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挨打
狂風過後雪地上不見任何人經過的足跡。己熔川接過士兵從城外找到的一只鞋,緊緊攥在手心裏。
“大将軍贖罪,風太大沒有找到逃兵的屍體,人若是沒有被風雪掩埋就是已經逃到河對岸了。”
己熔川遠望蒼綠延綿的無邊深林,“密切監視森林裏的動向。”這時飛兼匆忙趕來,“主人,大帳的守衛剛才發現展沿不見了。”飛兼擡眼看見己熔川手裏展沿的鞋,遲疑的問,“這鞋是……”
“他已經出城了,鞋落在雪地裏。”己熔川往着遠處冰封的河面,手裏的鞋一下一下磕着城磚的邊沿。
飛兼吃驚的說,“出城?難道是去救王長子大人?”
己熔川沒有吭聲,雙眼如止水般波瀾不興。
“怎麽能這樣胡鬧,明知道會給主人……我這就去阻止他。”
“慢着。”己熔川攔住飛兼,“我接下來的話你聽好,立刻去見敢當将軍,傳我的命令增兵駐守岩木城各個城門。如果一切順利,明天就是入冬以來和敵人的第一次交鋒。”
“可是如果展沿沒有回來……”飛兼猶疑的說。
“沒有如果。”己熔川冷冷的瞥了飛兼一眼,“無論他回來或是回不來這次我都不會輕易饒他。”己熔川說罷轉身走下城牆。
見己熔川返回對面的軍帳後很久沒有出來,姜雲松了口氣。
看來展沿對于己熔川并沒有她以為的那麽重要。不然按己熔川一貫的脾氣這會兒早已經騎馬殺出城門。
姜雲很明白,己熔川最厭惡的事莫過于他人違背自己的命令擅自行事。展沿那傻小子太容易被看穿,在意他人的看法又愛不自量力的逞強。他即便抓住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拼了命把事情做成救回己燃澤,己熔川未必承情。
因為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所以姜雲才旁敲側擊的煽動展沿。
“心思過于簡單直率易被他人左右的人不配生存于亂世,你不要怪我。渾然不覺的用你自己選擇的方式離開總比我們撕破臉來的好看。”姜雲看着遠處伫立的城牆面帶狠戾的輕聲說。
這時身後忽然一陣嬰兒的啼哭,姜雲放下帳門換了一幅神色走到床前從侍女手中接過孩子,責怪侍女道,“怎麽又哭了,現在雲兒還不能被旁人發現。虧了這些天風聲大作,若是過些日子天晴了就不好辦了。你要好好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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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主人。”
第二日黎明時分,殘夜尚未褪去地平線上一片漆黑。己熔川和敢當如約準時出現在城牆上。每個垛口手持利箭的士兵嚴陣以待,城門前整裝待發的兵卒層層布防。
敢當覺得眼前的情形似曾相識,與上次最大的不同之處在于此刻身旁站的是己熔川。己熔川渾身迫人的壓力讓人不由的繃緊神經,神情專注許久沒有言語。
對于敵人行動的消息敢當心存疑惑,“大将軍,雖然緊急關頭我不該多嘴,但敵人來襲的情報是否準确,若臨時有變最好提前做好打算。”
“敢當将軍放心,我心中有數。”己熔川眼神透着十足的堅決,使敢當突然想起上次等待己熔川返回時叫展沿的毛頭小子,雖然前後兩人神情極不相同,一個內斂一個熱切,但都執拗的不容人置疑。
沒有人知道己熔川在賭,這樣毫無保證和退路的賭注己熔川從未做過。他賭展沿能安然回來。
“大将軍你聽。”敢當突然壓低聲音提醒己熔川。
