人的手指沒能來得及扣動扳機，血濺當場。

正是因為自出生之後什麽都沒有，所以才會緊緊握住手裏僅剩下的東西。

同伴也好，容身之地也好。

芥川龍之介以手捂嘴咳嗽幾聲，布料變為的利刃毫不猶豫地切割鋼鐵大門，巨大的鋼板倒下的聲音震懾住了裏面的雇傭兵。

不吠的狂犬踩過牢固的鐵門，似乎想起了什麽，低頭看向腳下的鋼板。

mob用能力擡起鐵板的一幕從腦中劃過，芥川思索片刻，用自己的羅生門幹起了相似的事情。

感覺這個鋼板可以用來做盾牌。

事實證明，從同伴身上浮現的點子派上了用場，在芥川踏入門內的那一刻，無數藏在暗處的彈幕向他襲來，子彈的速度萬萬不是現在的芥川可以抗衡的，這個時候剛才靈機一動的主意就打上了用場。

一輪掃射結束，武裝人員熟練地更換彈藥，沙塵散去，他們驚愕地發現原地除了那個破破爛爛的鋼門板外已經沒有芥川的人影。

“不好，他在”周圍有同伴發出警示，話語未盡已經有人影倒在了地上。

瘦小靈活的身影如同死神一般，沿途收割着一切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