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虛實漸欲迷人眼

話音剛落,方世隐便從門外沖了進來,江吟緊随其後跟進來,蕭挽風見此也明白了傅弦歌的意思,暗中感慨了一番這千川公子不愧是他選中的人,竟連思慮都與他如此默契。

便同樣露出一個會心的笑意,一掌拍向傅弦歌胸口,方世隐的動作極快,劍鞘一橫便擋在了傅弦歌面前,傅弦歌趁此機會先弄個後倒退幾步,蕭挽風的攻擊也在這時候落到了劍鞘之上,這攻勢駭人的一擊卻出乎方世隐意料地沒有什麽攻擊力,反倒是恐怖的勁風将屋內的陳設毀的不成樣子。

江吟沒有注意到這其中的蹊跷,只暗中驚嘆這方世隐竟然連世子的一招都能輕易接住,方才與他的戰鬥怕是隐藏了實力,心中驚駭不已的同時手上的動作卻并不慢,本着擒賊先擒王的道理沖着傅弦玉就去了。

這一劍來勢洶洶傅弦歌根本就不可能躲過,蕭挽風卻沒有制止江吟的意思,任由那長劍瞬間到了傅弦歌身前,但也就是在那一瞬間,江吟的長劍“咔嚓”一聲斷成兩截,一道黑影閃過江吟整個人便向後翻去,直接撞到了柱子上,哇地吐出一口鮮血,蕭挽風猛地皺眉看向傅弦歌,她卻一攤手表示自己無辜,随後才說道:“叔你回來也不說一聲,吓死我了剛才。”

從上次劫持千川公子的經歷看來,這位千川公子不會武功是真,可自保之力卻遠比一般人強悍,就單單說他腕上的袖中絲,就已經足夠應付江吟,可如今看來這千川閣中竟還有隐藏的高手不成?

蕭挽風心中飛速地想到這裏,還來不及擴充更多詳盡的內容,就又聽見有人“嗯”了一聲似乎是對傅弦歌的話做出回答,他卻無法從這道聲音中辨別出那人的方向,可見此人武功之高已經是他所不能匹敵的,蕭挽風雖然是被南陽側妃當廢物養大的,可武功學識卻是絲毫不差,暗中皆有名師指點,這樣神秘莫測的高手,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

傅弦歌看着蕭挽風冰冷的臉,卻并沒有解釋一下的想法,在大多數情況下,神秘往往意味着強大,因此傅弦歌只是笑了笑,對方世隐說道:“還愣着幹什麽?幹活啊。”

于是片刻後,房間裏便再次傳來打鬥的聲音,動靜之大不一會兒便吸引了不少的注意,方世隐帶着傅弦歌從二樓直接躍下,蕭挽風自然是追了下去,春風一度瞬間沸騰,到處都是一片尖叫聲,開始的時候春風一度自己養的打手還假模假樣地上去勸一勸,接連被打翻之後便老老實實地在一旁待着了。

這些神仙打架,何必讓他們小鬼遭殃,索性千川公子說了所有的損失記在千川閣的賬上,老鸨也就懶得管這些,扭着腰退的遠了一些,免得誤傷到自己。

南陽世子蕭挽風與千川公子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事情自此之後便在整個金陵城傳開了,據說當時還是少詹事杜洪出來圓的場,這才終于是終了了這一場鬧劇。千川公子最終也服了軟,對着南陽世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賠禮道歉:“今日是在下唐突了世子,世子爺就大人有大量原諒在下,日後有機會,在下必定備齊禮物,登門致歉。只望世子爺莫要氣壞了身子,到時候長了皺紋可就不好看了!”

怎麽聽都像是纨绔公子調戲良家婦女,只是這婦女良不良暫且兩說,這千川公子一席話可不是火上澆油?因此世子爺當即就爆發了,揚言要把千川公子拆骨入腹,最終還是看在杜洪的分上這才沒有再次打起來。

要說這杜洪雖然是官居四品的少詹事,可按照蕭挽風的嚣張性子也未必怕他,奈何人家的父親是當朝左相,這左相杜如桃李滿天下,是當世有名的大儒,少年時就以才思聞名天下,朝中文臣有多少是他的門生?可見這杜如在朝中的根基之深厚,就連右相都要避其鋒芒!

而蕭挽風和千川公子之間的矛盾,有了杜洪的間接參與後就更加具有可信度,以飛一般的速度傳進了那些權貴耳中,對這一場荒唐鬧劇感到可笑的同時,又有多少人長籲了一口氣,不管這南陽世子有沒有野心,最起碼是沒有什麽腦子,千川閣這樣的肥肉送到嘴邊都不要,當真是安了不少人的心。

方世隐卻不明白為什麽傅弦歌要如此大費周章,私下見一面蕭挽風也不是什麽大事,仔細些安排也不是不可能瞞過所有人的耳目,今日一事與傅弦歌向來的低調作風不太相符。

“瞞過衆人不算什麽,可我要的就是這光明正大!”

反正千川公子和南陽世子交惡已經先入為主占據了人們的理念,哪怕是以後二人“迫于局勢”不得不碰面,也絕不會讓人想到這二人之間有什麽合作,更何況春風一度這種地方本身就是流言傳播的最快捷的場所,今日的見面安排的确是不夠周到,有心人若是注意到了,那麽今後的一點點小動作都有可能是引起他人懷疑的理由!

傅弦歌坐在馬車上,有些感慨今日這意外之喜,馬車外莫折言的聲音忽的傳來:“你要進宮。”

這顯然不是一句詢問,不管莫折言知不知道傅弦歌下元節參加宮宴的事情,他對她要做的事情向來都是不發表任何意見的,因此莫折言的這句話是在告訴傅弦歌應該做什麽,而不是詢問她要做什麽。

“進宮幹什麽?我還以為你們希望我離那個地方遠遠的呢。”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傅弦歌的心裏是帶着一絲隐秘的期望的,或許有可能莫折言會告訴她一些事情。可她最終還是失望了,莫折言顯然沒有解釋的意思,只是說道:“扶秋殿,去找司鸾佩。”

“哦,說到這個我差點忘了,上次子瑾已經幫我把司鸾佩送回來了,叔你當時剛走所以不知道。”

“嗯。”

其實這件事情莫折言是知道的,他本是得到了司鸾佩的消息才離開了這麽久,可是後來卻輾轉得知司鸾佩到了關家手中,他自然是知道關子瑾和傅弦歌之間的關系,因此便沒有再追查,可是……

不知是想起了什麽,莫折言的神色變得有些恍惚,只是那種異樣太過短暫,在他年輕而木然的臉上如同幻覺一樣閃了過去,就算是他自己恐怕都沒有察覺,他說:“還有一塊。”

“……”

傅弦歌是做珠寶生意的,實在是看不出來這司鸾佩究竟有哪裏值得花費如此心力,或許在普通人眼裏這确實是一塊寶物,可在千川閣來說,這司鸾佩就再平常不過了,傅弦歌甚至之前都沒有聽說過。

聽莫折言的意思這司鸾佩還是成對的,這倒是讓傅弦歌忍不住猜測難不成這玉佩竟是要兩塊在一處才能看出不凡來?這世上大多數成套的寶物若是少了一件價值确實是會大打折扣,可就算是再怎麽價值連城,也絕對不值得傅弦歌冒着被發現的危險去宮裏找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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