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購買有驚喜

這夜, 伴随着打更人的聲音,風吹的格外震耳,敲打着木窗上, 不經意間, 吹開了木窗,涼意瞬間鑽進了屋子裏。守夜的巧玉一下子醒了過來, 她穿上鞋子準備進屋把木窗關上,但突然想起賀章之的習慣, 巧玉默默脫掉了腳上的繡鞋, 又鑽回了自己的被褥中, 安心的閉上了眼睛繼續淺眠。

在巧玉驚醒的同時, 賀章之已經睜開了雙眼,他看着躺在自己身側的陸纭纭, 烏黑的長發散在自己的手邊,有縷縷發絲絞纏在他的手指中,好似纏綿悱恻, 賀章之眼底的清亮泛起漣漪,他展開手掌, 放下了那縷頑皮的秀發, 他掀開被子打算去關上被風吹開的木窗。

就這幾步遠, 賀章之的身上也染上了幾分涼意, 當他回到柔軟的床塌時, 陸纭纭仿佛感覺到他身上的微涼, 在賀章之的視線下, 她往旁邊空餘的地方挪了挪。

賀章之被她給氣笑,睡夢中就敢這麽嫌棄自己的,怕只有她一個人吧。

賀章之故意和她鬥氣, 重新抱她回到了自己的懷裏,讓她柔軟且溫熱的身軀來給自己帶來溫暖。

陸纭纭的秀眉蹙起,看樣子不太滿意賀章之的動作。賀章之以為她會蘇醒,可等着等着,就等來了陸纭纭蹭了蹭自己的手臂,然後發出輕輕的呼吸聲,看樣子她已經習慣了被賀章之抱着睡覺的動作。

賀章之愣了愣,旋即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他深邃的眼眸裏含着淡淡的寵色,這個陸纭纭實在是讓他不知道該怎麽辦是好,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還真是個嬌嬌兒。

懷裏溫香軟玉,賀章之這個不怎麽貪眠的人也被陸纭纭的睡顏給感染的一同進了睡夢裏。

不同于賀章之的平靜,陸纭纭她又再一次的做起了和從前一樣的帶有警示的夢。

夢裏她看到了蘇绮的臉,只能看見她張口卻聽不見聲音,蘇绮對面還站着一個男子,陸纭纭詭異的竟然聽到了男子的說話聲,但那張臉上卻被白霧擋住。陸纭纭想要撥開擋住男子臉上的白霧,陸纭纭就感覺到後背一涼,仿佛有一雙眼睛從虛無之中瞄準了她,更像是一只兇獸看到了可口的獵物般,吓得陸纭纭立刻停下了手,不敢再撥動白霧,很快,那種發毛的感覺消失了,陸纭纭大松一口氣,看來這個夢并不想讓自己見到那個男子,所以陸纭纭只能把全部的心思放在了那個男子的聲音上。

憑借着陸纭纭聲控的經驗,這個男子的嗓音不錯,不似賀章之音色的溫柔幹淨,他說話的腔調更給人一種慵懶的感覺,雖然聽不見蘇绮的聲音,可聽着男子的聲音和看着蘇绮臉上的神情,就知他是個會哄女子的人。

陸纭纭蹲在白霧後面,托着腮聽完男子的話。根據蘇绮的神态還有男子的語氣,他的身份不難猜。陸纭纭知道賀章之是個頭上戴綠帽的男子,可真當親眼目睹之後,陸纭纭還是沒忍住心裏的幸災樂禍。不過書裏關于蘇绮的劇情描寫的并不多,陸纭纭仔細想了想,蘇绮最後好像是得了急病,自她病逝後,反派賀章之就沒有再娶,一直在太子手下辦事,後院那是非常的幹淨。

陸纭纭皺起了眉頭,都怪自己之前看的不太仔細,書裏的那些炮灰角色的劇情自己都記得不太清楚,所以她真想不起來蘇绮心悅的人到底叫什麽名字來着,畢竟當時看書的時候,她也沒想過會有穿書的意外,要不然她絕對會把那本書一字不差的背下來!

