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這天下竟有如此喪心病狂的母親!謝少爺火氣一下就竄起來了。
謝淩伸手摸了摸傅銘城左胸,動作小心翼翼,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這處傷口應該是彈痕,再偏移兩公分就該要命了。
露出的皮膚就沒幾塊好肉,全都是醜陋猙獰的疤痕。
“你媽媽……”謝淩覺得那個不知名的女人侮辱了媽媽這個神聖的詞,“她在這兒嗎?”
傅銘城點頭。
“別怕。”小少爺眼神堅定,“我保護你。”
他想,這個哥哥當時看着他原來是在求救。
幸好他發現了。
但有些事還要從長計議,現在最重要的是洗澡,再拖一會兒又要重新燒水了!于是謝少爺強硬地把煤球哥哥的衣服扒了,拉他一起進了浴桶。
他光溜溜坐在桶裏,一臉嚴肅地打量同樣光溜溜的煤球哥哥,他後知後覺發現哥哥的身體居然不是煤球!
傅銘城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放了,他剛剛猝不及防掃見一眼少年的身體,十七歲那年旖旎的夢便争相恐後地冒出來,燥的他快要冒煙。
謝少爺困惑:“你的臉是怎麽回事啊……”
傅銘城聲音嘶啞:“曬、曬傷。”
“噢。”謝淩也沒太糾結,他摸着哥哥胸口的彈痕小聲問道,“她有槍?”
傅銘城理智回歸了點,他半真半假說:“她是□□,想把我買到墨西哥販-毒,我不聽話所以她就打我。”
“境外?”謝淩想了想,他爸之前是說過這地方離邊境挺近的,但怎麽也沒想到還真有人想從這兒越境,而且還要賣自己兒子!太惡毒了!
“難不成這地方是一個越境的産業鏈?于老板是不是也參與其中?!”
他不禁有些擔心正在打牌的爸爸媽媽,會不會有危險啊。下一刻小少爺忽然想起他們家每次出門都要帶一群保镖,難不成……
難不成我爸媽也參與這黑色産業鏈的大壞蛋???
“不是。”傅銘城搖頭,“于叔叔……他是個好人。”
于叔叔其實之前嘗試報過警,可電話還沒打出去就被攔截了。傅雪傾顧及于叔叔,她手下的人可沒給過于叔叔好臉子。
謝淩呼了一口氣:“也是,于老板一看就是個淳樸的人。”
這晚傅銘城是和謝淩一起睡的,謝少爺問了很多問題,傅銘城三分真七分假的說着,賺足了小少爺的同情。
小少爺快睡着時迷迷糊糊地說:“我會救你出去的。”
傅銘城笑了笑,黑暗中的雙眼明亮璀璨,他等少年陷入深眠才伸手碰了碰少年,語調呢喃,“你已經把我救出來了。”
很長一段時間傅銘城都在逃避,逃避傅雪傾也逃避着現實,他看不清前路,也不知道反抗是為什麽,可現在不一樣了。
草原的風向來鋒利,每到夜晚就呈呼嘯之勢襲來,今夜卻破天荒的靜。
溫女士打麻将回來看見兩個少年頭碰着頭睡着了,她笑了笑,把門合上。
謝榮光同志計劃在這邊玩半個月,頭幾天就是跑跑馬放放羊,體會一下草原風光,後面幾天才開始挑馬。
人類是一個社會群體,需要社交,而上流社會的社交更是嚴苛,他們總要有個愛好合群,然而大多數人的愛好都挺下流。
賽馬已經是他從衆多下流愛好中找到的相對正常的消遣了。
“小馬一兩歲是跑的最好的時候,你那匹将軍今年也四歲了,該退役了。”于老板帶着謝榮光進馬舍,“我這兒适齡的馬挺多的,一會兒我讓他們跑兩圈,你挑兩匹先養着,反正比賽明年才開始,也不急。”
“有啥好挑的,最快的最好的,你給我養着,到時候我直接哪去比賽呗。”
謝家是頂級豪門,謝榮光同志煙酒不沾、不亂搞、不瞎玩,不少來巴結的人都不知道怎樣才能讨好他,也是後來他愛上賽馬之後,才有人開始用這種東西套近乎。
