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宋心愈怯兮兮地接起來, “您,您好。”
胡松的大嗓門瞬間穿透過來,“您好, 我是西灘村拆遷的胡松, 您周六能來趟西灘村嗎?咱們談談拆遷協議?”
宋心愈點頭應道:“哎,好。”
“那就周六上午十點見了啊。”電話裏胡松的聲音被夾在轟隆隆的嘈雜的聲音之間, 他大聲喊着,“用不用我去接你啊?”
宋心愈連忙拒絕,“不, 不用。”
胡松喊道:“那行,挂了啊。”
通話結束後,宋心愈便逐漸皺起了眉。
這個戴大金鏈子的社會人是在幹什麽?是在拆遷嗎……
已經有很多戶都簽了協議嗎, 都已經開始搬走了嗎?
宋心愈整個人的情緒都降下來了,郁郁寡歡地将稿子發給助理, 标注上需要助理添補的地方, 回複主編說“知道了,您注意安全”,然後有氣無力地刷碗做飯。
這種低沉的情緒一直持續到半夜十一點, 宋心愈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終于一個起身,拿出手機, 按下時沐陽的聊天界面, 開始編輯文字。
【您好, 您朋友聯系我了。】
宋心愈搖了搖頭, 應該不用加“您好”兩個字吧,是不是應該直接談正事?
便删掉了“您好”兩個字。
宋心愈又看着“您朋友”三個字發呆,然後又删掉了。
删删改改了五分鐘,終于按下發送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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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總聯系我了,周六回西灘村簽協議,我把鞋給您帶過去吧。”
過了十分鐘,沒有收到時沐陽的回複,心道這麽晚了,他應該是睡着了吧。
別影響到他休息,再覺得她事多,再讨厭她……
宋心愈關了燈,蓋好被子睡覺,可翻來覆去仍舊睡不着,又坐起身來,躺下又坐起,反複了三次,終于又打開聊天框,發送文字:
“能求您件事嗎?”
**
時沐陽接連兩天,心情都超級差,差到爆炸。
自打宋心愈周三晚上給他發了三條微信開始。
第一條說周六見,他美滋滋地翻開衣櫃找衣服。
第二條說求他件事,他心情賊舒暢的想着是不是可以正大光明地要求她做些什麽事了。
第三條卻說:
“請問,能不能我鄰居家和我家最後一起拆?不要先拆了我鄰居家,可以嗎?”
這第三條文字信息,時沐陽反複看了好幾遍,都無法忽視“鄰居”這兩個字,驀地想起宋心愈說她在等一個人的話,還有胡松唠叨着說沒準就是鄰居家對她好挺好的一個小哥哥,聯系到一塊兒,簡直是賊他媽的順理成章。
宋心愈就是在等她的鄰居小哥哥!
時沐陽一股怒氣油然而生,早上四點終于迷迷糊糊有了困意準備睡覺的時候,才回複了宋心愈。
單就回複了一個字:好。
接着早上九點,一通小姨的電話打了過來。
他小姨冷靜地說:“你車被人撞了,在六都湖大廈的停車場。我剛讓人調了監控,是輛沒挂牌號的新車,三門的橘色寶馬mini,車主是個女孩兒,估計是新手。”
時沐陽頓時氣得要炸了,坐起來喊道:“大廈是幹什麽吃的?門口不是有自動拍照系統的嗎!沒挂車牌號也能進停車場嗎?!”
“事情已經發生,人也找不着了,你喊什麽,報險吧。”
時沐陽怎麽可能忍住不喊,穿着平底褲下床亂轉着喊,“我車才修了不到半個月啊祖宗!才半個月!大廈不負責嗎?不負責嗎!”
黃心悅心平氣和地說:“你是不是忘了你小時候沖我喊的時候我是怎麽揍你的了?”
時沐陽頓時不敢再沖他小姨喊了,氣得摔了電話。
起床後在浴室裏洗澡也不哼哼唧唧的了,僅不時地從裏面間或地傳出他的悶哼聲。
洗完澡出來就決定車修完就賣了,這車八成不吉利。
周五晚上時沐陽正和新景點老板喝酒談新項目合作時,旅游公司那邊接的團裏兩個老大媽還在溫泉酒店打起來了,溫泉酒店直接報了警,倆大媽被送到了派出所。
被溫泉酒店的傻逼處理方式氣得腦仁疼,然後給殷柔打電話殷柔關機,給胡松打電話胡松關機。
倆人不是分手了嗎,還來什麽分手炮,時沐陽找不着他們倆,連打了好幾個電話安排經理去安撫倆大媽。
時沐陽這邊剛挂完電話回到席上,新景點的老板已經遞上來一杯白酒,“時老板,咱們這兒正喝着呢,你還出去這麽久,是不是該罰啊?”