還好自己有這個并不算厲害的夢境金手指,其實也算不上金手指吧,它有點像是一個随時給自己補充劇情或者擴展劇情的存在。

陸纭纭看了看四周,白茫茫的一個世界,也不知道這個夢境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那個男子說的話對陸纭纭來說沒有什麽大料,無非就是一些情話,蘇绮那嬌俏的神态,真是讓陸纭纭這個觀衆看的直瞌睡。

“绮兒,我...我可能要成親了。”

陸纭纭一聽,耳朵豎了起來,他要成親了?跟誰成親?

陸纭纭探出腦袋,看到蘇绮白了臉,然後擡手給了他一巴掌,男子悶哼一聲,他又說道:“外祖母親自求的旨,皇命不可違,我三月後就要娶妻了。”

蘇绮發了恨意,雙手捶打他的肩膀,再也沒有任何的優雅,淚水糊眼,很是狼狽。

男子又道:“今日是初三,也是當初我們相識的日子,你已經成了別人的妻子,而我也要成家,绮兒,我們之間的關系還是斷了吧。這輩子是我辜負了你,我知道你恨我也恨你的爹娘,現在一切都成了定數,我們改變不了。所以下輩子我一定會做牛做馬報答你,绮兒,請原諒我的自私...”

陸纭纭:嘔嘔嘔,渣男本男無誤了。

男子握住蘇绮的雙手,語氣悲痛,“至于賀章之的那個外室,你不要動手,我會替你解決。賀章之是個好男兒,他還不知道我們之間的事,只要你用心讨好他,賀章之一定會把你護在手心裏。绮兒,你好好和他過日子,忘了我吧...”

陸纭纭一時間,不知道該心疼賀章之還是嘲笑賀章之,這男子的做法,不就是把賀章之當成老實人接盤嗎!真是太可惡了,一對渣男賤女!

陸纭纭還想繼續吐槽,可是她眼前突然一黑,整個人好像從空中掉落,等她落了地時,才意識到她已經醒了過來。

陸纭纭睜開眼睛,在腦海裏梳理着剛才聽見的一切。

等等,初三?

那個男子說的是初三,可現在都已經初五了呀,原來剛才的夢不是直播,而是重播。

陸纭纭望着架子床帳,眼眸泛起冷色,自己一個炮灰角色真是招誰惹誰了,怎麽每個人都在盼着自己死呢?那她偏偏就要活的有滋有味,活的長命百歲!

陸纭纭抱緊了賀章之的腰身,她眨眨眼睛,咦?自己什麽時候抱着他睡了?

“做噩夢了?”

陸纭纭撇頭,發現賀章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了,她縮了縮脖子,問道:“公子怎麽也醒了?”

賀章之直起身來,把枕頭靠在身後,未束發冠的他長發只是簡單的被青色發帶綁住,更顯得五官清隽正氣,他輕輕一笑,摸了摸陸纭纭的額頭,陸纭纭都不曾想到,她現在已經一頭冷汗。“剛剛聽見你哼了一聲,手也發冷,我就擔心你是不是夢魇了。”

陸纭纭也随他的動作坐了起來,尋了個舒服的坐姿,聽到賀章之的話後,她摸了摸自己手,心裏的情緒一下子因為他的溫柔而泛濫,陸纭纭不由得替賀章之感到委屈,他真的是一個很儒雅随和的男子,怎麽就會落了個死無全屍的下場?就因為崔婧雁是書中的女主,所以和她對抗的人,沒有一個會是好下場嗎?

