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17.周六

17.

周六

因為這周末有兩張私人畫稿到了交稿時間,所以南溪就沒回家,公寓算是她的小窩,沒人打擾,樂得清淨。

鬧鐘定的七點三十,等她出門時,室外陽光已經很刺眼了。

南溪先去附近超市買了午餐晚餐的食材,然後又回到小區門口的早餐店,買了份豆漿糍飯,一起拎着在手上。

回到公寓後,她直接把蔬菜生鮮丢進冰箱,然後在快速解決早餐。

再回到房間,通過風的小窩空氣幹淨清新,南溪沒開空調,早上還算涼快。

一上午都沒人打擾,又因為睡眠足精神好,她效率很高,畫的質量也不錯。

不過,這份難得的清閑還是在中午時被打破了。

以往在家裏,南溪只要在房間畫上兩個小時的畫,那麽蔣女士就會來敲門,一邊念叨着“坐久了脊椎不好電腦看多了對眼睛不好”之類的話,一邊敲她的門。

而此時此刻女兒遠在公寓,蔣女士似乎也沒想放過她。

中午就一個人,所以南溪只簡單做了份番茄肥牛米線,她剛把碗端到餐桌上,就接到了蔣女士的電話。

對方沒想給她任何開口的機會,一口氣就把所有安排給說了。

“什麽?”

南溪有一瞬間懷疑自己是幻聽了,下意識又問了遍。

“今晚六點三十,恒星餐廳,25號桌。”蔣女士一字一頓,又耐心地重複了遍。

南溪無奈,手邊筷子放下:“媽,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不要再組什麽相親局了,搞得我和對方都尴尬。”

“哎呦,這次是人家盧姐來找我的,而且就是去吃頓飯,你就當多認識一個朋友嘛!”

碗中米線還冒着熱氣,不過南溪忽然之間卻沒了食欲,心裏情緒莫名不舒服,說不出來,約莫是抵觸相親。

她想拒絕:“我晚上有事。”

“不行,人家位置都訂好了,你怎麽能放對方鴿子嘞!”蔣女士說,“我知道你這周不回家肯定又是在低頭畫你的畫,這我今天先不管你了,但是你必須要去跟人家見一面!”

“媽,我……”

南溪開口才說了兩個字,蔣女士就打斷到,采取了懷柔政策,“你去看看再說嘛,媽媽也是為你好,大不了……大不了以後随你了。”

聞言,南溪一頓,思襯片刻後開口:“這是最後一次相親,以後你不準給我安排這麽事了。”

蔣女士語氣極其敷衍:“好好好,你長大了自己做主,随便你啦!”

聽到她的話,南溪無奈開口換了聲“媽”。

蔣女士卻已然沒興致與她繼續說下去,“好了好了,我看電視去了,不跟你說了。”

話落,這通電話也被掐斷了。

其實,蔣女士也并不是那種急于推女兒出去的母親,她也不是熱衷于讓女兒去相親。

只不過女人一過25歲,就像是邁過了一道坎,周圍鄰居知道南溪還是單身後就總是會到她念叨着各種話,大多都是那些“女人要早點成家不然年紀一大優秀的男人都輪不到了”之類的話。

蔣女士對此都是嗤笑而過不會搭理,不過耐不住還有人喜歡做媒,她只是去跳個廣場舞便能被拉去聽上個半天哪家小夥子。

而偶然認識的那位“盧姐”,也是因為蔣女士看出人靠譜,也才會松口勸女兒去相親。

之前的陳先生便也是她介紹的,那小陳倒的确是個好人,性格好模樣好學歷也好。

可惜女兒不喜歡。

當然,她也知道女兒喜歡的是誰。

左不過是南溪的那位大學同學,當年她只偶遇過一回,瞧着是個不錯的,可惜。

憶起往事,蔣女士嘆了口氣,接着想到盧姐的話,又垂頭嘆了一聲。

是那位林總親自找的盧姐,沒有任何隐瞞,明示着他就是要和南溪見面,卻又禮貌得極有分寸,借盧姐之口和蔣女士商量,最終選的也是極正式的地點。

5:00

南溪放下手上的數位板和筆,走至衣櫃前。

櫃子裏基本是白襯衫黑長褲,還有兩件深色系外套,她挑了半天,才從中選出條連衣裙。

今晚見面地點是在恒星餐廳,往常南溪都是最簡單的白襯衫黑長褲了事,但今晚若還是這般打扮,可能會與其他人略顯得格格不入。

所以,她選了這件毛衣開衫搭吊帶黑裙,裙擺長至腳踝,遮住兩條修長白皙的雙腿。

南溪沒擠地鐵,而是提前叫了網約車。

等車子快駛入恒星廣場時,她才忽然記起蔣女士沒将這位相親對象的聯系方式給自己,也沒說對方姓什麽。

這場突如其來的相親,時間緊迫,打得她措手不及,又有些奇怪。

下車前,南溪在微信上問了蔣女士關于相親對象的問題,結果一直等自己快到了餐廳門口,她才慢悠悠回了條消息。

蔣女士:【對方姓林】

南溪心裏一咯噔,随即又安慰自己過于敏感了。

林是大姓,她在過往工作上也遇到過多位“林先生”。

“這邊請。”

