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第73章

眼前的惡靈周身的氣息再次變得癫狂，低吼間，濺出的靈力朝四周迸射，宛如炮彈般泯滅了周圍的幾處建築，影山茂夫作為離得最近的人不得不用超能力屏障遮擋在身前。

“沒用的，影山。”最上感應到了什麽，瞥了一眼遠處的宛若怪物般的惡靈，淡淡地道，“你還沒有發覺嗎？他一直在利用你。”

影山愣了愣。

最上無情地揭露了一切：“讓你去當所謂的志願者，不過是貪圖你聚集起來的‘信仰’，借此恢複實力罷了。”

“他的打算大概是，等到合适的時候就讓勸說你揭露身份，或者幹脆制造機會讓你掉馬甲，為此他才故意留下了‘鍋蓋頭’這個明顯的特征，就是為了到時候能夠取而代之。”

“證據就是這個，看啊，這才是他這個大惡靈的真面目不是嗎？”

影山茂夫聞言不由得看向小酒窩如今的模樣。

确實，比任何見過的咒靈、惡靈都要猙獰醜陋，周身散發着邪惡的靈力，加上周圍到處破壞的建築和廢墟，怎麽看都是個危險的惡靈。

是啊，本大爺原本就是這麽打算的，小酒窩艱難地勾了勾嘴角，到頭來，沉浸在無聊的日常中，連自己的目的都忘記的，卻是本大爺嗎，真是滑稽。

真是夠了。

融合更進一步，惡靈周身的氣息愈加強大，若有若無看向天邊，籌劃着怎麽逃跑，一個影山加一個最上，他肯定是打不過的，反正也不需要打敗他們不是嗎，世界那麽大，随便找個地方圈地為王，以此為基點散布信仰成為神明，才是他小酒窩追求的目的。

“不是的。”影山終于說話了，“小酒窩不是危險的咒靈，他是我的朋友。”

哈？小酒窩都打算好怎麽應對影山的攻擊了，結果卻聽到這個，他是不是傻的，到現在還相信他嗎。

“因為，你看，小酒窩他沒有傷害到任何人啊。”影山茂夫緩緩道，“我一開始沒有仔細看，但是後來發現了，周圍的傷亡人數太少了，不是很奇怪嗎，相比起周圍的建築損壞程度，按理說應該不止那麽點人傷亡的。”

剛來的時候影山茂夫就覺得奇怪了，跟周圍被破壞的建築和環境比起來，傷亡人數實在太少了，直到現在依然還有不知死活看熱鬧的人在不遠處。

Advertisement

“所以我才知道了，不管小酒窩是因為什麽變成這個樣子，他絕對不是危險的惡靈。”

“這可能只是你的推測而已。”

“不，不是的，”影山茂夫搖頭，“而且你之前也說的不對，我和小酒窩，兩人才是‘鍋蓋頭俠’組合，不存在什麽竊取。至于你說的計劃，小酒窩想要做的事情，我之前多少也知道，卻從沒有放在心上，也從來沒有問過它。但是小酒窩對我的事，從來沒有過置身事外。”

“還有最近，我可能有些忽視小酒窩了，所以才會生氣，我還沒有跟他道歉。”

“這不好，因為我和小酒窩是朋友，朋友之間本來就應該互相幫助。所以我已經決定了，等小酒窩恢複原狀，我想好好聽他說話。”

……什麽啊。

小酒窩在這一刻突然有種想哭的沖動。

這家夥什麽時候學會那麽煽情了，可惡啊，是想要本大爺被你感化嗎，想都別想啊混蛋。

本大爺可是要成為新世紀的神的惡靈，才不會就此放棄！都到這一步了，只要接納這股力量，立刻就會恢複到巅峰，再也不用看什麽最上，什麽茂夫的臉色，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再也不用呆在你這種呆子的身邊了！

“英雄都在幹什麽啊，快點消滅他啊！”

人群裏突然發出喧嚣聲，似乎有人躲在背後煽風點火。

魔津尾：沒錯，正是在下。

他也不想的，可惜boss有新的命令，不得不從。

為了達到目的甚至不惜催眠人群，盡管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做。

“你都來晚了，怎麽還不動手消滅惡靈！”

“是啊，這些損失誰來賠啊？”

“怪物和英雄不會是一夥的吧，那麽久都不動手，不會是害怕了吧？”

“快消滅怪物啊，你不是英雄嗎？！”

風向在有心人的催動下變得迅速，剛才還只敢躲在遮擋物後面拍照的人群，因為久久沒有出現傷亡，英雄和怪物隔着一段距離和平相處，人群公然發出了質疑聲。

最上往那邊看了一眼，冰冷的眼神定格在藏在最後的魔津尾身上，魔津尾渾身一冷，像是被什麽遠古巨獸盯上，不自覺開始發抖，連忙解除了對人群的洗腦。

但即使這樣，只需要一點沖動殘留在人的腦子裏，就足夠他們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了。