陸纭纭看着賀章之關心的眼眸,抿嘴笑了笑,然後趴在他的胸膛上,說道:“做了個噩夢。”

賀章之順着她的長發,一下一下地撫摸,他的眼眸低垂,睫毛很長,眸色是濃黑色,這麽望着陸纭纭,深邃且深情。

“夢見公子不見了。”

賀章之笑出聲,趴在他懷裏的陸纭纭感受到他的顫動,他說道:“果然是個夢,夢裏的一切都是假的。”

陸纭纭不言語,只是蹭了蹭他裸/露/在外的脖頸。

賀章之眸光一閃,說了一句:“是不是今日秋穎的事吓着你了。”

陸纭纭身體一僵,還是沒有吱聲。

賀章之嘆了嘆,覺得自己猜對了。

“也是我虧待你了,你這身份和我回了靖州老宅會是個姨娘,也是半個主子,但是因為家裏的情況複雜,我暫時并不能讓你進老宅,只能讓你受委屈你成外室。我和夫人之間發生了一些事情,如果你進了老宅肯定會連累你,再者她性子的确有些偏執容不下人,所以就想着你繼續待在我的別院,反正有我照看着,你也不會出什麽差錯。沒想到她的手伸的如此長,洛州也能讓她安插眼線。”

陸纭纭想到他還被蘇绮蒙在鼓裏,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已經紅杏出牆,陸纭纭就忍不住看了看他頭頂,好像這個綠帽又亮了幾分。

賀章之被她怪異的眼神給看的一愣,自己哪裏有不妥之處嗎?

陸纭纭聽信了夢裏男子的話,以為賀章之是個“傻白甜”,卻不知道賀章之早就曉得了蘇绮的事。不僅僅是賀章之,連帶着賀章之的心腹也都知曉。這事是一件醜聞,本不該被這麽多人知道,可誰讓蘇绮自作聰明,鬧得賀章之這邊的人都略知一二。

要說起來,也只有賀章之的爹娘還不知道蘇绮的事情。當初發現這件醜聞的知情人,賀章之都敲打過,還好都是心腹之人。至于被攆到莊子上的于嬷嬷會不會說漏嘴,賀章之一點也不擔心,如果于嬷嬷不在乎她兩個兒子的命,那就随便說吧,反正賀章之的手段她也見識過。在賀章之的掌控下,老宅裏維持着表面的平靜。

陸纭纭覺得自己真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兒,順着賀章之的意點了點頭,說道:“有公子在,纭纭什麽都不怕。”

賀章之被她的甜言蜜語給哄的臉色溫潤,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就再也不提蘇绮的話題,賀章之掖了掖被子,說道:“天色不早了,快些睡吧。”

“嗯。”

這次入夢,再也沒有別人的出現,賀章之溫暖的懷抱給陸纭纭帶來一種名為“安心”的感覺,她睡得格外踏實。

賀章之的唇角落下,不含笑意,雖然陸纭纭從始至終沒有說明她到底是不是被秋穎給吓到了,但賀章之這個護短的人,不免還是遷怒到了秋穎頭上,一想到她是蘇绮的人,賀章之就再也忍不住內心裏的殺意,那個女人,真是一而再,再二三的挑釁自己的底線,看來還是讓她太清閑了。

...

...

...

“梁公子,給你煎好的藥已經放在桌子上了。”

崔婧雁溫柔的喚起梁宥晟的名字,她現在所在的地方是梁宥晟租下來的一間房子,他前幾日已經離開了崔婧雁的家,選擇租房子,一是因為還沒有收到三皇子的調令,二則是和崔婧雁有關系。

梁宥晟這段時日一直被她照顧着,他身上的傷早就痊愈,但他一直舍不得走,梁宥晟發現自己好像對這個柔弱的姑娘動了心,她就像是一抹燦爛的陽光,照進了他充滿無邊黑暗的世界裏,給了梁宥晟茍延殘喘的動力。

同時,梁宥晟也在心疼着崔婧雁,覺得她真是一個可憐又堅強的姑娘。明明家裏的雙親是個偏心眼的人,但她依舊存着滿滿的孝心伺候着他們,如果換做是他,梁宥晟早就一刀了結了這種無情無義的雙親。

不過,梁宥晟也明白,這就是他和崔婧雁之間的區別,這也是光明和黑暗的距離。

“崔姑娘,這段時日真是太謝謝你的照顧了。”梁宥晟是個高壯男子富有魅力,不是翩翩公子的風範,長得五官端正大氣,一雙眼睛裏滿是銳利,他的氣質更像是一把出鞘的寶劍,淩厲又煞氣。

