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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夢境世界裏。

“真是誇張的進步……”龍卷咧嘴，周圍不停閃爍超能屏障，抵擋着影山的進攻。

不知道是不是進入青春期的緣故，影山原本停滞不前的超能力再一次迎來瘋漲，幾乎是一天一個樣的進步，給龍卷帶來了極大的壓迫力，兩人之間的實戰訓練逐漸從mob單方面的被壓制，到逐漸可以還擊，再到雙方都沒有拿出真本領的情況下勉強做到勢均力敵。

越是如此，龍卷越是能感受到影山深不可測的潛力，超能力，即為影山茂夫內心情緒化的表現，龍卷在和他對打的時候，也逐漸能感受到影山的內心，更何況這是他們還身處影山的內心世界。

于是，龍卷的臉色逐漸開始不對勁，并且停下了訓練。

“我說你，不會是談戀愛了吧？”龍卷搓搓手臂，“這是惡心的心情是什麽？”

“這麽說了太失禮了……我可是初戀……”

“居然還是真的，你小子可以啊~”龍卷一臉‘我很感興趣’，難得有些八卦，“是誰是誰？是哪個女孩子？上次你救下的那個粉色頭發的女孩嗎？”

“不是的，我喜歡上的人是師匠。”

“……？誰”

“師匠。”

天打雷劈。

龍卷一下暴躁了：“我現在就去外界把他打一頓！”

“為什麽？！”

“你說為什麽！”龍卷咬牙切齒地雙手捏住影山軟乎乎的臉頰肉往外拉，“偏偏是那個搶了我師父位置的男人，不要臉！靈幻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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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師匠什麽事唔唔唔。”影山被掐着臉，還努力為靈幻說話。

龍卷略微抖了下眉，突然放開了影山的臉：“哼，算了。”

影山捂着通紅的臉頰，迷茫地眨了眨眼，這就過關了？

“懶得理你們，又不是我談戀愛。”龍卷瞬間從剛才那種八卦姿态抽出身來，不耐煩似的揮了揮手，“你走吧。”

影山不明所以，但還是離開了夢境世界。

等影山的身影消失後，龍卷緊繃的身體終于松懈下來，龐大的超能力爆發而出，濃厚的綠色從她腳下蔓延到某個地方，加固封印。

“……是因為青春期嗎，他又在變強了，封印的效果也開始減弱。”龍卷喃喃，看着自己的手，纖細白皙的小手在封印完成後有一瞬間的透明化。

“而我，和這裏的聯絡也開始不穩了。”

以往一個星期會和夢境世界勾連一兩次，現在半個月不見得有一次。

影山茂夫變強了，他在逐漸掌控自己的能力，而龍卷是因為他的暴走産生的意外，現在這個bug也在被修複。

龍卷有一個隐隐的感覺，或許分別的那一天不遠了。

……

想通了自己的想法後，影山就不再找借口躲避去靈幻那裏打工的事，反而因為內心的沖動愈發相見到那個人。

所以在某一天放學後，他果斷去靈幻相談所打工了。

“師匠。”影山先是在門外敲了敲門，叫了一聲，才推門進來，靈幻從報紙後面擡起眼訝異地看了一眼影山，又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視線，故意把注意力集中在報紙上，狀似無所謂地道，“今天怎麽來了，我沒叫你來吧。”

影山正在看放在門口附近的小黑板，靈幻很會裝飾房間，在事務所內弄了一個專門的角落記錄解決事件的各種照片，上面多了幾張茂夫沒見過的，想來是這幾天他不在的時候新增加的委托。

“因為沒什麽事所以就來了。”影山順勢說道。

“沒什麽事啊……”靈幻輕輕重複了影山說的話，語氣有些複雜，“真是的，我這裏可是正式的除靈事務所，別搞得像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一樣，下次過來除非是我給你打電話，不然記得提前告訴我一聲啊。”

影山微愣了下，沒說什麽點了點頭。

氣氛有點僵持，靈幻從始至終都沒有擡起頭來和影山說話，小酒窩覺得有點奇怪，以往靈幻可從來沒有擺出這種故意忽視人的感覺。

只不過影山沒有察覺，還看着那幾張新增的照片好奇地問。

“這是新增的委托嗎？”影山問的時候絕對沒有任何意思，只是感嘆最近委托變多了。

但靈幻反應很大的放下報紙，故意用一種無所謂的語氣道：“是啊，嘛，誰叫我那麽出色呢，随随便便就能完成委托了，你在不在根本就無所謂。”

小酒窩聽着有點不對勁。

影山愣了一下，輕笑道：“是啊，因為師匠很優秀嘛。”

被不輕不重地回答反擊回來，靈幻頓了一下，他看着影山不明所以一臉無辜的樣子，心裏不知道為什麽更加生氣了，大聲道：“那當然了，完成委托靠我一個就夠了，你來不來根本無所謂，不如說一開始就是你依靠我，又不是我依靠你。那麽久以來一直都是，你這家夥還真是沒什麽成長啊。”