他們這個階層的人,太親民不好,太高冷也不行,要把握住一個度,維持一個表面的體面,朋友多了,消息也靈通,免得家裏人被綁架了,還要等着綁匪打電話勒索才知道。
多交個朋友,不是壞事。
小馬們狂奔在大草原上,誰也不讓誰,都想當第一。
“喲,那小紅馬挺快的啊。”謝榮光指着第一名的馬說,“這個我要啦。”
原本就是随便找個愛好合群點,可開始了才知道這愛好可賊他媽費事了,同個圈子裏的人,誰的馬跑得快,誰的馬拿下了什麽獎,誰的馬不如誰的馬,那講究可多着呢,身為一個頂級豪門,他的馬要是跑的不快,就沒人的馬敢跑得快,他要是敢挑個病馬上場,就都知道他不是真心喜歡玩馬了。
當個豪門真累。
于老板掃了一眼,“噢,是緋月,她生下來身體就不太好,最近這些日子才壯起來,除了她再挑兩匹吧。”
“行。”
謝榮光同志最後挑了一二三名,直接把于老板手裏最好的馬苗壟斷了。
“老哥,我有個事……”于老板底氣不足。
見于老板支支吾吾的,謝榮光同志才想起有個事忘了問,“忘了問你,你院子裏是不是藏了什麽人?”
昨天保镖隊長突然找到他,跟他說看見幾個行動詭異的人。謝家的保镖都是正經的退役軍人再就業,對不法分子的敏銳度那是相當強悍。
謝榮光突然伸出兩個手指頭:“你要是被威脅了,就眨兩下眼睛。”
于老板:“……”
于老板屈辱地眨了兩下眼睛。
謝家的保镖剛開始有動作傅雪傾就感覺到了,她正和溫輕柔喝茶,看見保镖們進進出出好幾次,原本不靠近院子的保镖也留了幾個人在院子守着,像是在提防什麽。
她不覺得是自己暴露了,應該是在于曉那的幾個人不知收斂被發現了。
傅雪傾垂下眼,将眸中醞釀的風暴藏住,在擡眼時,她一切如常,“這年紀大了,身體是越來越不行了。”
溫輕柔笑笑,“說什麽,你還年輕呢,是不是困了,不用顧及我,累了你就回去歇着吧,我吹吹風。”
傅雪傾年輕的時候出過車禍,溫輕柔也不清楚她是不是留下了病根了。
傅雪傾從善如流:“行,那我就先回去了,能在這邊遇見是緣分,下一次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了。”
她用餘光瞄了一眼謝淩的房間,她那個便宜兒子現在也在裏面,這回怕是帶不走了。
溫輕柔擡了下眼,直覺不大對,她皺眉,“說什麽呢,現在科技這麽發達,你要是想見我發個微信我就過去了。”
傅雪傾笑了笑,沒說話。她站起,走到門口時才說:“怕你到時候就不想和我聊天了。”
她之前為了刺激自己兒子說了謊,她當時回國的首要目标的确是謝榮光,那時候謝榮光還單着呢,謝家是頂級豪門,她沒辦法靠常規手段接近謝榮光,只能接近當時謝榮光的追求目标,她本想通過溫輕柔拿下謝榮光,可溫輕柔太好了,好到她的良心沒辦法對好朋友喜歡的人下手。
于是她把自己送上榮深年的床。
傅雪傾走出門口回頭看了一眼,溫輕柔還站在門口送她,見她回頭朝她揮了揮手。傅雪傾牽起嘴角,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她想,如果是現在的她,可能就沒那麽有良心了。
保镖的行動悄無聲息,緊繃的氣氛到第三天才結束,溫輕柔和謝淩對這一切一無所知,倒是傅銘城察覺到幾分不一樣。
那個女人……走了?
他還沒來得及反抗就得到了自由?
傅銘城甚至在傅雪傾先前住的房間裏找到了他的身份證,顯然,這是女人特意留給他的。
“我爸說要提前回家。”小少爺走到傅銘城面前,苦惱道,“我還沒幫你把壞人趕走呢。”
傅銘城想說壞人已經走了,可他還想享受少年的憐惜。
貪婪。傅銘城如此評判自己。
“要不你跟我走吧。”謝淩靈光一閃。
壞人不走,我可以把受到迫害的小可憐帶走啊!
