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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沐陽方站在宋心愈家中兩秒鐘,還未開始仔細環顧宋心愈家的四周擺設,剛将門推大的宋心愈忽然口中發出一道很小的“啊”聲,随即反身沖進來,擦過時沐陽的手臂,一溜煙地跑到電腦桌前,整個身體擋住電腦屏幕,迅速地關掉停留在男女主親吻上色畫面的臺式電腦顯示屏。
被撞的時沐陽:“……”
宋心愈面紅耳赤地長籲了一口氣,心想他應該沒看到吧,沒看到吧,不然太尴尬了。
宋心愈再回頭時,看到時沐陽正站在她面前,半俯身望着她。
時沐陽歪頭笑說:“我看到了。”
宋心愈:“……”想死。
時沐陽又直起身笑道:“沒看到,騙你的。剛才電腦上是什麽?”
宋心愈結巴地說:“沒,沒什麽。”到底是看見了還是沒看見啊啊??
時沐陽自然是看到了,屏幕上是粉色櫻花樹下男生俯身與女生接吻的漫畫,男生黑色西裝系着紅領帶,女生一身紅黑格子校服裙,他瞬間想到了大學校園的時可欣,心道宋心愈畫的是校園漫畫麽,滿屏幕飄溢着少女氣息。
不過時沐陽分寸拿捏得十分得當,深知還未到能亂開玩笑的程度,輕浮可不是他的人設,便笑着說:“你工作吧,我随便看看你的油畫,就房間裏這些麽。”
房間裏有十幾幅擺在牆根處的大大小小不同的風景油畫,一眼望去,床上鋪着綠色格子紋的床單,地板上鋪着綠色葉子的地毯,四周擺着盆栽綠植,滿房間都是清新森林的味道。
“家裏就這,這些,西灘村還,還有一些。”
宋心愈垂眉說着,邊走到開放式廚房裏,拿起綠色保溫壺和透明的玻璃杯,給時沐陽倒了杯水,雙手遞到他面前,垂着腦袋說:“您,您喝,喝水。”
宋心愈連雙手遞水的時候都半垂着小腦袋瓜兒,時沐陽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已經變紅的小耳朵,笑着接到手裏說:“謝謝,正好渴了。”
仰頭喝了一小口溫水,溫水咕嚕咕嚕順着喉結吞下去,竟覺得這溫水都有些甜,他輕描淡寫地說:“蠻甜的。”
宋心愈迷茫了一瞬,水甜麽,不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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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沐陽笑笑,持着杯子,漫步到房間裏唯一的畫板前欣賞宋心愈的油畫。
依舊是一幅風景油畫。
淺藍色天空,三兩朵白雲,半綠半泥的草地,一顆參天高的枝幹分明枝葉茂盛的大樹上,結滿了細長的小白花兒,顏色搭配得輕緩柔和。
時沐陽舉着水杯歪頭思索道:“這是……有些眼熟,這是哪兒?”
宋心愈站在他身後答道:“西灘村,村,村口。”
“唔,想起來了,怪不得眼熟,這是什麽樹?夏天開白花的樹?”
“流蘇樹。”
宋心愈說這三個字竟然沒有結巴,時沐陽詫異地回頭看她,卻看到宋心愈歪着腦袋瓜兒,清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幅畫,粉紅的嘴巴微微向上彎起了一個小弧度。
她在笑……
這顆流蘇樹有什麽美好的回憶麽?
是和她說的那個她在等的人的共同回憶麽……
我……呸。
時沐陽轉身去看其他油畫,不想再看流蘇樹了,什麽流蘇樹都不想看了。
宋心愈房間裏的其他油畫,有碧海青天,有日落斜陽,有春風桃花,有樓宇斜陽。
真是上善若水,海納百川。
這個女孩的胸懷,是有多寬闊,也是有……多孤獨……
轉頭間,時沐陽看到宋心愈還站在畫板前未動,歪頭看着那幅西灘村村口的流蘇樹。
時沐陽撇了撇嘴,心道回憶是有多深刻啊,還沒走出來呢?
時沐陽擡手要拍拍宋心愈的肩膀,但又看了看手裏的水杯,抿起嘴唇一抹壞笑,用水杯底部敲了敲宋心愈的肩膀。
宋心愈果然被吓了一跳,肩膀頓時一抖,時沐陽手跟着也一晃,玻璃杯裏的水頓時灑出來一半,登時淋濕了宋心愈的肩膀和時沐陽的手。
“啊。”時沐陽抱歉地說:“對不起對不起。”
宋心愈紅着臉搖頭,“沒,沒事。”忙接過時沐陽手中的杯子放到桌子上,又抽出幾張紙巾遞給他,“您擦,擦擦手。”
“你去換件衣服吧,我再看看畫。”時沐陽接過紙巾擦着手,不好意思地搖搖頭,又笑說:“看你那麽專注,不打擾你好了。”
“沒,沒事。”宋心愈猶豫地看了眼衣櫃,還是沒有去換衣服,去浴室裏拿了條浴巾披在了肩上。
時沐陽:“……”
怎麽不按照套路來去換衣服……
宋心愈紅着臉蛋用浴巾吸着肩上的水,一邊看着地板問:“您剛,剛才要,要問我,什,什麽?”
說着,宋心愈又走向廚房,拿出一個新玻璃杯,這次倒水倒了半滿,再次邁着小步走到時沐陽面前,盯着時沐陽的白襪子,不擡頭地遞給他,“您,您請。”
“謝謝,放心這回我拿穩點兒。”時沐陽笑着接過去,好像連宋心愈不敢和他對視的樣子都覺得十分有趣。
時沐陽問:“這些畫,怎麽沒挂起來?”
