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你在生什麽氣?(二更)……

宋晏儲到的時候,就見二人交纏在一起,拳拳到肉,打得狼狽無比。

哦不,準确來說,只有聶懷斌狼狽無比,蕭淮是游刃有餘,從容自若,倒是把聶懷斌襯得格外不堪。

宋晏儲腦門青筋跳了跳,閉了閉眼:“都給孤住手。”

聶懷斌一愣,而後一時不察被蕭淮擊中,他慘烈地嚎叫一聲,目光直直地盯着宋晏儲。

蕭淮看着他那一副裝模作樣地可憐樣忍不住輕嗤一聲,眸中滿是鄙夷。

宋晏儲目光掃過兩個人,最終落到捂着被打的地方臉都誇張地皺起來的聶懷斌身上,目光淡淡:“孤讓你進宮,你就是來給孤打架的?”

聶懷斌張了張嘴,急忙解釋:“殿下,臣——”

“你閉嘴。”宋晏儲斥了一聲,目光移到一旁的蕭淮身上,蕭淮挑了挑眉,心中還沒來得及有什麽感受,就見她目光已經落到一旁的宮女身上:

“你來說,怎麽回事?”

那宮女連忙上前兩步行了個禮,戰戰兢兢地說道:“回殿下的話,奴婢離得遠也不太清楚。好像,好像是聶郎君走得急了些撞上了蕭大人,然後兩個人便打了起來。”

“撞上了,然後打了起來?”宋晏儲頗有些興致盎然,說出的話卻是含着譏諷:“怎麽,你們二人還是小孩兒不成?彼此撞上了就得打上一架看誰才是老大?”

她掃了眼四周:“要打也別在這兒打,孤給你們挑個地方,你們好好打上一架,也讓孤瞧瞧誰更勝一籌,如何?”

“不是,蕭大人?他算什麽大人?”聶懷斌指着蕭淮瞬間炸了:“殿下——”

“我怎麽就不算大人了?”蕭淮挑挑眉,氣死人不償命道:“我身為太子衛率,護衛東宮安寧乃是本職。殿下前段時間遇刺,又碰上像你這樣來歷不明疑似刺客的人,自然是要嚴加防守。”

蕭淮不蠢,相反,他能從一家破人亡的孤兒變成執掌西州十萬大軍的大将軍,腦子也是必不可少。聶懷斌方才攥着他的衣服不放,非要問出個三七二十一來,再加上他的身份,蕭淮也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你說誰是刺客?”聶懷斌橫眉豎眼,卻在下一刻猛然反應過來蕭淮後面說了什麽,不可置信道:“你說什麽?什麽太子衛率?”他飛速轉頭看向宋晏儲:“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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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上聶懷斌茫然中又帶着些委屈的視線,宋晏儲恍然想起了什麽,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

聶懷斌看她這神情哪還不明白怎麽回事?當即又是委屈又是氣憤:“臣要是沒記錯的話,殿下離京前臣曾說過,待殿下回京臣便領了太子右衛率的職,您當時是同意了的啊!”

可按照他當初那死纏爛打不讓她走的勁,宋晏儲能不同意嗎?

宋晏儲面上早已恢複了淡定:“孤記着,孤怎麽會不記着?”她一本正經道:“孤這不是念着你素來不喜拘束。若是領了衛率一職,日後除了休沐每日都要憋在東宮,你受得住?”

“這有什麽受不住的?”聶懷斌脫口而出:“不就跟小時候一樣嗎?整日待在東宮,也沒什麽區別啊?”

陳玉忍不住開口了:“哎呦聶郎君啊,這哪能一樣啊?幼時您同殿下一塊學習,自在得很;可若是領了衛率一職,您哪還能如現在這般自在無拘?您也是見過衛大人的,您瞧瞧衛大人可有擅離職守過?”

聶懷斌想了想,似乎還真沒有。

陳玉苦口婆心勸道:“殿下知曉您不喜拘束,這是為您着想呢!”

“當真?”聶懷斌将信将疑。

“自然。”宋晏儲毫不心虛:“對于你,孤另有安排。”

聶懷斌這才松了一口氣。

一旁的蕭淮看着宋晏儲三兩句話就把他哄住了,一時竟覺着方才同他動手的自己着實是太過分了。

——一個腦子有問題的人,他還這麽欺負人家,真的不太好。

眼看着将兩個人安撫了下來,宋晏儲這才嘆了口氣,頗有些心累的朝着正殿走去。

這一來一去的耽誤了,她還沒用早膳呢。

侍女端着托盤魚貫而入,宋晏儲随口問了一句吃了沒,聶懷斌這麽一大早從家裏出來自然是沒吃,聞言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蕭淮自然也沒吃,也是毫不講究地坐了下來。

聶懷斌見狀頓時“嘶”了一聲,明明想說什麽,但看宋晏儲都沒什麽反應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在聶懷斌看來,他同蕭淮兩個人應該是不一樣的。

他身為太子伴讀,從太子啓蒙起就一直跟在太子身邊。太子為人和善,以往用膳二人皆在一處,也沒那麽多規矩。聶懷斌是這麽多年這麽來早就習慣了如此,但蕭淮不一樣。

他是太子衛率,說好聽了掌管東宮侍衛,說難聽了就只是一個臣子,哪有君和臣在一張桌子上用膳的?