崔婧雁的手指和他的手指有瞬間的觸碰,崔婧雁連忙縮回端着藥碗的手,扭過身子嬌羞道:“梁公子你太客氣了,我還要感謝你呢,若不是你幫忙給我鎮場子,我的繡坊肯定要被遭殃。”

梁宥晟藏住他對崔婧雁的情意,說道:“我畢竟也是出資了一部分,崔姑娘不要太放在心上。”

崔婧雁剛剛還嬌羞的臉龐頓時白了起來,她窘迫地咬了咬唇瓣,笑得極其難看,說道:“是...是我多想了,讓梁公子難堪了。”

梁宥晟強逼着自己不要軟了心,他是不會給崔婧雁帶來好日子的,他垂下眼睛,說道:“你在家裏還好嗎?”

崔婧雁強顏歡笑,說道:“挺好的啊,我爹娘雖然心疼我姐姐,但她畢竟出嫁了,也就剩下我這麽一個女兒,怎麽說都會好好對待我的。”她一邊說着,一邊露出自己的手腕,好似不經意間又用手捂住自己的袖口,不讓手腕再次露出來。

梁宥晟看到了這一幕,目光冷了冷,想要抓住崔婧雁的手腕,卻又覺得自己這樣的行為太冒犯,所以他只能壓着怒火問道:“他又打你了?明明你才是親生女兒,你的爹娘憑什麽要這麽對待你!他們一直珍愛的假女兒還不是為了榮華富貴抛棄了你們一家嗎!真是執迷不悟!你這麽好的姑娘,他們怎麽舍得打你!”

崔婧雁雙手藏在身後,帶着哭腔的聲音說道:“所以我一直都想要多賺一些錢,我不想待在洛州,這個地方太讓我失望,也讓我感到自己是一個無依無靠的人。我想攢些銀子回到靖州,也多虧梁公子的幫忙,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是好。”

崔婧雁不得不說是一個非常有心計的人,她開鋪子又不想掏空自己的家底,所以瞄上了梁宥晟,試探出他是個不愁銀子的人,後又設計一出被爹娘虐待的假面,讓梁宥晟很快對她産生了憐惜。然後又找了個合适的機會說了她的身世,不過她那些遭遇完全是陸纭纭經歷過的,直接厚臉皮的照搬在自己的身上,成功的讓梁宥晟對她越來越在意。

陸纭纭若是知道了,一定口吐芬芳,罵個不停。

梁宥晟看着她帶笑得臉,心裏發痛,就在昨日收到了三皇子的密令,他很快就要見不到崔婧雁了,一想到這裏,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做一件他早就想要做的事。

梁宥晟把手裏的劍放在了桌子上,對崔婧雁說道:“你一直都沒有告訴我你那個姐姐叫什麽名字,給什麽人做了外室。你是不是擔心我會去殺了她?”

崔婧雁搖搖頭,急切地解釋道:“怎麽會呢!梁公子你怎麽能這麽想?你又不是一個殺人魔,怎麽會殺害一個跟你無冤無仇的人。不是我不告訴你姐姐的身份,我只是覺得現在和她沒有什麽關系,何必再扯出她呢。我沒想到你會這麽認為,還把自己說的這麽不堪。既然如此,那我只好告訴你了。她叫陸纭纭,是最近洛州風頭正勁的欽差大人的外室。”說着說着,崔婧雁就幽幽嘆氣,好似覺得一個清白家的姑娘自甘堕落去當了外室,是一件令人悲傷的事。

梁宥晟眯起狹長的眼睛,反問道:“你是說那個女子是欽差大臣賀章之的外室?”