“挂,挂起來,放,放在地上,都是自,自己欣賞。”
“唔,有點兒道理。”時沐陽喝了口水,潤了潤發幹的喉嚨,歪頭說:“本來以為你會畫印象或者抽象的。”
宋心愈擡起頭來,“為,為什麽?”
時沐陽沿着牆漫步走着,邊欣賞着這些油畫邊慢條斯理地說:“覺得你應該是內心比較豐富的人,雖然不善言辭,但聰明睿智,對不同事物的看法應該很多。你看你書架上那麽多書,自然是博學多聞的。一個很有文學底蘊,親近自然風景的,有很多想法的人,難道不應該是很會畫那種讓人看了雖然不明白什麽意思,但又非常有哲學性的畫麽。”說完這些,他已經在房間裏轉了一圈,走回到宋心愈身邊。
宋心愈被誇得臉頰通紅,不自然地搖頭說:“我……沒那麽……”
“愚蠢的人總自傲狂妄,唯有聰明人才謙虛謹慎,理解你的謙虛。”時沐陽随手指着一幅高山風景畫問道:“這幅畫是哪裏?”
“楓,楓谷山。”
“楓谷山麽,看着不像啊。”時沐陽說完這個“啊”字,就難抑地打了個呵欠,打完呵欠整個人都變得疲憊了,眼睛裏也滲出模糊的困淚。
“角,角度不,不同。”宋心愈關心地問:“您,您沒休,休息好?”
“嗯,就睡了一個小時。”時沐陽搖搖頭,眼中的困淚逐漸消散,又變得炯炯有神,他輕笑道:“是了,在你們畫家眼裏,任何風景任何事物任何人都是有不同角度的。你思考一件事也經常以不同角度去思考吧,那你應該很會換位思考,很能諒解別人吧?”
宋心愈誠實地說:“也……沒有。角度有,有時候也,也刁鑽。”
時沐陽:“……”以她這個聊法早晚能聊死他。
“……女孩刁鑽也好,至少不會成為軟柿子。”時沐陽笑笑,繼續聊道:“這些風景你都是在外邊寫生畫的,還是在家裏畫的?寫生的時候人來人往,不會覺得別扭麽?”
每次時沐陽問關于畫的問題,宋心愈總是很認真地回答着,“有,有些是以,以前寫,寫生畫,畫的,有,有些是在,在家畫的。”但是說到後邊,聲音已經越來越小。
時沐陽了然地問:“多久沒去寫生了?”
宋心愈小聲說:“三,三四年了。”
好久沒出去了嗎……
時沐陽琢磨着下回應該帶宋心愈去游山玩水,要是跟這姑娘談戀愛得省多少錢,不逛街,不去商場,看看花看看草就行了。
啧啧,省錢的姑娘好喂養啊。
時沐陽眼皮有些發沉了,左右看着宋心愈的房間,除了一張工作桌旁的椅子,唯一可以坐的地方就只剩下她綠色的雙人床,連沙發都沒有……
想回去補覺……
又不想走……
時沐陽只好繼續負手在宋心愈家裏轉圈兒看着油畫,一邊問:“你的主要收入來自于油畫還是漫畫?油畫收入更多吧?”
宋心愈低頭說:“漫,漫畫。”一邊心道是啊啊啊我的主要收入來源是漫畫,時老板您能不能走了啊,我還要畫畫呢哎哎。
時沐陽回頭問:“嗯?不應該是油畫麽,賣出去一幅至少幾萬吧。”
宋心愈不好意思地說:“油畫需要和,和人,交,交流……”說到後面,聲音再次越來越小了。
時沐陽眼睛一轉,又想到一條賺錢的小路子,“那我幫你賣吧,不用和別人交流,就和我交流就可以了。”
“啊?”宋心愈忙道:“太,太,太麻,麻,麻,麻煩了。”
時沐陽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不麻煩,等價的,賣出去一幅給我抽成百分之十怎麽樣?”
宋心愈心想主編幫她賣多少幅畫都分文未收,他怎麽好意思上來就說要抽百分之十……不過能賣出去就好啊,蚊子肉也是肉啊。
宋心愈點頭答應着:“好。”
時沐陽問:“心裏的基本價位是多少?”
宋心愈猶豫地說:“都,都行……”
“你猶豫什麽。真都行?幾百,幾千,幾萬,幾十萬?”時沐陽笑道:“你不怕我幾百幾千塊錢買了,回頭我轉手買十幾萬?”
宋心愈認真搖頭,“賣,賣不上,頂,頂多幾萬……”
“識畫的或許賣不上,不識畫的或許能賣上呢,前兩年我就花五萬買了幅畫,結果被識畫的說頂多值三千。”時沐陽唏噓說:“賣東西單就靠一張嘴麽。”
宋心愈心道她也有幅畫頂多值三千,結果被主編賣了五萬……賣畫都是靠忽悠麽,主編也太能忽悠人了。
這位時老板……也太不禁忽悠了……
時沐陽拿出手機晃了晃,“那我拍照了,介意麽?”
宋心愈搖頭表示不介意,“您,您拍。”
正好,拍完照趕緊走吧走吧我還要趕稿啊啊……
時沐陽正拍照間,宋心愈的手機又響了,是快遞的電話,叫她下樓取快遞。
宋心愈看了眼正在拍照的時沐陽,心想他應該不能亂動她的東西吧,便走到門口說:“我去取快,快遞,您,您随,随意。”
宋心愈剛走,時沐陽就立刻坐到了椅子上,困得呵欠連連,趕忙閉目休息片刻。
片刻後,宋心愈抱着一個大快遞箱子回來。
卻愣在了門口。
時沐陽坐在她的轉椅上,趴在她的辦公桌上,睡,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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