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未來篡了她宋氏皇位的人……

屋外,寒月高懸,宮女太監眼觀鼻鼻觀心,只當充耳不聞,不敢有絲毫異樣。

太子左衛率衛林站在角落裏,盡職盡責地守護着太子的安全,只是那耳根的紅意早已悄悄出賣了他。

陳伴伴滿是憂慮,見狀恨鐵不成鋼地拐了他一胳膊肘,再次确認道:“你真沒認錯人?”

衛林素來不擅說話,聞言悶聲道:“碎玉樓,岑蘊和的住處,只有他。”

陳伴伴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一個伺候男人的小倌,不說身形要多纖瘦,骨架要多嬌小,最起碼也不該如方才那人般身形健碩、還穿着一身黑衣吧?

他難以想象這人就是和費家大郎君并稱郎豔獨絕,世無其二的岑家郎君,可又想着岑老将軍行伍出身,其長孫這個樣子似乎也不足為奇……

陳伴伴心中糾結,只恨方才太過焦急,沒能仔細辨認。

……

室內燭火盡熄,只留最中央的一盞在空氣中噼裏啪啦燃着,照得屋內一片昏沉的亮色,仿佛随時都會熄滅,雖看得不甚清晰,卻有種令人驚心動魄的美感。

終是有人選擇了妥協。

窗外月光如水,陳玉在屋外急得走來走去,面色焦灼無比。直到屋內一道沙啞的傳喚聲響,陳玉這才一個激靈,急忙推門而入。

“殿下。”

蠟燭一根根被點亮,宋晏儲輕輕阖了阖眼。

整整一個時辰,一刻都沒停。宋晏儲想動動手指都覺得一陣酸痛。

她深吸一口氣,艱難撐起身子,啞着嗓子吩咐道:“備水。”

陳玉連忙吩咐下去,又關憂地問:“殿下,可要着人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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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晏儲閉了閉眼,她現在渾身難受,是一動都不想動,可……

宋晏儲一陣煩躁:“孤自己來。”

一桶桶熱水擡進室內,陳玉準備妥當後,有些不放心地看了屏風後一眼,正要出去,卻又被叫住:

“宮裏怎麽安排的?”宋晏儲聲音虛弱。

陳玉道:“奴才說殿下受邀,今日便在費家歇下了,讓陛下娘娘不必擔憂。”

宋晏儲默了默,才道:“下去吧。”

陳玉連忙将門掩上。

室內一時安靜下來,燭火輕輕搖曳,映照着宋晏儲那淩亂靡麗的臉,明明暗暗,變換莫測。

片刻後,宋晏儲深吸一口氣,白皙修長的雙腿慢慢抽出,踩着地面。

可甫一起身,還未站穩便覺雙腿一軟,而後便是一陣天旋地轉,得虧她緊緊握住了一旁的床柱,才不至于摔倒。

宋晏儲深吸一口氣,面色蒼白如紙。她緩了半晌,正要起身,目光落在地面上散亂的衣裳上,卻是一頓。

那身黑衣外衣堆在一起雖說稍顯淩亂,但還是不難看出面料不菲,衣着考究;裏面的內襯也是上等面料,摸着柔軟細膩,一瞧便不是尋常人。

最起碼,不會是個小倌。

宋晏儲桃花眼微眯,慢慢回眸,看向床上那呼吸平穩的男人,這一看,眸光就是一沉。

只見床上的男人五官深邃輪廓分明,有棱有角異常俊美。即使雙眸緊密,那張臉上的淩厲之色也不減分毫。

宋晏儲豔色的紅唇緊抿,看着男人的目光晦暗不明。

自兩年前做了那個夢開始,宋晏儲想過很多種法子,比如如何防患于未然,如何讓他為自己所用,如何磨掉他的野心——

可唯獨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出現這種情景。

宋晏儲輕輕笑了笑,眉眼已是浮現了冷色。

這兩年身處江南,宋晏儲最警惕的不是費家,也不是孟開鴻背後那個敵國探子,而是遠在西州城的蕭淮。

就在這麽個情況下,蕭淮回京,她一點消息都沒得到。

宋晏儲閉了閉眼,喚了陳玉進來。

“命人守好屋子,”宋晏儲目光緩緩落到男人身上,目光沉沉:“人要是沒了,孤唯你是問。”

陳玉心中一驚,目光掃過床榻上那男人,心道怕是出了岔子,連忙應是,退出房間。

屋子裏悄然無聲。

宋晏儲站穩身子,忍着身體的不适,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到浴桶旁。

她脫下衣物,解開束胸,擡腿,邁了進去,然後舒服的喟嘆一聲。

陳玉慣來會伺候人,水的溫度剛剛好。

直到水溫漸漸涼了下來,宋晏儲才撐着桶沿站了起來,擦幹身子,纏上束胸布,穿戴整齊。

渾身上下還是酸疼得緊,可比方才,已經好了許多。

宋晏儲拿着幹的布巾擦拭着頭發,甫一越過屏風,腳步便是一頓。

一道熾熱的目光毫無掩飾地在她身上游移。

宋晏儲心中一跳,似有所覺。她慢慢擡眸,看向床榻的方向。

只見寬大的床榻上,男人一手撐着腦袋,側躺在床。灼灼的目光自下而上籠在她身上,極具侵略性。

二人目光相對,噼裏啪啦好似火光四濺。

宋晏儲聲音不喜不怒,卻帶着莫名的冷意:

“看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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