傅銘城愣住。
“就是我爸可能會以為我要拐賣人口,你容我想想辦法。”
傅銘城眼底的希望漸漸暗淡,就像傅雪傾說的,謝淩是天上的星星,而他只是地面不起眼的塵埃,浮塵竟然也妄想染指明月,太不知好歹了。
傅銘城:“不用了,我……”
謝淩打斷他:“明天五點我來找你!說好了哦,早上五點!”
小少爺興奮,雙眸璀璨,比晨曦還要奪目。傅銘城想,臨走前道個別也好,給自己留個念想。
第二天淩晨五點,謝淩定好鬧鐘,迅速起床飛奔到傅銘城那邊。
傅銘城一宿沒睡,他早早就蹲在門前望眼欲穿等着,太陽漸漸升起,夜色褪去,指針緩緩指向五,容貌精致的小少爺踏着晨曦奔來,埋在傅銘城心底的那顆名叫心動的種子,不受控制沖破壓抑的束縛,瞬間成長為參天巨木。
謝淩拉起傅銘城就跑,跑到車隊,打開自己那輛車的後車廂,黑暗的後車廂突兀地冒出一只綠眼睛,小少爺本來就做壞事呢,被這雙眼睛吓了一跳。
然後才想起來這應該是最近特別黏他的小黑貓。
好家夥,不睜眼睛他還看不見了。
謝淩伸手把小黑貓抱出來,“抱歉啊,這地方不是給你準備的,下次,下次我帶你走啊小乖乖。”
他把小貓放在地上,轉頭看煤球哥哥,再一次問:“你要跟我走嗎?”
傅銘城看着打開的後車廂,本該是空蕩蕩的後車廂不知何時被鋪好的柔軟的被子,上面堆了一寫零食和水。
謝家的車隊上路,而金貴的小少爺卻說什麽也不上車,要去後備箱待着。
“藏什麽了啊?”謝榮光同志笑眯眯問。
謝淩:“小貓咪,我要帶小貓咪走。”
是煤球牌貓咪。
“噢,那只黑貓跟上來了啊,那你就抱着它呗,還跟着去後備箱幹嘛。”
謝淩倔強:“不行,小貓咪怕生!”
“行行行,去吧去吧。”反正後備箱地方也大,就是躺着睡覺也不擠,淩淩吃過苦頭過會兒就該過來了。
于是小少爺順利擠進後備箱,朝黑暗中的煤球哥哥眨了眨眼睛。
實不相瞞,哥哥和小黑一樣,要不是睜着眼睛完全看不見呢!
“很快就能到安全的地方了。”
傅銘城含笑點頭,他用視線描摹謝淩的五官,那棵巨木頂端悄悄冒出一個花骨朵,綻放出一朵潔白純淨的花朵。
謝淩本以為會坐車回去,結果半路才知道他們是要去機場換直升機回程。
車子能藏人,直升機可藏不了人!
他從後備箱爬出來,勸說謝榮光同志別坐飛機了,飛機有什麽好的!然而謝榮光同志郎心似鐵,不為所動。
謝淩勸說失敗,蔫噠噠地決定坦白,然而他再次鑽進後備箱時卻發現,小貓咪不見了。
登機前,謝榮光同志還問:“你的貓呢?”
謝淩幽怨地看着親爸,“跑了。”
思緒回籠,站在照片牆前的謝少爺不可置信地看着手裏的照片。
仔、仔細看看,小貓咪的五官的确和他家金絲雀好像哦!
好家夥,居然從普通四腳獸進化出翅膀了!
“謝淩。”
安靜空蕩的房間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謝淩擡頭望去,他的金絲雀站在門前。
大開的門吹來一陣清風,将男人的發絲吹開,露出飽滿的額頭和幽深的眸子,極具侵略性。
作者有話要說:怎麽侵略,靠喵喵喵嗎?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木十30瓶;Cardia.20瓶;渝哥3瓶;plout2瓶;麋鹿迷路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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