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着迷 眼光還挺好

自從那次在家裏和陳封碰面之後。

紀成遠的電話打來得很勤, 大意都是問她和陳封交往得如何了。

一周的緊繃狀态，終于在今晚消散了一小部分。

紀瓷渾身上下都透着疲倦，她現在沒功夫應對紀成遠的遠程洗腦, 擅自按下靜音鍵, 當作沒有聽見。

聖誕節剛過，街上的節日氣氛還是很濃。

從劇院往南走十分鐘左右, 會經過一個大型商場, 周邊的商鋪很多, 紀瓷選了一家便利店，打算買點東西充饑。

也許是高中那年養成的習慣，到去國外讀大學, 紀瓷也不喜歡吃食堂裏飯菜，總是更偏愛于便利店裏的速食。

每次和好友視頻的時候, 她基本不是在家就是在便利店裏, 寧蕊經常說她可能有種“便利店情結”。

其實認真想想, 好像也沒錯。

她人生中無法忘懷的幾個重要時間點，都發生在那裏。

“叮咚——”

“歡迎光臨。”進門的時候，收銀員正背對着她在微波爐裏加熱食物。

紀瓷就近在門口的貨架裏選了一個面包, 拿到收銀臺結賬。

付賬的時候，又有電話打了過來。

“不好意思。”紀瓷直接挂斷，再次把二維碼遞過去。

付完錢, 她在店裏找了一張空桌坐下, 小口小口地解決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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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團群裏有消息彈出來。

紀瓷點開看了看，是祝曉沁在群裏瘋狂散播“帥哥”的照片, 約莫是剛才沒見到的那位在吃飯的時候又碰見了。

祝曉沁：姐妹們！

祝曉沁：快來看呀～極品帥哥，不看就虧了！

Anna：我是不是沒騙你。

Anna：Emily你矜持一點。

......

再往下滑，群裏的女孩七嘴八舌地聊起來。

其中還夾雜着某些男孩不爽的表情包。

紀瓷沒往細了看, 卻也生出一些好奇，想看看到底是長得多帥的一個男人。她翻到前面，點開祝曉沁發來的第一張照片。

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紀成遠的電話再次打過來。

她輕輕擰眉，走出便利店，接通。

凜冽的寒風伴随着質問的語氣一同襲來：

“我看看你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為什麽不接？”

紀瓷的身影沒入人群，“不想接。”

紀成遠一哽，“......”

“沒事我挂了。”臉被風吹得刺疼，說話間肚子裏灌了不少冷風，她對着手套哈了口氣，想盡快結束這次目的明确地通話。

“你和陳封的事情抓點緊，別再讓我催。”紀成遠沒好氣地開口，“還有，下周你回來津市一趟，我們雙方家長見個面。”

這麽快就要見家長，紀成遠大概巴不得她明天就嫁給陳封。

“我下周沒空。”紀瓷說完，沒再聽對面說什麽，立馬将電話挂了。

她把手機放回口袋，圍巾拉高遮住臉，從一家熱鬧的日料店門口走過。

那家餐廳剛好有人推門出來，三五成群地結伴往反方向走去。

如果紀瓷剛才在門邊停留得久一點，可能會看見日料店裏坐着幾個熟人，是剛才問她要不要一起吃飯的祝曉沁和秦微、以及正和鄰桌的小哥哥聊得熱火朝天的Anna。

店內，祝曉沁的目光一直放在離她們不遠處的那個男人身上。

剛才發到群裏的照片，主人公就是他。

“你們說他有女朋友嗎？”祝曉沁把手機放下。

“應該沒有。”Anna笑着和鄰桌的小哥哥敬了杯酒，轉而道，“上次在酒吧倒是看見有個女人和他在一起，不過那好像是他的秘書。”

祝曉沁不信，“這麽帥的男人沒有女朋友，沒天理吧。”

Anna：“要不你去問問。”

“你上次不是見過他，你沒問嗎？”

“我是想問來着，他脾氣也還挺好。”Anna說完，往那個男人坐的地方瞟了一眼，“可是...”

祝曉沁：“可是什麽。”

“你覺不覺得他有點眼熟？”

祝曉沁又看了看那邊，“沒覺得。不過我要是星探的話，不管怎麽樣，肯定要把他挖到我們公司來。”

Anna：“...我總覺得在哪見過他。”

“所以你就真不下手了？”祝曉沁把話題繞回來。

“本來我是想的。”Anna說着沖鄰桌的小哥哥抛了個媚眼，“這不有新歡了嘛。那個人給人的感覺是挺好說話的，不過也說不準，萬一是個硬茬呢，不适合我這種及時享樂的人。”

祝曉沁笑眯眯地說：“那就怪不得我了。”

她把桌上的清酒灌下肚，起身時候不知道碰到了什麽，還剩下半杯的荞麥茶倒在桌案上，汨汨淌了一地。

裙子上沾了一片不大不小的污漬。

“嘶...”祝曉沁洩氣地坐回原位，“出師不利，連老天爺都不幫我。”

Anna忙着和新認識的小哥哥打情罵俏沒空管她，秦微夾了塊生魚片到她碗裏，語氣溫婉和善：“你想知道的話，要不要我去幫你問？”

“可以啊。”祝曉沁眼睛一亮。

秦微：“那你等等。”

祝曉沁看秦微起身走到那張桌子前，心滿意足地将生魚片放到嘴裏。

Anna的視線移回來，表情有些奇怪：“你讓Catherine幫你去問，萬一...”