影山沉默了。

“還有啊，雖然只是打工，但我也好歹是你的上司吧，之前空了那麽多次打工，也沒有說過原因，你到底在幹什麽啊？”

“抱歉，因為和朋友有約定。”

“在時間不夠的時候，就要學會舍棄一方才是常識吧。”

小酒窩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只不過皺着眉沒有說出來。

靈幻用一如既往地教育mob的語氣，但這一次，他的聲音像是掩飾什麽一般，比平時的要大聲，從影山進門後，或許連靈幻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心态發生了某種變化。

有意無意的找茬，再三重複的自己不需要mob。

越是在意什麽，越是想掩飾什麽。

對這個自己一直庇護的孩子，他到底想要說什麽，想要什麽，靈幻現在已經一團亂麻了，連作為大人的從容都消失的一幹二淨。

然後，影山平靜的話語，像是一盆冰水，将靈幻從腦袋發蒙的狀态冷到腳底。

“……我雙方都不會舍棄。”影山擡起眼，平靜地看着他，“師匠說的話，也不會全是對的。”

啊，完蛋了。

“不過師匠有一點說對了，如果一直待在這裏，我或許在師匠眼裏一直是需要保護的小孩。”

自己剛才到底都在說什麽啊。

“對不起，從今天起，我大概要請一個很久的假。”

得說什麽挽回才行，不然的話……

“那麽今天就到這裏，我先回去了。”影山禮貌地鞠了一躬，轉身朝門口走去，靈幻僵在原地，內心在瘋狂讓自己行動起來，做點什麽，哪怕道歉也好。

但最終，他能做的只是看到，影山一步步離開了這個事務所。

就如同他一開始進來的時候一樣。

只不過這次，

小孩是主動離開了他曾經踏足的，名為靈幻新隆的世界。

他搞砸了。

靈幻慢慢蹲在地上，抓着自己的頭發，各種負面情緒像是洪水一樣沖刷他的內心，沖洗出名為懊悔的心情。

其實，靈幻只是在不安。

那天看到的事實告訴他，小孩在成長，他在長大，正在擁有屬于自己的世界，從靈幻給他構築的小小的安全區中離開，一步步探索這個危險而美麗的世界。

而靈幻還封閉在自己構築出的事務所裏，沒有絲毫進步，現在唯一陪伴他的存在，這個世界的核心也要離去了。

不安、恐懼、孤獨。

人都是複雜的，靈幻一直以來都努力将mob引導成為一個正直的好人，讓他好好看看這個世界，但在可能的現實面前，靈幻的第一個反應，其實是害怕被抛下。

其實他想對mob說的單純只是一句話。

“……不要走啊。”

不是說好的一直會在他的身邊嗎，這算什麽。

“誰不要走？”小酒窩從門框裏探出一個綠色的腦袋。

“哇！吓死我了！”靈幻還沒從剛才的情緒裏緩過來，難過就被小酒窩給吓走了，“你幹嘛！不知道這樣很吓人的嗎！”

小酒窩對靈幻的膽量表示鄙夷：“你這樣還開什麽除靈事務所啊，算了懶得說你，不過你剛才還挺狠的，那麽快就發現了嗎。”

“……發現什麽？”靈幻愣了一下。

小酒窩一下子消音，仔細觀察了靈幻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問：“額，你沒發現茂夫的某種變化嗎？”

靈幻依然一臉迷茫。

這下小酒窩閉嘴了，直接收回腦袋，追影山去了，靈幻都沒有來得及挽留。

“……他這是什麽意思？”

另一邊，小酒窩尴尬地追上離開的影山茂夫，自己差點捅出簍子了，好險好險。

不過既然不是為了打消影山的想法，靈幻今天幹什麽火氣那麽大？

想着，小酒窩拍了拍影山的腦袋：“對了，你是怎麽想的？果然是生氣了，決定不喜歡他了？”

“我沒有生氣啊，”影山詫異地看了一眼小酒窩，“我只是，覺得這樣下去不行。”

“怎麽說？”

“師匠說的對，我如果一直留在事務所裏，總是會無意識地依賴師匠，總是理所應當在他的庇護下的話，師匠會将我當成小孩來看待。”

“以前或許無所謂，但是現在如果想要師匠接受我的話，保持現狀是不行的。”

小酒窩吃驚地看着他：“你居然……在這方面還挺能思考的？”

“……我是認真的，小酒窩，”影山低頭看向靈體，“我是真心喜歡師匠，所以……”

被他當做小孩看待，會很難受。

不想被他說沒有成長，相反，影山茂夫從未像現在這一刻渴望長大。

長大成為大人，想要以另一種姿态和他交往。

所以暫時分開是必須的，至少影山是這麽認為，雖然很想待在師匠身邊，但如果現狀沒有發生改變，他大概就沒有機會了。

所以分開吧，分開一段時間，他要學會在沒有師匠的庇護下去學會适應這個世界，他不想依賴師匠，希望師匠能夠依賴他。

因為他也想要保護那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