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作者有話說:
是的你們沒猜錯,小狗就是個死傲嬌怪= =
寧可事後偷偷在垃圾桶撿回來= =
(垃圾桶是幹淨的)
(小狗特意換了新的塑料袋)
容斯言大概可以理解陳岸的想法。
的确,他現在只是一個替身,沒有人格沒有自我意識,那麽只需要乖乖聽話,聽從雇主的喜好,換上他喜歡的顏色風格的睡衣。
那些屬于他自己的過去,都要和二手行李箱一起,清掃進時間的垃圾堆。
陳岸不關心他是誰。
他只需要扮演好中學時代的“郁風晚”。
容斯言在洗手間換好了新睡衣。
純白,緞光,輕薄的絲綢質地,輕盈得像一朵雲。
他太過瘦削和蒼白,以至于不大的睡衣在他身上松松垮垮,露出大片細滑的皮膚。
擡起手腕,袖子就順着滑下來,露出一截細細的小臂。
彩雲易碎琉璃脆。
容斯言覺得自己這副面孔實在是和骷髅無異,平凡而病态,沒有絲毫美感,不明白陳岸為什麽對着這副尊容的自己還能興致勃勃。
就算眼睛勉強稱得上漂亮,那也只是一雙眼睛而已。
想來,陳岸的快感或許就是看着他的眼睛安在這樣一副平庸的面孔上。
還有什麽比暴殄天物更殘忍的呢。
他換上平淡漠然的神情,走出門去,詢問陳岸今天是否還有其他事情需要他做,沒有的話,他想結算今天的“工錢”了。
陳岸從新聞裏擡起頭。
微微怔住。
容斯言自己看來平淡乏味的身體,在他眼中,卻仿佛是故意存了暧昧和引誘的心思。
寬大的睡衣,衣領松松垮垮,沒有扣上最上面一顆扣子,因而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膚,讓人想狠狠拍上去,掐捏蹂躏,留下紅色的手掌印。
因為天氣熱,袖子是挽上去的,松松地搭在臂彎,稍一側身,就能看到袖管深處若隐若現的曲線。
長褲也是和上衣一樣的絲綢質地,柔軟貼膚,微微彎下腰,就會勾勒出挺翹的臀部和筆直的大腿。
尤其還是剛剛洗了澡,耳邊冒着水汽,嘴唇不像平常那樣蒼白,而是微微張着,泛着淡淡的瑩潤的紅。
整個人仿佛是被撬開的母貝,新鮮,水潤,引人侵犯。
與中學時代相比,高了些,瘦了些,但是愈發骨肉勻停,身材舒展,該有肉的地方都很挺翹,腰肢細瘦得兩只手就能堪堪握住,青澀之上更添了幾分成熟的引誘。
跨越這麽多年,對他的吸引力反而變本加厲。
容斯言見陳岸不發一言,遲疑道:“有什麽問題嗎。”
陳岸站起身來,走到他跟前,居高臨下地望着他。
“你……”
他的舌尖打了個滾,似乎本來想用什麽惡毒嚴苛的話來評判他,但是話語在舌尖滾了一圈,死活說不出來。
便有些氣急敗壞:“誰讓你穿這件衣服的。”
容斯言:“……?”
陳岸又忍不住似地看了一眼,厭惡地撇過頭去:“真是糟蹋了好衣服。”
容斯言自認心靜如死水,也不免得在心裏腹诽陳岸神經病。
強迫人穿衣服,穿上了又嫌難看,這不沒事找事麽。
他自幼不在意自己的容貌,但也知道自己的面孔是合乎社會審美标準的,無論出現在什麽樣的場合,都會迅速成為場上的焦點。
後來回國前,才會刻意把那些特征抹去。
他不後悔做了手術的決定,但親耳聽到陳岸嫌他醜陋,不免還是有些感慨。
想起高中的時候,陳岸主動當他的小跟班,幫他擋掉無數雪花一般飛來的情書,裏面甚至有不少來自男生。
他跟陳岸抱怨老師又找他談話了,明明那些情書又不是他寫的,為什麽每次都要找他的麻煩。
陳岸幹巴巴道:“誰讓你長得這麽大禍臨頭。”
聽起來怎麽這麽像罵人。
他踹陳岸,問他什麽叫“長得大禍臨頭”。
就是很能惹禍的意思,陳岸慢吞吞地說,別人一看見你,就想幹壞事了。
這算是陳岸說過,為數不多的,算得上浪漫和出格的話。
容斯言這麽想着,又有些心不在焉。
不知道是不是和陳岸接觸久了,最近那些往事總是一件一件回到他的記憶裏,讓他情不自禁在腦海裏搜索關于陳岸的記憶。
仔細找尋那些微妙的支離破碎,蛛絲馬跡。
陳岸讓他幫忙換藥,說文揚今晚有事,不回來了。
原本只是普普通通的換藥。
解開繃帶的時候,容斯言卻忽然想起那天陳岸吻在他頸側上的觸感。
灼熱,滾燙。
強硬,侵占。
他原先以為陳岸只是借此羞辱他,畢竟男人之間的侵犯可以有很多種含義,可以是羞辱,恥笑,也可以是展示力量和肌肉。
在戰争中,這甚至是一種刑訊逼供的手段,不摻雜任何愛欲。
可是無數的回憶潮水一般湧來。