崔婧雁點點頭,苦笑道:“這洛州難道還有第二位欽差大臣嗎?梁公子,你要記得快些喝藥,省得涼了,我就不多待下去了,繡坊還有事要忙呢。”

梁宥晟眼神陰鸷,果真是老天爺看不順眼賀章之,竟然又給了自己一個必須要殺他的理由。

“那我送送你。”

崔婧雁拒絕了他,說道:“你還有傷在身,還是好好歇着吧,我先走了,明日再來。”

崔婧雁轉身之際,笑得狹促,她心情很不錯的樣子,走着回繡坊的時候還哼了一句小調。

她粉衫桃裙,嬌俏少女,誰也想不到這張美人皮藏着一顆毒人心。

崔婧雁回繡坊洗掉了手腕上的紅痕,擦了擦水珠後,開始精心繡起了男子外衫上的青竹,她得好好繡,得讓遠在靖州的竹馬好好挂念自己呀。

“小紅?小紅!”繡簍裏沒有了藍色絲線,崔婧雁吆喝起了在繡坊裏做工的小丫頭,她瞪着眼睛看着小紅,說道:“為什麽不把十色線給我全部補齊?我讓你來繡坊可不是讓你吃白飯的!”

小紅胳膊上挨了她的一擰,憋住淚水,傻笑道:“姑娘你別氣,我就是個傻貨,我這就給你拿來絲線。”

“真是個蠢丫頭。”

小紅給她拿來了絲線後,崔婧雁也沒了繡竹的心思,眼看着天色變暗,崔婧雁收拾收拾準備回去,她現在開繡坊的事家裏人還不知曉,崔婧雁也不打算讓他們知道,所以她得早些回去。崔婧雁叮囑了幾句掌櫃的,然後提着之前她一直用着的小竹籃,按着小路回了家。

崔婧雁一走,一個對小紅不錯的繡娘拉着她回了繡屋,給她擦着眼淚說道:“姑娘脾氣急了些,但對人不錯工錢也大方,你呢就忍一忍,等你娘吃好了藥,你就換另外的活計。”

小紅吸着鼻子,說道:“劉娘子,我真的給姑娘補了十色,藍色絲線用的快完全是因為姑娘一直在用藍色絲線啊,分明是她自己的問題啊。”

劉娘子表情不變,繼續給她擦着淚,說道:“誰讓她是主家,她說什麽,那就是什麽。沒看見掌櫃的都對她好聲好氣的嗎?因為這家繡坊是她的,你就得看她臉色行事,明白嗎?小紅。”

她點了點頭,對劉娘子道謝,繼續打掃起繡坊。

小紅回家的時候,看到了一家當鋪門口圍了很多人,領頭的男子肥頭大耳,不像是個好惹的,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一群人推着掌櫃的往裏面闖,随後“噼裏啪啦”一陣響,小紅踮起腳發現掌櫃的就在地上躺着,當鋪裏的其他小子都在攔着那些人,一眼望過去,當鋪亂的一塌糊塗。小紅收回了腦袋,抿了抿嘴,仗着人小從人群裏鑽了出去,往衙門方向跑。

很快,衙門的捕快趕了過來,這場亂局才算是結束。

小紅沒敢往前面去,等到人群散了才問了旁邊的商販,一問才知道原來是一個老爺子過來當了他家裏的傳家寶,為什麽要來當,因為幾個兒子不孝順,本來不養老子,結果就聽說他手裏還有一個值錢的物件,所以争着搶着養老,那老爺子也是個硬氣的,當了傳家寶領着老婆子回了鄉下,聽說還養了個被人遺棄的孩子,再也不打算回來了。所以一場空的兒子們不服氣,過來找當鋪掌櫃的要說法,結果就打了起來。

小紅聽的入迷,然後罵了句:“呸,都是些沒心的畜生。”

商販說道:“小聲點,人還沒走遠呢。”

小紅慫了,嘿嘿一笑。

商販看她小臉讨喜,給她塞了個果子,和氣道:“吃吧,送你了。”

