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蝕蟲

長夜漫漫,時與守在昏睡的己燃澤床前寸步不離。他趴在床沿上小睡了一會兒,突然感到有人握住自己的手。擡眼看時己燃澤已經醒了。

時與哽咽的說不出話,手忙腳亂的叫醫師。但大帳另一側的子愈趴在長案上睡的很沉,怎麽喊都不醒。

“別急,先去叫己熔川過來。”己燃澤對時與說。

“好。”時與狼狽的起身,己燃澤的手卻沒有松開,“讓守衛去,你在這兒陪我。”

“好。”時與飛快的擦掉眼淚,回頭喚帳外的守衛。

本就沒睡的己熔川很快趕來,還未開口己燃澤先一步問道,“展沿在哪兒。”

己熔川沒有料到己燃澤第一句話會問展沿的事,冷着一張臉沒有吭聲。

這時帳外響起嘈雜的吵鬧聲,一個人掙開守衛的阻攔闖進軍帳。來的人是巫舟,他渾身濕透頭發上結了冰,焦急的大聲喊,“大夫快來救人。”旁若無人的經過己燃澤兄弟兩人直接走到子愈跟前擡腳把人踹醒。

子愈猛的跳起來,迷迷糊糊摸着腦門上硌出的印子,看清巫舟背上的滿果後吃了一驚。滿果臉蛋發紫,渾身哆嗦呓語不停。

“快放下,這麽冷的天怎麽掉水裏了。”子愈剛要接過滿果,小胖子緊閉着眼睛收緊胳膊把巫舟摟的更緊,“別別碰我,我不要在箱子裏,我不是壞人,求求你們了展沿還在等我……”

己熔川遣退跟進來的守衛走到巫舟身邊時正聽見滿果嘴裏的話,沉聲問巫舟,“誰做的。”

一聽見己熔川的聲音滿果打了個激靈,睜開的眼睛裏恢複了一絲清明,攥起拳頭軟塌塌的打到己熔川臉上說,“臭雪怪都怪你,快放了我的展沿,他肯定哪裏不舒服。他說他害怕,他從沒跟我說過他害怕……”滿果說着埋頭哇哇大哭。

巫舟抱着滿果無奈的聳聳肩,陰陽怪氣的對己熔川說,“你問誰做的,問的是哪件事?若是說滿果,大冬天想把小胖子沉河裏的家夥呃……天太黑我沒看清;若是說展沿,滿果剛才不說了麽,‘臭雪怪都怪你’,怪你喽——”

“你把展沿關起來了?!”時與吃驚的快步走到己熔川面前,順帶從巫舟身上把滿果拽下來塞給子愈,“展沿剛把燃從敵人手裏救回來,即便沒有受傷也得好好休息,己熔川你心是石頭做的嗎?”

一旁手腳麻利的幫滿果脫濕衣服的子愈小聲附和,“就是。”巫舟一邊擦頭發一邊挑眉看着醫師,臉上似笑非笑。

“這是我的事。”己熔川不想多費口舌,轉身眉頭緊鎖的朝帳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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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時與擋住己熔川,“為了展沿我今天豁出去了。己熔川,展沿這次救了燃還帶回頭雪狼,即便犯了天大的錯也能抵。他千裏迢迢來找你不是為了受你的委屈,你天天黑着一張臉吓唬誰。趕快放人,不然今天我纏上你了。”

“讓開。”己熔川心情越差聲音越是平淡。

“放人。”時與毫不退縮。

巫舟托着腮幫子樂得看熱鬧。子愈醫師喂滿果喝下驅寒的湯藥後小聲嘀咕着,“多懂事的少年啊,怕給人添麻煩受傷都沒敢說,自己硬抗。若是換了旁人早就……”

“你說什麽?”己熔川猛然回頭。

“唉?難道……”子愈沒有來得及看清己熔川的動作就雙腳離地的被提了起來。

“說展沿沒大礙的不是你麽子愈醫師,說話!”

子愈被攥緊脖子哪裏發的出聲音,硬是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那是因為他不想……但是後來我不是求……”話沒說完又被己熔川不耐煩的甩開。

己熔川一陣風似的離開大帳親自前往地牢。

“大将軍。”地牢門前的守衛剛要給深夜到訪的己熔川問安,己熔川毫無耐性的用力踹開緊鎖的大門,“上午關進來的人在哪兒。”

守衛戰戰兢兢的連忙應聲,“回大将軍,第三層最裏間。”

“随我來。”己熔川抓過牆上的火把急步走下臺階。

“是……是。”獄卒瞥了一眼凹陷的鐵門,拿好鑰匙緊緊跟上。

下到第三層後獄卒小心請示,“大将軍我先去開門。”

“快些。”己熔川沒有放慢腳步。

獄卒由于緊張,手指發顫遲遲打不開門鎖。己熔川聽不到門裏面的任何動靜,愈發焦急。

“我來。”己熔川拿走獄卒的鑰匙終于打開門。

窄小的囚室裏展沿一動不動的側躺在地上,積水沒過他半個身子,暴露的手腕和脖頸上有多個紅腫滲血的咬痕。

己熔川扔了手裏的火把,一言不發的抱起展沿快速奔出地牢。聽到消息不放心追來的飛兼和己熔川迎面遇上,看見己熔川臉上的神色後愣住了,站在原地久久沒動。

“小腹上的傷口長久浸泡後感染化膿,我需要先割掉腐肉。但和身上多處咬傷相比這還不是最棘手的,蝕蟲的咬傷我只聽師父講過,‘十字紋,深入骨。一昏迷,二惡痛,三妖幻自殘’十分兇險。”子愈一改唯唯諾諾的弱氣書生模樣,像換了個人一樣對展沿的傷情冷靜快速分析。

此時天快大亮,帳中己燃澤、時與、巫舟深知情況危急都沒有出聲。見子愈剝開展沿的衣服拿起被火烤紅的小刀,時與突然抓住子愈的手回頭對站在遠處的己熔川憤怒的喊道,“你在幹什麽,你不是展沿的……”

“時與!”己燃澤制止時與。

己熔川在幾人的注視中默然走出帳外。剛一合上帳門己熔川捂住眼睛頹然的低下頭,“我都做了些什麽,為什麽我治不好你了展沿。”

暗淡的朝陽越過城牆照在己熔川身上,己熔川擡頭仰望寒冬的寂寥天空,茫然的同時心如刀絞。

正在這時有士兵連滾帶爬的匆忙來報,“大大将軍不好了,好多兄弟一夜之間染上怪病,渾身紅腫疼的滿地打滾,神志不清的要跟自己人拼命。”

很快有更多的士兵接連趕來通報相似的情況,有的說是怪病,有的說是不知名的瘟疫。他們的話使己熔川的神色越來越嚴峻。

最後來的是飛兼,“不是病。”飛兼說着走到己熔川跟前,攤開的手心裏卧着一條拇指粗細渾身布滿通紅鱗甲的兩頭蟲,已經死了。“主人,我在出事的大帳裏發現好幾條這樣的蟲子。”

作者有話要說: (╯‵□′)╯︵┻━┻

誰敢虐我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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