南溪和帶路的侍者道了聲謝,她提前了十分鐘到,座位上空無一人,對方顯然是沒到。

侍者為她倒水後便退離。

男人到時,在她身後站了足足有一分鐘。

南溪靜靜坐着,身前一杯溫茶。

她今天紮了丸子頭,露出光滑脖頸,裸露在外的那一片肌膚白皙無瑕。

在李佳的建議下,她也重新撩起劉海,露出飽滿的額頭,整個人氣質幹淨,更多的洋溢着一份朝氣。

桌上玻璃瓶裏有一小束玫瑰,金粉灑在花瓣上,很漂亮,南溪不受控制地想起來自己公寓裏那束粉薔薇。

相較于玫瑰,她更喜歡薔薇,沒有理由。

桌面投下一片陰影,等人走到側前方時,南溪這才回過神來擡頭去看,她嘴角已經扯出一抹笑,正想禮貌地開口打招呼。

看到來人,她卻是愣住了。

林序嘴角微微勾着溫潤笑意,他将手中的一束粉薔薇遞上前,風度紳士。

“你好。”

南溪眸子睜得圓溜,眼神茫然又驚愕,詫異此刻他的出現,也詫異他的言談舉止。

她沒接花,林序也當她是驚訝地一時回不過神來,笑着在對面坐下。

他穿了身黑色西裝,得體正式,來時還帶了束自己最喜歡的花,見此,南溪也知道了今天的相親對象是他。

只是,她還是下意識地問:“你怎麽會在這?”

自己是被蔣女士強推着來的,只是他又怎麽會需要相親呢,就算是相親,那對象不應該也是那些名媛千金嗎,怎麽會是和自己?

不是南溪妄自菲薄,只是她早在五年前就已看清了人與人的差距。

林序沒回答她的話,只輕輕笑了下,故作疑惑問:“按流程,不應該是先自我介紹嗎?”

南溪看了眼放在桌上的花,然後又将視線落回他身上,但沒說什麽。

林序見她又是這副靜默的模樣,心中無奈地嘆了聲氣,解釋說:“是公司裏一位長輩見我單身,所以就介紹我過來。”

話落,他又補充一句:“我知道是你,所以才答應來的。”

他說前一句時,南溪原本還微皺了皺眉,不過等聽到後面補充的話,眉眼也緩緩舒展開來。

她輕輕嗯了一聲。

侍者過來,詢問現在是否可以點餐,林序微擡手,示意女士優先。

南溪利落接過菜單,厚厚一本,每頁圖片文字皆是精美到了極致。

而價格,也挺美的。

一餐下來都快抵過自己半個月的工資了。

等侍者離開,這邊再次陷入沉默。

“你今天很好看。”林序開口。

南溪伸手去拿身前的杯子,抿了一小口溫水,等平複下心緒,她才笑了下說:“那可能是裙子漂亮吧。”

雖然林序心裏清楚今天這場相親是自己制造的,可一想到她打扮得漂漂亮亮是來相親,他心裏還是不免有些吃醋。

餐廳裏鋼琴聲優雅悅耳,暧昧燈光襯托着氣氛。

“你”他只說了一個字,又突然頓住。

南溪疑惑地看去,問:“什麽?”

“你…為什麽會來相親?”

林序還是問了這個問題。

南溪先是一愣,忽然又垂眸低低笑了下,“還能因為什麽,家裏催呗。”我也不喜歡相親。

她在心裏補充了後半句話。

她的語氣聽起來很輕松,但不知道為什麽,林序心裏抑制不住的心疼,酸意一并湧上來。

南溪擡起臉看向他,眼神真誠,笑容也比剛才要真誠很多:“但是要謝謝你。因為我媽說了,這是最後一次,她以後不會再拿相親煩我了。”

林序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此刻終于對視上,他嘴角勾着淡淡的笑,眼裏似是閃着光。

“是最後一次。”

他聲音低沉,又堅定。

用餐途中兩人都很安靜。

南溪本就習慣于保持沉默,也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麽。

最後是林序結的帳,但她堅持要aa。

這也是她的習慣,從其他人那裏聽來的,和相親對象實行AA制,也是給自己留一分退路,免得遇到某些斤斤計較的男方到時候反咬自己一口。

林序卻是不收她的轉賬,而是把花放進南溪的懷裏,然後低聲說:“請我看電影吧。”

沉默片刻,她點頭應好。

兩人漫步走向商場頂樓影院,南溪抱着花,優雅黑色長裙配一束嬌豔可人的粉薔薇,倒引得不少路人行注目禮。

她這一路也走得耳根發燙。

等到影院,迫不及待就問林序:“有沒有想看的電影?”

臨近暑期,又不少暑假檔電影要上,喜劇、科幻、文藝、愛情都有。

只不過,等南溪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時,一時愣住,她怎麽也沒想到林序想看的竟會是這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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