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16姐倆的婚事

王氏上房

偏廳,王氏正和一個老婆子說話,這老婆子穿着光鮮的綢緞衣裳,梳着溜光的圓髻,鬓邊戴一朵嬌豔紅絨花,這婆子是京城有名的官媒王婆。

此刻一臉媚笑,爽利地道:“京城的未婚子弟,都在夫人心裏,依老身看,有三家不錯,一個是當朝二品戶部陸尚書之子,年方一十六,年齡正好合适,二一個是京衛指揮同知方大人的公子,年貌相當,三一個是崔禦史大人的次子,年二十,稍長了點。”

王氏點點頭道:“媽媽說的正是我想的。”

王婆子道:“這三家裏,以京衛指揮同知方大人之子最為合适,這位方公子現捐了監生,人才出衆,方夫人出身想夫人也知道,我朝名門貴胄趙家,外祖曾是皇帝恩師,官授太傅,夫婦倆就這一個獨子,媳婦過門掌家,沒別的妯娌争寵。”

這婆子說得正和王氏心思,她着人細細打聽過,陸尚書官職雖高,然其子聽說不喜讀書,整日價走馬鬥雞,不務正業,崔禦史的公子雖說人還算老實持重,但其母崔夫人為人極厲害,崔禦史怕老婆在朝中是出了名的,同知雖是三品官,可方同知得皇上器重,信任有加,在加上朝中人員極好,出任宰相呼聲很高。

因此,王氏在心裏取中方家,只不知方家何意,女方出面提親,怕讓人看低,王氏想等三爺來家,好好計議一番,為謹慎起見,找機會親眼見上方公子一面,方才穩妥,自古媒婆無實話,十句言來九句差。

王氏手中纨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搖着,道:“我托你找的另一家可有眉目嗎?”

王婆子眼珠子轉了轉,聲兒放低,湊近道:“找好了,就是蔡邑伯孫家。”

說着,朝左右瞅瞅,王氏會意,揮揮手,下人們都出去了。

“說吧。”

那老婆子看着王氏,笑容頗暗昧,低聲道:“這蔡家尋親有陣子了,京城知道底細的無人肯嫁給他家,先後訂了兩回親,女家一打聽,就都退了,有一家禮都過了,就差成親,最後連擡禮都不要了,賠錢硬是把婚退了。”

王氏道:“這事我隐約聽過,只說是姓蔡的,不知哪家,聽說好像是那家兒子不大好。”

王婆子附耳小聲嘀咕了一陣。

王氏揚了下手中的扇子,唇角浸出一絲笑意,不緊不慢的道:“就他家吧。”

王婆子瞅着王氏的臉,抽口冷氣,心道:心思夠毒的。

王氏知道她想什麽,收了笑容,耷拉着眼皮,聲兒冷了幾分,道:“她一個庶出,嫁去這樣人家,算好的了。”

這婆子瞅着王氏不悅,忙賠笑道:“夫人說得是,一個庶出,還想要什麽人家。”

心裏腹诽:自個姑娘怎麽不嫁去。

王氏道:“好歹一世吃穿不愁,也不算埋沒她,就她那副樣子,正經人家能看得上?”

老婆子陪着笑臉,心裏默念:都是錢財鬧得,這把年紀,卻還做這陰損之事。

次日,王氏卻受了風寒,早起頭重,無精打采,請了郎中,開了幾劑藥,幾個妾侍,都在跟前侍候。

婉兒這二日承了雨露,越顯嬌豔,反倒是小鸾有點懶懶的,一副萎靡嗜睡樣,也許是孕期反應。

王氏素日就恨這幫子妾侍,因此,一半真病,一半裝的,四個妾白日就不敢離開,本來內宅婦人身子弱,半日下來,便累得夠嗆。

好在佟姨娘穿的是平底繡鞋,可那三個妾侍穿着厚高底鞋子,就遭罪了,直累得東倒西歪,呲牙咧嘴。

王氏病中,更看不上,故意裝作病重,不令她們回房歇着。

佟姨娘也瞧出來,王氏陰險。

總算挨到午時,小丫鬟進來回:“請姨娘們用午膳。”幾個妾才得以離開。

午膳擺在東次間,鄒姨娘坐上桌子,累得直揉腳,吃飯也沒心拉腸的,小鸾和婉兒也不動筷,小鸾找自己的丫頭揉腿,婉兒繡鞋脫了,打了赤足。

鄒姨娘吃了兩口,沒甚胃口,就撂筷了,獨佟姨娘端起碗,這站了一上午累了,反倒飯吃得多些。

這時,外間小丫鬟聲兒:“爺回來了。”

這二人立時忘了累,忙争搶着趕出去,鄒姨娘也跟着出去,只有佟姨娘一人沒動,自顧着吃,心道:總算吃個消停飯。

三爺一進西間,蜂擁幾個妾就進去,賈成仁看嫡妻面色稍差,無甚大礙,也就放心了。

問了吃什麽藥,叮囑兩句,回身看房中妾侍都在跟前侍候,獨不見佟姨娘,眉頭擰了,問;“佟姨娘去那了?怎麽不在主母跟前侍候?”