“謝謝哥哥!”不過臨走前,小紅還是留下了一枚銅板,再多也掏不出來了。

小紅還沒來得及走,捕快就看見了她,帶着她去見了當鋪的掌櫃。

掌櫃也沒說別的,對她說:“還多謝你,要不然我這當鋪損失的更大。”說罷,他順手翻了翻地上的狼藉,見到一塊完整無損的玉佩,然後掏出十兩銀子塞給了她。

捕快笑了笑,“收着吧,你這小丫頭身上一股藥味,家裏應該有人生病了吧。”

小紅抿抿嘴,鞠了一躬。“謝謝掌櫃的,也謝謝捕快。”

捕快看着她離去的背影,說道:“那塊玉佩看起來挺值錢啊。”

掌櫃擺擺手:“無所謂了,就當我謝謝那小姑娘吧。哎,看熱鬧的人那麽多,最後竟然也只有這麽個小姑娘幫我。”

這邊的鬧事經過傳播很快就被八卦小能手巧玉得知,所以在陸纭纭等着後廚做菜的時候,她就從巧玉的嘴裏知道了這件事。陸纭纭不免唏噓,說道:“都說養兒防老,哎。”

盼姿不冷不淡地說了句:“那位老爺子若是有個女兒,就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了。”

她的話語譏諷,惹得陸纭纭注目,這還是盼姿第一次有過這種情緒,陸纭纭抿抿嘴角,贊同道:“是啊。”不論是這個朝代,還是她曾經所在的現代,男女平等似乎都像是一件很遙遠的事。

巧玉見到盼姿這副模樣,笑着活躍氣氛,她性子在別的人眼裏是刁蠻無理,但在陸纭纭的眼中,她就是一個開心果。可以說在這個朝代裏,巧玉是陸纭纭見到的第一個對她散發善意的人,所以陸纭纭對她總有那麽一點偏心。

陸纭纭托着腮,聽着巧玉的嬉笑聲,外面清風徐徐,她能夠很明顯的感覺到屬于夏意的接近,陸纭纭慵懶地翹着二郎腿,這個姿勢很不雅,但她人長得美,身材曼妙,即便是翹着二郎腿,總能給人帶來一種美感。

陸纭纭穿着粉桃一樣的繡花鞋,翹頭尖尖,從裙擺伸了出來,好似一掌就能包住那足兒。

賀章之剛進院子,就瞧見了這幅美景,他有意擋住身後賀良的視線,淡淡淡淡出聲讓他守在門外。

陸纭纭睜開微眯的眼睛,望向門外,她綻開笑顏,說道:“公子。”

賀章之視線劃過兩個丫鬟的身上,颔首道:“退下吧。”

待到房中無外人,賀章之直接抱起坐在圓凳上的陸纭纭,有力的臂膀緊緊摟住她,吓得陸纭纭驚呼一聲,連忙勾住他的脖子,好讓她尋得安全感。

賀章之咬了一下她的唇瓣,呵聲道:“一天天的不讓我省心,你淨想着勾我。”

陸纭纭歪歪頭,她這次是真的沒搞懂賀章之因為什麽突然犯病,無奈輕笑道:“幹嘛呀,公子快放我下來。”

賀章之不依她,抱着陸纭纭徑直走進內室,看到那被銀鈎勾住的床簾子,他沒有多餘的耐心,直接莽力扯開,遮住了床上的風景。

賀章之脫下陸纭纭的繡鞋,讓她橫坐在自己的懷裏,陸纭纭雙臂抵住他胸膛,心跳的飛快,以往賀章之很少會有這種急色,陸纭纭不免心慌起來,猜疑着該不會打算白日宣某事吧!

不過顯然,陸纭纭多想了,賀章之就像是一個柳下惠,每次她都能感覺到賀章之的反應,可他偏偏每次都能忍耐住。

陸纭纭擦着賀章之額頭的熱汗,望着那雙發了微紅眼睛,目光柔柔,她輕輕的喘息着。

賀章之長的俊雅,但他在情/事/上就像一頭蠻牛,吻起人來粗魯得很,真就是個假的翩翩公子哥。

陸纭纭舌尖有點發疼,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眼神暗示了一切。

賀章之破天荒地露出了幹笑,他也知道自己剛才的确有幾分過了頭,所以賀章之一手臂攬住她的腰,輕輕地鼻尖蹭了蹭她的臉,說道:“還好嗎。”

陸纭纭眨眨眼睛,然後揪着他的衣襟,說道:“下次可以溫柔一些嘛。”

賀章之聽言,只覺得一股邪火在身體裏竄來竄去,無奈地說道:“下次一定。”

陸纭纭忍不住笑了一聲,捶了下他的肩膀,自己剛才說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呀,沒想到他竟然還應了自己。

唔,這算不算是在調/教古代男子呢?