靈幻已經快要趕到現場，因為出租車司機也聽說了那邊的事故，沒有人敢來這邊，只好邁動着腿跑過來，他已經快跑了三個街區，現在累得直喘氣，停下來剛休息幾分鐘，就看到直播間裏的風向完全改變了。

以往的加油助威，完全變成質疑和煽風點火，明顯有水軍入駐的痕跡。

“可惡，一群笨蛋嗎？”靈幻胸膛起伏着，一方面是累的，一方面是被這群說話不過腦子的水軍氣的，同時他也敏銳地感覺出了這背後似乎有一股推手，在把輿論故意引導向對影山不利的方向。

語言鋒利，刀刀見血，這些人到底懂不懂啊？！

休息片刻平複呼吸，靈幻再次跑動起來，心裏懷揣着對弟子的無盡擔憂。

“我說過吧，”最上收回目光，看着沒有說話的茂夫，語氣中帶着深深的嘲諷，“一開始，他們會給你鮮花和掌聲，但是時間一久，他們就習慣了你給的幫助，甚至一旦你來遲，或者沒有及時救下受害者，他們就會反過來追讨你，他們會說，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最上曾經說過的話，一語成谶。

真諷刺啊。

影山茂夫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被周圍的讨伐聲傷到了，一時半會沒有說話。

他沒有動，惡靈卻動了，靈力愈加混亂狂躁，沖人群的方向發出嘶吼。

更加還有膽子跳出來的人瞬間慫了。

怪物沒有停下，宛如已經失去理智一般沖影山茂夫發起攻擊。

“小酒窩？”影山茂夫匆忙支起屏障，有些迷茫的看着眼前的惡靈，奇怪，剛才明明已經停下來了。

惡靈展開了瘋狂的攻擊模式，但奇怪的是影山卻沒有感覺到多少殺意。

這一刻，仿若福至心靈，他對眼前的惡靈說道：“你是想我攻擊你嗎？”

惡靈沒有回複，取而代之是更加猛烈的進攻，餘波引起的狂風，甚至使得剛才還舉着手機的一衆吃瓜群衆紛紛被吹飛。

但是影山卻察覺到了異樣，因為小酒窩的攻勢看似兇猛，但怎麽說呢，并沒有那麽兇險。

于是影山笑了：“果然小酒窩在裏面啊，你能聽得到我說的話吧。”

“沒關系的，小酒窩，我原本也不是什麽英雄，也從來沒有成為英雄的想法，所以……”

話語未盡，屏障已經在惡靈的攻勢下轟然破碎，影山沒有回避，小酒窩一驚，卻發現已經難以操控這具惡靈的動作。

幸好，在危急關頭，最上的紅色屏障擋在影山面前。

“你想好了嗎，影山，世間的掌聲和鮮花，可不是那麽容易舍棄的。”最上慢條斯理地道。

似乎即使在這個時候，他也不忘教導影山什麽，或者說他一直是這樣做的。

“當然，名聲和地位很好，但是跟朋友相比起來，就不值一提了。”影山茂夫堅定地道。

最上啓示發出一聲哼笑，對小酒窩道：“他是這麽說的，你要怎麽辦？”

要怎麽辦？

還用問嗎。

惡靈體內，‘小酒窩’一驚：“你要做什麽？瘋了嗎，我們原本就是一體的，你知道你這樣做意味着什麽嗎。”

小酒窩嗤道：“什麽一體啊，我們都分開那麽久了，你也早就被其他惡靈污染了吧。本大爺才不會那麽暴躁。”

“我們會死的啊，你想清楚了嗎。”

“啊，無所謂啊，本大爺早已經厭倦以前那種生活了。”小酒窩很清楚如果繼續融合下去，他無疑會陷入完全暴走狀态，所以幹脆強行中斷了融合的過程。

原本呆在這家夥身邊只是存在利用的心思，但不知不覺間，也許是被影山感染吧，那份野心也逐漸枯萎。

不，應該說是更進一步覺醒吧？

一開始用超能力催眠人類成為教祖只是覺得有趣，那麽多人類在他的能力下縱情歡笑，大家都很開心，這不是很好嘛，他相信在自己的管理下這個世界會變得更好，自己也能順勢成為這個世界的神，也就是說成為神

……原本一直這麽想的。

但現在回想起來，他最開始想要認真發展教會，是因為在教徒眼裏看到了自己啊。

他們愛戴自己，他們崇拜自己，歡迎自己，小酒窩在教徒眼裏獲得了史無前例的存在感。

但是這一切終究只是水中幻影，茂夫說得對，用超能力獲得的人氣，根本不是真正的受歡迎。

原來他只是想要衆人的關注。

……原來，他只是想要一個朋友啊。

小酒窩嗤笑自己的軟弱，與此同時，因為融合的強行中斷不可逆的過程，外界惡靈的軀體逐漸膨脹，靈力狂躁地到處沖撞，無法控制，而這個結果，無疑指向了毀滅。

再見啦，茂夫。

惡靈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