可宋晏儲身為主子都沒說什麽,他也只好悶聲不說。

蕭淮自幼在西州長大,那裏民風淳樸,人心簡單,再加上他又是個被人供着的存在,素來不愛講究這些規矩。後來入了軍營,又是誰的拳頭大聽誰的,更是不在乎那些有的沒的的。他面上雖說裝出了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樣,可實際上還是不習慣京城這邊動不動就跪下行大禮的規矩。

或者說,他私心裏也不願意将自己和宋晏儲放在君和臣的位置上。

聶懷斌素來是個憋不住話的,一頓飯的時間他絮絮叨叨問了許多問題。

“哎,你身手挺好的,叫什麽名啊?”

蕭淮本懶得搭理他,可最終是秉着關愛智障人士的精神回了兩個字:“蕭淮。”

“呦!同鎮守西州那位名字一樣啊!”聶懷斌驚奇開口:“我收回剛才的話,你身手雖說不錯,但比起西州那位想來還是差了一點。”

宋晏儲夾菜的動作一頓,看着聶懷斌那一副嘚瑟的樣,面上露出了難以言喻的表情。

蕭淮神色淡定:“怎麽,你見過他?”

聶懷斌搖頭得幹脆利落:“沒!”

蕭淮不着痕跡地挖坑:“你崇拜他?”

“怎麽可能?”聶懷斌矢口否認:“他雖說戰功赫赫,但那是我沒去,我要是去了邊關,還能有他什麽事?”

宋晏儲簡直快要聽不下去,陳玉站在身後也是縮着腦袋,憋笑憋得臉上一抽一抽的疼。

“這麽自信?”

“那可不!”

蕭淮淡淡陳述事實:“可你剛才連我都打不過。”

殿內一時尴尬的寂靜。

“你丫的——”聶懷斌臉色漲紅,而後猛地站了起來,轉身就往外面走。

宋晏儲擡了擡眼皮子:“作甚?”

聶懷斌粗聲粗氣回道:“去校場去!”

宋晏儲眸中忍不住劃過一抹笑意。

一頓飯用得熱鬧無比。這也是宋晏儲願意慣着聶懷斌的原因之一,有他在似乎永遠都不缺開心。

等宮女将早膳撤了下去,宋晏儲便起身去書房。

這幾日她一直在乾清宮,東宮這邊多多少少也堆了一些事情。

蕭淮跟個門神似的跟在她身後,一坑不吭,絲毫聲音都沒有發出。如果沒有心理準備,回頭一看怕是要吓一跳。

宋晏儲進了書房,蕭淮也跟了進來。宋晏儲挑挑眉,定定地看着他,卻見他就筆直地站在那,一句話都不說,看都不願意看她一眼。

宋晏儲恍然:“你還在生氣?”

蕭淮回頭看他。

宋晏儲歪頭疑惑:“你為什麽生氣?”

書房內寂靜片刻,蕭淮見她眸中一片疑惑,似乎是真的不知道,忍不住扯扯嘴角,自嘲一笑。

為什麽生氣,他怎麽知道?

宋晏儲接連問了兩個問題,蕭淮一聲都不吭。若是旁人宋晏儲早就沒耐心了,愛說不說;可蕭淮不行,畢竟宋晏儲還指望着他給她暖床。

“昨日孤提到岑蘊和,你生氣了。”她認真地想了想:“為什麽?你同岑蘊和關系應該不錯。”i

見宋晏儲是真的想知道,蕭淮索性直接道:“那日晚上,殿下想找的是岑蘊和?”

那日晚上是什麽時候,宋晏儲稍一思索便明白了過來。她點頭:“不然呢?”“

蕭淮十指緊了緊:“岑家滿門忠烈,殿下就是這麽對岑家遺孤的?”

宋晏儲皺眉:“孤剛回京不久便被人下了藥,雖說當時腦子不太清醒,但那時身邊最合适的人莫過于岑蘊和。”

蕭淮沒想到是這個原因:“不是因為對岑蘊和情根深種?”

宋晏儲更是疑惑:“孤什麽時候對岑蘊和情根深種了?”

蕭淮默了默,好半天後,才嘟囔了一句:“反正岑蘊和不行。”

“為什麽不行?”宋晏儲雖然沒想過這件事,但看他那副堅持的模樣還是疑惑問道。

蕭淮薄唇抿了抿,找出理由:“岑蘊和是岑家長孫,也是岑老将軍最得意的孫子,殿下若是要了他,岑将軍怕是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寧。”

宋晏儲:“可就算他跟了孤,以後想要娶妻生子、想要嬌妻美妾成群,孤也不會攔着他——”她擡眸看他,異常不解道:“你到底在生什麽氣。”

蕭淮沉默良久,也沒說話。

宋晏儲又換了個問題:“你呢?”

“什麽?”蕭淮疑惑。

“岑蘊和不能同一個男人攪和到一起,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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