“對了,後天我們就要離開洛州了。”

陸纭纭瞪眼眼睛,錯愕道:“竟然這麽快?”

賀章之解釋道:“是啊,也該回去了。”

陸纭纭又問道:“公子是騎馬回程嗎?”

賀章之搖搖頭:“不一定。”

“那陪我一起坐馬車吧,好不好呀?”

賀章之考慮了下,“也可以,但是我不能一直鑽在馬車裏。”

陸纭纭心裏竊喜,連忙說道:“沒事沒事,只要公子陪我出了洛州就行。我第一次出遠門,真有些怕呢。”

陸纭纭蹙着眉頭,眼神嬌怯,唇瓣還有些水光,這股子姿态,哪個男子也把持不住,更別提還是一個本來就對她有欲/色/的賀章之。

“好,依你便是。”

陸纭纭笑了起來,說道:“公子真好,天底下第一好!”

...

...

...

這後天一轉眼就到,陸纭纭看着在院子裏忙來忙去的下人,她算了算日子,來到這個朝代竟然從春迎來了夏,過得可真快啊,都要離開洛州了,馬上就要渡生死劫,陸纭纭要是說不慌張那自然是假的,但她也明白,只要挺過這一次,就說明她的命運将要被改寫,她就不用再那麽忌憚崔婧雁的女主身份。

陸纭纭深吸一口氣,朝着停在府門外的馬車走了過去。

“纭纭!纭纭!我是你爹啊!”

這個朝代裏的一些人總是讓陸纭纭覺得非常不爽,如果她有權在手,第一個處理的就是陸餘慶這個老雜碎。以往他都沒有來招惹陸纭纭,所以陸纭纭也就想不起來他。但陸纭纭沒想到今日,他竟然這麽敗興。

這欽差大臣離開洛州一事,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大都是想來看看賀章之長的什麽模樣,若不是知道他接連懲治了徐陵等幾個貪官,就看着他這張年輕的面孔,洛州人還真不太相信這就是那位從靖州而來的欽差。

陸餘慶混在人群裏尋覓着陸纭纭的影子,他身上散發着一股酒味,臭的不行,站在他身邊的人都忍不住退到一邊,陸餘慶渾然不知他的狼狽。

他最近錢袋空空,崔婧雁那邊是要不來什麽錢,所以他就聽了崔婧雁的話瞄上了陸纭纭。而陸餘慶也是在這個時候才得知,原來他那個被賣出去的大女兒沒有進入煙花之地,而是被徐陵送給了大官。這就讓喝的迷糊的陸餘慶一下子酒醒了,陸餘慶問了幾個人,這才尋到了賀章之的宅子。

當他見到被巧玉扶着的陸纭纭時,他沒有認出來,因為陸纭纭帶着幕籬,直到聽見巧玉喊了一聲“夫人”,他才恍然大悟。

陸纭纭頭上的幕籬是被賀章之親自戴上的,陸纭纭對此表示很無奈,想着也不是件大事,就沒有婉拒他。

賀章之摸了摸她的臉頰,以示獎勵。

陸纭纭因為陸餘慶的聲音,一下子轉了身,她想要掀開幕籬,但被已經趕到她身邊的賀章之攔住。

早先就說過,賀章之曾查過陸纭纭的事,所以再見到陸纭纭有反應的時候,賀章之想也沒想就制止了她。随後彎腰貼耳道:“先上車,我來解決他。”