那些青澀得能擰出汁水的日子,陳岸曾經無數次默默跟在他身後,在他醉得半死的時候背他回家,每天早上在他書包裏塞三明治和牛奶,在新年晚會的最後一秒氣喘籲籲地跑進來,送給他新年落下的第一片雪花。
他忽然有些遲疑了。
陳岸看出他的心不在焉,皺眉:“你在想什麽。”
容斯言回過神:“我在想……郁風晚。”
陳岸:“想他做什麽。”
“好奇,”容斯言垂着眼睛,掩藏掉自己的情緒,“你說,他抛棄了你。”
陳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竟然和平地和他聊起來:“嗯。”
容斯言:“是怎麽……”
陳岸:“我人生中最絕望的時候,哭着去找他,但是他正忙着和朋友參加派對,拒絕了我。之後不久,他就出國了,沒有留下絲毫音信。”
回憶一點一點浮現上來。
他終于回想起,陳岸為什麽這麽恨他了。
他的的确确,對陳岸說過不可挽回的話。
為了不讓陳岸來找他,最後一次通話中,他極冷漠地告訴他“算了,你來了只會讓大家都尴尬。我們的确,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容斯言咬了咬下唇,輕聲道:“或許,他當時遇上了麻煩,有別的隐情。”
陳岸盯着他:“什麽隐情?”
容斯言:“……我不知道,随便猜的。”
他猶豫半天,還是沒忍住問了:“所以,你喜歡他?”
這話問得有些臉大,但他實在是很想知道。
畢竟相處的那兩年裏,陳岸從來沒有表露過絲毫超出友情的蛛絲馬跡。
心想,反正陳岸又不知道他的身份,問就問了。
陳岸卻忽然微妙地變了臉色。
沉默片刻:“是,我是喜歡男人。”
緊接着,卻又輕蔑地道:“不過,談不上什麽喜歡。只不過沒嘗過這一口的,就一直惦念着罷了。”
容斯言一怔。
陳岸懶洋洋道:“他長得漂亮,當時是學校校草,又是跳芭蕾的,追他的女生很多,男生也不少,我看他第一眼就想睡他。後來替他擋過好多情書,平時沒事就跟着他轉,打打飯買買奶茶什麽的,就是想十八歲之前把他弄到手,睡上幾次。不過沒等實現呢,他就跑了。”
他用極輕佻又惡意的語氣繼續說着:“可惜吧?我也覺得可惜。人啊,就是賤的,沒嘗過的東西就越想要,這才惦記了這麽多年。”
說着,砸吧了幾下嘴,上下打量他一番,略微嫌棄道:“你也就眼睛像他,要是整張臉都像,我第一天就把你操得下不來床了。”
容斯言面色僵硬。
原本換藥的手也僵在原地,全沒了主意。
陳岸欣賞着他的臉色。
原本應該心中暢快無比,卻不知為什麽,心緒卷作一團,怎麽都高興不起來。
仿佛有人将柳葉刀插入他的身體。
細細密密,一點一點,挖開了他的心髒。
伸出長刀的時候,自己也被一點一點剖開了。
每吐出一點惡毒和快意,心髒也随之震顫,仿佛遭受了同樣的淩遲。
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向容斯言捅出的刀,掉過頭來,對準了他自己。
陳岸心下煩悶,忍不住地去看容斯言的臉色,卻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
想看他生氣?發火?哭泣?
好像都不是。
可是不是這些,又能是什麽呢。
他原本的目的,不就是想報複他,讓他嘗到和他一樣的痛苦嗎。
大約過了一分鐘,容斯言慢慢收起了僵硬的臉色。
他的面孔恢複了平靜漠然,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重新抓起繃帶和藥膏,安靜而利落地,幫他換好了藥。
陳岸觀察他的神色:“怎麽,你替他不平?”
“沒有,”容斯言安靜道,“我去休息了。”
陳岸有意激怒他:“怎麽,還是我說你長得不如他,你嫉妒了?”
容斯言始終垂着眼睛。
他不再正着眼睛,認認真真地看他。
而是輕飄飄地移開目光,仿佛不屑再與他交談。
“是我僭越了,”他輕聲道,“往後,與我無關的事,我不會再多問了。”
作者有話說:
陳小狗,媽媽命令你把嘴閉上!
立刻給老婆下跪親親抱抱舉高高聽見沒有![`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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