鄒姨娘不知是故意還是什麽,道:“佟姨娘在東次間歇着。”也沒說去吃飯的話,賈成仁眉頭皺得更深。

一會,出了西間,走到堂屋,往東次間看了眼,略躊躇,就進了東次間。

佟姨娘正端起碗,往嘴裏扒拉,沒人時,她故态萌發,坐姿不雅,一條腿搭在一個方凳上,懶懶散散,自覺舒服。

她正用箸往嘴裏送飯菜,不承想賈成仁進來。

賈成仁進門,她嘴裏飯菜填得滿滿的,一眼看到他,似一愣神,随即,站起身,把嘴裏飯菜囫囵咽下,噎得她喉間動了下。

賈成仁看她如此沒規沒距,更是看不上,冷冷地道:“你主母病着,難得你還能吃得下。”

這話讓佟姨娘腹诽,她病了我真心着急上火,這有點好笑。

她也不吱聲,怕在惹怒賈成仁,她看出這男人有些火性,不是懼內的軟貨。

這男人若惹急了,不會有自己什麽好果子吃,何況惠姐的婚事還要指着她。

賈成仁看她低頭,老老實實的樣子,也就沒過多難為她,道:“吃完侍候你主母。”

佟姨娘盯着自己足尖,沒擡頭,賈成仁轉身預出門,走到門口,無意中回下頭,見佟姨娘此刻頭卻擡起來,眼神晶亮,好像很盼着他走,一下子令賈成仁想起那日轎子裏不愉快的事,又折回來。

佟姨娘一驚,忙低下頭去,眼瞅着地,就見一雙皂青厚底朝靴停在近處。

一只大手伸過來,一下子擒住她尖細的下颚,猛地向上一擡,迫她揚臉。

她對上一雙帶怒意的陰霾眸子,壓下不安,目光也不躲閃,定定地看着他,賈成仁湊近她的臉,手一用力,佟姨娘被他捏得下颚骨頭快碎了。

賈成仁看她咬牙忍着,眉心動都沒動,靜靜地看着他。

好半天,賈成仁低沉地道:“晚上你過書房來。”

佟姨娘暗驚,這話意味……失身?

賈成仁看她驚吓得花容失色,手慢慢松開,指尖沿着她長頸緩緩滑下,一下子捏住她胸部鼓蓬蓬松軟丘。

賈成仁眯縫眼,頭探過去,挨在她耳邊邪惡地道:“爺今晚要好好消受你。”

嘴一張一合,一股濕熱氣息撲在她臉頰,她下意識往旁躲去,賈成仁那容她躲閃,一把摟過她來,手落在她腰間,箍緊,她不盈握的腰肢像折了一樣,他張口咬住她元寶似的耳垂……氣短而重

這時,丫鬟在外面問:“三爺呢?二爺找三爺有事商量。”

屋裏二人聽見,賈成仁手自腰間撫下去,落在鼓起渾圓臀上,揉搓了幾下,又捏了一把。才撒開手。

轉身去,朝外走,走兩步,又回頭,睨眼,淫邪地道:“今晚,讓你好好見識爺的手段”

說吧,自己掀簾子出去了。

走到堂屋,正巧看婉兒端個盆出來,驚異道:“爺沒走啊?”

說着,朝東次間瞅了眼,酸酸的。

賈成仁大步出去了。

婉兒好奇一挑軟簾進了東次間,看佟姨娘怔怔的,酸話道:“還沒醒?做甚春夢,爺都走遠了。”

下晌,妾侍總算得以歇着。

佟姨娘歇晌覺起來,天就快黑了。

她喚道:“來人”。

秋荷伸頭進來,道:“主子,叫人嗎?”

“什麽時辰了?”

“申時了。”

佟姨娘腦中一下子想起賈成仁說的話,一哆嗦,身上發冷,起來披了件衣裳。

是夜,佟姨娘猶豫再三,不得不去,她出了內宅,腳步沉重往書房走,她故意磨蹭拖延時間,那厮困了就不等了。

她一邊走,偶爾擡頭,天空黝黑,沒一顆星星,似雨前征兆,讓人覺得更加悶氣。

走過那片竹林,又隐隐聞笛聲,佟姨娘千頭萬緒,百轉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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