白紗之下的陸纭纭彎起了唇角,她伸出白如玉的指尖,攥了攥賀章之的手,輕輕道:“多謝公子。”

陸纭纭毫不留戀的上了馬車,在巧玉的伺候下取下了幕籬,她倚着車廂靜靜無言。

賀章之擡了擡手臂,只見混在人群的護衛朝着陸餘慶靠近,為了以防萬一,賀章之的人早就蹲守在四周,所以人群裏也有他的人。

陸餘慶還沒有說出第二句話,就被人從後面捂住了嘴巴,拖着他離開了人群。站在陸餘慶身邊的人表情一愣,然後就當作什麽也沒發生的樣子。

賀章之對賀良說道:“毒啞陸餘慶,斷了他雙手的筋。”

賀良點了點頭,很快傳令下去。

賀章之一步跨上馬車,巧玉随後下了車被賀良照顧,賀章之見到陸纭纭情緒不高的樣子,幹脆雙手捧住她的臉頰,說道:“委屈了?”

陸纭纭搖了搖頭,“不委屈。”

賀章之笑了笑:“我會給你找回公道的。”

陸纭纭疑惑地看着他,但賀章之沒有解釋,覺得那些事會髒了她的耳朵,就對她說起了和靖州有關的事情。

所以陸纭纭并不知道,在她離開洛州之後,陸餘慶被毒啞雙手也斷掉徹底成了個廢人,賀章之本來想找個鳏夫勾搭陸張氏,但陸張氏一心一意想着陸餘慶,所以計劃沒有成功。不過崔婧雁那邊就徹底亂了套,她的生意被賀章之的人截胡,甚至連進貨的人都找不到,這生意根本沒辦法做下去,很快,繡坊就倒閉了,崔婧雁倒貼了不少銀子。

這回靖州的路上,陸纭纭一直提高警惕,她和賀章之肯定是要回靖州的,所以這條官路她避不開,陸纭纭還沒那麽強大的能夠直接讓賀章之改變主意走另外的小路,因此這條會讓她送命的官路,她必須要走一遭。

比起劇情裏只是普通護衛護送上路的情況,陸纭纭現在的狀況簡直是最強版本的護衛護送,更別說身邊還有個賀章之,所以陸纭纭還是很有自信挺過去的。

正當馬車順利前駛的時候,突然馬車一晃,好像是馬蹄踩到了什麽東西,鬧得馬直接癫了起來。

陸纭纭下意識的掀開車簾,心裏說道:終于來了嗎。

“殺!”

樹影搖曳,落葉紛飛,一聲低啞的男聲呵出,數名蒙面人出現,他們兇神惡煞,下手狠辣,刀刀致命,仿佛就是為了殺人而生。

陸纭纭聽到那刀劍亂舞的刺耳聲,臉上沒有了表情。

賀章之依然鎮定自若,他護好陸纭纭,雙眸緊盯着四周,說道:“別怕,有我在,等下閉上眼睛,很快就會結束的。”

賀章之揚聲道:“盼姿,保護好你纭主子。”

陸纭纭見他要離去,牽挂道:“公子...你一定要小心!”

賀章之點點頭,剛掀開車簾子,迎面就是一道劍光,他迅速反應,躲閃開來,盼姿擡手就是一捅,鮮血迸濺,呲在了車簾子上。

賀章之補了一劍,将沒有氣息的刺客從馬車上扔了下去。

他冷眼掃向那個站在不遠處的男子,冷嗤一聲,藏的挺深,自己的人手在洛州尋了許久都沒有找到他,上次沒有解決掉他,這次他必死無疑。

賀良吹了聲口哨,藏匿暗處中的人也現身,梁宥晟咬了咬牙,随後提劍而去,只為賀章之的命。

賀章之剛殺掉一個刺客,反手就擋住梁宥晟的攻擊,他記得梁宥晟之前受傷的地方,所以只朝着傷口方向刺去,他出招陰險兇猛,不為別的,也只為梁宥晟的命。

梁宥晟眸子暗光掠過,沒想到賀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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