城外狂風呼嘯掩蓋了一種刺耳詭異的聲響,聲音從河對岸傳來,不斷向城門接近。大風揚起積雪遮擋了視線,四野晦暗不明讓人看不清是什麽“危險”的東西在靠攏。
“做好攻擊準備。”己熔川果斷下令,屏息等待視野變的更加明朗。
當看清來者為何時在場的人都吃了一驚。
“我的乖乖。”像周圍的士兵一樣敢當忍不住上身前傾伸頭往下看,結結實實被震了一把。
發出刺耳聲響的是一架雪橇,不普通的不是雪橇本身而是拉雪橇的動物——一頭毛色純正的巨大白狼。随距離縮短人們驚愕的發現雪橇上站立着被俘多日的己燃澤和一個紅發青年,而騎在狼脖子上的展沿正焦急的朝城牆上的人揮手。
己熔川緊盯展沿的口型忽然命令道,“注意,敵人來了。”
像親耳聽見己熔川的話,雪狼上急速前行的展沿調轉過身,對着眼前屏障一樣的白色風暴輕聲說,“散。”
白茫茫的風雪應聲消散,顯露出黑壓壓的大批敵人。在風雪的掩護下他們早已跨過界河,正快速朝城門逼近。雖然眨眼功夫風雲重新聚攏,但城牆上的弓箭兵已經掌握了敵人的陣型和接近速度。
“就是現在。”己熔川高舉的手快速揮下,“放!”箭雨穿過風雪,阻擋了敵人前進的步伐。
“敵人太近,現在不能開城門。”敢當神色凝重的說。
己熔川手肘支在城垛上撐着下巴,皺緊了眉。“不管他們,先逼退敵軍。”
此時展沿幾人已到城下,眼見開門無望展沿萌生了更為大膽的想法。麻利的割掉雪狼身上的繩索解開雪橇,對身後的兩人喊道,“快過來,我們爬上去。”
然而己燃澤和巫舟一接近,雪狼猛的轉身威脅性的露出鋒利的獠牙。展沿見狀附到雪狼耳邊言語幾句,雪狼瑩藍的眸光一閃轉而馴服的低下頭顱。
待三人都爬上背後雪狼縱身一躍,如一道白色閃電迅速掠過陡直的牆面,未及衆人反應翻過牆頭,眨眼功夫安然降落在岩木城內。
敢當啧啧稱奇,“這小兄弟雖不按理出牌但卻也算得上是個活寶貝了。”
己熔川冷着一張臉凝視明顯由于人質逃走而被激怒前來追趕的敵軍陣列,臨時拼湊出的隊伍雜亂無章俨然不成氣候。對敢當說,“将軍,這兒交給你了,我下去看看。”
敢當了然道,“您盡管放心交給老夫,快去看看王長子大人情況如何。”
時與沖出人群與己燃澤重逢的感人場面使身處其中的展沿陪着抹了一把辛酸的淚水。守城門的各位兵卒雖說忌憚但忍不住好奇,紛紛眼饞的打量着乖順的窩在展沿身後的雪狼。
展沿忍不住得意的仰起臉,剛擡頭視線跟緩步從城牆臺階上下來的己熔川對個正着。像猛然被潑了滿頭滿臉的冰碴子,展沿忍不住牙齒打戰。
“你又玩什麽花樣呢。”巫舟嬉笑着扛了展沿一把。
展沿忽的轉身抓住巫舟的肩膀,臉色慘綠,“你你趕快去廚房躲起來,滿果在那兒。我這兒有急事,我們的事随後再說。”
“哦——”巫舟賊兮兮的趴到展沿脖子邊說,“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沒跟那邊那位打報告偷跑出去的。完了完了,我也是心疼你,自求多福吧。”巫舟說着不嫌事大的跟己熔川揮揮手,轉身鑽進人群裏溜走了。
雖說展沿并沒有奢望己熔川給自己個熱情洋溢的歡迎,但也沒料到己熔川臉黑的會如此徹底。
我是英雄,我救了你哥,我也是拼了老命呢,你看我還帶回頭瑞獸,我厲害吧哈哈哈……千萬句話從展沿腦海中飛馳而過,在己熔川對展沿揮起手的瞬間随着一聲肉貼肉的脆響散的幹淨。
作者有話要說: (╯‵□′)╯︵┻━┻
嘿嘿哈嘿
打臉真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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