“萬一什麽，Catherine不是有男朋友嗎？”

“那倒也是。”

＊

不知不覺成為女人話題中心的9號桌，對即将到來的搭讪毫不知情。

坐在靠過道邊的付燃把菜單還給服務員，“...那就先這些吧。”

“好的，您稍等。”女服務員禮貌接過，臨走前瞟了對面的男人幾眼。

“就？”李泉不鹹不淡地笑了聲，“你都快把菜單上所有主食點完了。”

付燃喝了口荞麥茶，“那怎麽了，三哥說了晚上随便讓我點的。”

李泉看向垂眸翻閱資料的某人，問：“你說的？”

“嗯。”對面的男人連頭也沒擡，沉緩溫和的嗓音帶着沙礫的質感，“今晚這頓算我的。”

“早說啊。”李泉又沖站在吧臺邊的服務員揮了揮手，“再來三盤刺身。”

付燃：“......”

這間日料店的裝潢是複古的昭和風，室內沒有主燈，只是每張桌頂都安了一盞吊燈，用以增加空間感和私密性。

服務員上菜的手腳很輕，似乎怕打擾客人的談話，收完桌上空了的盤子便匆匆走了。

付燃囫囵吞了幾口鳗魚飯，看見霍骁翻到車輛記錄的那一頁，邊嚼邊指着文件上的那個牌照說：“這輛車在津市一家五金企業的董事長名下，車主姓陳，今年五十七歲，不過這車一般是他兒子在開。”

霍骁沒搭腔，付燃繼續道：“他兒子陳封是陳氏企業的總經理，官不大，但是在圈子裏挺吃得開。”

“這年頭，有能力的富二代不多見了啊。”李泉剛解決完一盤刺身，倒了一杯酒慢悠悠地喝着。

“能力是有，可是這位小陳總在感情方面的風評不太好。”

李泉：“怎麽說。”

付燃扒了一大口鳗魚飯，咬字不太清：“換女盆友跟換衣服一樣，據嗦前幾年還把人姑娘的肚子搞大了，把他爹氣進了ICU。”

“厲害啊。”

付燃見霍骁一直不說話，內心有點忐忑，“三哥，還有件事是那報告上沒寫的。”

對面的人合上資料，文件夾被放在桌案一側。

那銳利的目光讓付燃忍不住吸了口氣，他幾乎能想象到那件事說出來的後果，只好加快語速道：“陳封他爸為了讓他收收心打算給他物色一個老婆，這個人選上個星期才确定，是...”

付燃這話，勾起了李泉極大的好奇心：“是誰啊？”

霍骁眼尾帶笑，瞳孔中卻不見分毫。

“是盛遠國際紀成遠的女兒。”付燃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連李泉都差點聽不見了，這句話卻還是落到了霍骁耳朵裏。

李泉弄明白後驚了一瞬，“你是說紀瓷？”

說完，兩人紛紛看向霍骁。

男人的神情辨不出任何端倪，過幾秒笑了聲，“眼光還挺好。”

付燃無端被那幾個字激出了一身寒意，剛想勸一句，就見桌前有一個身影走近。

是個長得很漂亮的女人。

＊

秦微去搭讪的那幾分鐘，祝曉沁感覺像過了好久。

過了會人終于走回來，她立馬放下筷子迎上去，“怎麽樣？”

秦微搖搖頭，一語打碎她的向往，“他說他有女朋友。”

“啊...”祝曉沁的眼中難掩失望，撐着腦袋望着對面的9號桌，“唉，我就說嘛，這麽帥的男人怎麽可能沒有女朋友。”

“你要是真的喜歡，其實有沒有女朋友又有什麽關系，又不是已經結婚了。”秦微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似乎在安撫她。

祝曉沁難得不領情：“算了吧，撬牆角這個事我可做不出來。”

秦微動作一頓，半秒後情緒很快收斂。

她莞爾一笑，看對面的座位空了，岔開話題問道：“Anna去哪了？”

“跟旁邊那個小哥哥勾搭上了，現在...”祝曉沁有氣無力地看了眼手表，“應該去開房了吧。”

秦微點點頭，看着滿桌的殘羹冷炙，也沒有心思再吃，“那我們也回去吧。”

“好吧。”

祝曉沁站起來，下意識去摸放在身後的包，結果摸了半天摸個空氣，這才想起來，“我剛才出門是不是沒帶包？”

“好像是。”

“那你先付吧，我回去拿了手機再轉給你。”

秦微：“好。”

結果并不像兩個人想象的那麽順利。

剛回國不久，秦微的卡還沒來得及去開通國際漫游，4G網絡用不了，手機裏的錢變成了只能看不能用的數據，兩個人站在吧臺前和收銀員大眼瞪小眼。

“要不，看看誰在附近。”秦微提議道。

面對餐廳服務員的眼神高壓，祝曉沁飛快地想了想...

“有了！Josie住的地方貌似離這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