時沐陽溫文儒雅地接過去,翩然一笑,“自然是要罰的。”
仰頭,一飲而盡。
然後……千杯不醉的時沐陽,帶着一肚子的氣,被灌了好幾杯白酒,第二天起來時頭疼得厲害,止疼片還都吃完了。
更雪上加霜的是,一大早上八點,胡松就敲響了他家的門,時沐陽捂着腦袋去給他開門,想一鍋蓋怼死胡松。
胡松一臉郁悶地站在門口,對時沐陽的憤怒視而不見,耷拉着腦袋走進來,“炮沒打成,又幹了一仗。”
時沐陽扯笑諷道:“活該。”
胡松整個人往時沐陽床上一趴,“不想去西灘村了,你去吧。”
時沐陽想一腳踹死他,只能忍着氣,一腳邁上床,站在床上居高臨下地說:“跟你說多少遍了,公是公,私是私。起來,不然我踩你唧唧。”
胡松趕忙爬了起來,“我給你做飯,你要吃什麽。”
時沐陽随口道:“煎蛋,糖心的,其他随便。”
胡松點頭道:“好的,時老板。”
時沐陽扯了一把胡松的大金鏈子,點頭道:“乖。”
吃完飯後,九點鐘,胡松開着他的大衆小破車載着時沐陽去西灘村。
時沐陽大概是想到宋心愈害羞不知所措的小表情了,撲哧一聲笑。
過會兒,又想到宋心愈說的她在等一個人,還求他別拆她鄰居,又冷面如霜。
沒多久,又琢磨着哪有人走出去了還要回農村的,宋心愈八成是等不着鄰居小哥哥回來了,呵呵地笑着。
胡松偷瞄了時沐陽好幾眼,忍不住絮絮叨叨地說:“我覺得你現在有點兒荷爾蒙旺盛的初期反應,人家宋心愈還沒什麽反應呢,一天天的把你自個給爽的不行。你好歹是好幾個公司的老板,你就砸錢啊,一砸一個準,至于你這麽一天到晚往人家那跑麽。再說像她這種清純害羞類型的,大學裏邊一抓一大把,再不然你去廟裏面找找,從小出家的小尼姑肯定比宋心愈還清純害羞呢,你調……”
“我前兩天在她屋裏睡着了。” 時沐陽伸出手打斷道:“頂多五秒,五秒就他媽的睡着了。”
“啊——”胡松不可置信道:“睡着了?你,啊,睡?嚯——”
“你知道我都失眠成什麽德行什麽奶奶熊樣兒了。”時沐陽嘚瑟着說:“五秒,在她家睡着了。”
胡松點頭道:“我啊,我覺得,這個在心理學上吧,心理學上來說,潛意識來講……”
時沐陽:“可拉倒吧你,說不出來就別說了。”
“不說一切東西都有磁場麽。”胡松努力想要擺脫文盲的帽子,試探地說:“是不是她家磁場比較好,家居擺設什麽的,就和你那腦神經特別契合?”
時沐陽幽幽吐出五個字,“文盲別說話。”
接着,時沐陽突然想起件事,拖鞋還在他被撞的沃爾沃後備箱裏,時沐陽讓胡松調頭去4S店取,胡松不在意地說:“下次再送呗,又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正好方便你下回登堂入室。”
“……登堂入室不是這麽用的。”時沐陽皺眉道:“我答應給她送過去了,生意人說話得講信譽。”
胡松搖頭,“我還答應她今天十點到呢。”
“你答應的算你的,我管你信譽幹什麽,我答應的我得做到。”時沐陽手放在胡松腿上,面無表情地說:“調頭,不然我掐你唧唧。”
“別別別——”
胡松只好又調頭帶時沐陽去4S店取。
**
宋心愈早上九點半就已經到了西灘村的家,等着胡松來談協議,但是一直到中午,胡松也沒來,等到婆婆都已經做好了午飯。
十一點半,圓飯桌上,婆婆炖了排骨,炒了茼蒿炒肉,做了黃瓜片炒雞蛋和幹煸菜花,更是難得的給樂樂倒了杯果粒橙。
婆婆往宋心愈碗裏夾着茼蒿菜,樂樂一手抱着會變身的樂迪新玩具不舍得撒手,另一手用勺認真努力地吃着飯。
樂樂的椅子上鋪了三個很厚的坐墊,樂樂坐在那裏,看着比宋心愈和婆婆還要高出兩三寸,低頭吃飯的樣子有些滑稽,宋心愈咧着小嘴兒忍不住笑。
婆婆卻皺起了眉,“他們怎麽中午了還沒來,難道是反悔了?”
“不會,說反悔的也是咱們。”宋心愈說:“咱們是被拆遷人,咱們很重要。”
“商人啊,你跟商人打交道,總有看不見的虧等着你。”頭發花白的婆婆說起話來中氣十足,“奸商奸商,所以說商人都是壞人。”
宋心愈沉默了兩秒,猶豫着說:“那位老板還行,看着不是那種人……”
“你現在這個年紀,就是會看錯人的年紀。”婆婆往宋心愈碗裏夾着排骨說:“記着婆婆的話,一次失約,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道理我都懂,”宋心愈擡起頭來,認真地問婆婆,“但是這世界上道理太多了,很多道理又都是相對的,比如有人會一而再的失約,也有人會反省到錯誤不再失約。人總是沒有絕對善惡之分的,看事物也要從不同角度去看……這麽多道理,我該聽哪一個做哪一個呢?”
婆婆正要說話,就聽到了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和轟然倒塌的聲音。
宋心愈臉色瞬間蒼白,放下碗筷,踉跄地跑出房子,就看到隔壁鄰居家的院子裏停着一輛推土機。
鄰居家的一磚一瓦都已經坍塌在地,成了廢墟。
時沐陽這時從門外大步走進來,就看到宋心愈單薄的身影站在院子裏,一動不動地看着鄰居的廢墟。
本來已經答應她不拆鄰居的時沐陽心下一抖。
心道:完了完了,這他媽的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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